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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客
这周他们刚换了新的审计单位,是单休。
原本这周六他们是要工作的。邱清野也没想这周回家,可经理老婆特意大老远跑来看他,所以经理特批放一天假。
晚上下班回酒店,宁倾洲刚从外面拿快递回来,就看见邱清野火急火燎地往行李箱里塞着衣服。
“你干嘛去?”宁倾洲问。
“我回家。”邱清野头也没抬。
“回家干嘛?”
“看我妈。”
“阿姨怎么了?”
邱清野被他问烦了,一边把电脑塞进去一边不耐地敷衍道,“没-事。”
“这么急肯定有事,我也要去。”宁倾洲表达的直截了当。
“哦。”
?
他刚刚说什么了,他也要去???
“你去干嘛?”邱清野终于停下手里的动作,皱着眉,一副命苦的样子。
“你说过,如果我去云城你会带我一起去,你要食言吗?”宁倾洲质问。
邱清野没吭声。
“你说啊,你要食言吗?”宁倾洲穷追不舍。
“啧……”邱清野被他吵的耳朵疼,把毛衣用力摁进箱子里,扭头瞪了他一眼。
宁倾洲正用一种受了天大委屈和极其可怜的眼神看着他,撅着嘴,带着不少怨气。
怎么会有这么死皮赖脸的人。
邱清野差点被气笑了,本想拒绝,一想到前几天自己过生日他送了那么大的惊喜又硬生生忍住了,况且确实是自己答应在先。
“随你。”他面无表情地答。
宁倾洲喜笑颜开的很高兴,哐当一声从墙角拎起行李箱摊在地板上动力十足地收拾起来。
周六,邱清野和宁倾洲送走丁毅后便启程云城。
正是周末,两人买票买的匆忙,没买上高铁票,只能坐火车。
车厢空间狭小,混杂着泡面味等杂七杂八的味道,两人找到位置的时候不仅位置被占了,桌子上还留了一摊不明液体泡着瓜子壳,把邱清野恶心坏了。
等两人好不容易收拾好卫生坐到了位子上时,火车早已开出了一段距离。
窗外的风景呼啸而过,邱清野呆呆地发愣,看着外面逐渐由高楼变成枯草原野。
宁倾洲这个每晚忙到十二点的人还能有空去云城旅游,实在是罕见。
“前几天融资的事情还顺利吗?”邱清野问。
“嗯,很顺利,不然要不能这么快回来。”宁倾洲动了动身子,双臂环抱靠自己椅子上,长舒一口气,“经理给我介绍了锦融风投的投资人,给的对赌协议可以接受,我们谈的很好,融的资金基本够了。”
“什么对赌条件?”
“三年内每年营收增长率不低于80%。”
邱清野心里惊了一下,一个初创的科技企业处处面临着风险,是怎么敢保证这样的增长率的。
“如果失败呢?”邱清野咽了咽口水。
“失败?”宁倾洲轻笑一声,和他同学一起创办的公司发展迅速,他做过咨询,这样的增长率不成问题,于是随口一答:“转让股份呗。”
宁倾洲似乎毫不在意。
宁倾洲跟他说过他们的股权结构,他手里的股份也不过才百分之三十,如果转让给风投公司意味着第一大股东变成锦融风投,他们辛苦打拼的事业全都拱手让人。
他没吭声,但事已至此,协议已签,再说什么已经没用了,不过宁倾洲的公司发展势头确实出乎意料,他在不少公众号上都见过报道,无不称赞其风禾尽起。
“不过这次多亏了一个人。”
“谁?”邱清野有些好奇,能帮宁倾洲大忙的人想必能力也是超群。
“温子樊。就是上次韩老师给介绍的那个财务。”
“哦,他啊。”邱清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人口才很好,对我们公司也是相当了解,虽说比我们大好几岁,但相处起来很舒服。”宁倾洲一边说一边浮现出那天温子樊和投资方有理有据,不卑不亢的辩论景象,心想真是个人才。
下午两点,火车进站,邱清野马不停蹄地带宁倾洲去坐大巴,大巴里味道沉闷,一路的颠簸让人胃里翻滚,好在两人中午没吃多少东西,要不早吐了。
早市早已在中午十二点收摊,两人踏进重光街道时略显冷清,虽是周六,可这里的小区偏远,只能听到狗吠,看不到人。
宁倾洲打量着一栋栋的筒子楼,惊讶于这样的房子为什么没有被设为危房,明明看起来破旧不堪,甚至相当一部分已经早就无人居住了,窗户上满身灰蒙蒙的尘土,看不清里面的真切。
邱清野原本以为宁倾洲到了市区会自己单线行动,但是他没有,一会儿说他没订酒店没地儿吃饭,一会儿又说要去看他的猫。
腿长在宁倾洲身上,邱清野管不了,况且当时去事务所烫伤那天在出租车里,自己的确答应过他要请他吃饭来着,这次就算还他人情了。
穿过阴湿昏暗的几层楼梯,两人站定在一扇有些脱漆的防盗门前。
钥匙转动了两圈,门开了,邱清野忐忑地打开门,果不其然,李彦明正光着脚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桌上还摆着酒杯和一盘花生米。
邱清野难堪极了,家里的丑事让外人看到,他窘迫的要命,觉得丢人。
“叔叔?”宁倾洲倒是毫不在意地打招呼。
幸好李彦明睡着了。
见宁倾洲迟迟不动,邱清野拼了命地推着宁倾洲往里屋里走。
等关上门后,他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此时宁倾洲正端端正正地坐在床上,视线停留在小小书桌上的那张相片上。
是他小时候和李桂铃,邱满一起在幼儿园门口拍的。他手里举着晚会发给表演小朋友的毛线红花别针,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个时候李桂铃和邱满还没有离婚。
邱清野眼疾手快把照片反扣在桌子上,挡在他面前,疲惫地开口,“饿了吗?”
“饿啊。”宁倾洲用那双很漂亮的狐狸眼忽闪忽闪地看着他,颇有种撒娇的意味。
“……”
邱清野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像鸡妈妈。
“吃什么?”
宁倾洲假意思考了一下,拉长声音道:“想吃你亲手做的。”说罢,他还恬不知耻地晃了晃邱清野的衣角。
邱清野皱眉,扯开他的手,起身往门口走,手刚放到门把手上便脚步一顿,一个激灵突然想到什么,连忙嘱咐:“你不许随便出去。”
“行。”宁倾洲两手向后撑在床上,悠闲地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抬了下眼皮,道:“小猫仔儿呢?”
“就在家,丢不了,我一会儿找找。”邱清野心里很不安,李桂铃在他小时候就不准他养猫,这次把猫寄过来也是李柏帆在偷偷的养。
但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李柏帆也好几天没给他发小猫的消息了,李桂铃会把猫扔掉吗?这么冷的冬天……
邱清野不敢再想了,他到厨房化了块冻猪肉,又择了几根青菜,做了两碗肉丝汤面。
两人窝在不算宽敞的房间夹角的那张小小书桌上吃面。
热气蒸腾着脸颊,汤汁鲜香味美,两人吃的津津有味。
由于空间狭小的原因,宁倾洲的大腿紧贴着邱清野的,温热在两人之间融化,传递。
邱清野鼻梁翘挺,睫毛弯弯,两瓣唇一张一合被汤汁浸润的透红油亮,宁倾洲如同一头贪婪的狼死死盯着他,内心像撞进了一头发了疯的鹿不知死活地叫嚣着。
差一点,他就要亲上去了。
“喵。”
床底下穿来一阵奶猫音。
宁倾洲理智回笼,两人呆愣地同时回头,看到了床下探出的毛茸茸小脑袋。
说福宝!猫没被丟出去!
邱清野惊喜地伸手,想要去抱,结果没成想惊扰了小猫,脑袋一缩又攥回了床板下面。
“来爸爸这儿。”宁倾洲蹲下身,用食指敲了敲地板。
小猫或许是听见了宁倾洲的声音,闻到了他的气味,慢慢地匍匐了出来。
刚探出半个身子,宁倾洲就大手一揽,把猫抱进怀里。
“它还是跟你亲。”邱清野轻轻摸了摸福宝的脊背。
“爱屋及乌,你跟我亲,它就跟你亲。”宁倾洲揪起一块面里的猪肉条,一边低头喂猫一边没脸没皮地说。
……什么歪理,邱清野无语凝噎。
下午四点多,邱清野出门去买菜,顺便想去街口接李桂铃下班。
远远的,从商超门口走出来一个中年女人,胸口还挂着超市的工作标牌。
那女人虽才是五十多岁的年纪,眼睛却已经有些花了,眯着眼看了半天才惊喜地咧着嘴唤着,“月月啊。”
李桂铃脸上的褶子都向上扬着笑,很显然没想到邱清野能来,她抢过邱清野手里的几个塑料袋,道:“怎么突然回来了?”
两人很默契的都没没提上次闹矛盾那事。
“觉得该回来看看,就回来了。”邱清野其实想说他担心李桂铃,他想她,但是话到嘴边又觉得太肉麻了。
“没良心的,我可每天都惦念你,你也不打个电话。”
“我在那边挺好的,包吃包住,同事也对我不错。”
“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怎么不叫人担心。”
“我还有个同事,也是实习的,跟我平常一块住,对我挺照顾的,不用担心。”邱清野放慢脚步和李桂铃并齐,又说道:“对了妈,这次他也跟来了,说想在云城玩玩,晚上可能得在咱家吃顿饭。”
“你这孩子说的,吃几顿都是应该的,别跟别人这么小气,得好好招待。”李桂铃连忙翻看着袋子里菜品,“就买了一块猪肉啊?”
“两块,买了三斤呢。”邱清野纠正。
“人家客人来了怎么不得买只鸡买条鱼的?走,去菜市场再看看。”李桂铃硬是拉着邱清野又折返一公里进了菜市场。
李桂铃挑了一条肥硕乱跳的活鱼,“就这个。”
“处理不?”一个正在磨刀的壮汉问。
“处理。”
鱼铺老板朝着鱼头砍去。
“砰!”
李彦明和宁倾洲碰杯。
邱清野不让他出来,但他还是出来了,在别人家不出来打个招呼窝在屋里当锁头乌龟算什么事?
跟偷情似的。
不过也不算不行,宁倾洲很高兴地想,但是礼貌还是要有的,怎么说都应该出来问候长辈两句。
“小洲啊,你不知道我当年可以驰骋炒股圈的风云人物,我还带了好几个徒弟呢,要不是他妈的行情不好,我早赚了不知道多少万了。”
“是,是,叔叔才资聪颖。”宁倾洲又去敬酒,说话这么几轮他把李彦明什么时候开心什么时候该敬酒,喜欢听什么话摸了个一清二楚。
在商海沉浮时间虽不算久,可学着那些长辈总归是学到了些待人处事交际方面的自觉和直觉。
“吱呀——”
门开了,邱清野看到里面一幕愣了一下,随即被李桂铃推着往里走。
宁倾洲起身,主动接过李桂铃手里的大袋小袋,淡淡一笑:“阿姨好”
“是倾洲吧?我听月月说了,长得真帅啊,大小伙,真壮。”李桂铃满眼欣赏地打量着宁倾洲,把他夸赞了一番。
“没有,阿姨,比不上我们月月。”宁倾洲得寸进尺地揽住邱清野的肩膀,丝毫不顾及他咬牙切齿皱着的眉头和由于被叫乳名而红透了的脸颊。
“阿姨给你们炖鸡汤,做红烧鱼,快去坐着。”李桂铃把宁倾洲打点好,就在厨房忙活。
“你出来干嘛?还喝酒?”邱清野压低声音,瞪着桌上的两只酒杯,鼻翼鼓动了两下,似乎非要闻到他身上的酒味,按上一个罪名才行。
“我当然要跟叔叔阿姨打个招呼啊,不然多不礼貌,叔叔很喜欢我呢,是吧叔叔?”
“你看看人家小洲,能说会道,嘴还甜,还会喝酒,多跟人家学学。”李彦明坐在墙边大岔着腿,喝上了头,得寸进尺得内涵着邱清野。
这话李桂铃能说,李彦明算什么东西,他就不能说!
但是今天宁倾洲在,李桂铃也高兴,他不想自己一激李彦明,李彦明再发酒疯,索性硬生生的把火气憋在肚子里,头也不回的大步往厨房走。
宁倾洲也不闲着,跟着就要往厨房走。
“洲儿,回来陪我喝几口。”
宁倾洲笑嘻嘻地回头,“叔叔您醉了,歇会儿吧,我去厨房帮忙。”
李彦明脑袋不清醒,嘴跟不上脑子,招手示意宁倾洲过来,宁倾洲假装没看见,几步跨进了厨房,把玻璃推拉门关的严严实实。
邱清野听见声知道宁倾洲进来了,但他不想搭理。
李桂铃正洗着菜,一回头看见宁倾洲挨着邱清野,和他一起择菜,连忙道:“诶呀,小洲,快出去快出去,这儿油烟这么大,我们做就行啊。”
“没事阿姨,我在家也常做饭,今天我也露一手。”
见宁倾洲坚持,李桂铃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得留客人在这儿。
宁倾洲择菜手速快得很,自己那把择完了又夺过邱清野手里的,相比之下倒像邱清野是个做饭的生瓜蛋子似的。
三人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是做好了六菜一汤,金灿灿地鸡肉被炖的软烂,红烧鱼腾着酱香热气,清灼菜心清脆爽口……
几人刚在桌前坐定,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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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大家,最近有点忙,下周再更

谢谢大家支持。
(T^T)等我忙完了我要大写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