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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世界25
“您可以坐着。” 前元帅咬了咬下唇,缓缓站起身,脚步踉跄地挪向角落。
他必须离傅斯远些,否则他害怕自己会失控,会不知羞耻地乞求雄虫的安抚。
傅斯闻言起身想要拉住兹伯恩,“我不用坐,我站着就行,你坐。”他刚才不小心撞到了前元帅的腿,那一瞬间的尴尬让他没心情再蹲下去。
懒懒看得一头雾水,飞行器上又不是只有一个座位,干嘛这样互相推让?它当机立断,决定帮宿主和元帅都坐好,于是光速冲向傅斯。
傅斯吃过一次亏,有了防备,感受到那股劲风便迅速往旁边闪。
可这一躲,却让他直接扑向了兹伯恩。
兹伯恩无从躲避,被傅斯结结实实地压倒,后脑勺重重地磕在了走道上,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嘶。”
傅斯蹙眉扫向懒懒,只见那不靠谱的系统撞上了飞行器的内壁,然后就地打起了盹儿。
这个懒懒,闯了祸就知道睡觉。
他只是想自己伤心一会,却被懒懒搅得乱七八糟,傅斯烦躁地拍了拍脑袋:“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撞上来了,我马上起来。”
“别走。”前元帅的声音哑得不行,泛白的指尖抓住了雄虫的手臂。
他忍不住,精神海是个贪婪的漩涡,不断地拉扯着他,身体再一次背叛了他的意志,兹伯恩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傅斯的唇上。
他想要傅斯的吻。
他不明白,为什么以前他还能勉强忍耐,而现在却连片刻的自制力都没有。
傅斯索性压着兹伯恩,手指拨开他的发丝,检查他的头:“地上怎么会有血?让我看看,你的头是不是撞破了。”
兹伯恩头脑发胀,语气陌生的强硬:“别管我,它会自愈。”
话音落下,他一阵恍惚,不清楚自己怎么会有胆量,在雄主面前如此放肆地开口。
傅斯还没说什么,便感到一片温热覆上了他的唇。
兹伯恩的吻来得毫无预兆,唇齿相抵,透着一种生涩的急,他的动作并不熟练,吻得很重,带着笨拙的力道。
傅斯的唇被压得微微发麻,他没多想,反而习惯地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安抚前元帅。
随着信息素的交融,淡淡的、苦苦的玫瑰香气弥漫,缠绕着傅斯海风味清冽的信息素。
飞行器降落在家门口,他们却浑然不觉,沉浸在彼此的信息素中,吻得难舍难分。
傅斯逐渐占据了主导地位,他心中对兹伯恩是有气的,可他没办法说,只能将所有情绪都倾注在这个吻里。
海风汹涌,席卷着破碎的玫瑰,吹得七零八落。
兹伯恩微微战栗,在被动与渴望中挣扎。
傅斯的吻越来越激烈,心中的火气随着吻这个吻烧得更旺。
他从前总是满心欢喜地期待着兹伯恩的主动,唇齿纠缠间,傅斯低声呢喃:“我最讨厌安抚你,每次,都是因为你的精神海需要安抚,你才会主动靠近我,我讨厌你。”
他眼眶通红,一滴泪水坠落,不偏不倚地砸在兹伯恩冷峻的脸上,凉丝丝的。
兹伯恩结束了亲吻,他不意外傅斯的话,作为一个被排斥的存在,全帝国的虫族都讨厌他,他的雄主也理应厌恶他。
令他意外的是,雄虫的眼泪。
“嗯,我也讨厌我自己,您为什么要哭呢?”
前元帅没有自怜,也没有愤怒,陈述了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
傅斯用唇堵住了前元帅的嘴,双手撑在他身侧,将前元帅的话语封缄在炽热又急促的呼吸之间。
他的唇从兹伯恩的唇上缓缓移动,沿着对方线条分明的下颌线向下,留下细碎的吻,到兹伯恩微微仰起的脖颈处,傅斯停住了。
他咬了一下兹伯恩的唇,那力道很轻:“我没哭,兹伯恩,你不许讨厌自己,就是不许,我喜欢你,我爱你。”
他知道自己的话听起来多么不合逻辑,多么自相矛盾,但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他爱兹伯恩。
“您在骗我。”兹伯恩抬起手,触碰着自己脸颊上那几滴泪,那不是他的泪。
雄虫是不会在自己的雌君面前哭的,傅斯打破了这一亘古不变的铁律,一滴接着一滴,落在兹伯恩的脸上。
傅斯此刻失态的模样太奇怪了,怪异到让兹伯恩几乎要怀疑,这还是不是他曾经认识的那个暴躁的E级废虫。
“我爱你,这次我没有骗你。”傅斯胡乱地用手背抹去脸上的眼泪,却因为用力过猛,眼角被搓得更红了。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少年没哭过了。
上一次掉眼泪,好像还是幼儿园的时候,那时,他因为和一个小孩打架,被老师通知叫家长。
那家人的阵仗可真大,上到太姥姥下到七大姑八大姨,全都来了,而他的家人一个也没来,直到放学,奶奶才赶来接他。
兹伯恩说的骗,不是雄虫爱不爱他,傅斯是否真的爱他,他从未相信过,也从未开口询问过。
只是当那句我爱你从傅斯口中说出时,兹伯恩的心还是不可抑制地颤动了一下:“别说了,求您,别再说了。”
回到公馆,等待他的是地下室的笼子,在那个狭小阴暗的地方,他该如何承受傅斯的爱?所谓的爱,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枷锁。
他的余生,注定要在无尽的痛苦中度过,他不能抱有任何幻想,活着的每一天只会是悲惨,他该清醒着接受。
终于,傅斯放开了他:“我们进去吧。”
兹伯恩缓缓爬起,他的伤口愈合了,破烂的衣服勉强遮蔽着身体,却无法抵挡刺骨的寒风。
雄虫没有露出丝毫异样的眼神,让他也忽略了自己的不堪。
离开温暖的飞行器,满天的雪片割在身上,呼出的热气瞬间化作一团团白烟,在寒风中消散。
四周风声呼啸,仿佛是谁在低声啜泣,兹伯恩麻木地牵动嘴角,他笑自己的命。
“你是冻傻了吗?”傅斯解下自己的外袍,罩在了前元帅的身上。
他牵住前元帅冰凉的手,仅仅走了两步,便觉得这样不够稳妥,傅斯一把将兹伯恩横抱起来,三两步穿过庭院,跨进家门。
兹伯恩意识到了自己的滑稽:“请您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进地下室。”
“去地下室干嘛?”傅斯把他放到柔软的沙发上,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茶几上摆放着的花束。
今天是碎冰蓝玫瑰,花瓣和兹伯恩的发色一样冷冽,可惜今日天公不作美,窗外正飘着雪花,遮住了本该洒在花上的阳光。
这束花的美也因此失色了几分。
他脑海中回响起之前周旋大皇子的那番话,“你以为我真的要把你关进地下室?”
兹伯恩没有回答,但那沉默的态度分明在无声地反问:不然呢?
傅斯俯下身,直截了当地说道:“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我不可能把你关进那种地方,那些话是为了应付希瑞安。”
兹伯恩的神情中透着几分错愕:“您别这么说。”
雄虫应付大皇子?这怎么可能?他们明明是一伙的,怎么会,他下意识地摇头驱散这种荒谬的想法。
“真的,我说的那些是为了带你回家,我恨透了希瑞安,这个混蛋,我一定让他死。”傅斯毫不掩饰内心的愤怒与杀意。
大皇子应该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在痛苦和绝望中死去,就像兹伯恩曾经经历的那样。
前元帅的命不是那么好拿的。
兹伯恩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到底是什么让大皇子的走狗变了,他不愿意去想傅斯反目的原因,也不愿意承认自己内心的动摇。
他按住傅斯的手,“谋杀皇族是重罪,您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您这是自寻死路。”
傅斯翘起嘴角,前元帅没有像往常那样叫他去死,他低头看着交叠的手:“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后果,我不会去谋杀他。”
“他一直在研究药剂,”说到这里,傅斯停顿了一下,“他手里还有更致命的药剂,一旦这些药剂研发成功并流入市场,军雌的性命将更加一文不值。”
“但如果虫族得知这些药剂是大皇子研发的,雄虫们绝对不会坐视不理,他们会愤怒,会恐惧,因为他们家雌的性命被大皇子掌控。”
“那些自视甚高的雄虫,只要稍加引导,就会像疯狗般扑向希瑞安,我适时拿出解药,公布他的阴谋,帝国的虫族都会站在我这边。”
扳倒大皇子不是难事,希瑞安根本不配成为帝国的皇帝,一个合格的皇帝,必须具备仁慈和悲悯之心。
兹伯恩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这个计划确实可行,甚至可以说非常善于利用雄虫。
问题在于,傅斯自己也是一名雄虫。
大皇子所研制的药剂对雄虫没有作用,这点兹伯恩是再清楚不过的,那么,傅斯为何还要提出一个不必要的计划?
“说得好像您不是雄虫,您没必要冒这个险。”
傅斯稍一抬首,眼睛里像是住进了月亮,璀璨的眸光中笑意点点:“有必要,等我扳倒了希瑞安,你愿不愿意给我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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