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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
赵渊怒火上头，重重一拍桌子。
几人诧异看他。
赵渊起身，闷声说：“我…去透透气。”
祝清福看到他拍桌子的手渗出血迹，无奈冲面面相觑的二人笑了一下：“我出去看看。”
谢云阁目送他们师徒一前一后走出门，喝了一口鱼汤，低声道：“果然不对劲啊，姬姬。”
“嗯，”姬离认可地点点头：“有奸情。”
谢云阁眯起眼睛：“我感觉…阿祝对这小子好像也挺特别的。”
姬离撇嘴：“这小子又不是天命人，等预言里的那个人出现，福福肯定就不会搭理他了。”
谢云阁不可置否地摸着碗边，笑了笑：“但愿吧。”
.
门前的水井边，少年一脚把水桶踢下去，拎着井绳打算打水上来，觉察到身后的脚步声，回头：“你…怎么来了？”
“我…也出来透透气。”祝清福抢过他手里的井绳：“不是跟你说了你的手不能用力，刚才那么大力气拍桌子干什么？”
“没什么，”赵渊悄悄看着他月色下的侧脸：“师父，我还以为你不想理我了。”
“我…”祝清福想到昨晚的事，脸一烫，眸中染了愠色，沉声说：“说了这件事就当没发生，不要再提了好吗？”
怎么可能当做没发生？赵渊抿唇看着他。
祝清福被他看得不太自在：“看着我干什么？”
赵渊从贴身口袋里掏出那串教他心神不宁的珠子，置气道：“昨晚之后它自己就掉下来了，现在还给你。”
“哦，那就好。”祝清福接过来，珠串恢复了本来颜色，盘得包浆的老金子反射出低调的光芒，他留意到上面的花纹：“等等…这珠子上的咒文是你刻上去的吗？”
“什么咒文？”赵渊走近，并没有发现他说的刻文：“在哪里？”
“你看不到吗？”祝清福指着并不太明显的纹路，只有从某个角度仔细看才能看到。
赵渊摇头。
“你摸这里，有触感的。”祝清福引着他的指腹摸珠子：“感觉到了吗？”
赵渊被他摩挲着指尖，耳朵发热，点头：“是有…”
祝清福感觉到他呼吸略重，抬头和那双热度灼热的眼眸四目相对：“……”
赵渊低头挨近，冷漠的神情松动。
少年如松尘覆雪般冷冽的气息入侵，祝清福回神，慌张后退，不小心撞到井沿，手指勾住少年的衣领往后仰去：“靠！”
“祝清福！”赵渊双臂撑住井边，这才避免了猝不及防被带着一起掉下井里，站稳扶住他的腰，感觉到祝清福的抵触温声说：“别动，我拉你上来。”
祝清福只好任由他抱在怀里，像菟丝草般缠着他的身体站了起来，推开他的胸口时，掌心是少年砰砰的心跳，让他也不由心跳加速起来，赶忙岔开话题：“这手串儿是我的，但上面之前并没有花纹…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渊看着他微红的耳垂，淡淡开口道：“你又瘦了许多。”
祝清福一愣，有种被徒弟调戏的愤懑：“严肃点！”
赵渊接过串珠放在月光下看了一眼：“只要搞清楚珠子上的符文是何含义就能推出是何缘故了。”
“对啊！”祝清福说着就要抢他手中的珠子：“给我，我去问问阿云…”
“等等！”赵渊举高手臂躲开，另一只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何必找他？我先看看。”
“……”祝清福见他坚持要看，只好妥协：“你能看明白吗？”
“简单。”赵渊被他怀疑更生出了好胜之心，蹙眉仔细观摩着晦涩难懂的符文。
他随手在半空挥出逐颗珠子的符文，光点盘旋在他指尖，排出一列金光闪闪的图案浮在空中。
祝清福看得呆了一瞬，想起那日赵渊随意挥出的灵火：“这是…你哥教你的吗？”
“嗯。”赵渊随口应着，绘出最后一笔，只见万丈光芒直冲云霄，刹那间天地一白，空中飘起雪色的灵花。如同漫天飞雪。
“怎么回事…”姬离和谢云阁冲出门外，看到此番奇景也惊讶得呆住了。
祝清福怔然：“八荒聚灵阵？”
“福福？”姬离赶忙上前把他拉到身侧：“你没事吧？”
祝清福摇头：“没事。”
谢云阁看向站在金光中的少年，冷声质问：“阿祝，他…到底是谁？为什么可以使出那种邪术？”
赵渊挥袖抹去空中的咒文，走向神色各异的三人，冲着谢云阁抬了抬下颌：“我承认从未见过这种符咒，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符咒的意思我当然知道，不过你说你从未见过未免太侮辱我们的智商了。”谢云阁取下腰上挂着的八卦镜。
“阿云！”祝清福上前把赵渊拦在身后：“我可以用性命担保，他绝不会是荒神转世！”
谢云阁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祝清福，你疯了？宁杀一百不放过一千。你放过他，等他堕魔，会放过你吗？到时候不只是你，我、姬离，乃至凡间一切生灵都将毁于一旦！”
祝清福站在谢云阁面前，第一次和他站在对立面，坚定道：“我也说了，他不会是荒神。”
“师父？”赵渊按住他纤瘦的肩：“你们说的是堕魔后试图一统三界的荒神？”
“对，就是你。”姬离指着他咬牙切齿：“上古卷轴记载，只有荒神才能绘制八荒聚灵阵。”
谢云阁举起镜子，耀眼的光线从镜中射出，直直指向赵渊。
“不是！”祝清福慌忙上前按住谢云阁的手，坦白：“其实，除了荒神，我也可以聚灵…”
“什么？”姬离把他拉到一旁：“你别胡说八道！”
“我没有胡说。”祝清福低声说：“如果我不会八荒聚灵术，又怎么能拥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灵力呢？是我学艺不精，身体受到反噬，才会这样无法控制…”
“师父，这件事跟你无关。”赵渊抬手揽住祝清福的肩膀，上前一步问谢云阁道：“荒神早就被挫骨扬灰了这件事三岁小孩都知道，你说我是荒神，除了我能使出你所谓的八荒聚灵术外，有什么证据吗？”
谢云阁和他对视，少年眼中的寒意让他掌心生汗，但他强行抵抗住了强大的威压，冷声道：“你要证据是吗？好，我喊三声荒神，若你答应，而没被我的天地鉴收服，我就相信你不是荒神。”
赵渊抬手：“悉听尊便。”
祝清福闻言这才放心，天地鉴不会误判，只要证明了赵渊不是荒神，谢云阁就会放过他。
“奉请荒神！”
赵渊：“我在。”
八卦镜的光熄弱了几分。
姬离见状不确定地问：“老谢，没反应啊，他难道真的不是？”
“少废话。”谢云阁沉声又念了一次：“奉请荒神！”
祝清福也紧张起来：“玄天…”
“没事的师父。”赵渊冲他一笑，抱袖淡淡道：“我在。”
八卦镜的光又弱了几分。
谢云阁握紧八卦镜怒喝道：“奉请！荒神！”
“声音再大也改变不了事实，”赵渊随口应道：“我在。”
下一刻，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八卦镜中。
祝清福：“……”
姬离看向呆在原地的祝清福：“福福，你徒弟真的是荒神！”
谢云阁长舒了一口气，擦了擦掌心的汗水，把八卦镜收回腰间：“还好荒神没有觉醒，不然凭我一人之力绝对收服不了他…”
“不可能…玄天不可能是荒神…”祝清福反复念着这句话。
姬离伸手在他面前晃晃：“福福，天地道义为重，你不会还想包庇那个小祸水吧？相信我，你如实告诉你的赵大哥，他也会大义灭亲的，不然他也得死啊…”
“你会不会说话？”谢云阁挤开姬离，上前拍了拍祝清福的胳膊：“阿祝，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姬离翻白眼：“你比我会说话到哪里去了？”
祝清福抬头问：“阿云，他被困在天地鉴里会怎么样？”
姬离：“还能怎么样？会死呗。”
“姬离，闭嘴。”谢云阁瞪他一眼，安慰道：“他会走的很安详，就像睡了一觉，很快就没感觉了。”
——
“就这点火还想烧死本座？”赵渊缓步走在火海中，四周的镜面映照出无数个他自己。
他抬手触碰镜子，使力试图打碎镜面，却发现坚硬如千年玄铁，根本无法撼动。
火攻之后便是冰冻，温度骤降，无数冰锥从天而降，刺入他的四肢百骸。
赵渊身为神体，被寒冰分割后重聚再次被割碎又重聚，痛苦反复，直到冰击停止，他才振臂将残留的冰锥抖落。
千年寒冰后又是红莲业火，似乎要把神体消磨成齑粉。
赵渊觉察到神识慢慢涣散，神体重聚的速度也在变慢…
意识恍惚间他突然听到虚空传来谁的声音：[画聚灵阵！你不是荒神！我一定会救你出来！快画…]
声音戛然而止。
赵渊从昏厥中惊醒，抬起冻僵的手指，抬手看着手串上的咒文，在雪上缓缓绘出聚灵术。
最后一笔落下，只听一声碎响，灵气冲破天地鉴，万箭齐发。
灵气以势不可挡的态势无孔不入，钻入赵渊的每一缕发丝每一条经脉，洗髓拆骨，神体被拆分又重组，直到灵气全部被他吸收殆尽。
赵渊拔出天阿，挥动断剑斩破了天地鉴，飞身一跃跳出了困境。
谢云阁腰间的天地鉴咔嚓一声，他慌忙举起一看中央居然一道裂痕：“荒神？！”
“我不是荒神。”恢复了神力的赵渊站在他的身后，声音里听不出喜怒：“本座的人你也敢肖想，凡人，我会让你知道我和荒神谁更值得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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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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