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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那该如何辨识到底是早上的太阳，还是傍晚的太阳？”
说完这句，黑目凉树晃动手中的水瓶，小小的光圈散开，将水瓶里的光线扰乱。
“……那你为什么要辨认早上和晚上？”降谷零不知道黑目凉树为何突然说起这个奇怪的问题，但对方停下来的沉默，似乎是想让他来接话。
“如果一个登山者想看冉冉升起的旭日，经过艰难的攀登，最终在爬上终点时见到了山峰边缘的太阳，然而接下来却是无边的黑夜。”
黑目凉树持续晃动他的矿泉水瓶，光晕圈就在里面晃来荡去，然后举到眼睛前，挡住视线，只能透过扭曲的水瓶光线，隐约看见对方的脸。
“你会觉得他有点可怜吗？”
黑目凉树开口道。
“如果那晚上有星星，在山峰之巅看夜空也是一件值得的事情吧。”实在不知道黑目凉树到底想说什么，降谷零凭借直觉回应。
“……”
黑目凉树停下动作，扫了一眼身旁的青年人，突兀地说出一句。
“说起来的话，我其实也想问降谷同学一个问题。”
“如果你真的在那种电车难题的情况下，会保证不留私情地处理好吗？”
这明显又是一个让人难以立刻回答的续问。但降谷零却没有犹豫，只间隔了两三秒就开口给出回答。
“这个问题对于现在的我有些难回答，不过我有种预感，当那种情况来临的时候，我会处理好的。而且对于并不确定的外界言论，我更相信眼见为实。”
“我会亲自用自己的眼睛去看。”
好似为了回应黑目凉树的态度，夕阳下的金发青年一字一句坚定道，坚毅的面庞让黑目凉树不由得往他的方向靠近。
“那如果你确实发现那是片即将腐烂的森林呢？”
为了更加清晰地看清对方的脸，黑目凉树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近了许多，一双黑黢黢的眸子眨也不眨，就这般直勾勾盯着面前的青年。
“如果是腐烂的根部，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连根拔起，然后留下健康的树木。”
已经跟上黑目凉树的思路，降谷零毫不犹豫地给出回答。
“……那剩下的坑位呢，或许清除以后会变成沙漠啊。”
仿佛听见了一个新奇的事情，黑目凉树微妙地眨眨眼睛，嘴角的弧度却忍不住往上扬去，把两人不言而表的话继续进行。
“你不知道每年的林业工人还会种植很多新树苗吗？”降谷零反问。
“噗呲……哈哈哈……你是其中最有潜质的树苗吗？”黑目凉树忍不住想笑，掩手挡住唇角。
“算是吧，今年这里还有几百颗新苗呢。你不也是『树』吗？”
降谷零耸肩，就这样跟黑目凉树讨论起了“树苗与森林”的话题，最后一句居然俏皮地玩了一把“谐音”字。
“快到上课时间了，要一起走吗？”降谷零提议道。
“嗯，可以。”黑目凉树又看了一眼手表，距离上课时间还有一刻钟，于是应声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天台边缘，走在前方的降谷零刚准备拉开铁门，突然一阵哐当的声响扑面而来，后侧的黑目凉树脚步一顿，两人同时往边上闪开。
“噗通——”
“哎呀疼疼疼，小阵平压到我头发了！松手松手！”被压在最低下的萩原研二哐当砸在地面，成为了可怜的人肉垫子。
“啧，都叫你别乱动。”趴在萩原研二身上，松田阵平也双手扑到在地面，一拿起手灰尘乱飞，抬眼一看，黑目凉树和降谷零两个人正双手抱胸，出乎意料地默契一致，都居高临下地打量他们。
“你们来干什么，偷听对话？”降谷零咧开嘴角，露出一抹不太纯良的笑容。
“嘁……天台又不是你们家的，我难道不能来吗？”松田阵平从地上爬起来，一脸不服地瞪了一眼面前的金毛混蛋，拍手挥掉灰尘，飘进萩原研二的眼睛和肺里，引得后者咳嗽不止。
“班长，诸伏同学，你们也一起来了。”
黑目凉树对着门后边正准备偷偷藏身的两人幽幽开口，诸伏景光和伊达航宛如被抓包的小老鼠，缓慢地转过身，面色微悻，朝黑目凉树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假笑。
“啊……哈哈，就是有点担心你们两个，快上课没见到人，嗯！”被揪住的伊达航立刻做出反应，大嗓门的喉咙一笑，在旁边的诸伏景光也使劲点头表示“+1”。
“……抱歉，现在没事了。”
黑目凉树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看到大家都在关心他和降谷零之间的“矛盾”，眼前的几个身着深蓝制服的年轻面庞一时间显得青涩无比。
“黑目！”
“降谷！”
伊达航突然喊了两声，被叫住的两人同时看向他。
“你们像这样把手伸出来。”伊达航摊开自己宽大的手掌，示意黑目凉树和降谷零照做。
“这是要干什么……”
虽然有些疑惑，两人互相瞥了一眼，还是按照伊达航的说法双双伸出手，手掌咻地被人拉住，随后伊达航握着两人的手背并在一起，张开的手指被人一按压，黑目凉树与降谷零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班长你这是？”
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讶到，黑目凉树刚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伊达航重重拍在一起，叫黑目凉树难以松手。
“诶呀，这是和好手势，握手就代表是好朋友，恭喜恭喜！”伊达航咧着笑容，嘱咐两人不要抽开。
“哎呀班长你好坏啊……”
萩原研二用手卷着自己的发梢，看见黑目凉树和降谷零十指相扣的手，肤色对比还挺明显，两个当事人脸上还止不住的迷惑和尴尬，于是笑眯眯地打趣。
“噗呲……这是小学生的和好方式吗？太逗了！哈哈哈哈……”旁边的松田阵平实在忍不住，捂着肚子笑起来。
“卷毛混蛋不准笑！”
被伊达航禁锢住手掌的降谷零抿紧嘴唇，向松田阵平咬牙道。没曾想让对方更加张狂地大笑，带着愤懑和求助的看向自家幼驯染——
结果也是一脸坏笑的模样，跟卷毛混蛋一样莫名欠揍。
“hiro！”降谷零脸一黑，转变的语气落沉。
“咳咳……就像班长说的一样，是和好的手势。”诸伏景光眨眨眼睛，无辜地说。
“没想到诸伏同学也坏心眼，认错人了。”
纵然之间，黑目凉树冷幽幽地开口。
顿时让听到这话的诸伏景光一愣，嘴角弧度僵硬在脸上，蓝色的猫猫眼不可置信地睁大，一脸惊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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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零零回答得符合黑目心意
hiro：“……突然不想笑了。。。”
PS
这几章有猫猫反应看得有点蒙，专业术语比较多（但其实都是很好理解的）
我在这里做一个简单的论证说明过程，让文章看起来更清晰。
首先关于电车难题这个具体的案例中——
黑目主张无罪：
1通过紧急避险阻却【故意杀人】犯罪构成要件中的违法性
2通过无期待可能性（刑法用语、是指行为人实施犯罪的具体场合，期待其实施合法行为而不实施违法行为的可能性，来源于德国的癖马案）将该事件归为无罪过事件导致故意杀人不成立。
而降谷主张故意杀人的胁从犯，构成犯罪，但刑罚减轻：
紧急避险不成立，用人的生命法益作为避险对象属于避险过当，所以杀人罪名成立。
而通过抽象的电车难题，两人争辩的论点到了后面就变成了能不能用人的生命法益达到最佳化原则，体现两人不一样的认识观。
（其中黑目下圈套，降谷其实识破了没踩进去，但无知之幕*猫猫们网上可以搜索，又被黑目攻击不切实际，算是两人有来有回了。）
至于天台上的“旭日夕阳论”和“森林树苗论”则是抽象比喻司法体制，两人的思路也在同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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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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