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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夏妍快疯了,不懂明明已经准备接纳他成为家人了,却毫无预兆地吻了她。
也确实如陆屿所说,这样不能当哥哥了,甚至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她半是生气半是羞耻,忍住打他一巴掌的冲动,匆忙逃出门,直到坐上公交车,心跳还未平复。
正是傍晚,橙红的夕阳照在大厦的反光面,晃得睁不开眼。
唇上还残留温热的触感,她使劲抹了一下,垂头丧气地想:这算什么事儿啊。
一路心事重重,从高中时期回忆到近阶段相处,他确实很好,各方面都很优秀,是她在遇到困难时能想到的唯一能靠得住的人。
怎么可以突然吻她,破坏这好不容易维持住的平衡!
夏妍大脑超负荷运转,差点坐过站,好在瞥见窗外熟悉的建筑,慌忙起身去按铃,下了车,一脸疲惫。
这疲惫一直持续到家门口。
季青泽似是没想到她会突然回来,赶紧从裤兜里掏出礼花,砰砰几声,彩条全都落在她脸上。
她懵神儿的时候,季青泽开始说自己为了给她惊喜经历的种种艰辛。
“绝了,不是大暴雨走不了吗,我一想不行啊,你来例假肯定难受,这种脆弱的时候没有我该怎么办呢,所以~”他拍了拍胸脯,“我决定倒绿皮回来,后半夜一点上车,五点下车,然后在火车站熬了一个半小时,上了通往洛市的慢车,八个小时的硬座,你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夏妍站在门口,头上还挂满惊喜彩条,活像个水母。
她说:“先把这些东西清理干净行吗?”
“OK马上马上!”
季青泽把她头和肩膀上挂的都拿下来,随手团成一团扔进垃圾桶,清理完,从上到下打量她。
“不难受吗,怎么还出门了?”
对于这种一惊一乍的惊喜,夏妍早已厌倦,因为每次过后都是她收拾,最讨厌那种碎的彩片,沾在地上捡不起,还带静电,搞得满身都是。
她叹气,“本来不难受,现在难受了。”
季青泽了然,“所以啊,你难受的时候就别出去吃饭了呗,在家躺着,点个外卖或者泡桶面都行,吃什么不都是填饱肚子。”
他说完,贴心地扶着她的肩膀,“快去躺平,地上这些东西你不用管,我来收拾。”
若是平时,夏妍会心安理得的去休息,可今天心绪很乱,像是在外面做了亏心事的丈夫,回家之后面对妻子贴心的关切,生出海量愧疚。
她说:“你坐那么久的硬座,不累吗?”
若是细看,季青泽的状态确实不好,嘴唇干裂,眼下泛青,胡茬也冒出来,走路时还扶着腰,似是很难受。
他却语气轻松,“我这和你痛经比算什么啊,你就安心休息吧,明天要是还疼就请假,身体要紧。”
夏妍更难受了。
她说:“你身体也很要紧,坐了那么久的火车,快去休息,休息好了我们一起收拾。”
季青泽唇角扬起,蜻蜓点水般吻了她一下,顺势把她搂在怀里,男人的下巴埋在颈窝,声音竟有些委屈,“我在火车上睡着了,做了个梦,梦到你爱上别人了。”
夏妍慢慢环住他的腰,静默几秒才说:“不会。”
“梦里你可坚决了,说走就走,连头都不回,我难受的要死,都喘不上来气,结果睡醒之后发现窗帘缠脖子上了。”
“……”
她笑了一下,“好了,别啰嗦了,快去休息。”
他终于不再强撑,双手扶住后腰,露出痛苦的神情,“真的,硬座真不是人坐的,我这腰简直比断了还难受。”
夏妍看着他的脸,堵在脑子里的烦心事全都烟消云散,本以为因频繁争吵消耗殆尽的爱意,竟在此刻悄悄燃起。
她决定忘掉那个吻。
*
夏妍打算冷处理。
第二天上午,陆屿打来电话,她坐在工位,盯着亮屏的手机好一会儿,默默把他拉入黑名单。
他发来微信。
【陆】:下班之后有空吗,我们谈谈。
她深吸一口气,把消息屏蔽,同时也开始两点一线的简单生活,从家到公司,路线从不偏离,如此持续了一周。
直到周雯给她打电话。
“夏夏,你怎么消失了呢?”
周末休息,夏妍窝在被子里,嗡声说:“哪有。”
“和花孔雀吵架了?”
“没。”
“工作不顺,又挨经理骂了?”
“没。”
“那竟然这么久没联系我!!”
夏妍蹙眉,看了眼聊天记录,上次对话是五天前,她说:“哪有很久,少夸张了,而且你也没联系我啊。”
不提还好,一提周雯就疲惫,她说:“有空没,请你吃饭。”
“有空,但我懒得动。”
“…我骑车去接你,行吧?”
夏妍露出得逞的笑容,“那太好了~”
秋已深,路边的树经过两场雨的洗礼,叶子黄了大半,电动车没有遮挡,两人抵达火锅店时,都冻得瑟瑟发抖。
周雯团购了双人餐,又另点了两道甜品,直到铜锅汤滚,夏妍手还是冰的。
她捧杯热茶,小口抿着。
“最近忙吗?”
周雯叹气,把整盘羊肉全下进锅里,边用筷子怼边说:“忙倒是不忙,就是不好干,整天提心吊胆。”
夏妍奇怪,“你上次还说这工作可好了。”
“是啊,很好,只是最近立了新项目,是我完全不熟悉的领域,得重头学,天天看资料看得脑袋疼。”
周雯把调料递过去,“陆总没和你说吗?”
夏妍垂眼接过,温吞地回:“没有。”
锅里羊肉翻花,服务员过来,帮她们把酸菜下进去,待水开,又拿来两个汤碗,盛满,依次送过去。
汤里撒了葱花香菜调味,周雯舀了一勺,咂嘴细品,十分满意,“这家好吃哎,正好今天周末,要不要把陆总也叫过来?”
夏妍差点呛到,“叫他干什么。”
“你俩关系那么好,遇到好吃的店,叫过来一起吃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哪有,我们不熟。”
周雯睨着她,缓了好一会儿才说:“真的,也就是我了。”
夏妍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周雯叹气,喊服务员拿一瓶啤酒。
“我刚开始想进公司的时候,需要你在中间帮忙,结果你说和他不熟;后来我进公司了,有点怕他,你又和他熟了,成天屁颠屁颠去人家吃饭,拉都拉不住;现在我这边新项目启动,因为搞不明白业务被他骂了几次,想通过你缓和下关系,结果你又不熟了,得亏咱俩的友情根深蒂固,换个人都得和你绝交。”
夏妍欲哭无泪,狗腿地把新上来的芒果冰沙呈过去,“雯子,我不是有意的,我和陆屿现在真不熟。”
周雯一点招都没有。
她化心烦为食欲,几口就把芒果冰沙给消灭,“没事儿,就算你和他关系好,我大概率也不敢和他坐在一起吃饭。”
夏妍看出她是真愁,小声问:“新业务很难吗?”
“难的想死!”周雯仰天长叹,仔细一想,其实难的不止是业务,她托着下巴:“陆总最近心情巨差,那冰山脸,那火爆脾气,一点小事就能引爆,不止我,所有同事都小心翼翼,大气儿都不敢喘。”
夏妍从来没见过陆屿冷脸发火,脑海里有关他的回忆都是细心,温柔,连说话都是轻声细语…救命,又想到那个吻了。
她扶额,“不知道。”
周雯话匣子打开,继续滔滔不绝:“同事们私下聊天,猜测他这样阴晴不定的,应该是恋爱不顺,可能被甩了。”
夏妍语塞,顾左而言他,“欸,藕片要不要,我全下了哈。”
周雯没搭理她这茬。
“所以我刚才一下想到你了,前一阵天天去他家吃饭,闲聊时他说没说这些,或者他家有没有女人的痕迹?”
夏妍想到他家客厅毛线钩织的沙发罩和浮夸纸巾盒,确实有,不过全是葛春兰的痕迹。
她实在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没注意,快吃吧,菜都煮烂了。”
周雯夹了一块鸭血放在碟子里。
还不死心,“说真的,他调职过来后阿姨还特意帮忙置办,你也没少去他家吃饭,就算不熟,关系也不会差啊…”
夏妍脸上现出抗拒。
周雯却无视,开门见山:“要不你等会儿去他家一趟呗,旁敲侧击一下,看看他到底怎么回事。”
想都不用想,她双臂交叉横在胸前表示拒绝,“不去,季青泽等会收工,我们约好了去看电影。”
周雯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主要是,同事们知道她是空降的关系户,以为和陆屿很熟,所以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她。
结果夏夏见死不救!
她胃口全无,摆出可怜兮兮的模样,夏妍明知她所求,却无能为力,吃完之后双手合十道歉,“雯子,对不起,我近期都不打算和他见面。”
可惜,现实从不按计划进行,三天后的中午,葛春兰打来电话。
她接起,对面却是陆屿。
他说:“妍妍,阿姨骨折了,准备做手术,需要直系家属签字,在市中心医院,你尽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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