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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
墨晴不是个很善于言辞的人,他的回避让白祁隐隐有了某种猜测。
“……”
很有可能是一休出了意外。他不动声色,等医生检查完毕,拿起放在一边的智脑,搜索三天的爆炸案。
三天时间不长,足够让很多事情尘埃落定。一场谋杀可以被定性为飞行器故障,在这场意外中,一人死亡,一人轻伤。
白祁眼皮跳了一下,忽然觉得周围安静得可怕。
但很快,这种安静被打破了。随着他清醒的消息传出,病房的探访者络绎不绝。
首先前来的是沈定从。那场爆炸就是在他姑妈家发生的,他身为半个主人公难逃自责。
他愧疚地向白祁道歉,又和□□一样进行了深切的反思,长篇大论。白祁还留有冲击后遗症,一个字都没听清,倒是听进去了帮一休安排葬礼的事。
一休是16区来的孤儿,无父无母,在联邦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也只有白祁了。于情于理,他都得出面主持一休的葬礼。
“……”
白祁扯着嘴角,“时间确定好了,我会让墨晴联系你。”
其次到来的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物,其中就包括林文柏。林文柏非单纯关心白祁,他在乎的是那笔合同。
再过两天就是交付日,白祁能否交付对他来说至关重要。现在黎明之洲面临资金危机,他需要一大笔的钱来缓解燃眉之急。这个钱,只能是白祁向他支付的违约金。
可惜,林文柏要事与愿违。
“当然没问题。”白祁穿着病服,身上披着黑色针织开衫外套,脸色皎皎,眉宇间难得没有那么盛气凌人。林文柏有些看迷了眼。
“林总要怎么向我支付尾款?逾期一天,需要支付交易额3%的利息。”
带刺的玫瑰即使受伤了也带刺。林文柏立即清醒,见白祁胜券在握,他冷冷笑了几声,“那我就等着你的货。”
整个联邦的货物运输都掌握在他手里,他倒要看看白祁到时候怎么交货!
林文柏没待多久,就推门离开。看到门口的简意行,诧异了两秒,鼻腔里出了个气音就离开了。
简意行讪讪,收回打招呼的手,进了病房。
“我已经谈妥了。”简意行道。这几天他一直在和联邦最大的墓园接洽,白祁想要把一休的墓安置在连以观的墓附近。
说实话这个举动让简意行大吃一惊。饶是他都不能理解,更别说那些外人。现在外头关于一休和白祁的八卦满天飞,甚至还有媒体专门报道了。对于一休的身份,众说纷纭。
白祁垂下眼,略加思考。
“我明天出院,葬礼定在后天吧。”
爆炸发生时,他反应及时,迅速跳下飞行器,才幸免于难。如果不是受到Omega体质的拖累,他现在已经出院了。
葬礼举办当天,也是货物交付之日。墨晴在黎明之洲和林文柏交接,白祁在墓园安排一休的衣冠冢下葬。
这是白祁参加的第一场葬礼。之前连以观死的突然,白祁没任何准备,就被军部带走,葬礼是他父母一手包办的。等他被放出来一切尘埃落定。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墓园,连以观的墓就在他身后第三排,回过头找一找就能看见。
白祁没有回头,定定站在一休的墓前。
一休只是个无名小卒,前来悼念的人不多。
天上飘着蒙蒙雨,天色很压抑,白祁沉着脸站在石碑前,工人挪开了墓盖,放下了一个盒子,又再度将墓盖合上。
全程不过半个小时,结束了Beta的一生。
葬礼结束,白祁一言不发,走在最前头。他梳理好的头发被雨水浸润,蒙上点点水雾,水雾像是无情的手,顺着他的脸颊抚摸下去,探进领口。
白祁冷若冰霜。沈定从犹豫着要上前安慰他,一阵阴冷的风刮过,宛若在他脸上扇了一巴掌,半边脸麻木了。他深深打了个寒颤,人老实了,乖乖撑伞,送他上飞行器。
墨晴见到他浑身湿透,满眼责备,“您怎么不打伞?”
他赶紧取出干燥的毛巾帮白祁擦拭,低声安慰道,“节哀。”
其实白祁没有多伤心,也没过多辩解。接过毛巾,盖在了头上。胸口的异物感还没有消退,他的手压了上去,掌心顶到什么异物。
他顺势将手心下的东西挑出来。
望着那条黑色的星球项链,白祁错愣了两秒才回神,又将项链戴了回去。
“那边的事怎么样?”
“很顺利,林文柏要气死了。”墨晴道。
原本按照林文柏的计划,他在垄断了主星所有运输后,白祁不可能拿出丝毫能源,就算能拿出来也都是赝品。
不论如何白祁注定要赔上天价违约金,有了这笔违约金,可以缓解黎明之洲的燃眉之急。
可是事与愿违。白祁不仅如数交付了,而且都卡着及格线的品质,让林文柏一口老血憋得不上不下,最终只能阴着脸以商议好的高于市场价1.7倍的价格购买了这批能源石。
“他应该猜到了这批货是从哪里来的,我走的时候,他放了狠话。”
白祁毫不在意。就算林文柏知道了又怎么样,黎明之洲的贵重物品不翼而飞的事就够他忙的焦头烂额的了。想要对付他,也得腾出手来。
白祁扯下盖在头上的毛巾,眼神转了一圈,最后落在墨晴的脸上,“劳烦你帮我给詹姆斯送一封邀请函。”
“……”墨晴错愕了两秒,显然不是很赞同白祁的决定。
他自认为是白祁身边比较亲近的人,更别说他和白祁同住一个屋檐下,一休和白祁的关系如何,他都看在眼里。他以为白祁至少对一休是有点不同的,可现在,他又觉得自己从头到尾没有看懂过白祁。
“安排在海底迷宫就行。”
墨晴更加迷茫了,“没有人会把约会地点定在一个黑漆漆的牢房里的……”
海底迷宫是臭名昭著的海底监狱,和相亲对象选在这里见面?又不是仇人会面!墨晴不懂白祁到底想做什么,只能硬着头皮写下这份极有可能被退回来的邀请函。
好在詹姆斯同意了,时间定在一天后的晚上。
不管是海底迷宫也好,还是别的地方,都不是怪物想见到的,它才不想白祁和詹姆斯约会。这一刻,它有点后悔毁了那具身体,但它却不得不那么做。
当“三秒着陆”脱口而出,它就知道自己暴露了。它本来可以顺势坦白身份的,最终还是选择了毁掉那个好不容易找到的身体。
白祁并不喜欢连以观,那就让他消失好了。
它可以成为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件东西陪在白祁身边。
怪物血红的眼睛转动着,注视白祁的动作。他正拿着一套蓝色衬衣,叠穿深咖色对襟毛衣,对着镜子比划。
蓝色很衬白祁,也和他瞳孔的颜色相得益彰。可以想象穿在他身上很好看,可让怪物嫉妒到内心扭曲,它接受不了白祁为了别的男人打扮得这么光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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