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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在意的吻
“乔璨?”
一道清脆的女声传来。
乔璨眼珠木然地转向声音的来源,金露跳下宫墙。
似乎踩到了什么石头,听见金露低骂一声,随后继续朝她走过来。
“你来了。”
“过几天有的忙了,趁现在还有时间来看看你。你拿的什么吃的?”
走近才发现乔璨手里是一本书。看着头顶近乎于无的月光,又看看乌漆嘛黑的周围,金露愣住了:“你看得见?”
乔璨叹口气,深沉地看向虚空:“看不见。”
金露沉默了两秒,探了探她的额头,确定人没有发烧,从怀里拿出一个油纸包递过来。
“先别说那些有的没的,给你带了点烧鸡,快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我跟你说,这家烧鸡可是一等一的,可惜店主要……”
乔璨突然偏头看向她,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金露,你能不能亲我一口?”
啪——
纸包落地的声音。
窒息的死寂混合着烧鸡的香味充斥着每一寸空气。
金露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你认真的?”
其实都是姐妹,也不是不能。只是她没想到会从乔璨嘴里说出来。
“嗯,可以吗?”
金露捡起纸包,确保烧鸡没有沾灰后,脸朝她凑了过来。
还未贴近,就被一双手挡住了去路,那只手略一使力,将她推开。
金露直起身:“怎么了?又不亲了?”
“不用了,谢谢你。”乔璨一扫刚刚的低迷,顶着一副大彻大悟的笑容,从纸包里拿出一片鸡肉,塞进嘴里:“嗯!这个味道真的很好,你也快尝尝。”
“那是,不看是谁挑的。”金露扬起下巴,接过她递来的鸡腿啃了起来。
-
“江总管。”
看到敬事房外的江昀,没等他开口叫自己,乔璨已经小跑过去,大大方方打起招呼。
看着不复昨日离开时的迷茫和萎顿,整个人都容光焕发的乔璨,江昀怔了一下。
乔璨却眼尖地发现了他眼下的青黑似乎比上次还要重一些,“江总管昨夜是没休息好吗?”
江昀只和她对视了一秒,便移开了,似乎并不想同她多说:“既然到了,就走吧。”
往日江昀虽然喜欢对她说些阴阳怪气的话,但也算是句句有回应。
可今日却格外惜字如金,一路上都是乔璨叽叽喳喳在说。
而且一上马车更是连话也不说了,就开始闭目眼神。
乔璨自讨没趣地撩起帘子看风景。
这里是京城,这个点又正是铺子开门、百姓上工的时候,外面却不甚热闹。而且隔一段路就能看到一个贴着“此铺转让”的铺子。
看来京城的生意也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好做。
忽然,车身剧烈晃荡了一下。
乔璨思绪被打断,偏头看过去,发现江昀也醒了。
“怎么回事?”
外面传来马夫的声音: “回老爷,有人占着道了。”
乔璨挑起门帘探头往外看。
发现前面一家当铺竟然排起蜿蜒长龙,曲曲折折,都排到街上了。
马夫下车说了几声,人群方让开一条路。马车重新启动。
乔璨放下帘子:“看来现在开当铺最赚钱。开混堂的事你先放一放吧。”
听到那两个字眼,江昀眉心蹙起,再对上她依然无所谓的表情,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口:“昨日的事,殿下不生气?”
乔璨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在说吻自己的事。
看到江昀眼底的青黑和疲倦,她试探性问:“你不会是因为这事一晚上都没有休息好吧。”
还有不理她。
江昀咬牙否认:“……不是。”
乔璨却敏锐地捕捉到他脸上的一丝不自然。
想到这张如此刻薄的嘴脸因为吻了她而在榻上辗转反侧,彻夜难眠的样子,乔璨就觉得好笑。
她压下嘴角,颇大度地说:“我不怪你。”
江昀蓦然抬眼,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这是乔璨从未见过的眼神。惊愕、无措、期盼,还夹杂着一丝湿漉漉的、她看不懂的情绪。
她怔了一下,继续道:“我知道你昨天只是因为有所顾虑,所以才出此下策。不过确实是我考虑不周,如果能让那种方式帮你打消顾虑,其实也没什么,我没有放在心上,你也不要有什么压力。”
江昀眸色一滞,眉心逐渐加深:“殿下是这样理解的?”
不可置信的语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尾音好像在发颤。
不至于激动成这个样子吧……
乔璨迟疑地点了点头:“嗯,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江昀收回目光,缓缓扯起唇角,“殿下能这样想再好不过了。”
外面传来勒马声。
“回老爷,到了。”
江昀没动,乔璨先一步撩开轿帘。
直至那道身影下了马车,轿帘重新垂下。
随着帘布遮去光线,那双黑眸也一寸寸沉入无边的墨色之中。
-
每年冬狩都是去山上围猎。虽不过五天,但是涉及天子朝臣、嫔妃家眷,万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闪失。
虽然已经提前一个半月筹备好了,但是临近的时候,宫里还是忙成一片。
乔璨在宫门口徘徊着,不时往宫门外看去。
这几日因为要为冬狩做准备,以前帮忙跑腿送东西的几个宫人都忙得连出宫都没时间。
眼看着快到了约定期限,乔璨只好冒险找了个不熟识的宫女,给她一些钱,让人帮忙将雕好的木偶给送到幻烟坊去。
不大会儿,宫门口出现一道身影。
正是那位宫女。
乔璨眼睛一亮,连忙迎上去:“这位姐姐,怎么样?”
“送到了,是一位温润如玉的公子收的。”她如实说道,随后解开包袱,从里面拿出一个木盒递给她:“这是那位公子让我转交给你的。”
乔璨愣了一下,接过。
沉甸甸的。
“谢谢。”
宫女朝她点点头,离开了。乔璨的目光重新回到手中的木盒上。
打开一看,是一排银锭。
除了第一次,为了方便,月心后面寄来的都是银票。
瞥见银锭下压着一封信纸,乔璨抽出——
“殿下,展信安。恐生变数,遂自作主张将银票换成了银两,请您见谅。这次预定数目为十五个,依旧以一个月为期。”
她盯着信纸上“恐生变数”四个字,疑惑皱了皱眉。
“江总管,外面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乔璨夹起一块土豆片,又放下。她偏头,看向一旁面如冰霜的江昀。
闻言,江昀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殿下与其想那些,不如想想上午练的东西还记得多少。”
说起这个,乔璨不免有些心虚:“咳咳,十之五六吧,主要是最近越来越难了,好多都记不住。”
这也不全是她抱怨。乔璨自诩记忆力还算不错,至少之前藏书阁看书时,她基本都能过目不忘。
前段日子比较简单的健体动作她也能手拿把掐,可近几日已经有点开始脱离单纯的健体了,更像是武学招式。
乔璨完全应付不来这个,这玩意儿几秒钟能变八百下,她根本看不过来。每次只能囫囵吞枣记个大概,舞得更是乱七八糟。
江昀冷哼一声,睨了她一眼:“我看您在这方面倒是有天赋的很。”
听出他话外之音,乔璨尴尬地抿紧唇瓣。
前天江昀突然来视察,她正好才练会一段,喜不自胜地要给他展示成果。
结果起势的时候,就踹到了他的腰上。虽然她力道没有很大,不过那还是乔璨第一次在江昀脸上看到那么多表情。
因着这件事,今天一整天江昀几乎都是板着脸的。
“我不是故意的。别生气了嘛,不然你踹回来?我保证不还手。”
乔璨双手合十,朝他眨巴眨巴眼睛。
“……”江昀淡淡睨了她一眼,冷声提醒道:“吃饭。”
“奥。”
乔璨自讨没趣地放下手,埋头继续扒米饭。
江昀目光微侧,这个角度能看见她微微翘起的长睫,像一只栖息在花上的蝶翅,忽闪忽闪地。
江昀默了一瞬,她忽地想起什么,又抬起头。
“对了,有件事要跟你说一声。”
这个间隙,乔璨正巧瞥见一丝慌乱自他眸中划过,她面露诧异,还要去细究,江昀已经移开目光,
“说。”
“明天中午我有一点事,不去敬事房吃饭了,你别等我了。”
江昀夹菜的手一顿,随口道:“重要到连饭都可以不吃了?”
“也不是,只是去敬事房的话,就来不及了。”
江昀鼻腔哼出一声极轻的冷笑,不再看她:“随你。”
-
御马厩中。
一匹匹骏马排成一溜,正在低头吃着草料,个个毛发都打理得油光水滑。
“啧。”赵喆粗略扫过,露出一丝不耐,“怎么都是些劣等货色,还不如我昌平侯府的马厩。”
御者心中嗤之以鼻,面上还是毕恭毕敬道:“回世子殿下,那位殿下初次骑马,这些马匹性子温和,对于初学之人要更合适些。”
“有本世子在,你觉得还驯不了一个畜生?去,把御马厩最好最快的那匹马牵过来。”
既是命令,御者推脱不得,只好朝身后的马奴使了个眼色,马奴领命离去了。
不多时,一匹高大的骏马被带了过来。
“世子殿下,此为西域进贡的汗血宝马疾云,日行千里不在话下,也是整个御马厩里最好最快的马了。”
相比于刚刚的那些马,这一匹不仅体型大了一圈,而且还十分壮实。腿部肌肉伴随着它踩地的动作,绷出一块块硕大有力的肌肉。
赵喆满意地点点头,“就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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