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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4 宏观和微观
第二天的清晨,阳光洒落在剑桥郊外的庄园草地上,露珠未干,空气中弥漫着青草与泥土的气息。克莱尔在树林边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塞巴斯蒂安,他又来了。
她并不惊讶,只是微微蹙了蹙眉,带着几分无奈地望着他。霍格沃茨距离这里如此遥远,就算借助壁炉传送到对角巷,再幻影移形赶来,也终究不是件安全的事。然而她什么都没说。
“你现在看起来的确没事了,”塞巴斯蒂安上下仔细地打量她,语气里却藏着些许余悸,“但你昨天真的把我吓坏了。”
克莱尔伸手揉了揉额角,神情困惑:“我还好……只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们好像去了对角巷,之后还去了一个有点远的地方,但是我完全想不起来了。太奇怪了。”
塞巴斯蒂安有些担心的的望着她,但是他也并没有试图帮她回忆。
她的话音刚落,远处传来几声脚步声。她下意识回头望去,只见庄园里有仆人正向这边走来。
她忽然说,“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我很喜欢那里。”
阳光穿过树梢,洒在林间蜿蜒的小路上,林叶沙沙作响。克莱尔带着他穿过庄园后的林地,又绕了一些路,来到一片湖泊旁。湖水在阳光下闪耀着细碎的波光,微风带起一圈圈涟漪。
塞巴斯蒂安随手拾起一块石子,熟练地朝湖面掷去,打出一串漂亮的水漂。他侧头看她,神情突然有些复杂。“说起来,我一直都没有机会跟你道歉,我失约了。”他低声说,眼神郑重,“没能陪你去舞会,我真的很抱歉。”
克莱尔微微一愣,随即摇了摇头,“我从来没有因为这件事怪过你。安妮的事更重要。”她丝毫没有埋怨。
“好吧……”她忽然顿住,神色间透出一点难为情,轻咳了一声,语速加快了些,“我确实有点伤心。”说完,她抬起手,手指在空中比出一个几乎看不见的距离,“但是——真的只有一点点。”
塞巴斯蒂安看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总是这样——替别人着想,又总是这么……可爱。
“那舞会好玩吗?”他问。
“很好玩啊,我很喜欢。和以前参加过的都不一样,很自由,很热闹。”克莱尔眼睛亮晶晶的,语调也带上了几分轻快,“我的故事还拿了一等奖呢!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
“我早就料到了。”塞巴斯蒂安笑着说,“不过我觉得,为了同学们的睡眠和心理健康,你应该被禁止写恐怖故事。”
克莱尔瞪了他一眼,假装气恼,随即话锋一转,“既然你这么闲,不如陪我做个魔咒测试。”
“我有了不好的预感。”他挑了挑眉,嘴角仍带着笑意。
克莱尔却并不看他,而是望向湖面,眼神变得专注。
“所以你的魔咒测试……就是对着湖水发呆?”他笑着问,语气一如既往的调侃。
“不是。”她伸手指了指湖水中央缓缓漂浮的一片枯叶,“看着它——你有没有察觉到什么?”
塞巴斯蒂安随意地看了一眼,唇角扬起一丝熟悉的笑:“一片随波逐流的小叶子……你要说它隐藏着魔法的大秘密?”
克莱尔终于转过头来看他,眼中闪烁着光芒,“是物质运动的秘密。”
她缓缓抽出魔杖,目光依然凝视着那片枯叶。
“水是由极其微小、肉眼无法看见的分子组成,”她低声道,“而这些分子,始终在做无序、无休止的运动。”语毕,她举起魔杖,动作干净而优雅。
“清水如泉。”
一道水流从魔杖尖端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然而在即将落地的一刹那,水流骤然凝结成冰,化作一根晶莹剔透的冰柱,落在草地上,“啪嗒”一声,碎成细细的冰晶,如同破碎的星光。
没有寒冰冻结的咒语,没有丝毫的寒意。只是——水,结冰了。
塞巴斯蒂安怔住了。他对魔咒的结构、魔力的流动向来敏感自信,可此刻,他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却目睹了完全超出他认知的现象。
克莱尔转头看他,嘴角微扬,露出一抹带着点顽皮的笑意:“这是我最近的成果。那你能做到吗?”
他一挑眉,“你这是在激我?”
她笑着点点头,带着调皮。
塞巴斯蒂安皱着眉头认真地尝试。他模仿她的动作,一次又一次地施咒。水流飞起,落下,却从未在空中结冰。每一次失败,他的眼神就更凝重一分。
克莱尔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笑声欢快。
“看我做不到,你很开心吗?”他看向她,眼神里带着一点假装的幽怨。
“嗯。”她毫不掩饰地点点头,笑得灿烂,“非常开心。”
塞巴斯蒂安眯了眯眼,忽然凑近她,嘴角勾起一抹危险又狡黠的笑意:“我还可以让你更开心。”话音未落,他猛地出手,趁她不备,轻巧地挠向她的腰间。
“哈哈哈——住手,塞巴斯蒂安!”克莱尔笑得止不住,一边躲闪一边推开他的手,整个人几乎笑弯了腰,眼角泛起了泪花。“我错了,我不该笑你的,真的错了!”她一边求饶,一边艰难地后退,可无论她怎么躲,终究敌不过塞巴斯蒂安敏捷的动作和执着的“惩罚”。
笑闹间,她脚下一滑,重心一偏,直接跌坐在柔软而枯黄的草地上。她双手撑地,还没来得及稳住自己,塞巴斯蒂安已经俯身靠近。
克莱尔吓得睁大了眼睛。
“原来你这么怕痒啊。”塞巴斯蒂安笑着说。他伸手扶住她的腰,将她轻轻从地上抱了起来,动作熟练自然,仿佛早就习惯这么做了。
克莱尔立刻他怀里跳出来,小声嘀咕:“奥米尼斯说得没错,你确实挺烦人的。”她低头拍掉裙子上的草屑和泥土,心里庆幸自己今天穿的是深色裙子——否则清理一新都弄不干净。都怪这个混蛋。
“你说什么?大声点,我刚刚没听清。”塞巴斯蒂安一边装傻一边故意伸手往她腰间摸去。
克莱尔立刻警觉,后退一步,语速飞快:“我们继续测试吧!”
塞巴斯蒂安失笑地看着她狼狈又可爱的模样,终于收了手,重新坐回湖边。
“其实,我有预料到你做不到。”克莱尔拍了拍裙摆,重新抽出魔杖,“我练习了很久才成功。”
她抬起头,目光清亮地看着他,慢慢说道:“我在想,强力的魔咒固然重要,但我们从没有尝试过去探索另一个极限——一个魔咒在刚好起效的临界点会是什么样子?或者说,当魔力被控制得极其微弱时,它的生效的极限在哪里?魔力精细控制的临界在哪里?”
塞巴斯蒂安的笑容收敛了几分,露出一丝认真,“这是个很有趣的方向。”有些魔咒——特别是那种‘只要起效就致命’的——本来就不需要大范围释放。越精准、越小巧,反而越高效。比如……阿瓦达索命。
克莱尔轻轻挥动魔杖,一片白色羽毛从地面飘起,在晨光中旋转着升空,轻盈地悬浮在两人之间。
“好了,塞巴斯蒂安,”她语气轻快,嘴角含着一丝笑意,却透着熟悉的认真,“开始测试吧。请使用翻转咒,让这片羽毛——只翻转一圈。不能多,哪怕半圈也不行。”
塞巴斯蒂安挑眉:“你确定不是在为难我?你知道我不擅长这种……‘温柔的’魔法。”
“对你这种一言不合就用霹雳爆炸和四分五裂的施法风格来说,是挺挑战的。”克莱尔点头,语气十分诚恳,“所以今天,挑战一下你控制的极限。”
他眯了眯眼,举起魔杖。
“Flipendo。”
羽毛微微一抖,在空中翻转一圈,但很快又接连多转了几圈。
“太猛了。”克莱尔淡淡地说,眼神像个严格的教授。
他又试了一次。这次羽毛只抖动了一下,没有转动。
“太弱。”
“真是精准到令人发指的测试。”他咕哝了一句,却没有停下。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他开始调整手腕的角度、咒语的力度、施法的节奏。每一次羽毛的转动都离“刚好一圈”差一点点。他皱起眉,嘴角紧绷,眼神越发专注。
克莱尔安静地站在一旁,目光不动地观察着他。她没有出声提醒,也没有打断,只是悄悄在记录本上写下几笔,眼神里却渐渐浮现出一丝欣赏。
第七次施咒时,羽毛在空中优雅地旋转一整圈,然后缓缓飘落。
她点了点头,唇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不只是羽毛,还有各种各样或轻飘飘或细小的东西,什么花瓣、小蚂蚁、沙粒等等。
塞巴斯蒂安都做到了,正在洋洋得意之际,却见克莱尔她从鬓边拔下一根头发,缓缓抛入空中,魔杖轻点,细发在阳光中几乎透明,在空中几不可见地轻轻漂浮。
塞巴斯蒂安看着它,忍不住开口:“你是认真的吗?我连它在动没动都快看不出来。”
“所以难度才在这里。”克莱尔说,“控制魔力的强度必须精确到极限,才能让它刚好旋转一圈。”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重新举起魔杖。这一次,他不再急于出手,而是凝神屏息。
“Flipendo。”
极微弱的一缕魔力飞出,头发轻轻一转——准确、一整圈,然后停住。
塞巴斯蒂安松了口气,终于露出一点得意的笑容:“这次满分了吧?”
克莱尔怔了怔,然后笑了,“你做到了。你好厉害呀!” 她装模做样的学着教授的语气说,“很好!萨鲁先生,斯莱特林加一百分。”话音一落,她自己先忍不住笑出了声。
扭头,却发现塞巴斯蒂安竟然不动声色地将那根漂浮在空中的金棕的头发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喂,那只是一根头发而已,”克莱尔扬眉,有些哭笑不得,“你拿它做什么?”
塞巴斯蒂安神色自然,“我不要学院分,我要你这根头发——作为奖励。”
克莱尔瞪了他一眼,耳根悄悄泛红。
可惜,塞巴斯蒂安的“清水如泉”依旧变不出冰块。几次尝试下来,水流没有任何冻结的迹象。
他微微皱眉,靠在湖边的大石上,手撑着下巴,说着“其实也没什么用。” 但是眼神有些许黯然。
克莱尔看着他,轻轻一笑,“你才刚开始练习,做不出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我觉得——以你的进度,再练几天就差不多了。”
塞巴斯蒂安装作不在意地说,“会了有什么用了,我会寒冰冻结就好了。”
她转头看了看湖面,想了片刻,忽然轻声说道:“可是我不会‘寒冰冻结’……你教教我,好不好?”
塞巴斯蒂安瞬间来了精神。他“刷”地一下站了起来,“肯定没问题,你可是我的弟子。你想学什么我都教给你。”他详细讲解了施法要点,一边做了示范,一边饶有兴致地观察克莱尔的一举一动。
克莱尔一边感应魔力流动,一边跟随他的指导尝试调整咒语方向。就在她默默聚神的瞬间,灵感忽然闪现,魔力在她指尖自然流转。
“原来是这样的……”她低声自语,眼神骤然一亮。她抬起魔杖,轻轻一挥,目光专注地望向湖面。
“寒冰冻结!”
魔力如线,沿着她的意志精准释放。只见湖面上寒意瞬间蔓延,冰晶从落点快速扩散开去,覆盖成片的湖水。几秒后,整片水面泛起晶莹的冰花,宛如薄雾下绽放的霜之花园,美得令人屏息。
塞巴斯蒂安怔怔地看着这一幕,目光深沉,那一刻的他甚至忘了说话。
克莱尔缓缓收起魔杖,转过头看向他,“其实魔咒是相通的,‘寒冰冻结’和‘清水如泉’都与水有关。不过前一个咒语会让温度突变引发水的状态转换。如果再结合对分子运动的理解,就能更精准地放大效果。尤其在水资源充足的环境下,咒语和自然要素会形成联动。”
她停顿了一下,又俏皮地笑了笑,撇了他一眼:“我可从来没觉得白魔法比不过黑魔法。说到底,只是体系不同,思考方式也不同罢了。”
塞巴斯蒂安看着她,轻轻一笑,低声道:“小仙子,你说的都对。”
克莱尔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挥了挥魔杖,让湖面上的冰层缓缓消融。
“微观的理解,是不是还是很有用的。”她顿了顿,目光望向湖面,语气柔和却带着思索,“我想给你看一些有趣的东西,或许能给你一些启发……说不定——” 她轻声补了一句:“说不定能帮到安妮。”
塞巴斯蒂安深深地看着她,没有作声。
克莱尔没有等他的回应,只是轻轻挥动魔杖,一台小巧而精致的奇特装置在她面前成形。它结构复杂、线条流畅。她一边介绍着这台“显微镜”的原理,一边从包里取出一叠小玻璃片。
“来,”她将装置轻轻推到他面前,“看看这个。”
塞巴斯蒂安微微迟疑了一下,便俯下身靠近镜筒。当他的眼睛贴近那片玻璃时,一幅陌生却奇妙的景象映入视野——那是一个前所未见的微观世界,无数细小的生命结构在悄然蠕动。
魔法世界从未将目光投向如此细致的层面,对塞巴斯蒂安来说,这种感受近乎震撼。
“你一直精通治愈魔咒,但你可能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观察过它是如何起效的。而我虽然不熟悉黑魔法,不能在解咒上帮到你,但我想……尝试缓解安妮的痛苦。”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麻瓜最近的研究发现,痛觉的传导与神经元有关。”接着,她简洁地解释了神经元的功能和信号传递机制,逻辑清晰、重点分明,足以让塞巴斯蒂安理解其中的关键所在。
“其实……我早就在收集这方面的资料了。”她声音低了些,像是在组织措辞,“最近有一个很重要的学术研讨会。我以你的名义写了封信。” 她略带犹豫地靠近了一点,小声耳语。
塞巴斯蒂安挑了挑眉,显然有些意外。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而克莱尔一直低着头,脸色通红。
片刻后,他笑了,“你没问题,那我当然也没问题。”
克莱尔隐隐松了一口气,突然抬眼看向他,语气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能去看望安妮吗?”
塞巴斯蒂安微微一愣,像是没料到她会主动提起这件事。
“当然。”他轻声说道,眼神里带着真诚和期待,“安一定会很高兴认识你的。” 他顿了顿,嘴角轻轻扬起,像是笃定一般补充了一句:“她一定会很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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