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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控
尤虔教的教义指出,爱情的最高境界——灵肉合一。
提着的心在黑暗的沉默中越悬越紧,伊尔死死盯着不远处的人群,不知道等待着自己的将是什么。
侍卫已经摸上腰间挂着的剑,他已打定主意,前方若是大公或者亲王的追兵,那就由他完成保护主教大人的壮举。
就在两人提心吊胆的时刻,那群人举着火把慢慢走近,他们静默肃穆,只一味在寻找什么,人群中间有一个人,显然是首领的地位,以伊尔的视角看,只能看到一个侧剪影,他怎么看怎么觉得熟悉。
高大神武的体型,身上穿着常服,不显山不露水,无端端生出令人难以忽视的贵气,在火把的照耀下,风吹乱的乌发都模糊在黑夜里。
伊尔感觉自己要得救了。
被拥护在人群中间的人转过头,露出一张阴沉冷漠的脸。
克洛维生着一张坚毅俊美的脸庞,本该是温柔的神色,在火把的光耀中被压抑着的怒火取代,这样的神情,伊尔只有在奥弗涅挑衅国王权威时,才在克洛维的脸上看到过。
是克洛维!
克洛维来找他了!
不再躲藏,他从扎人的灌木丛里站起来,向克洛维跑去。
厚厚云层散开,山月将深林照得彻亮,克洛维听见自己的心重新跳跃起来,狼狈朝自己跑来的伊尔,海蓝宝般的眼睛比今晚的月亮还美。
寒凉的深山夜晚,他再一次跌进国王陛下的怀抱,令他安心的,温暖的怀抱。
略微冷硬的侍卫服饰上粘着树叶杂草,伊尔的脸在逃跑中被泥土弄得脏污,克洛维抱住他,完全没管自己是否被弄脏,只是紧紧的抱着他,没有放手。
克洛维拉住他冰冷的手,传递自身的温暖,在确认他没有受到伤害之后,心中的忐忑不安与恐慌害怕才渐渐消散,那颗心重新回到他的身体里。
伊尔没事,没事就好。
“参见国王陛下。”侍卫走上前来,单膝跪地向他行礼。
克洛维安抚地摸着伊尔的头发,接过埃莉诺递过来的披风给伊尔披上,他看了眼跪着的侍卫,侧后方的皇宫属官将他扶起来。
“为救援主教大人立了大功,回去会得到奖赏。”克洛维说道。
侍卫表面不动声色,眼角眉梢的喜色却显露出来,“臣是埃莉诺殿下安排进这里的人,这全是埃莉诺殿下的主张,臣只是尽自己的一份力,不敢贪功。”
克洛维赞赏的目光投向他,往后瞥了眼站在他身后的埃莉诺,这个眼神似乎是在说:你调教出来的人不错。
埃莉诺微微颔首,只是看向半弯着腰没抬过眼的侍卫,眼底露出些些的满意。
伊尔似乎还没缓过神来,等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在克洛维怀里,于是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似乎有无限的话要说,克洛维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什么回去再说。
心心念念的人已经找到,克洛维不想伊尔在这样的环境继续待着,别的事都可以放着,他需要回去好好安抚伊尔。
克洛维和伊尔领着一队护卫回去,剩下的事埃莉诺会处理好。
找到这处别墅并不费劲,格勒的绑架行径完成的并不完美,国王陛下为主教大人安排的马车被搁置在半路的山道上,仿佛标记这里有异常。
上山只有一条路,沿着既定的道路寻找,再加上内应将消息透出,他们在月亮最高最亮的时候找到了主教大人。
又在最深最黑的夜里,回到两人从小长大过的皇宫。
熟悉的环境,温暖的热水,他闭着眼睛靠在克洛维的身上,赤裸的身体无关情欲,是极度的坦诚,在彼此面前从来不避讳所有。
克洛维在水里抱着他,肉贴着肉,热水蒸腾出的雾气将五官的染上一层暧昧的颜色,就像粉色龙沙宝石的花朵边缘,因为太过美丽,所以时刻处在堕坠的边缘。
伊尔第一次探索他,克洛维身上的颜色很淡,不仅是周身的气质,皮肤的颜色,眼睛的眼神也很淡,浅灰色的瞳仁,没有表情的时候显示出国王的威仪,面对他的时候,丝丝流露出温情来,就像他原本就是这样的人,只是在他面前露出本性。
一向淡然的国王陛下,处在这种时刻,也无法保持冷静。
在对视的一秒钟之内,克洛维决定吻他。
执行这个决定,只在下一秒。
浴池里的水扑腾出来,流淌地满地都是。
“克洛维。”
克洛维亲他一下。
“克洛维。”
克洛维再亲他一下。
名字仿佛是一句咒语,说出来愿望就能得实现。
伊尔觉得自己着了魔,不是克洛维听他的话语行事,而是他听从克洛维的旨意行事。
克洛维想要的一切,都在伊尔的身上实现。
伊尔睡着的速度,比克洛维预想的快多了,将身体发泄到极致,精力消耗殆尽,他靠在自己身旁,平缓呼吸陷入沉眠。
克洛维还舍不得睡,他看着伊尔,怎么都看不够。
他见过很多伊尔,还没有见过这样的伊尔。
很累还打起精神,实在不行了就耍赖,害羞的说一些他想听的话,说完就把头埋在他的脖颈处,好像这样就可以一笔勾销。
热乎乎的呼吸吐在他的身上,两个人都出了一身薄汗。
伊尔柔韧的金发软顺的躺在脸庞,他的脸上还有一点点婴儿肥,稚气未脱的样子,在克洛维眼里都显得十分可爱。
他小心翼翼地把一缕掉落下来的头发从伊尔的脸上拿开,整张脸完全没有遮挡,毫无掩饰的全部向他展示出来。
伊尔喜欢他,是克洛维早就知道的事。
这一刻,克洛维有了一种伊尔是他的人的感觉,尽管这种感觉早就是事实,可怀里传来的温度,还是让克洛维的心里泛起涟漪。
伊尔,现在真的属于他。
在经历绑架事件后,常人难免会沉浸在不安害怕的情绪,但他知道凭伊尔的心理素质,不至于有较大的后遗症,可他私心还是把伊尔当成时刻需要他的人。
只有自己才能让他安心,只有自己是他无法分割的部分,他们早就是灵魂伴侣了不是吗?
当伊尔在他怀里合上眼睛,均匀呼吸的时候,克洛维如是想。
克洛维嘴角噙着温暖的笑,怀抱着伊尔睡着了。
神清气爽起来的早晨,国王陛下如往常一般投入繁重的政务中,优先处理的是最为紧急的事项。
首当其冲,便是对格勒的惩处。
昨夜的绑架事件发生的太快,结束的也很快,以至于城中暂时没有相关的消息在街头巷尾流传,这也得益于埃莉诺。
她一向能将事情的收尾处理的很干净,不论是第一时间控制格勒,还是下令封锁消息。
对于格勒的处理结果十分简单,只有一句话: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没收一切财产,所有臣仆或杀或卖,而他本人,则被关押在阁楼里,一辈子不能见到阳光。
这是基于他身为皇室成员给出的惩罚。
他不是想囚禁伊尔吗?
那就让他在暗无天日的阁楼里待上一辈子吧!
绑架主教大人的罪名,就足矣让他获得这样严厉的惩罚,神职人员的权威不可侵犯,光着一项,就能堵住那些企图为格勒求情的议政官。
更何况,国王陛下额外添加了别的部分。
之前派去调查格勒的财政官,搜集了不少他的罪证,包括贩卖人口,强取豪夺,鱼肉百姓,欺男霸女等等等等。
怕是他的每一枚金币,都沾上了别人的血。
由此得到这样的惩罚,实在不算冤枉他,至少他留下了一条命,仅仅是因为他流着皇室成员的血。
而国王陛下早就想铲除掉他,与奥弗涅勾结的有权有钱的皇室成员,他恰好给了自己一个最合适被逮捕的理由,只是这个理由不该是主教大人。
“格勒妄图挑衅尤虔教的权威,不仅绑架了伊尔主教,还与奥弗涅亲王互相勾结,企图对国家做出不利的举动,埃莉诺已经将他关押至钟楼的阁楼里,他的下半辈子都将在那里度过了。”
国王陛下平静的表达自己的愤怒,几位议政官彼此交换了几个眼神,对这样的结果没法说出一个不字。
国王陛下也不是在询问他们的意见,而是发表旨意。
谁都知道主教大人在国王陛下心里的分量,这时候说求情的话,无异于是自讨苦吃,只能偷偷收下送来的金币,当行贿求情没有发生过了。
大公的威胁解除了,亲王的侵袭还在蛰伏。
国王陛下的书案上堆积着与奥弗涅相关的情报,这些信息像雪片一样,等着国王陛下处理。
克洛维看着探子传回来的密报,垂眸沉思。
奥弗涅已经做好充足的准备,就等一个时机了。
“真没想到情况竟然会这么坏,奥弗涅亲王怎么能凭借先国王陛下留给他的权利做出这样的事!”
“要是战争爆发,大卫城的处境恐怕不妙。”
“不是说在格勒的城堡里一枚金币也没有搜出来吗,我看是已经送到奥弗涅亲王的领地去了。”
“这可怎么办啊?”
大臣七嘴八舌的谈论,国王陛下只是沉着脸,一言不发。
从议事厅出来的大臣,个个脸上都带着不甚明朗的表情,埃莉诺稍微落后一步,顺理成章留下。
“国王陛下,驻扎城郊的卫国军团已经准备好,随时可向奥弗涅亲王的领地进发。”
克洛维的表情恢复了原先的淡漠,一改之前的愁眉不展,好像刚才的样子就是为了表演而套上了一层面具。
明明几分钟之前他还在为奥弗涅密谋造反的事发愁,现在却好像没有什么好值得忧心的事情一样,他甚至没有去看议政官上奏的军事计划。
“按原定计划行动。”
这桩绑架事件,被克洛维压下来,封锁消息,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一是为了安定人心,二是提防有心人用这件事做文章。
譬如他的好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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