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雨晚晴

　　12月1日，让颜可灵渴望已久的日子终于到来，因为想和季攸宁柳烟一起玩，她已经抱怨过好几次日子过得慢了。

　　季攸宁已经提前和她们约定好了，十一点在中商大厦门口和柳烟会面，然后颜可灵会来接她们。

　　“攸宁，你可以准备准备出门了啊。”
　　季攸宁才刚起床，正和季攸然一起吃着早餐呢，没想到林琴就来催她出发了。
　　“啊？”她疑惑出声。

　　林琴将椅子一把拉开，坐下后点了点季攸宁的脑袋，恨其不开窍。
　　“啊什么啊，我跟你说，你现在出发，到市里怎么也九点多了，左其琛肯定起床了，你呢，就给他打电话约他出来学习......”

　　季攸宁放下碗筷，实在觉得离谱，为什么林琴感觉不到一点不好意思。
　　“妈你别太过分了，今天是休息日，人家肯定有自己的事的。”
　　“他能有什么事啊，他成绩那么好肯定是在家里偷偷用功呢，搞不好他现在已经起床在学习了，你舅舅说了，他们尖子生就是这样的，努力学习都不愿让别人知道的......”

　　季攸宁无奈闭眼，她不想再听林琴废话，专心吃早餐去了。

　　“哎你别当听不见啊，你表姐成绩那么好你舅舅能骗我吗。”
　　林琴又把季攸宁拽到了自己面前，语气更严肃了：“你别光顾着脸皮，把自己的大好前程给丢了，你以为我愿意让你和一个男生走得那么近吗，那不是没办法吗，谁让你自己那么没用呢，只能靠别人帮忙了。”

　　季攸宁任其拽着拉着，无法进食，但也不反驳了。

　　“我越想越觉得没错，左其琛他肯定起床了，你现在就去给他打电话，我就在旁边听着，你要是说不出口我来说。”

　　林琴的想法说来就来，季攸宁无法接受，皱眉拒绝。
　　“我没他号码。”

　　“啧，”被一再反抗，林琴又没了耐心了，“我说你不会做人有说错吗，我都已经帮你说好了，结果你自己一点不知道争取，那要电话是很难的事情吗？你就护着你那脸皮吧啊，等你以后没出息看你还护不护得住。”

　　季攸宁不说话了，坐着不动，只盯着桌面看。

　　季攸然看姐姐又开始沉默，有些担心，便赶紧开口维护她了。
　　“妈这不是你要求的吗，让我们都离男生远一点，好好学习，那离男生远一些怎么还能去要号码呢，你这不矛盾了吗，别到时候又来骂我们。”

　　林琴转头，瞪了季攸然一眼：“那能一样吗，成绩不好的人，不管男的女的你们都要离得远远的，可那左其琛是你姐姐学校的年级第一，自然是要多来往，让人家多教教，真是，有好资源都不知道利用。”
　　“那你之前也没说啊，我们怎么知道......”季攸然低了头，搅着碗里的粥嘟囔道。

　　“哎算了算了，真指望不上你们。”
　　季攸然的话还是有些用处，林琴没再指责季攸宁，而是拿出手机，点进了家长群。
　　“我去家长群里加一下左其琛妈妈的微信，然后让她把左其琛的号码给我一个。”

　　闻言，季攸宁惊得猛一抬头，再无法淡定。
　　她没多做思考，直接伸手抢过了林琴的手机。

　　“哎哟！”
　　林琴被吓了一跳，她还从未见过季攸宁如此不理智的情况。

　　一时间客厅安静无声，母女俩就这么对视着，一人蹙眉疑惑，一人惊恐未定。

　　脑子在飞速运转着，季攸宁努力想着解决问题的办法。

　　“你...”
　　“那个，还是我去班级群里直接找左其琛吧，不用经过他妈妈了。”
　　“那我这边找...”
　　“不了，我直接找左其琛更快一些。”

　　怕林琴再坚持，季攸宁说完就往父母房间走去了，电脑在他们房间。

　　登上Q/Q，点开左其琛的对话框，季攸宁探头瞄了眼外面，林琴不知在跟季攸然说什么，总之没有看手机，也没有第一时间跟过来。

　　默默松了口气，没时间多犹豫，她一口气连发了几条信息过去，然后删除了前几条。

　　那边林琴嘱咐完季攸然就也进房间了。
　　她往电脑屏幕上看一眼，只有季攸宁发的信息，对面还没回。

　　「季攸宁：我们十点约着一起学习方便吗？」
　　「季攸宁：看到麻烦回复一下。」

　　“你说你也真是的，不知道先问候一下人家吗，就这么直愣愣地问人家，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

　　段言轩家。
　　长辈们大都吃完早餐出去晨练或散步了，小辈们则不允许今日睡懒觉，都被叫起来吃了长寿面。

　　左其琛惯常晚睡，所以此刻眼皮耷拉着，实在没精神。
　　他机械地往嘴里塞着面条，只想着快点吃吧，吃完回去补个觉，不然这一天不够折腾的。

　　口袋里手机突然震动，他本不欲理会，可是一连就是好几下，他怕真有什么急事，最后还是放下了筷子。

　　点亮屏幕，看到来信人，左其琛还觉有些迷糊，然而定睛一看，自己确实没看错。

　　季攸宁？她这么一大早的能有什么事？

　　解锁手机，进入聊天框，只见一页面的信息。
　　「季攸宁：麻烦帮个忙，我妈让我约你出来学习，我这边不好应付，你就先答应，然后剩下的我会自己处理，不会耽误你时间，可以吗？」
　　「季攸宁：我待会儿发信息问你，你看到回复我一下就行，这两条信息我这边会删除的」
　　「季攸宁：我们十点约着一起学习方便吗？」
　　「季攸宁：看到麻烦回复一下」

　　又看了一遍所有的信息，左其琛一个浅笑，满是讽刺。
　　他瞟了一眼时间，不过七点出头。
　　约十点，那季攸宁就得立刻从家里出发，大冬天的这么早出门，不知道季攸宁妈妈在着急什么，真把自己女儿当铁人了......

　　不过他对季攸宁没意见，还是帮了这个忙。

　　“滴滴滴......”
　　铃声一响，季攸宁和林琴都第一时间看向了屏幕。

　　「左其琛：可以，十点，中商大厦旁边默言书店」

　　林琴高兴地拍了季攸宁后背一掌：“你看我就说嘛，人家肯定早就起床学习了，你就一堆理由拒绝，现在他答应了，你赶紧的，快去换衣服整理东西好出发了，千万不要迟到。”

　　季攸宁则是盯住那一行字看了许久，没想过他会回复得这么快，而且直接明了，都无需多次言语来往。

　　她双手轻搭键盘，指尖几下点击。
　　「季攸宁：好，谢谢。」

　　关掉电脑起身，林琴突然递了张五十元纸币过来。
　　“你待会儿和左其琛一起学习，记得有问题多问问他，多请教请教，还是那句话，不要太脸皮薄，学到东西才是最重要的。这五十块你拿着，到时候请他吃点东西，吃点好的，如果钱不够你自己就别吃了。”
　　“...嗯。”
　　“我说了，其实我也不希望你和男生多接触的，怕你动歪心思，但没办法，我更怕你成绩掉下去，所以你别忘记自己的话，要把心思放学习上，听到没。”
　　“嗯。”
　　“不过你还是要和他打好关系的，他成绩这么好，以后肯定会有大出息的，有这样的朋友对你自己来说也是好事。”
　　“嗯。”
　　“啧，你怎么就知道嗯嗯嗯的。”林琴看季攸宁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又有些不舒服起来了，“我说你啊，这次好不容易和这么优秀的同学结交上了，可千万别让你那臭脾气把别人给吓跑了。”
　　“en..”季攸宁刚想再说“嗯”，想到林琴的话，她改了口，“我知道了。”
　　“行了，你去吃饭吧，动作快点。”

　　.
　　因为林琴的干扰，季攸宁只能提早出门了。
　　不过左其琛的随口一句话，倒为她提供了一个好去处。

　　默言书店季攸宁知道，与中商大厦相距不过几百米，可即便如此，她也没进去逛过。
　　由于林琴看管得严，她每次都是放学直接回家，来了直接回校，没有时间在外面逗留。
　　没想到这次阴差阳错给了她机会。

　　行至书店门口，季攸宁稍稍站定，摆放有序的排排书籍就映入了眼帘，透明玻璃门挡不住满屋子的书墨香。
　　哪怕外面阳光普照，里面依旧灯光四溢，不让任何一册书隐没。

　　推开有些厚重的门，一股暖意瞬间包裹住身体，而若细嗅一番，有她想象的墨香，也还有......淡淡的奶香。
　　侧头一看，果然，有热饮的售卖处。

　　季攸宁并没往那排着队的热闹处去，当然，这热闹只是指人的数量相对较多。
　　她喜欢靠窗，所以在环顾一周后，直接往最角落的座位走去了。

　　然而角落的位子向来受欢迎，所以季攸宁不意外已经坐了人。
　　只是占座的人让她意外。

　　“你......怎么真过来了？”

　　听到那刻意压低的声音，左其琛抬了头，他手指对面，示意季攸宁坐下。

　　“不是约好了？”
　　他简单回应，而后继续阅读。

　　对方好似沉浸在文字中了，季攸宁自知不好打搅他，可她又有些怕左其琛没理解自己意思，以为真是要他出来辅导自己学习。
　　不过事已至此，人都已经来了，她也没话好说，只好晚些时候解释一下了。

　　就这样安抚自己后，季攸宁拿出了辅导资料，也专心学习起来。

　　虽然这次两人都赴约了，碰面后却没怎么说话，各自做着自己的事。
　　但同样的，这样的安静并不会让两人尴尬，反而自然。

　　几十分钟后。
　　“时间差不多了，颜可灵要来接你们了，过去吧。”
　　“嗯？好。”

　　“对了，我早上的意思是你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就可以了，不用真过来的。”
　　“那你怎么过来了？”
　　“我这不是没地方去吗，就觉得你提供的这个地方挺合适的......”
　　“嗯，我也觉得这边适合看书学习。”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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