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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尽管景逸很明确地表示出不用帮他收拾的意愿,傍晚的时间童之芙也没闲着。
余光中,女孩子的身影穿梭在房间的边边角角,似是要在他入住前进行方方面面的大扫除。
看着她在丢一个废纸箱子在客厅,到处奔忙检阅的身影像只活泼小鸟似的来回乱晃。
偶尔搜刮一些瓶罐丢进去,其实也没找出多少需要占据箱子空间的废旧品。
到底是怕童之芙累着,很多时候景逸照顾她甚至成为一种本能,他问了她一句:“用不用我帮你?”
“不用,我来就行。”童之芙应他。
细碎的动静持续了一会儿,童之芙拎着东西临出门前回头冲他讲:“我下楼扔个垃圾。”
“嗯。”
只是没想到她换鞋的时候,顺带把那双蓝色男拖扔进了箱子。
不大的动静,若非景逸的注意力时刻牢牢黏在她身上,几乎真的很容易错过。
童之芙推开门出去后,景逸的视线又悄然流连于玄关,独处的无人时光是可以泄露一点心迹的,不用再执着于控制好天衣无缝的表情。
终是没忍住好心情地扬了扬唇角。
-
晚饭是景逸做的,玉米排骨、粉丝虾仁和毛豆牛肉三个菜齐齐摆上桌。
对于景逸的做饭水平,童之芙是抱有怀疑态度的。
虽说景叔叔和祝阿姨做饭都很好吃,但烹饪这类技巧的水准又不看遗传天赋,熟能生巧的练习就行。
况且她不是不记得,那些年她在景逸家的时候,这位小少爷可从没进过厨房。
后来——
度过集体住宿的高中,又无缝进入依旧在寝室生活的大学。
按理来说应该没有场地给他练习才对。
莫非景逸转性了?
趁着假期回家学做菜孝敬景叔叔和祝老师吗。
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不符合他的一贯作风。
下午景逸在超市要买食材时童之芙就跟他说了她不会做饭,景逸说做给她吃,没想到还真能整出有模有样的一桌。
从前每天晚上不去食堂的日子里都在点外卖,学校周边的外卖品种早就被她吃了个遍,如今不用抱着手机纠结选单的感觉也还不赖。
重要的是一口下去,并不是敷衍应付的口感,倒也称得上几分美味。
她心情蛮好瞄景逸一眼,忽然发现他有充当后勤员的潜质,至少在生活质量方面有他在还是让她有所提升的。
和景逸平心静气面对面坐下吃饭这事儿不算陌生,但细论起来也很多年没有过。
今天中午被突如其来的对峙影响了胃口,面对晚上这一桌子菜就吃的格外香。
进餐空隙,童之芙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景逸找话聊:“你今天怎么会去那家饭店啊?”
“吃饭呗”,景逸淡淡地抬了下眼,又嗤一声,“没想到还见证一场大戏。”
童之芙有意跟他解释,只是作为大学快毕业的人还被压抑的家庭氛围抑制到如此程度,说起来确实她的面子的确有点挂不住。
“妈妈想让我回去考教师,还...给我订了门亲事。”
即便童之芙不说,事件原貌也不难被还原的七七八八。
只是逼得她以已婚为托词的竟是定亲,聂欣蔓的着急也着实让景逸没料到。
景逸笑着看她,语气认真了几分:“那我现在是,横刀夺爱?”
“......夺什么爱”,童之芙立刻澄清,很严肃地讲,“我都不认识他。”
“不认识啊”,景逸观察着她的表情,气定神闲地随口一提,“那是不是这么一对比,发现我还不错。”
景逸慵懒地笑一下:“至少和你认识。”
并未意识到的隐秘心思经他随口一提,仿佛有哪里即将越轨的嫌疑,只是接下来的短暂时间里容不得童之芙仔细深思。
“认识又怎样”,童之芙下意识嘴硬,“我又没有想结婚。”
太着急的反驳终究在语气上体现出一些嫌弃,似乎被她自己的生硬语气吓到,童之芙张了张嘴巴想解释。
本来就错在她而不在景逸,他没理由帮了她还要看她耍小脾气。
可惜心态不坦率,尚未出口的犹豫又太拖拉,景逸轻的像片羽毛的声音就已经响起:“这样啊。”
他垂下眼皮,说失落倒也没有,毕竟符合他的既定预期,只是说高兴肯定更谈不上。
景逸自认他做不到大度地讲出让童之芙当做从没跟他领过那本证般一切如常,却也不想用有名无实的身份绑架来获得非出自她本心的甜头。
这种拉扯感折磨着他,让他脑袋里的君子和小人来回打架,说打架也不确切,他会选前者其实根本不存在犹豫一说。
以为到这里话题已经告一段落,只是过了许久,童之芙又重新开口:“不过也没有后悔就是了。”
-
晚饭结束后,景逸包揽了家务,童之芙没跟他客气,便回卧室去画图。
中途依稀听到景逸似是出门,不过动静轻的她也不太确定。
左右他录了门禁,繁重任务当前,童之芙也没去确认的闲暇功夫。
只是她画完一个分镜,揉一揉脖子的间隙里难免会想,景逸是不是临时改变主意,觉得寝室住着更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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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浸在工作状态的时间流逝变得很迅速,等彻底结束当日工作,日历表已揭开一页崭新的篇章。
童之芙晚上睡觉前有喝一小杯温水的习惯。
尽管网络养生处处都在宣称睡前一小时内禁水才健康,但她若不补充水分半夜难免会渴,影响睡眠质量得不偿失。
只是推开卧室门,客厅的景象明显和童之芙猜想中不同。
宽敞的空间内熄了主要光源,唯独她的钓鱼灯映出暖洋洋的融光,棉麻灯罩过滤下的光源为景逸增了一丝柔和的气质。
静谧又温馨的场景里,他曲腿倚在沙发上,笔记本就放在膝上。
面对面对视一秒,童之芙问他:“你怎么在这?”
刚说出口就发觉歧义,这次童之芙第一时间迅速补充:“我是说,刚刚好像听你出门了?”
“嗯”,景逸说,“回去拿个电脑。”
童之芙很突然地发现,虽说她曾经和景逸朝夕相处,但从没有何时亲密无间到当下的程度。
就比如说,往常深夜的同一时刻,她并不会和景逸见面。
他们的相处都集中在正常社交的时间。
所以童之芙并不知道他这个点还没休息是生物钟使然,还是不适应于更换新环境。
沙发上的景逸叠着腿,一米八几的高个子慵懒地窝在狭窄间隙里。
他神色倒是蛮自然的,只是这憋屈的姿势落在童之芙眼里,那么点儿愧疚的情绪就开始泛滥。
在家挑剔龟毛的小少爷,如今在她这儿只能占据一席小沙发。
童之芙稍稍顿了下,欲言又止地问他:“是睡不着吗?”
“没有”,景逸解释,“还有点儿工作。”
视线缓缓凝于他的屏幕上,童之芙对计算机的专业内容不太懂,只是结合着学校里的传言,她大概能分辨出他正在停留的应该是某个游戏界面。
上大学后,童之芙似是要把曾经规律作息下没熬过的夜都一次性补齐,夜猫子的属性原形毕露。
这会儿她看一看景逸,似乎也没有立刻要睡觉的困倦姿态。
漫长的深夜总是谈心的好时候,她坐在沙发边,和景逸略微隔着不算远的距离,好奇地问问他:“听说你签了凌云科技?”
景逸说:“还没确定。”
景逸这么说童之芙就懂了——
凌云科技毕竟是名校应届生挤破头皮也难进的顶尖游戏大厂,以资本为主导的市场上只有牛马挤破头想进去卖命,而从没听说资本下场以好处诱人的先例。
传言到底太虚浮。
不过空穴来风倒也不至于,没否定公司名,但又没确定的言外之意大致能理解为是有一部分眉目。
童之芙顺着把他的话理解参加面试还没结果,又或者有通知还没拿到最终offer。
也就是在大家都在光明的前途上大步向前的时候,童之芙内心偶尔会被不经意间的难过戳中。
这种感觉好像所有人都坐上目的地去往四面八方的快速列车,而只有她仍在原地踏步,买不起任何一张车票。
不得不说,童之芙是个自我要求严格的人,性格也导致她无法心安理得享受躺平时光,稍微浪费点时间就觉得愧疚。
可即便艰苦奋斗,放在人才招聘市场上她绘画的三脚猫功夫又变得禁不起推敲。
童之芙忽然想起那年被景逸带着在读后感上偷工减料。
有那么几个瞬间,童之芙觉得敷衍不对,她郑重其事地告诉景逸:“如果我没拿到作文比赛的奖项,应该会后悔没有好好写这些读后感。”
那时景逸问她:“作文比赛是你想参加的么?”
彼时童之芙犹豫很久,还是说了真话:“不是。”
“那没拿到奖又有什么关系?”
这一点童之芙倒是很清楚:“会没有中考加分。”
“那又怎样?”景逸撩起眼皮望向她,“没有中考加分,你难道就考不上最好的高中?”
童之芙对她中考发挥没有把握,毕竟虽说她成绩拔尖,但不确定性的事情谁又能说的准。
甚至连聂欣蔓也千方百计地找各种保底举措,但只有景逸无条件相信她能有最好的前途。
他当初告诉她:“车到山前必有路。”
事实证明她果然白担忧一场,不仅作文比赛拿了一等奖,甚至不靠奖项的纯卷面分数,她也是靠近实验里成就最好的那一批。
而时间相隔太久,曾经被他好好养起来的那点自信不知何时随风飘走。
缓缓地想着他们今日领证的冲动,有很多问题都没来得及摆在明面上细说,包括财产分配这件事上。
虽说她也出身小康之家,但景逸家庭的富庶条件明显是比她要好很多的。
若是再论起未来职业发展的赚钱能力上更加如此。
大概是阴差阳错和景逸绑在一起荣辱与共,她也不想拖他的后腿,但是景逸应该有权利知道她将要化身无业游民。
唇瓣翕动半晌,童之芙低着头把情况和盘托出。
景逸缓缓碰一下她的脑袋,超过安全距离的一刹那仿佛将时光拽回从前,他温情脉脉地开口:“找工作这事儿不急,那些只看学历背景的都不是好公司。”
“好公司还在后面等你,指不定哪天就自己送上门了。”
还可以这样吗?
怎么会有人心态好到如此程度啊。
找不到工作童之芙只会从自己身上找问题,是她专业素质不够硬,缺乏科班背景,账号名气也不够响亮。
这是第一次有人告诉她——
是他们不够慧眼识珠。
这样的公司不去也罢。
虽然不愿承认,但童之芙的内耗确实被景逸无厘头的思维方式扭转了些,但她依旧担心:“可是找不到工作就没有收入。”
“慢慢找呗”,景逸笑意渐深,故意欠了吧唧地占她便宜,“有老公呢。”
他吊儿郎当地笑说:“家里还能缺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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