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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气厚重的男人
不知道大家都把希望压在他一人之身的能昌远,此刻正带着两个道童拨开人群,大步大步地往定羽跟阵秋还有包嘉参身旁的树林走来。
在一棵树下止步的能昌远,昂着头往那树枝上一个劲的看,一边看还一边数,“一、二、三、四、五……”
“袭明、燕处,你们看这树上结了好多桃子啊!”
袭明和燕处往树上瞅去,脸上的迷茫之色愈发深重。
笑呵呵的能昌远可把在场的所有人给惊的一个机灵,数百道目光齐刷刷的转向他头顶的树上。
那些树枝上尽是绿叶,哪里有一颗桃子,这道长睁着眼在说什么胡话?
定羽跟阵秋对视一眼,先后往道长头顶的那棵树上看,那树枝上是绿油油的杨树叶,又何来的桃子?
想要掌控全局的甄留过推开挡路的人群,他一手拍向能昌远的肩膀,试探问:“能道长数清楚了吗,这树上一共有多少个桃子?”
“太多了,数不过来。”能昌远抽空回他一句,继续数起来。
“依我老汉说呀,这个道长八成是被妖迷惑了。”王伯伯过来人似的说完这句话,就一步一个踉跄的来到女将军跟前。
“乐正将军,你还好吧?刚才可真是吓死老汉我了。”
王伯伯关心的话语让乐正阵秋眼眶发酸,她以一个晚辈回应长辈的关心笑着回道:“我没事,王伯伯,您怎么样,是不是腿受伤了?”
察觉到王伯伯的腿走起路来有点费力,阵起赶忙上前去搀扶他的胳膊。
王伯伯慌忙摆摆手,“不碍事,不碍事,刚才被一个枯槐枝扎了一下,一个针尖大,不用担心。”
“你们谁那里还有水?往那道长脸上喷一口试试,我之前听老人们说过,要是在路上遇到邪性的东西,让健壮的男人喷一口水,邪气就都散了。”
“这……王伯伯,我还真没有……”阵秋是一点儿水都没有了,别说水了,就连水袋也没有。
王伯伯转向男捕头,定羽两手一摊,“我的也没了,连牛皮水袋都不见了。”
“哎呦,那可咋办呀!”没有水,王伯伯发了愁,就算他有办法也救不人啊。
关键时刻,甄留过大摇大摆地走来,他在衣襟里掏半天,总算是掏出一个巴掌大的水袋来。
他半遮半掩的将水袋举到王伯伯跟前,作势要拧开盖子,救世主一般的豪迈,“我来试试!”
“且慢,此水需要阳气极重的人才行,我看这个捕头就不错,天天跟尸体打交道的人,阳气指定不会太差!”
谁让想出办法来的是这个老头呐!
想当回万众瞩目的英雄人物的甄留过即便再不情愿也没办法,只能将小水袋慢吞吞地放进捕头的手中。
入官道遇诡异,几次差点丢命的经验让他明白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道理,那就是若想要在官道上继续前行,就必须有这个会降妖的道士保驾护航,不然的话,全靠一腔热血就必定早早被妖怪吃掉。
性命跟出风头一比较,他惯会权衡利弊,没能当回英雄的遗憾也随风散去。
没想到王伯伯会把这个重任交给她,定羽拧开小水袋,心里打起鼓来,常跟尸体打交道,阳气重的人不是她,而是她的兄长。
但又不能说实话,她托托手心里巴掌大小的水袋,估摸也就够她喝个五六口的,要是她一口喷不成功,换人也还有机会。
打定主意之后,定羽一手捏住水袋的口,隔空往嘴里倒。
这水壶毕竟不是自己的,还是不要对嘴喝,这样自己喝的放心,还不遭别人家嫌弃,可谓是一举两得。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鼓着腮帮子站到还在仰头数桃子的能昌远跟前。
包宁二人配合着扯住能昌远的胳膊往下用力一拉扯,能昌远整个人就矮下一截,定羽趁此机会对准他的脸一口水“噗呲”一声尽数喷在他茫然的脸上。
脸上被水猛然一激,能昌远上扬的眼珠一个停滞,随机朝下翻转,见左右胳膊被人扯住,疑惑不已,“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宁、包二人顺势放开他的胳膊,前者指着那些杨树忙问:“能道长快看看,那树上可还有桃子?”
包嘉参接过来就说,“对对对,要是有的话,你数数有几个?”
包宁二人之所以这么问的这么急切,是因为他们知道定羽是女儿身而非什么阳刚之气浓重又经常跟尸体打交道的男子。
但其他人不知道,也就没有两人这么明显的焦急。
感到莫名奇妙的能昌远瞥那树一眼,像看白痴一样的看向包宁二人,“你们俩是不是傻,那明明是棵杨树,又怎么可能结桃呢?”
众人闻言,欣喜大笑,只有包宁二人心中纳闷,没想到定羽这个姑娘的阳气竟不比男子差多少!
更感到纳闷和不解的当属定羽本人了,她都不知道自己一个女子又哪里来的这么浓厚的阳气。
还是说王伯伯讲的这个方法本来就男女都适用?
不管怎么样,能道长清醒了就好。
不知内情的阵秋,见定羽一口水就把道长喷回了现实,再联想到王伯伯的话,她不由松了口气。
松这口气的同时,她也对定羽有了一个新的认知——这是个阳气厚重的男人!
能昌远是回到了现实中,但他的情绪还是不高,如果有人跟他并排同行的话就会时不时的听到他嘟囔一句,“贫道怎么可能会被妖迷惑了呢?”
要么就是另外一句,“那些树下怎么都有一根桃树枝?”
走一路嘟囔一路,定羽的耳朵都被磨出了老茧,她很想跟走在后排的宁包二兄调换下位置,可是能昌远说什么也不愿意。
只要定羽有向后退的苗头,他就会重复一句话,“万一贫道再陷入妖编织的幻境该怎么办?”
这话说的就跟只要定羽在他身旁就能驱妖祛邪一样,要是她真有这个本事,早就一个人穿梭官道查案去了。
她旁边的阵秋不住的柔抓耳朵,看来也没好受多少,倒是另外一边的甄留过和王伯伯小声议论着,听不清在说什么。
本来几百人的队伍因跟随能昌远而来的上千难民而壮大起来。
上千人浩浩荡荡的差点把官道给堵个严实,多亏甄留过一声令下,命难民们五五一队,由捕快开路,一半官兵殿后,另一半随跟甄留过打头阵 ,队伍这才规整起来。
捕快开路当然没问题,本来他们最擅长的就是侦查,但自从遇到妖之后,捕快兄弟们一改之前的威猛,一个个畏畏缩缩的,脚步迟迟不肯往前迈,明显生了退意。
包宁二人一直担任捕头的得力助手,自然最了解这帮兄弟的做事风格,那就是少些危险,多点功劳。
如今官道有妖,这种直接威胁生命的又看得见的危险,还没有一丢丢功劳,是个人都会害怕,是个人都不想要这捞不到任何好处还时刻会丢命的差事。
说白了,他们就是害怕打头阵,害怕第一个撞上这官道上的妖怪。
他们一行人走了近十里路,看前方不远处有一片草木棚。
走近看,这些草木棚排成两排,像是连廊那般紧紧相接,坐落在官道靠近山体那侧的高坡上,一路蜿蜒上行,估摸有一、二里长。
草木棚下还有一排排连在一起的木板,可供人坐下休息。
想必是官道上运粮队伍战时避雨歇脚的地方。
这些草木棚看着不算破旧,顶上的草依然能够遮挡风雨。
天公仿佛要验证人们的猜测,开始淅淅沥沥的滴下雨来。
虽然官道草木繁茂,可一旦雨下大了,再茂密也不能像遮风避雨的草棚那样密实。
遮天蔽日的官道上望不到整片的天空,也无法观测阴云的覆盖,所以没有人傻到放着坚固又结实的草棚不选。
可即便这草棚有个一二里的长度,并且还有两排木板,也没能坐下这一千多人。
年轻体壮的抢到木板坐下,剩那些年迈的腿脚不利索的只能站在两排木板之间的空隙避雨。
草木棚最前头紧紧挨着站立的是定羽和包宁二人,还有乐正阵秋以及能昌远跟那两个道童。
王伯伯年纪大,阵秋帮他占了个位置,他不坐,反而让给了其他老人。
阵秋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为了避免年迈的王伯伯被挤到,她只能尽量把身子往边上挪,衣袖一会儿就被淋湿了半截。
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王伯伯那双褶皱有神的眼睛穿过人缝,瞅到前面不远处有一棵旺盛的松树,心中有了主意。
“乐正将军,那里能避雨,我还是去那边松快些,也能在地上坐着歇会儿。”
要不是他左边有女将军护着,右边有贯丘捕头隔着,后边有能道长挡着,估计早就被人群挤成人饼了。
可即使身处这片空隙之中,他仍旧感觉胸口闷闷的有点喘不过气来。
观老人面容苍白,阵秋率先挤出人群,两手扶着王伯伯的胳膊,陪他一起走到那个十几步开外的松树下。
待在宽敞的地方,王伯伯顿时觉得呼吸大为顺畅,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由于担心老人的身体,定羽跟过来,能道长也紧随而至。
“哎呀!劳烦你们都跟过来淋雨,老汉我还真是过意不去。”还是好心人多呀!
深受感动的王伯伯鼻尖跟眼眶直发酸。
“王伯伯您没事就好!”定羽笑着回道。
能昌远指指头顶像是一个个大团扇的松树,“那边太挤了,还是松树底下宽敞。”
四个人东西南北的站了四个方位,一时间都没话说,就显得有点尴尬。
还是能昌远主动开口打破宁静,“对了,贫道想问一下关于那个女妖的事,还请三位事无巨细的说一说,贫道也好推论看看她是何方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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