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奥珀奥]Good Old-fashioned Lover Boy

　　“珀西，这可是生死攸关的大事，我们必须做好。”

　　小天狼星??布莱克突袭格兰芬多塔楼后的周末，霍格莫德之行照常进行。

　　在三把扫帚酒吧的角落，珀西和奥利弗面对面坐在小隔间里，每人手里都捧着一杯黄油啤酒。奥利弗眼神狂热，摊开魁地奇决赛的作战计划，仿佛下一秒就要冲去球场。

　　“我们肯定行的，奥利弗，”珀西向他保证，“我们都证明过好多回了，只要肯努力，没有意外干扰——我们就能赢。”

　　罗恩差点在睡梦中被袭击后，珀西本以为学校会停课，派傲罗来调查，确保学生在连环杀人犯两次闯入城堡还凭空消失的情况下能安全活动——可学校什么都没做。珀西真傻，居然还指望他们会采取措施。不幸的是，这次魔法部部长没有露面，他连严肃抗议的机会都没有。

　　学校不仅没采取该有的措施，还允许大家去霍格莫德旅行。霍格莫德，就是那个小天狼星·布莱克很可能从年初就潜伏在里面的霍格莫德。

　　“但对手是斯莱特林，珀西，”奥利弗说，“他们人品不行，之前就给哈利使过绊子。我们得预料到所有情况。”

　　珀西现在一点都不想待在三把扫帚酒吧——一想到有个连环杀人犯可能潜伏在附近，他就坐立难安。但奥利弗急需采购更多物资来完善他的魁地奇计划，而且不管珀西同不同意，他都铁了心要去霍格莫德。他还说，两个人一起，遇到布莱克时总比一个人强。

　　于是珀西就这么被卷进来，听奥利弗又一次滔滔不绝地讲决赛——他这一周都在为这事焦虑。

　　“奥利弗，我们做不到万无一失，你也清楚这根本不现实。你再这么逼自己，非得把自己逼疯了不可。我们得现实点。斯莱特林在联赛里已经领先两百分了，但哈利骑着火弩箭，肯定能比马尔福先抓到金色飞贼——所以在他抓到之前，我们至少要再得六十分。”

　　珀西觉得现在待在城堡外总比独自待在城堡里好——他可不想被双胞胎堵到。一想到那两个弟弟，他就胃里发慌。目前他要么躲在图书馆跟佩内洛普待着，要么待在宿舍，总算避开了他们。

　　自从上周双胞胎闯进宿舍后，每次珀西跟他们碰面，都假装没看见，匆匆走开。可他知道，只要自己和奥利弗在大礼堂一起吃饭，他们就会盯着他窃窃私语，仿佛他是个从没见过的外星生物。

　　奥利弗跟他说过那晚他安慰金妮时，双胞胎说了些什么。这让珀西稍微放心了些——双胞胎应该不会告诉别人。要是他们想传，早就传了。毕竟金妮知道快一年了，也没跟任何人说，主要是觉得尴尬，双胞胎可没这种顾虑。

　　奥利弗说：“我们得尽快得分，让双胞胎专心牵制马尔福。下周我们开个会，我把计划告诉他们。”

　　“他俩真会听吗？”珀西问道，“还是只会盯着你看，然后开我们俩的玩笑？”

　　奥利弗也不太确定，“也许到下周他们就腻了。我们没那么有意思。”

　　“他们才不会轻易放过我，不把我的日子搅得鸡犬不宁，他们是不会停的，尤其是弗雷德。我从没见他对什么事这么困惑过。”

　　“其实想想还挺搞笑的——”奥利弗越过珀西的肩膀望去，脸色突然沉了下来，“哦不……说曹操曹操到。”

　　“啊？”珀西回头看向酒吧门口，“啧。”

　　弗雷德和乔治刚走进来。

　　珀西迅速转过头，在座位上缩了下去。

　　“快，奥利弗，”他压低声音说，“假装我们不在这。”

　　奥利弗皱了皱眉，眼睛盯着酒吧的另一边，“太晚了……”

　　“他们看到我们了？”

　　“昂。”

　　“他们走过来了？”

　　“昂。”

　　“啧！”

　　弗雷德和乔治出现在桌前，两人脸上挂着一模一样的灿烂笑容。珀西不肯看他们，死死盯着桌面，耳朵发烫。

　　“哟，先生们——”弗雷德阴阳怪气地说。

　　乔治接上：“真没想到这么美好的下午，能在这儿碰见你们俩呢！”

　　“你们想干什么？”奥利弗问。

　　弗雷德笑了笑，“哦，没什么特别的……”

　　“我们在这儿坐会儿，你们不会介意吧？”乔治问，“没打扰到你们……干什么特别的事儿吧，嗯？”

　　“实际上，我们正在讨论最后一场比赛。”奥利弗说。

　　弗雷德在珀西旁边的座位上一滑，坐了下来，伸出拇指朝珀西点了点，说：“和珀西？”

　　乔治坐在奥利弗对面，身体前倾靠在桌子上，推了推弗雷德，说道，“弗雷迪，别忘了，笔记都是他做的。我们家珀西可会制定策略了——前提是奥利弗的那些点子真的是他帮忙完善的。”

　　“点子是奥利弗的。”珀西不情愿地嘟囔，“我就是帮着理顺流程。”

　　“这可是你这周第一次开口说话！”弗雷德惊呼，“我都快忘了你声音什么样了！不是说我在抱怨……”

　　“嘿，”奥利弗不客气地说，“要是你们俩非要坐这儿，那就好好讨论策略，明白吗？现在聊的是魁地奇，不扯别的。”

　　弗雷德吹了声口哨，“某人急了啊。这让你□□焚身吗，珀斯？”

　　珀西瞪着他，“再来我揍你脸了。”

　　“我就是问问嘛！”弗雷德赶紧举起双手，“你说我们突然看到这场景，能不问几句吗？”

　　“我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珀西反驳，“这么多年都有人觉得我是同性恋，我又不是什么男子汉典范。”

　　“重点不是这个。”乔治说，“重点是你居然跟奥利弗??伍德在一起——”

　　奥利弗皱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不是针对你，伙计，”弗雷德解释道，“你们俩以前看起来可不像好朋友。我们都等着看你们在宿舍里打起来呢，毕竟你们俩单独住了这么久。一个讨厌学习，一个讨厌魁地奇，这能怪我们惊讶吗。”

　　“我没必要跟你们解释。”珀西说。

　　“听着——”奥利弗严肃地看着双胞胎，“可能你们觉得不是，但珀西不只是会学习，我也不只是会打魁地奇。而且，决赛马上就要到了——”

　　乔治翻了个白眼：“又来了……”

　　“你们现在该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比赛，不是我们！”奥利弗拍着桌子喊，“魁地奇，魁地奇，魁地奇——懂了吗？”

　　“我们是来聊天的，不是来听讲座的。”弗雷德说。

　　“不行，要么好好讨论有用的东西，要么就赶紧走人。”

　　弗雷德和乔治对视一眼。

　　“很好。”奥利弗宣布，“计划是这样：在波特抓到金色飞贼前，我们要保持六十分的领先优势——所以你们一个去盯斯莱特林的追球手，另一个盯马尔福——反手击球、双重击球、钳形战术，什么都行，只要能牵制他。必要的话，在空中后空翻都行——”

　　然后奥利弗就不停地说啊说啊说——这双胞胎虽然平时也挺能说的，但这会儿愣是一句话都插不进去，甚至都没法挖苦珀西。珀西乐得自在，坐在那儿慢悠悠地喝着黄油啤酒，得意地看着双胞胎那一脸懊悔的模样——要是他们早知道会这样，肯定不会坐下来。

　　等他们的霍格莫德之行结束，双胞胎想让他们出糗的小算盘基本落空了，小天狼星??布莱克也没来找他们麻烦。珀西觉得，情况本可能更糟。

　　决赛定在复活节之后，大概还有一个月。可城堡里的气氛已经越来越紧张，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之间的冲突也越来越多。

　　奥利弗对这事高度紧张，珀西不得不一次次让他放下笔记，专心复习NWETs。他俩大部分时间都窝在图书馆里，埋头啃课本、刷题。虽说珀西从OWLs成绩已经进步了不少，可他还是紧张得不行——尽管卢平教授很乐意帮忙，他在黑魔法防御术和符咒课上的表现还是没达到预期。洛哈特教得烂，加上佩内洛普之前被石化住院，珀西落下了太多功课。

　　学校里的老师大多都把心思放在小天狼星??布莱克身上，对考试就没怎么上心，这更是雪上加霜。珀西也担心布莱克，但更担心弟弟妹妹的安全。罗恩却借着被袭击的事，到处炫耀自己的“名人光环”。

　　复活节期间，珀西大部分时间都在复习。可他觉得越学越糊涂，所有知识点在脑子里乱成一团，心底还萌生了一丝怀疑——这么多年都在努力拿好成绩，现在离考试只剩几个月，真的能突然开窍吗？

　　当然，他每年都在进步，可魔法部里那些身居高位的人，大多没像他这么拼命，他们天生就有天赋。珀西没有这种天赋。他不知道，在一群和自己一样（甚至比自己更优秀）的人里，该怎么脱颖而出。他曾安慰奥利弗不用急着证明自己，可实际上，他自己也在为同样的事焦虑——给奥利弗的建议，对自己根本没什么用。

　　奥利弗去魁地奇训练时，珀西和佩内洛普、普丽娅分开后，得独自从图书馆回宿舍。虽然之后没再有人看到布莱克，但珀西还是很警惕。那个周六，他们一整天都在学习，直到珀西头晕脑胀，满脑子都是知识点和考题。他离开图书馆，只想赶紧洗个澡，躺回温暖的床上。

　　他走在走廊上，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响亮。晚春的太阳低低地挂在天边，把城堡的墙壁都染成了漂亮的金色。可尽管光线明亮，可时间已经不早了，大多数人在晚饭后都回了宿舍。

　　所以当珀西听到说话声时，脚步一下子就停住了。声音是从走廊尽头的拐角处传来的。珀西越走近，就听得越清楚，也越担心。

　　“你在跟踪我吗，你这个小虫子？”一个声音恶狠狠地问道。

　　珀西一听就知道是谁。是马库斯??弗林特。

　　“我没有，我发誓，”另一个稚嫩的声音哀求，“我就是回宿舍——”

　　“你就是那个爱拍别人的怪胎吧？想拍我，死变态！”

　　珀西咬紧牙关，转过了拐角。走廊尽头，弗林特正居高临下地盯着一个金发小男孩——珀西认得他，是金妮同年级的格兰芬多学生。

　　“我连相机都没带！！”男孩说，在弗林特恶心的目光下缩了缩身子。

　　两人都没注意到珀西朝他们走来——弗林特背对着走廊，男孩则吓得只顾着躲。

　　“但你还是个同性恋小崽子，不是吗？”弗林特啐了一口，“我好几次看到你黏着波特——”

　　他伸手就要抓男孩的毛衣。

　　“弗林特！”珀西大喊道，“别碰他！”

　　珀西甚至没错过弗林特的受惊——尽管弗林特试图用笑声掩饰，转过身时还强装镇定：“说到同性恋——”

　　珀西径直朝他走去，没放慢脚步。弗林特猝不及防，赶紧后退。

　　“你这辈子就没别的事可做了吗？”珀西质问。

　　珀西继续往前走，弗林特不断后退。直到小男孩躲到珀西身后，珀西才停下，从口袋里掏出魔杖握在身侧——只是警告弗林特别靠近。他转过身，对男孩说：

　　“回宿舍去。”语气肯定，“快点。”

　　男孩睁大眼睛点了点头，然后沿着走廊撒腿跑，还被自己的脚绊了一下。

　　突然，珀西的胳膊传来一阵剧痛——是刺痛咒。他嘶了一声，回头看向弗林特，弗林特正用魔杖指着他。

　　“你威胁我，韦斯莱，我这是正当防卫！”

　　“我没碰你！明明是你在欺负那个可怜的孩子。”

　　“他跟着我！”弗林特嫌恶地皱起鼻子，“你最懂这个了，不是吗，韦斯莱？恶心的跟踪狂。我打赌你想让格兰芬多输决赛，好让伍德抱着你哭吧。”

　　尽管弗林特还举着魔杖，珀西却没举起自己的。相反，他疲惫地叹了口气：“弗林特，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我们？”

　　“我？”弗林特拖长语调，“我执着？”

　　“是，你就是。你知道我怎么想吗？”

　　弗林特嗤笑一声，放下魔杖——纯粹是不耐烦了：“我才不在乎——”

　　“我觉得你整天骂我同性恋，就是因为你自己没法接受自己的感情。”

　　“哦，滚开——”

　　“你这是在投射！太明显了！每次你骂我同性恋、娘娘腔、基佬，我都会想到你脑子里那个刻薄的小声音，也在跟你说同样的话。马库斯，我真的同情你。”

　　弗林特气得忘了魔杖，挥着拳头就朝珀西冲过来。

　　珀西及时察觉到自己要被打了，侧身一闪。谁能想到，弗林特往前冲的时候，珀西的脚还伸在外面。弗林特正火冒三丈，收不住力，直接往前摔了个狗啃泥，蜷成一团。

　　珀西盯着他，惊讶得嘴巴都张大了。他真不是故意要绊倒弗林特的，只是没完全躲开而已。可他没觉得抱歉，还忍不住想笑。弗林特在地上挣扎着，恶狠狠地瞪着珀西。

　　珀西把魔杖塞回口袋，俯身看着他，双手叉腰，活像个教训人的妈妈：“看到了吧？所以说别用拳头解决问题。我觉得好好说话效率高多了。”

　　“我才不是——”

　　弗林特突然停住，珀西意识到他在看自己身后。珀西转过身，眉毛扬起——卢平教授从走廊尽头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卢平站在门口，好奇地打量着他们：“两位，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弗林特自己绊倒了。”珀西语气里带着点调侃，伸手去扶他，“我正帮他起来呢，对吧？”

　　弗林特嘟囔着，没理珀西的手，自己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珀西的手垂到身侧，转身对卢平耸耸肩。

　　“快到宵禁了。”卢平警告道，“你们该回宿舍了。”

　　“我这就走。”弗林特转身沿着走廊走去，拐个弯就没影了。

　　“韦斯莱先生？”卢平问。

　　珀西在原地不安地挪了挪脚，“嗯？”

　　“你没事吧？”

　　“没事，教授——嗯，您听到了多少？”

　　“一些。”卢平教授眼中透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神情，“你想要进我的办公室聊聊吗？”

　　“嗯……”

　　“不想去也没关系，”卢平说，“我刚泡了壶茶，你要是想来，就一起喝杯茶，聊聊天。”

　　“嗯，好吧。谢谢教授。”

　　他跟着卢平进了办公室。办公室和防御术教室是分开的，但珀西之前和洛哈特关禁闭的时候就记住这儿了。谢天谢地，那些自画像已经被拿走了，书架上摆满了正儿八经的好书，而不是洛哈特自己写的那些垃圾。角落里一盏柔和的灯亮着，旁边的水箱里有一只熟睡的格林迪洛。

　　卢平的书桌两侧各放着一把红色扶手椅，很舒服。珀西坐下后，卢平端来两个杯子和一壶茶，倒了两杯。卢平教授又高又瘦，身上穿的薄毛衣凸显出他的骨感——平时宽松的粗布长袍会遮住这一点。珀西坐在他对面，注意到卢平眼下的黑眼圈，下巴上还有一道新抓痕，努力克制着不去盯着看。

　　“你真的没事吗？”卢平问，“刚才的对话听起来可不太愉快。”

　　“跟弗林特聊天，从来都愉快不了。”珀西喝了口茶，“我都习惯了，没事。”

　　“你应对这件事的方式很不错。我知道改变那些心存偏见之人的想法是极为困难，但韦斯莱先生，我很敬佩你的应对方式。”

　　“叫我珀西就好。”珀西赶紧纠正，“我们家兄弟太多，我更希望别人叫我的名字，只属于我的那种。”

　　“很抱歉，”卢平教授笑着说，“我也不太习惯别人叫我的姓，总让我想起我爸爸——他是个很偏激的人。真可惜，这样的人太多了。”

　　“但这不一样。”珀西说，“要是爸爸，就更私人了。弗林特的话，我能无视。”

　　“我可以问一下，你在亲近的人那里，会遇到类似的偏见吗？如果你不想回答，就不必回答。”

　　珀西仔细端详着卢平——温暖的眼睛，就算问题直接，举止却很温和。卢平肯定听到了不少，对他做出了正确的判断。可卢平的体贴让珀西很好奇——他从没跟别人这么坦诚地聊过自己遭遇的欺负。跟奥利弗聊时，他们处境相同，只会互相抱怨，不会聊更深。

　　“我不介意。”珀西说，“问题是，我没跟父母说太多关于我的事，所以还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

　　“你担心他们不接受”

　　珀西的胸口一紧，“是的。”

　　“我能理解你，珀西。真的理解。”

　　啊，在这种理解中，珀西突然说不出话来。他再次举起杯子，轻轻倾斜了一下，算是默契的彼此认同，随后轻轻抿了一口。

　　“毕业后，世界会一下子变得广阔许多，”卢平继续说道，“不是说你少年的忧虑无足轻重，当然不是这样。但对我来说，我发觉拥有了和接纳我的人在一起的自由，真的快乐多了。”

　　不知怎么的，珀西突然就想起了查理。查理一毕业就离开了，走得不能再快了。这让他们的母亲很伤心，但他的急切是显而易见的。查理知道自己不属于这里，所以找到了一个能接纳他的地方。他们当然想念查理，可珀西很开心——查理过着不后悔的生活。

　　“我——我不是说我喜欢跟人待在一起。其实大多数时候，我不喜欢，我更喜欢一个人。可我从来没真正独自生活过……”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你看，我们家有五个兄弟一个妹妹，我是老三。我从没在一个没有噪音、没有人、不乱糟糟的房子里住过。我以为跟一个人住宿舍，终于能清静了，结果现在我跟他比跟谁都亲近，所以这不算。我不是抱怨，只是想说，我从来没真正一个人过。可离开霍格沃茨，去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工作……我以前还觉得，终于能一个人待着会很开心，可越靠近毕业，我就越害怕。抱歉，不知道我说清楚没。”

　　“你说得很清楚，珀西。我想我懂了。你这辈子，身边的人都是熟悉的。就算来霍格沃茨，也有哥哥在，对吧？”珀西点头，卢平继续说，“你很快交了朋友，后来弟弟妹妹也来了。你喜欢独处，可从没体会过真正的孤独。”

　　“您有过这种感觉吗？”珀西问。

　　“不太有。我想我恰好相反。我在威尔士乡下长大，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朋友。来霍格沃茨时，我谁都不认识。虽然后来交了朋友，但孤独对我来说没那么可怕，其实我还挺习惯的。我觉得我们有点像，珀西，都更喜欢独处。可‘独处’和‘完全不被人了解’，是不一样的。”

　　“那我该怎么办？要是我没法一个人，至少希望认识我的人能接受我。可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至少不会完全接受。”

　　“珀西，我肯定你家人会一直爱你，可我知道，这往往不是你最在意的。他们爱你，可他们真的懂你吗？要是你觉得他们不接受，那还有别的选择吗？我听说你想进魔法部工作，这让你害怕吗？”

　　珀西点头，紧张地摆弄着毛衣下摆：“身边所有人都觉得我会进魔法部。您别说——我知道我不用因为别人的期待就去，我知道。问题在我自己身上。我一直都想进魔法部，这是我这辈子唯一的目标。要是进不去，我都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进不去？”卢平难以置信地笑了，“珀西，要是你都进不了魔法部，我就把我的帽子吃了！”

　　珀西笑了，却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可能听起来很傻，但我喜欢掌控一切。我不想一辈子困在底层办公室里，我真的想做出点改变。可很可能我做不到——因为有太多跟我一样的人，他们会得到更好的工作，却不会用手里的权力做任何事。你想啊，要是每个想当魔法部长的人都能当上，那得有几百个部长了。凭什么是我？”

　　“我希望我能给你一个确定的答案，”卢平说，“但要是我能做到，我可能现在就不在这儿教书了。不是说我不喜欢教书，而是邓布利多给我这份工作，真的很幸运。我这辈子有很多限制，只能说，去寻找那些能给你带来小确幸的事吧。我不是让你放弃梦想——你是个意志坚定的年轻人，只要下定决心，就能做成大事。可有时候，能让生活幸福的，不是那些‘大事’。”

　　“可我觉得，要是我不全力以赴，过去七年的努力和压力，就都白费了。”

　　“不会白费的。就算你离开霍格沃茨，一辈子当店员，也不会白费。教育塑造的是人的品格，不是职业。现在什么能让你开心？”

　　“我的朋友。”珀西毫不犹豫地说。

　　“你觉得当魔法部长，会比跟朋友在一起更开心吗？”

　　“可能不会，但这并不能减少我对它的渴望。”

　　“可能不会，但这并不让我没那么想当部长。”

　　“或许吧。但你要知道，就算你没实现目标，或者生活没按你计划的来——生活大多时候都这样——你还有朋友，所以不管怎样，你都会开心的。你的朋友接受你吗？”

　　“接受。”

　　“那就再好不过了。”

　　虽然卢平微笑着，可他的眼中却有一种悲伤的神情——那是一个人给出自己未能遵循的建议时会有的忧郁。卢平的话语满是过去的魂影。这让珀西悲哀地意识到，自己现在正站在人生的岔路口，可以随心所欲地规划未来，而卢平教授却早已错过了这样的机会。珀西才刚刚站在人生的起点，如果他只一门心思地憧憬未来，那就会在无尽的期待中虚度现在。

　　那天晚上回到宿舍，珀西本来计划继续学习——熬夜复习，不管饿肚子，先不洗澡，刷题到天亮。然后第二天化身一个睡眠不足的僵尸，比平时更暴躁易怒，可这是唯一能稍微缓解考试焦虑的办法。

　　然而，不知为何，和卢平教授的谈话一直在他脑海里回荡。最后，他改变了主意。在回宿舍的路上，他特地绕到厨房拿了点吃的，然后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换上柔软的睡衣。爬上奥利弗的床，关上灯，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一整晚，他连课本都没碰——这是他几个月来最放松的一次。

　　第二天早上，珀西和奥利弗在大礼堂吃早餐。决赛只剩一周了，因为睡了个好觉，珀西感觉心情格外平静，头脑也特别清醒。不经意间，他和礼堂对面的卢平教授目光交汇，卢平教授朝他眨了眨眼，珀西也偷偷地回了个微笑。

　　那天早上，奥利弗一门心思都扑在了魁地奇上。坐在附近的双胞胎很快就发现，不管他们怎么搞恶作剧，开多少玩笑，沉浸在这种状态里的奥利弗根本不为所动。此刻，他的心里满满的都是魁地奇。哪怕珀西站到桌子上，向全世界宣告他对奥利弗的爱意，这男孩估计还是只会一门心思地想着鬼飞球和扫帚。

　　哈利倒霉地坐在奥利弗对面的桌子旁。罗恩略带担忧地看了珀西一眼，因为奥利弗正热火朝天地向他的朋友疯狂灌输战术。

　　“记住，哈利，只有我们领先五十分以上的时候，你才能去抓金色飞贼。要是没达到这个分数就去抓，就算我们赢了比赛，奖杯也拿不到了。你听明白了吗？你必须等我们——”

　　“我知道，奥利弗！”哈利喊道。

　　就算哈利打断他，奥利弗还想继续说，珀西从奥利弗盘子里拿起牛角包，塞进他嘴里。

　　“唔唔——”奥利弗含混地哼着，瞪着珀西。

　　“吃你的牛角包，别唠叨了。”珀西训斥道，“你翻来覆去说同一句话，没用的。”

　　“珀斯，好好管管他，”乔治打趣道。

　　弗雷德咧嘴笑了，“是啊，珀西，帮我们让他安静点，好吗？”

　　“你们俩闭嘴。”奥利弗嘴里塞满牛角包，含糊地说。

　　珀西翻了个白眼，转过头——

　　身后有人清了清嗓子，他转过身，看到前一天他救下的那个小男孩局促不安地站在他旁边。

　　“哦，”珀西有点惊讶，说道，“你好。”

　　“我，呃……我就是想来谢谢你。谢谢你昨天为我所做的一切。”

　　珀西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结结巴巴地回答：“没什么，真的。我是主席，这是我的职责。要是他再找你的麻烦，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男孩连忙点头：“好的，谢谢。”

　　说完，他便匆匆跑开了，珀西也转过身来，重新面向桌子。

　　“嗯？”奥利弗催促道。

　　珀西耸了耸肩，咬了一口吐司，说道：“还能怎么样，弗林特又犯浑呗。我从图书馆回来时，撞见他欺负那孩子。”

　　“弗林特？”奥利弗担心地说，凑近珀西压低声音，“他跟你说什么了？要我去揍他吗？我会的。”

　　珀西坚决摇头，忍住笑：“不用，奥利弗。不过要是能让你好受点——弗林特绊倒了，脸着地，所以他本来想说的坏话也没说出口。”

　　奥利弗哈哈大笑：“活该，这混蛋。”

　　“估计他太丢人，不会再来找我麻烦了。”

　　“太好了。下周我们肯定能揍垮他们，珀西，等着瞧！”

　　虽然奥利弗信誓旦旦的，这一周他还是紧张得不行——几乎不吃东西，在床上翻来覆去，盯着笔记看上好几个小时。珀西说什么都没用，只能在吃饭时硬拉着奥利弗去大礼堂，晚上跟他聊天直到他睡着。连平时爱惹奥利弗的佩内洛普，都因为知道奥利弗太焦虑，没再逗他。

　　所有人都希望格兰芬多赢——当然，斯莱特林除外。气氛越来越紧张，不只是奥利弗觉得。珀西能感觉到，随着比赛临近，整个城堡都快喘不过气了。考虑到球队开局不顺，加上哈利的火弩箭名声在外，什么都可能发生。

　　过去几周，斯莱特林变得格外挑衅。布莱克闯入事件后，大家压力都很大，矛盾也到了顶点。奥利弗甚至让队员们陪着哈利在城堡里走——因为斯莱特林总在走廊里绊倒哈利。

　　这么看来，奥利弗的紧张也不算太过分。所有人都在焦急地等比赛。连珀西都做噩梦——梦见奥利弗从扫帚上掉下来，或者双胞胎跟斯莱特林的击球手大打出手。有天晚上，珀西冷汗涔涔地醒来，梦见小天狼星??布莱克混进观众席，摄魂怪像黑色的绝望毯子一样笼罩看台，比赛彻底取消了。

　　可在霍格沃茨所有人里，奥利弗从这场比赛中能得到的最多，失去的也最多。

　　他当队长这么久，一次奖杯都没赢过。大多是因为不可抗力，可不管怎样，这对可能的球探来说，可不是什么好记录。除此之外，奥利弗为这一切付出了太多——所有热情、希望和精力，全给了魁地奇。要是最后什么都得不到……还有什么意义？珀西再怎么肯定他的天赋，要是格兰芬多输了，也没用。天赋很重要，可魁地奇的核心是赢。要是奥利弗赢不了，七年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以前，珀西安慰他时总说“还有明年”“你还有时间”“还有机会”，可现在不能这么说了——没有明年了，要么赢，要么输。要是输了，奥利弗的失望会无法挽回，他打职业联赛的希望也会破灭。

　　珀西觉得，卢平的建议对奥利弗可能没用。对珀西来说，进魔法部是目标，可他渐渐意识到，这不是帮助巫师社会的唯一途径。就算一切都搞砸了，他还有体面的工作和好朋友。可奥利弗不一样，输太多次，会毁了他所有的希望。

　　珀西有一辈子的时间规划职业，奥利弗却等不起——再大一点，就没法打球了。他必须早点证明自己，不然就没机会了。世界上几乎所有顶尖魁地奇球员，都是因为在学校表现出色被发掘的。维克托??克鲁姆还没毕业，就已经要参加下一届世界杯了。对大多数人来说，学校只是跳板，对运动员来说，却是起飞台。奥利弗很清楚这一点。别人可能觉得他太狂热，可他的未来全看这场比赛的结果——没人能怪他。

　　比赛前一天晚上，大家都聚在公共休息室里。珀西旁边，奥利弗正全神贯注地俯身盯着一个魁地奇球场模型，那是普丽娅上周帮忙做的。他拿着魔杖戳着小雕像，嘴里还念念有词。

　　双胞胎比平时更闹腾、更招人烦，可珀西能看出来，他们是在用这种方式缓解自己的紧张。金妮蜷在扶手椅里，笑着看他们闹——珀西松了口气，经历过去年的事后，金妮终于慢慢开朗起来了。

　　奥利弗突然站起来大喊：“队员们！回宿舍！”

　　珀西抬头看他——奥利弗也低头看他，两人对视。珀西用口型问“你还好吗？”，奥利弗点头，僵硬地笑了笑。

　　安吉利娜、艾丽娅和凯蒂走向女生楼梯时，奥利弗跟着哈利往男生楼梯走。

　　双胞胎在后面偷偷地笑，弗雷德冷不丁地转过身，冲着珀西大声嚷嚷：“怎么个事儿？都没个晚安吻给咱队长吗？”

　　“你自己亲去！”珀西反驳道。

　　奥利弗也跟着开玩笑，故意对着双胞胎嘟起嘴唇，乔治一下子把他往楼梯那边推去。

　　“免了！谢谢！”弗雷德说道，和乔治一道上了楼，很快没了踪影。

　　珀西瘫坐在沙发上，肩膀上的压力终于减轻了些。这时，他发现金妮从扶手椅里看着他——她的表情像查理，带着一种安静又有点好笑的审视。珀西挑了挑眉，金妮却还盯着他。

　　珀西没理她，转而看向奥利弗刚才摆弄的魁地奇模型。接下来的半小时，他们就这么坐着——沉默不语，温暖的炉火噼啪作响，角落里的灯柔和地亮着。金妮穿着韦斯莱家的毛衣，珀西穿着奥利弗的。每隔一会儿，珀西看她一眼，她也看珀西一眼，无声地比赛谁先移开目光——通常输的是珀西。

　　公共休息室里的人渐渐走光了（天晚了，大家都想早点睡，为明天的比赛养精蓄锐），可他和金妮还坐着。远处角落还有几个学生在聊天，可壁炉旁的沙发上，只剩他们俩。这仿佛成了一场游戏——谁先站起来，谁就是输家。

　　十八岁的珀西，本该觉得这种游戏太幼稚，可面对兄弟姐妹，永远都长不大。就算老了，他们大概还会这样。双胞胎总惹他生气，可珀西一直很喜欢金妮古灵精怪的样子。

　　“很晚了，你知道的，”珀西说。

　　“才刚过十点呢，”金妮反驳道，“大家走只是因为明天有比赛。”

　　“十点已经很晚了。”珀西反驳，尽管他最近为了复习，经常熬夜。

　　金妮耸了耸肩，“你又不是妈妈，管这么多。”

　　“不是，但我是你的哥哥，还是主席。”

　　“那你能怎么样？把我拖上楼去？你可没这个权力。”

　　珀西叹了口气，“你今晚特别像个青少年。”

　　“我就是个青少年。”

　　“还不完全是。”

　　金妮翻了翻白眼，“闭嘴，珀斯。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去睡觉？明天你不是还要给奥~利~弗~加油助威嘛。”

　　她念“奥利弗”时，语气意味深长，还挑了挑眉。珀西眯起眼——自从去年金妮知道他和奥利弗的事，就从没提过，甚至刻意回避。现在她突然不害羞了，珀西反而怀疑起来。

　　“金妮，放心，我会起来给全队加油的。”

　　“我才不担心。”金妮拖长语调，“是双胞胎先提的。”

　　“哦？”

　　金妮笑着从扶手椅上跳下来，走到珀西旁边，在沙发上坐下。哪怕坐着，金妮也才到他肩膀，有点滑稽。

　　“他们知道了，对吧？”金妮笑着说，“你和奥利弗??伍德的事儿。”

　　珀西叹气：“看来他们表现得很明显。”

　　“是你告诉他们的？”

　　“不是，他们……几周前闯进我们宿舍，看到我们的床拼在一起，就猜到了……”

　　金妮咯咯笑：“你们的床拼在一起？”

　　“你怎么突然这么直接？”珀西问，“平时提这个你都会脸红。”

　　“因为只有我知道的时候，太奇怪了！现在你开始告诉别人了，就不一样了——”

　　“我们没告诉别人。”珀西说，又想了想，“不过奥利弗告诉他妈妈了。”

　　“他告诉他妈~妈~了？”金妮特意重复道。

　　“嗯，但这不一样。不像在这里，所有人都爱管别人的事。而且他知道他妈妈会接受。”

　　金妮的笑容淡了些，问：“那你呢？”

　　“我？你是说告诉爸爸妈妈？”

　　金妮点头：“你会吗？我觉得没必要怕，他们不会介意的。弗雷德和乔治不是也没在意吗？”

　　“是没在意——”

　　“而且你知道我也不介意。”金妮继续说，“就算你俩在罗恩面前接吻，他也会觉得你们只是好朋友。所以家里大部分人都没问题了。”

　　“没那么简单，妈妈不会这就样接受的……”

　　“可能不会，但她总不会因为这个跟你断绝关系吧？要是她真说什么不好听的，我们都会帮你说话。”

　　珀西低头对妹妹笑了：“你们会帮我？”

　　“那当然。可其他人呢？要是弗雷德和乔治总开那种玩笑，大家迟早会知道的。”

　　“或许吧……但我好像也不在乎了。我们又不会昭告天下，可要是这里的人都知道了……我也不知道。反正还有几个月就毕业了，大家到时候都会忙着考试，没人会在意。”

　　“我觉得你没必要藏着。”金妮说，“这不公平。”

　　珀西轻轻笑了：“我不介意藏着。我本来就不喜欢在公共场合亲热，所以也不算藏。”

　　“珀西，你脸上总带着不耐烦的表情。要是想让别人投票给你当部长，最好改改。”

　　“你说得对，我可能太凶了，当不了部长。说不定只能去做会计，或者别的无聊工作。”

　　“或者你可以当WAG啊。”金妮兴高采烈地提议。看到珀西困惑的表情，她解释道：“就是‘球员的妻子和女友’，麻瓜这么叫那些去看比赛的足球运动员女朋友。”

　　“谢了，金妮。”珀西平淡地说，“你真是大大提升了我对未来的期待。”

　　“不客气。不过奥利弗得先赢这场比赛，所以你还是先别把这个列进清单了。”

　　“我会记住的。说到这个，我们该去睡觉了——明天还要给奥利弗加油呢。时间不早了，金妮。”

　　“哦，好吧，听你的。”

　　珀西站起来，金妮伸了个懒腰。珀西抓住她的手，把她拉起来。

　　“谢啦。”金妮蹦蹦跳跳地朝女生楼梯走，“晚安，珀斯！”

　　他笑了，“晚安，金妮。”

　　第二天早上，珀西比奥利弗醒得早。两人昨晚都没睡好，珀西知道自己醒了就很难再睡着。于是，他小心翼翼地从奥利弗怀里挪出来，轻手轻脚地挪到床边。

　　他看了看表，八点了。奥利弗还有一个小时才需要起床。想想奥利弗最近紧张成那样，他能睡着已经是个奇迹了。珀西决定让奥利弗再多睡会儿——他现在太需要休息了。珀西悄悄穿好衣服，踮着脚走到宿舍门口，轻轻开门、关门。

　　他去了大礼堂，佩内洛普坐在拉文克劳餐桌旁，珀西走过去跟她一起吃早餐。

　　“紧张吗？”她问。

　　“一直都紧张。”

　　斯莱特林那边看起来也一样紧张。珀西看到马库斯??弗林特坐在桌子尽头，盯着早餐，脸色不太好。

　　“斯莱特林想赢，只能把所有人都从扫帚上打下来。”佩内洛普说，“他们只有蛮力，没真本事。”

　　“除非马尔福抓到金色飞贼，他越来越厉害了。”

　　佩内洛普嗤笑：“比骑着火弩箭的‘大难不死的男孩’还厉害？别逗了。”

　　“要是比速度，我同意。可问题是，要阻止马尔福在我们领先六十分前抓到飞贼。”

　　“奥利弗肯定想了无数办法阻止。”

　　“他确实想了。”珀西承认，“可你也知道，紧张会影响他。”

　　“所有人都会紧张，珀西。连我都紧张，而且我根本不在乎谁赢！”

　　“佩妮，你真的不在乎吗？”珀西怀疑地挑眉，“要是奥利弗输了，你真的无所谓？”

　　“我不在乎格兰芬多赢不赢。”佩内洛普重申。

　　“那你紧张是因为……？”

　　佩内洛普叹气，俯身凑到桌前，压低声音：“因为——你不准告诉奥利弗——要是他输了，肯定会很伤心，我怕我会哭。我才不要为奥利弗??伍德哭。”

　　“啊……”珀西咧嘴笑了，“所以你其实在乎？”

　　“我可没这么说。要是你看到我尖叫，就当没看见。”

　　“奥利弗会很感激你的支持，佩妮，”

　　“我才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虽说佩内洛普嘴上不承认，但珀西还是捕捉到了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微笑。接下来的半小时，他俩就一直在聊即将到来的NWETs。

　　差不多九点的时候，礼堂的门砰一下被推开，奥利弗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拼命用坚定的表情掩盖内心的紧张。他的队员们紧随其后。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奥利弗一个个把他们叫醒的，就为了确保大家都准备好了。他们一进来，礼堂里瞬间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迎接，不光格兰芬多的同学在鼓掌，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也跟着鼓掌。就连佩内洛普也不装了，大声吹着口哨给他们加油。

　　吃完早餐，珀西从拉文克劳的桌子旁站了起来。

　　“我在看台上和你还有普丽娅会合，”他对佩内洛普说，然后走向奥利弗所在的格兰芬多餐桌。

　　珀西从后面把手放在奥利弗肩上，奥利弗立马抬起头，脸上一下子有了光彩。“珀西！你来了！”

　　奥利弗往长凳边上挪了挪，可队员周围挤满了来送祝福的人，空间很小。珀西挤到奥利弗和安吉利娜中间，双胞胎坐在稍远的地方。

　　早餐时，奥利弗大部分时间都在催队员们吃东西，自己盘子里的吐司却一口没动。

　　“你也该听自己的话。”珀西小声对他说。

　　“我恶心。”奥利弗嘟囔。

　　“要是因为空腹输了，你会恨自己的。”

　　“反正我都会恨自己。”

　　“奥利弗。”珀西严肃地说，“我知道这对你有多重要，我比谁都想让你赢，可你不只是魁地奇。要是输了，我知道会很痛苦——可你觉得维克托??克鲁姆输了重要比赛后，会恨自己吗？”

　　奥利弗沮丧地耸耸肩。

　　“不会的，”珀西自问自答，“他们会拿起扫帚，分析问题出在哪，然后接着努力。不会因为一场比赛失利就一蹶不振。他们明白这就是一场比赛，只要能不断进步就行。你是想像个职业球员一样思考，还是一直陷在这种情绪里出不来呢？”

　　奥利弗认真地看着他——眼睛有点大，眉头皱着。珀西回视他，等着他反驳。奥利弗的目光在珀西和盘子里的吐司间来回转，肩膀垮了下来。他拿起吐司，咬了一大口，慢慢嚼着，瞪着珀西。珀西笑了，捏了捏他的膝盖。

　　奥利弗吃完吐司，对队员们说：“比赛前我想看看场地情况，再讲点最后的注意事项。你们都吃完了吗？来吧，我们走——”

　　没人抱怨要提前走。奥利弗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珀西一眼。队员们站起来时，所有人又开始鼓掌。

　　“嘿，珀西，”弗雷德叫他，“你不来吗？”

　　珀西皱起眉头，“我？”

　　“当然！”乔治说，“你可是我们的军师，不是吗？”

　　“呃……”他抬头看向奥利弗，奥利弗急切地点了点头。虽然周围的人都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但珀西还是耸耸肩，站了起来，“好吧。”

　　珀西跟着他们走出城堡，来到球场上。虽然有点格格不入，可当奥利弗回头，带着热切的笑容，阳光像金色的光环一样洒在他脸上时——珀西觉得浑身轻飘飘的，像喝多了黄油啤酒一样兴奋。他也笑着回应，那一刻，之前的那些担忧好像一下子都没了。

　　阳光灿烂，球场的草绿得发亮。球门柱又高又稳，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奥利弗双手叉腰，仔细观察着周围。珀西本该也看看，目光却离不开奥利弗。

　　“好……”奥利弗自言自语，“没什么风——阳光有点刺眼，可能会影响视线，注意点——”

　　“要是专注得分，你们的背会对着太阳，所以没事。”珀西说，“这对斯莱特林是劣势。不过哈利可以给护目镜施个咒。”

　　“我可以施。”凯蒂主动说。

　　“很好，”奥利弗说，“地面挺硬，开球会很快……”

　　“确实是个魁地奇球场。”弗雷德没好气地说。

　　奥利弗没理他，命令道：“好了，去更衣室。”

　　可队员们往更衣室走时，奥利弗却站在原地不动，像被球场吸引住了。珀西也没走，无视双胞胎离开时暧昧的目光。

　　“奥利弗？”

　　“我要为你赢得这场比赛，”奥利弗轻声说。

　　珀西抬起头，扬起眉毛，“嗯？”

　　奥利弗转过身，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的笑容很温柔。

　　“我会为你赢得比赛，珀西……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他的话像温暖的毯子一样裹住珀西的心，珀西感觉胸膛热乎乎的，脸颊也发烫，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十四岁，回到了他发现奥利弗看他的眼神总是比别人长一点的时候。

　　这远不止一场比赛。不是赢或输那么简单，而是过去所有的岁月，所有的铺垫，他们像拔河一样拉扯，直到最后他们才发现，自己不再是在和对方拉扯——而是顺着绳子走到了中间，与彼此相遇。现在，站在球场上，这场比赛仿佛是他们关系的缩影：开球，中场，看似要输的时刻——可就是那个瞬间，局势逆转，他们成了意想不到的赢家，成了脱颖而出的弱者。

　　这时，奥利弗不再犹豫，大步向他走来，走出了一直以来隐藏的阴影，吻了上去——仿佛珀西是锚，而奥利弗是艘快被海浪卷走的船。分开时，奥利弗的目光牢牢锁住珀西。

　　“可能有人看到了。”珀西小声说，却没费心去看。

　　“这重要吗？”奥利弗问。

　　这是一个发自肺腑的疑问，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这真的还重要吗，珀西？珀西回吻了他，这本身就是一个答案。

　　“火车应该快要进站了，”珀西喃喃说道，“我去车站接你妈妈。”

　　奥利弗的笑容变得羞涩，“好。”

　　“为你喜欢的理由去打，奥利弗。”

　　“我会的，”他说，听起来他似乎在承诺着更多的事情。

　　然后他就走了，珀西则朝着霍格莫德车站的方向走去。在这一刻，时间仿佛变得极为奇妙，既飞速流逝又缓缓流淌。生活的压力突然向他涌来，但只要这场比赛还横亘在他与那充满未知的未来之间，他就可以暂时把那些烦恼都抛到脑后。

　　他在站台上等待着，火车呼啸着进站。车厢大多是空的，很容易就看到玛戈特在尽头，拄着助行杖走下来。

　　“玛戈特！”珀西走过去喊她。

　　玛戈特听到声音抬头，笑了：“珀西，亲爱的？”

　　“您好。奥利弗本来想来的，可他得去换衣服。”

　　“哦，我不意外！”玛戈特笑了，“别告诉他，我更想跟你待在一起——不用听他没完没了地说魁地奇和鬼飞球。”

　　“我懂这种感觉。”

　　“可我们还是爱他，对吧，珀西？”

　　“确实是这样。”

　　玛戈特点点头，得知珀西和自己儿子的关系后，似乎这些就是她现在想听的全部了。她用没拄杖的手挽住珀西的胳膊，两人一起走向霍格沃茨。

　　到球场时，看台上已经坐满了学生、教授和一些家长（大多是队员的家人）。他们在人群中穿行，玛戈特把手放在珀西肩上，让他引路。他们走到教师席旁边，佩内洛普和普丽娅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您见过佩内洛普，”珀西介绍道，“这是我们的朋友普丽娅——她也是拉文克劳的，但她们都答应会给奥利弗加油。”

　　“你们好，你们好。”玛戈特开心地打招呼，坐在佩内洛普和珀西中间。

　　没聊几句，人群就爆发出欢呼声。

　　“格兰芬多队员进场了！”李??乔丹的声音响彻球场。

　　玛戈特双手紧紧握在膝上，珀西想握她的手，又怕太唐突。可他懂她的感受——看着奥利弗大步走到球场中央，队员们跟在后面，珀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公认的霍格沃茨几年来最出色的球队——”

　　李的话被格兰芬多的欢呼和斯莱特林的嘘声淹没。噪音太大，珀西本来没打算戴奥利弗给施过咒的耳罩，现在却从背包里拿出来戴上。

　　“珀西，你戴这耳罩真傻。”佩内洛普笑着说，“现在是夏天！”

　　“你知道我受不了噪音。”

　　“这是奥利弗给你施咒的那副吗？”玛戈特问。

　　“是，挺好用的，咒语施得很棒。”

　　“是啊，我记得。”玛戈特笑着说，“奥利弗跟我说过，为了给你做这个，练了好久，想做到完美。”

　　佩内洛普冲着珀西撅着嘴，做亲吻的鬼脸，珀西没搭理她，而是回应玛戈特：“嗯，确实很完美。但我觉得这也是他让我来看魁地奇比赛的小计谋。”

　　玛戈特笑了：“哦，确实！他总是有自己的小心思——”

　　“队长，握手！”霍琦夫人大声命令道。

　　弗林特和伍德紧紧握手，像要掰手腕一样，恶狠狠地瞪着对方。

　　“他们看起来要把对方的手捏断了。”普丽娅说。

　　“活该。”佩内洛普嗤笑，又赶紧补充，“伍德夫人，我不是想咒您儿子——”

　　“哦，亲爱的，别在意。”玛戈特摆摆手，“要是他傻到比赛前把手弄断，那也是活该。”

　　幸好奥利弗没那么冲动，双手完好地跳上扫帚。队员们飞起来时，奥利弗扫了一眼观众席，不停寻找着——

　　“他在看我们！”普丽娅欢呼着，从长凳上跳了起来，“祝你好运，奥利弗！”

　　珀西对着他微笑，玛戈特也热情地向她的儿子挥手。奥利弗虽然紧张，却也咧嘴笑了，轻轻敬了个礼，然后飞向球门柱。

　　霍琦夫人吹响哨子，比赛开始了。

　　所有人都站起来，包括玛戈特——这不是坐着看的比赛。他们都抓着前面的栏杆，珀西能感觉到人群晃动看台带来的震动——他想，玛戈特也能感觉到，感觉到空气中的活力和氛围。她仰着头，头发在微风中卷曲。珀西突然发现，奥利弗继承了她的笑容，很有感染力。

　　比赛一开始就扫帚纷飞、队袍飘动，连一直仔细研究魁地奇比赛的珀西，都快跟不上节奏，李??乔丹却解说得很精彩。

　　“乔治??韦斯莱的游走球打得好！沃林顿没接住鬼飞球，接住的是——约翰逊！格兰芬多夺回控球权，加油，安吉利娜！漂亮地绕过蒙塔古——低头，安吉利娜，游走球来了！——得分了！格兰芬多十比零！”

　　人群欢呼起来。

　　“还需要五十分。”珀西说，“然后哈利就能抓飞贼了。”

　　“奥利弗看起来还好吗？”玛戈特问。

　　“嗯，就是紧张，能看出来他有点焦躁——”

　　珀西皱起眉头，因为弗林特在安吉丽娜正为进球而庆祝的时候，猛地撞向了她，差点把她从扫帚上撞下来。

　　“斯莱特林的队长刚刚撞了安吉丽娜，”珀西告诉玛戈特。

　　“混账东西，”玛戈特骂道。

　　“我弟弟用球棒打了他的后脑勺作为报复……”

　　“我听说过这个弗林特男孩，”玛戈特说，“希望你弟弟能让他长点记性。”

　　“够了！”霍琦夫人尖叫道，因为弗林特的鼻子被打出了血，“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各罚一次点球！”

　　“艾丽西亚先去罚我们的点球，”珀西向玛戈特解释道，艾丽西亚拿着鬼飞球飞向球门柱。

　　玛戈特点点头，“奥利弗说她点球很厉害。”

　　“她确实厉害，这不，进球了！”珀西高兴地击了下掌。

　　“格兰芬多二十比零！”李欢呼。

　　弗林特流着鼻血，走向奥利弗准备罚点球，珀西的心跳又加速了。。

　　珀西突然回想起二年级的隆冬，那时他陪着奥利弗练习点球。尽管珀西瞄准得很准，奥利弗却每次都能挡住。那是珀西第一次意识到，奥利弗有多有天赋——也是他当初求查理让奥利弗当替补的原因。

　　从某种程度上说，正是因为那时的事，才有了现在这一刻——面对弗林特的怒火，离奥利弗人生中最大的魁地奇胜利，只差四十分。

　　“当然，伍德是顶级守门员！”李??乔丹说，“超厉害！很难突破，真的很难——”

　　弗林特猛地抬手，瞄准鬼飞球。奥利弗绷紧身体，全神贯注。弗林特用尽全力把球射向他。

　　“好球！不敢相信！”李大喊，“他挡住了！”

　　“他挡住了！”玛戈特兴奋地重复，抓住珀西的手，看台上的掌声震得人发麻。

　　奥利弗欢呼着把球举起来，仿佛那就是奖杯。弗林特咒骂着，用力擦脸上的血。奥利弗把球扔给艾丽娅，却被斯莱特林的追球手截走了。

　　李的解说跟不上节奏：“格兰芬多控球——不，斯莱特林控球——不！格兰芬多又抢回来了，是凯蒂??贝尔！格兰芬多的凯蒂??贝尔拿着鬼飞球，冲向球场——故意的！”

　　“珀西，跟玛戈特说，斯莱特林的追球手刚才没抓球，抓了凯蒂的头。”

　　“怎么会有这种事？”玛戈特说。

　　“不知道，但我们又要罚点球了——进了！”

　　“格兰芬多三十比零！”李大声喊道，“瞧瞧你们这些卑鄙无耻、耍赖作弊的家伙——”

　　“乔丹，如果你不能公正地解说——”麦格教授斥责道。

　　“我只是实话实说，教授！”

　　哈利突然朝斯莱特林那边的球场飞去。

　　佩内洛普探身靠在栏杆上：“波特看到飞贼了吗？”

　　“没有。”珀西说，他们至少还需要三十分。幸好奥利弗一直催哈利，哈利肯定没忘，“他就是在牵制他们。”

　　斯莱特林的击球手博尔和德里克追着哈利，哈利突然骑着火弩箭往上飞，两人撞在了一起。

　　“哦——”珀西皱起眉，李的笑声回荡在球场，“博尔和德里克撞在一起了——天哪，弗林特拿到鬼飞球了，他朝奥利弗去了——”

　　弗林特直冲着球门就去了。很明显，他被之前的状况激怒了，奥利弗因为一直盯着哈利，几乎没注意到他过来。珀西的心沉了下去——他不是担心弗林特得分，而是担心奥利弗的安全，决定不跟玛戈特说。

　　弗林特离奥利弗只有一米远时，把球直接朝他的头扔过去。奥利弗只能低头，球从他头顶飞过，直接进了球门。

　　“该死！”李对着麦克风骂了一句。麦格教授接下来的训斥，几乎盖过了斯莱特林的欢呼。

　　“我猜他进球了？”玛戈特难过地说。

　　“而且差点把奥利弗的头给砸了，”珀西说。

　　玛戈特担忧地看着珀西：“奥利弗没太失望吧？”

　　“看起来就是生气，说不定是好事。我们现在还需要四十分。”

　　斯莱特林开始用蛮力抢格兰芬多追球手的鬼飞球——他们大概意识到格兰芬多的计划是领先六十分再让哈利抓飞贼，现在正不择手段地抢球。

　　乔治用胳膊肘撞了博尔的脸后，霍琦夫人又给斯莱特林判了个点球。

　　“他挡住了！”珀西欢呼。奥利弗因为弗林特进球的事很生气，居然倒挂在扫帚上抓住了鬼飞球，“太厉害了！”

　　然后凯蒂进球了，比分五十比十，形势很好。按照奥利弗的计划，弗雷德和乔治紧紧围着凯蒂，防止斯莱特林报复。

　　珀西说：“只需要二十分了——奥利弗，小心！”

　　可已经晚了。德里克和博尔注意到双胞胎不在奥利弗身边，把两个游走球都朝他打过去。

　　佩内洛普捂住眼睛：“天哪，我不敢看——”

　　游走球一个接一个砸在奥利弗肚子上，他向后倒在扫帚上，勉强抓着。珀西急得想做点什么，却什么都做不了。他双手抱头，在心里祈祷：一定要没事，一定要没事，仿佛奥利弗能听到。

　　“除非鬼飞球在得分区附近，否则不准袭击守门员！”霍琦夫人喊道。

　　“他没事，你看。”普丽娅说，探身越过佩内洛普，让玛戈特能听到，“奥利弗被两个游走球打中了，但他站起来了，应该只是喘不过气。”

　　奥利弗总不考虑自己的安全，这是他战术里一直有的漏洞。

　　“这场比赛比我记得的激烈多了。”玛戈特说。

　　“这次不一样。”珀西僵硬地同意，“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本来就紧张，现在更是火上浇油。”

　　又一个点球——这场比赛全是点球。安吉利娜进球了，比分六十比十。奥利弗立刻精神起来，捂着肚子给队员们喊加油。斯莱特林拿到鬼飞球，弗雷德用游走球砸中那个追球手，球掉了下来，艾丽娅接住，投进了球门，比分七十比十。

　　“就是现在！”珀西尖叫，“就是现在！他们能赢！”

　　哈利飞速穿过球场，格兰芬多学生们大喊着，珀西的嗓子都哑了，心跳得飞快。

　　“马尔福抓了波特的扫帚，这混蛋！”佩内洛普骂道，哈利的速度慢了下来。

　　“点球！”霍琦夫人又喊，“格兰芬多点球！”

　　艾丽西亚去罚这个点球，可她太生气了，罚出的球差了好几英尺，没进。不过这也没关系，他们已经领先六十分了。哈利和马尔福现在几乎贴在一起，都在寻找金色飞贼。

　　“约翰逊为格兰芬多拿到了鬼飞球，”李??乔丹气喘吁吁地解说着，“加油，安吉丽娜，加油！”

　　“他们都在追她，”珀西说，“他们想拦住她——等等！哈利冲破了他们的阻拦！他们散开了！”

　　“她进球了！她进球了！格兰芬多以八十比二十领先！”

　　奥利弗全神贯注地看着比赛，可一瞬间，他的目光转向了珀西，眼里满是急切的希望。

　　珀西想做点什么，任何事都好，最后只能做了唯一能想到的事。他看着奥利弗，用口型说“我爱你”。这只给奥利弗看。

　　在这无比清晰的瞬间，我真的爱他，珀西想到。如果说爱是胸口燃烧的熊熊烈火般的强烈情感，是想把跟他在一起的一小时变成一辈子，那没错，珀西恋爱了——年轻、热烈、满心欢喜的爱。奥利弗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

　　马尔福突然朝下冲去，朝着一个带着翅膀的小金球。哈利紧随其后。马尔福一开始领先很多，可骑着火弩箭的哈利一点点靠近，越来越近。一个游走球朝哈利飞来，他躲开了，没放慢速度，现在跟马尔福齐平了。

　　“他快到了，快到了。”珀西抓着玛戈特，玛戈特用胳膊搂着他，安慰他，“到了，他——”

　　哈利站在扫帚上，俯身伸手。

　　“抓到了！”

　　哈利从俯冲中抬起头，手里举着金色飞贼，翅膀在他掌心扑腾。

　　体育场沸腾了。珀西一下子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结束了，他们赢了。

　　“我们赢了？”玛戈特的声音穿透噪音。

　　“嗯。”珀西喘着气，一股解脱感涌来，“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玛戈特紧紧抱住他，珀西张开胳膊，把佩内洛普和普丽娅也拉进怀里。他们跳着欢呼。

　　在球场上，奥利弗泪流满面。队员们紧紧地挤在一起，胜利的喜悦让他们的四肢和身上猩红色的长袍都缠在了一起。

　　“快下去，珀西，”佩内洛普说，“去找他！”

　　珀西从拥抱中挣脱出来，眼里含泪，看着眼前的三个人。玛戈特把手放在他肩上，灿烂地笑着点头。

　　“她说得对，珀西。奥利弗会想让你在他身边。”

　　“现在吗？”

　　“对，快去，珀西——”玛戈特轻轻推了他一下，朝楼梯方向，“快点！”

　　于是珀西加入了涌向球场的格兰芬多人群。他忘了所有体面，被人群推着走下看台，踩在草地上。耳罩在狂欢中被扯掉，他赶紧接住。噪音震耳欲聋，可肾上腺素和找到奥利弗的渴望让一切都变得模糊，仿佛沉在水里。

　　他在人群中穿行，目光锁定在中间的奥利弗——泪流满面。

　　“奥利弗！”他大喊，“奥利弗！”

　　最先注意到他的是乔治。乔治俯下身，在奥利弗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还伸手指了指珀西所在的方向。

　　奥利弗的目光瞬间就锁定在了珀西身上。

　　“珀西！”

　　奥利弗从人群中挣脱出来，朝他走来。珀西推开挡路的人，开出一条路。奥利弗也一样，一边喊他的名字，一边朝他冲过来。

　　人群分开了，奥利弗就在那里——闪耀着胜利的光芒，猩红色队袍像国王的斗篷。

　　珀西放慢脚步，奥利弗却没停。他越走越近，目光紧紧锁着珀西。

　　珀西刚张嘴：“奥利弗——”

　　奥利弗俯身抓住他，把他抱起来。珀西惊讶的叫声被奥利弗的吻淹没——奥利弗抱着他转了一圈。珀西只能紧紧搂着他的肩膀，奥利弗的手托着他的腿，让他环在自己腰上。

　　一阵响亮的口哨声划破空气。吻变成了笑声，珀西慢慢滑了下来，双脚着地。奥利弗把脸埋在珀西的肩膀上，又哭又笑。

　　珀西环顾周围模糊的面孔——队员们都过来了，双胞胎吹着口哨，姑娘们笑着，满脸不敢相信。很多人露出惊讶的表情，珀西的脸发烫，意识到他们刚才做了什么，可兴奋和激动丝毫未减。

　　没人骂他们，没人露出鄙夷的表情——就算有，也很快被欢乐的人群淹没。连罗恩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最后却狂笑起来，抱住哈利。

　　奥利弗抬起头，嘴唇抿成腼腆的笑容，脸颊通红，眼神朦胧。

　　“珀西，我跟你说过的。”他小声说，“我跟你说过会为你赢的。”

　　珀西笑了：“你做到了，奥利弗。”

　　“你是认真的吗？”他问，“比赛时你说的话？”

　　“要是我不是认真的，会让你在所有人面前吻我吗？”

　　奥利弗狂喜地笑着，刚要回答——却被冲过来的双胞胎打断，三人抱在一起。

　　“终于啊，你们俩！”乔治大喊。

　　弗雷德把珀西按进兄弟间的锁头功：“珀西，真没想到你这么爱现，这吻够热烈！”

　　“弗雷德！”

　　可很快，所有人都忘了这事——邓布利多拿着奖杯来了。奥利弗让哈利先拿，好说歹说，哈利才接过。在雷鸣般的掌声中，哈利被格兰芬多学生举起来，高高举起奖杯。

　　“来吧，奥利！”弗雷德喊道。

　　他和乔治抓住奥利弗，也把他举起来。奥利弗抗议着，可被周围的人稳住后，笑了。

　　哈利探身把奖杯递给奥利弗。

　　当奥利弗双手握住那座闪闪发光的金色奖杯时，他张着嘴，仿佛得到了全世界。可他没看奖杯多久，把奖杯高高举向空中时，目光却看向了珀西。在这满场的人群中，他的眼里仿佛再没有其他人，只有珀西。只有他们俩。这就够了。

　　奥利弗嘴唇微动，无声道出：我也爱你。

　　身边是家人，心里装着恋人，珀西再不觉得孤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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