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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本家探亲见族长
师未澜在写信。
刚好路过药庐的慈晦见他在伏案书写,便凑过去问道:“你在给令尊写信吗?”
“哇!”他被吓了一跳,慌忙按住胸口,“你吓到我了——不是,我是在给旧林兄写信啦,给我爹的信在旁边。”
慈晦:“旧林兄?”
“是我几年前交上的朋友,小时候还一起玩过呢。不过他变化挺大,从一个小胖墩变成现在的美男子,他很好的!”
说着师未澜笑了一下,将写完的信件收拾好,顺便为朋友说几句美句,“他姓池,是池塘的池,叫旧林,老旧树林的——诶对了,慈师弟你来做什么?”
慈晦答道:“刚才大师兄来放药植,我就跟来了。所以你打算回家过年?”
他想了想,犹豫道:“应该吧,回去见我爹。我娘在我小时候就意外过世了,然后我就被爹送到这里来。”
“你爹对你不好吗?吞吞吐吐的,你很怕他啊。”
师未澜下意识想反驳,但思索片刻发现自己确实有点怕,勉强道:“他就有时候怪怪的,其余还好吧。我爹经常打来一大笔钱让我随便花,他好像是做生意的我不清楚,反正挺有钱。”
“……”
慈晦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看得他心里直发毛,忍不住发问:“难道这有问题吗?”
“没事,你保持这样就行。”慈晦笑脸依旧。
什么鬼啊!他半点都没听懂,都开始怀疑自己的脑子了。
下午便要开始考试了。每当这时,玄英那边总会热闹起来,不是来问题目怎么写就是来借功课记录的。
月核考试主要分笔试和门试两大部分,明柃没去看慈晦的笔试——试卷都在芙厝那,他只看慈晦的门试。
灵试是任抽三门其他法诀,再加上本门风水诀,还要测试对秘术的掌控程度。体试除了基础内力考核,便是展示十八般武艺,通常来讲,不会很严格。
明柃立在廊下,抱手凑到唇边哈了口气,一团热腾腾的白气在冷空气中消散。外面的水已经结冰,要想打水,只能去深山的灵泉那。这么想着,他的目光落在演武场上待命的慈晦身上。
慈晦抽到的是极雷诀、火门诀和阴阳诀。对一般人来说,才拜师一月不到,自家都没学明白,是很难学好其他法诀的。
可一想到当年的悲慈,再看看眼前显然在察言观色的慈晦,他沉默片刻,主动开口道:“阿慈,考好了你可以随便对我提个要求。”
慈晦倏然回头:“师父你说什么?”
“……”明柃偏头看着他同时施展出来的三道法诀,雷火交织,竟在阴阳诀的调和下,神奇地融合成一个光球,球身隐隐发出嗞啦声响。
竟然没炸掉?三诀齐发,真是长见识了,他如此想道。
慈晦不想用剑,拿剑时总有种捏着鼻子、勉为其难上场的感觉,却很喜欢挽剑花,在场上接连甩了好几下,又快又稳,赏心悦目。
看着他这副样子,明柃不禁想起了两人以前去剑谷选本命剑的时候。
那时,明柃只想要一把实用点的剑,结果挑了一把断了半截的古剑;而悲慈想要花里胡哨的那种,最后拿到的却是把外表朴实无华、扔在外面都没人认得出来的仪水剑。
为了让仪水剑好看点,悲慈斥重金打造了一堆华丽但无用的装饰,明柃对此的评价只有四个字:“华而不实。”
没甚么好处,只有好看。
“不需要那些,我照样可以让它名扬天下。”悲慈向来不习惯谦虚,他更喜欢高调行事,这一度让陪同的明柃备受折磨,偏偏对方还理直气壮。
而悲慈也喜欢挽剑花,甚至过犹不及。
门试结束后,慈晦来问他,明柃只是淡淡回了句:“嗯?我说过吗?”
慈晦听后一顿,似笑非笑地说:“嗯,什么也没有呢,师父。”
明柃也知道这招只能用一次,曾用来哄骗刚被他骗了一次的悲慈,让他再次替自己抄书,悲慈乖乖去抄了。可惜他遇上的是月听·赖皮鬼·明柃,被耍赖后的悲慈就再也不肯帮他抄书,不过两人当时也差不多学成了。
两人出门乘坐的是一艘飞舟,形似船舫,舱内空间虽不算宽敞,对他们却也绰绰有余。临窗处设有一小巧案几,往里头还卷着一排竹帘,帘后是一张小床,可供临时歇息。
明柃坐进去后,抬手引动飞舟的操控阵法,从储物袋里取两枚灵石来,嵌入壁上的凹槽,飞舟一颤,冉冉升空。那灵石默默散发着水蓝微光,随后肉眼可见地消融于凹槽中。
灵石由灵脉开采而来,对世间修士而言,是当之无愧的硬通货。毕竟灵脉稀少,最有名的八条灵脉也被八大宗门牢牢掌控。
它不仅可以用来炼化灵气修炼,还能给各类法器充能,在凡人眼里更是能消灾祛病、强身延寿的至宝。
阵法缓缓转动,望着窗外不断变幻的景色,慈晦问了句:“这船能飞多高啊?”
“和那些高品飞舟差不了多少。”
调整好目的地位置,明柃就将阵法丢到前面,慈晦很自然地接过阵法,听着对方的吩咐:“注意风向。”
“好的师父……嗯,为什么是我开?”他盯着阵法应了一声,随即又回头一看,语气莫名。明柃裹着那件大红白绒边斗篷缩在小床上,怀里抱个暖身的江婆子,鼻尖泛红,闻言瞥了他一眼。
“不然呢?”明柃挑了挑眉,神情坦荡得不好多说,慈晦停了几息才转回来,认命操控起飞舟。
过了一会儿,慈晦望着前方开口问道:“师父,本家是什么样的地方?”
后方的明柃想了想,回道:“我挺少回去,跟本家人熟络的不多。据说月听一氏是三千年前从南方一带迁到冀州,靠的封若派起家。”
慈晦:“……有点耳熟。”
明柃伸出手指捻着斗篷,心中有点烦躁:“那都以前的破事了,现在月听氏早已是一流世家。前几年门派过得惨淡,还向本家借了点钱,两方关系也不如往常亲密。对本家来说,现在的封若派更像是‘外男’了。”
“噗,师父你这说的,好像本家为利益和封若派联姻,没价值了就一脚踹开的薄情郎。”他回头轻笑着。
这话着实有些大逆不道了,明柃无奈:“你说的才离谱吧,小心祖师爷听见罚你抄门规。”
慈晦摆手,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没再说话。
明柃索性拉下竹帘,隔绝了他的视线。倒在床上,随手在空中一挥,一只酷似悲慈的小人布偶便浮现眼前。脸上表情夸张,画着一对带怒气的三角眼,点上眼黑,再配上一张尖牙嘴——当然,悲慈本人并没有露过这副样子。
但这并不妨碍明柃编排他,心情好了,勾起嘴角,又幻出一只像自己的小布偶:十五六岁的年纪,板着脸,一脸不开心。都是三角眼,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似是觉得哪里不妥,悲慈小布偶摇身一变,成了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服饰鲜艳亮彩,和旁边的小明柃挨在一起,表情笑开颜。
那家伙不知道什么毛病,有段时间整天和他黏着寸步不离。直到有一天,明柃被人打趣得受不了,去问对方才知道,悲慈眼中的世界和寻常人看到的,不太一样。
“按你说的,我的夜晚没有那么黑,深山没有那么绿,太阳永远都不会刺眼,那是一幅接一幅的丹青。”
悲慈说这话时,正给盆里的花种浇水,一副乐此不疲的样子,哪怕他早已知晓这株情思花开不了的结局。直到后来,明柃才慢慢明白了他的意思——
只有和人长时间待在一起,他才能看见对方的本色。
这让明柃对他所见到的一切很感兴趣,曾偷偷带着悲慈想去幻心宝珠走一遭,探探究竟。谁知刚摸到宝珠,就被逮住了。
当时的掌门月听云野是刚泡好一壶上好的茶,茶香袅袅,就见弟子拎着自己那不省心的儿子过来,顿时嘴角微抽,故作矜持地抿了口茶。
任明柃在旁怎样撒泼打滚,他都不为所动,没得商量。
事到如今,他已经记不清悲慈还说了些什么。撤去幻术,指尖揉着太阳穴,今日头又开始作痛,如针刺般,好在还能忍受。
明柃叹了口气,解下发冠,青丝散落,又从储物袋里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服下。
丹药入口即化,似乎缓解了那份疼痛,很快他便沉沉睡了过去。
至次日清晨,明柃方才悠悠转醒,下意识唤了声“悲慈”。未几,帘外的慈晦诶了一声,掀起竹帘,道:“师父你起得真早。”
明柃睡得并不安稳,揉着发酸的肩颈,声音还带点儿懵:“不早了。现在什么时辰,到哪了?”
“现在是辰时刚起头,我看阵法上目的地离得不远,午前能到。”他回答着,见明柃要起身换衣,便将竹帘放下,一下子坐正了,心不在焉地盯着阵法中心转动的术式。
慈晦的听力极好,这是他知道,明柃也心知肚明的事。
明柃换了一身竹青圆领袍,内衬为水蓝色窄袖,袖口绣着曲水纹。他理好衣襟,撩开竹帘,坐到慈晦身旁,束好长发,戴上白玉冠,转头问道:“你看看哪里歪了?”
他连耳坠也换成一对水滴状荷花白玉,整个人气质都清雅柔和了几分。
“看呆了,”慈晦将人从下往上打量了一遍,尽管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脸上却很认真,“师父平日极少穿这样的衣服。”
“毕竟是回本家过年。”
但真对上那些族人,果然还是头疼,尤其是……明柃神色微动,吩咐道,“到时你帮我问问门口的阿伯,最近几日有没有外客到访。”
到了锦和城外,明柃收起飞舟,与慈晦步行进城。城门的士兵查人并不严,只是随意看一下路引,便放行进去。
但明柃忘带了。
轮到他们时,他干咳一声,抬手捂着半边脸,拿出掌门令牌权当路引递上。
平时都在天上飞,很少入城,上次路引丢过就没再随身带,结果这次出门时忘记了。
士兵瞧了一眼令牌,满心欢喜道:“渡柃君大人您来了!快请进,这边请——”
“不用声张……”明柃压低声音,耳根微微发烫,一把拉住在旁看得一清二楚的慈晦就往里走。
街市繁华,人烟阜盛。月听祖府在上华街尽头,那里一整条街都在月听家产名下。明柃还在为方才的尴尬懊恼,加快步伐想快点到府上,衣角却被身后的人轻轻扯了扯。
“师父,”慈晦的声音带了几分笑意,“你走太快了。”
明柃脚步一顿,回头看了眼他,又看看不远处卖糖葫芦的小贩。
“买两根糖葫芦去。”
“诶。”
等两人来到府邸,已是日上三竿,阳光斜斜照下,为冬日带了点儿暖意。朱红金柱大门对外敞开着,头上挂着金框蓝底的扁额,檐下两只大红灯笼高悬,红穗随风摇曳,门前蹲着两个大石狮子,家丁侍立左右。
石狮旁,一位头发发白的老伯正弯腰扫着地。左边有颗大树,已经秃了头,被挂上三两灯笼红绸扮喜庆,应景。
“……又翻新了啊。”明柃轻叹了口气,从侧门进,慈晦跑到石狮那找老伯,后者乐呵呵地瞅着他。
“你是柃小少爷的那个徒弟吧,第一次见他带外人来。”
“嗯。请问大伯,最近有无客人来?”慈晦心情很好地问。
老伯点点头:“有的,有的,老夫人这回带了好几个公子姑娘,还有位副宗主呢,都安排住下了!你是来替少爷问的吗?哈哈。”
慈晦道了声谢,转身就去追自己的师父。
明柃绕过影壁,得知族长和族母有事还未回来,不用去请安,便先回了房间放包袱。即使几年未回,屋里也有下人按时来打扫,被褥也是晒好过,干干净净的。
要在祖宅待上些日子,阿慈只能挡一时,得给自己找点事才行。
他才思索没一会,就听见一声让人鸡皮疙瘩都要起来的黏腻音从门外传来:“小柃儿~”
人未至,声先来。
惊得明柃撑着桌子的手都颤抖了下,他一脸黑线地看向那个打扮风里风骚的男人走进屋里,不太情愿地道了一声:“……表哥。”
那男人年近三十,皮囊保养得极好,一袭金线紫衣袍,腰间佩环碰撞相鸣,刻上蛇虫鸟兽纹。面容略带几分阴柔,眉眼间却藏着隐不去的戾色,让他人直觉不好惹。
来者即是明柃的一位表哥,姓月听,名明聂,一个品味骚气张扬的男人,偶尔会陷入自我陶醉。其母是明柃的姑姑,姑父入赘后不久,夫妻俩就在一次除祟中去世,留下月听明聂一人。
明柃瞥了一眼他的发尾,眼神有点古怪:“表哥,你怎么把发尾染了颜色?”
闻言,月听明聂绕起一绺发丝在指间玩弄,随口答道:“前日子觉得春木宗卖的染色剂不错,就稍微试了试。”
“……”明柃眼角放平,满脸无语,“那为什么,你每撮发尾颜色都不一样?”
“我也不知,”他说,“不知不觉就买多了,索性都用了。”
估计是被春木宗的人当肥客宰了。
对月听明聂这家伙,有人的评价是:带坏小孩绝对有他的一份。
“小柃儿小时候过年,都是迫不及待回本家的,怎么长大了,反倒这么不想来了。”他说着,一脸感叹地摇头。
明柃移开目光到别处,心中腹诽,明明表哥也不想来吧。
“作为你的好表哥,上次见你还是在上次呢……”
“你爱说胡话的习惯最好改改,别在我徒弟面前说。”明柃挑了挑眉。月听明聂说话总是不着调,爱说些玩笑话,现在明柃已经可以做到无视他的那些废话。
小时候月听明聂给的红包最多,明柃很愿意跟他一起玩,跟着人染上了爱美的习性,比如戴各式各样的耳坠。
明柃敢带慈晦自有他的底气,悲慈不常抛头露面,本家人也不是很关心榜上那谁谁长得有多俊,又不怎么看六月的仙门大会,对尊主更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唯一需要关心的只有被带来的外客,但应该不至于这么巧就遇上见过悲慈真容的人吧?他不太确定。
月听明聂绕他走了一圈,神情戏谑道:“头一回带徒弟来,那人男的女的?长的好看不?单身不?定过亲没?”
“关你什么事。”明柃睨了他一眼。
对方转了下眼珠子,立即明白了:“哦,我知道你为什么带他来了。可是小柃儿,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家长呢,是看得开,还给你——”他竖起两根食指分开,“挑了几个美男子。你全要,也不是不行。”
若是此刻明柃在喝茶,他大概会极其失礼地一口喷出来。
这份震惊和茫然一直持续到见族长族母的时候,慈晦就站在他身旁。明柃收敛心神,坐姿端正,考虑到府上规矩多,便低声让慈晦坐好,不要那么随意。
慈晦若有所思地照做。
月听氏现任族长看上去有四十,族母倒是年轻些许,眼角皱纹要淡一点,向明柃点头赞许。
“族长,族母。”明柃颔首恭敬道。
族长摸摸自己的短胡子,点了点头,笑问道:“柃儿带来的小公子也是一表人才啊,瞧着像……乌族人?”
明柃面上平静地回答:“他父母双亡,无亲人接济,也是来一月不到,担心他不适应,就一并过来了。”
族母掩袖笑了几声,拉着明柃的手让他坐近点,带着安抚意味地轻拍道:“好,就让他当自己家来。对了,他叫什么名字呀?”
明柃撇了一眼他,示意对方回答。
“我姓慈,名晦——”慈晦顿了几息,又道,“慈悲的慈,阴晦的晦。”
族母手一停,淡淡地哦了一声,又开口问:“慈小公子今年多大了?”
他目光落在明柃脸上,回道:“当是十五了。”明柃没有回看他,而是往别处投去视线,也没说话。
“也到该成家的年纪了。小公子家中以前可曾订了亲?有没有喜欢的姑娘?”族母说着,又笑呵呵起来,“仙路漫漫,有搭伴总是好的,在修为上去前抓紧成个家也好,可别像你师父——若是还没有,柃儿正好有个小侄女,与你一般大……”
“不用,”慈晦抱起双手,抬眸,与族母对视,也不在乎合不合礼了,“没有喜欢的姑娘。”
明柃在旁默默听着,有点想幸灾乐祸,但他忍住了。皱起眉头,憋着笑赶紧扭开头,没敢看慈晦此时的神情。
族母喜欢给人拉红线做媒,每回给他写信总要催几句婚。此次明柃带人来,也是存着让慈晦当会挡箭牌的心思。
就是慈晦有点儿难办,又不能直接拂了面子,师父还在旁边。他只能一句一句回绝,脸上始终挂着微笑,在族母遗憾的目光下斜身靠向明柃,语气凉凉地说:“师父,你以前也是这样吗?”
明柃即刻正襟危坐,十分确定道:“不是。”
都是直接塞人让他相亲。
族长在族母意兴阑珊地停下话语后才开口问道:“封若派最近如何?”
“尚可。”明柃回答。
“唉,也是祖上传下来的,实在撑不住……就回来吧。”族长叹息一声,“永忆当年就说过,万事不可强求,该来的总会来的。”
他沉默片刻,道:“封若派往后还是在的。”
旁边的族母单手支着下巴,瞧他道:“长大了啊。当年云野和萱娘带你来时,你才这么点大,可顽皮了,偏又会撒娇。”
听到这儿,明柃立马紧张起来,一旁的慈晦也打起精神,洗耳恭听。
族母缓缓说笑着:“记得有次你摔倒,必须有人扶你哄你,你才不哭。可真是动不动就哭,哭得又小声,一副受极了委屈的样儿,可把我心疼的。”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似是才想起对方徒弟还在场,族母没有接着说下去,话锋转道:“来都来了,柃儿你也不小了,我先前介绍的几个姑娘,你总是拒绝。你修为如此,想有后代也难,要是喜欢男人,我也不反对。”
“……”明柃沉默住了。
“但你还年轻,成家是必须的。这次我带来的人和你皆是门当户对,榜上有名,你且放心,好准备明天。”
榜上……有名?不是新秀榜就是仙云榜。新秀榜年龄范围在三十岁内,明柃排前三,仙云榜则排前五十。
怕是要碰见熟人了。
明柃只得应下,转身出来,寻了个由头对慈晦道:“你买个幕、面具先戴着,别让人见着你的脸。”
慈晦:“……哦。”
他前脚刚走,月听明聂后脚就从拐角处走了出来,一把叫住正要离开的明柃,打趣道:“小柃儿,明天就要见那些人了,开心不?”
“表哥,莫要拿我取笑。”
月听明聂摇头道:“此言差矣。好了,要不要随我去花楼喝酒?正经酒,不是寻欢作乐。”
明柃只是抬头撇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你怕什么,小柃儿?家里几个堂兄弟姐妹也去了,还带了几个外人,确定不先观察一二?”他边说边摆着手,大有不去就要错过一场戏的惋惜。
“为什么他们要去花楼?”明柃皱眉,抓住关键问道。
月听明聂伸手摇指那方,道:“那里有美人看啊。”
“正经点。”明柃强压下想踹他一脚的冲动。
他收敛起笑容,语气平淡地说:“最近花楼来了一位花魁,不太对劲。前些日子发生一桩血案,最后不了了之,人就死在——香红院。”
听说,是两位客人因为花魁而打了起来,其中一人在扭打中不慎从高楼坐栏上跌落,当场没了气。
而这件事中,奇怪的是,另一人没过几日也死在了香红院,与前一个,是同样的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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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篇过渡,我确信。
稍微调整修了几下文,一些过于谜语人的直接删掉。
作者不想空掉任何一个作话。
但作者憋不出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