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味相投的信息素

　　“班长，老班找你。”
　　一名同学跑来替班主任传话。

　　许温书放下手中的笔，笑着应了声：“好，谢谢你。”

　　听到人从后背走过的声音，马美君捏着手中的笔，眼神呆滞看着桌面上的试卷。

　　自从表白事件发生后，马美君和许温书两个人的关系就降到了冰点。

　　其实马美君可以推脱给易感期，他那天的行为大部分都不受自己控制，易感期的Alpha本来就敏感易怒，霸有欲和控制欲达到了顶峰，但马美君却什么也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

　　虽然大部分行为不受自己控制，但他说的话的确是真心实意的。

　　马美君也说不准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这位好友，也许是许温书第一次笑着递给了他一包纸巾，也许是许温书的温柔明朗和拥护，也许是日常相处中的种种纵容和偏爱……

　　总而言之，马美君明明可以找许多借口去继续维持两人的朋友关系，但他并不想，因为喜欢这件事不是假的，他也不想说成假的。

　　许温书从办公室回来，经过马美君的位置时没有一点停顿，径直走向马美君对角线顶端的位置——那是整个教室离马美君最远的地方。

　　马美君在人走过之后才敢抬头，目光牢牢追寻着那背影，信息素脱身直奔背影而去。
　　不被察觉的信息素感到痛苦，又庆幸不被察觉，它可以肆无忌惮地环抱着那少年。

　　“公众场合释放信息素，你好骚啊。”
　　丘高畅精准闻到了那恶心巴拉的臭虫味。

　　马美君一惊，连忙收回自己的信息素，看向面前一脸嘲讽的丘高畅。
　　“每个Alpha都有控制不住的时候，这是正常生理现象。”

　　“正常？”丘高畅自问自答，“也是，毕竟你想勾引的人也闻不到你那臭虫味。”

　　马美君立刻冷了脸，“你的汽油味也好不到哪里去。”

　　“说别人之前先管好你自己！”

　　说完，马美君就气冲冲甩开手中的笔，推开桌椅走去了外面。

　　丘高畅没有穷追猛打，憨厚的脸上阴沉无比，露出的笑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

　　流移国的高考对Bete来说是一件隆重盛大的事，因为这决定了他们的命运。

　　Bete们数量众多，而大学数量稀少，除了打破头去争，没有其他方法。

　　按理来说，身为Alpha的马美君有了免费上大学的名额不应该这么努力学习，可是在习惯和情绪的驱使下，他学习的劲头比以前更猛了。

　　更是在市联考中夺得了全市50名，全校第一的好成绩。

　　马美君站在领奖台，拿着薄薄的奖学金证明时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看着底下密密匝匝的人头，距离遥远加上高度，导致他很难看清一个人。

　　可是马美君还是精准捕捉到了那站立如松的人，突出的气质使许温书在人群中鹤立鸡群。

　　在那一刻，马美君对知识的崇拜到达了顶峰。

　　知识可以帮助他获得金钱改善生活，可以让他在学校有一席之地，可以让心上人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

　　马美君尝到甜头，自此一发不可收拾，在学习成绩上一骑绝尘，超过许温书成为了新的年级第一。

　　*

　　“美君，明天去吃饭吗？”马美君的同桌给他发出邀请，“班里人高考前聚一聚，交流交流顺便松松神，太紧绷不好。”

　　马美君听到这里，目光下意识放到了对角线上另一端的人，“好，我们去吃饭。”

　　许温书恰好转头，对上了马美君直直看过来的视线，出乎意料的朝他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

　　“地点在哪？”马美君受宠若惊，回过神来声音都急迫了不少。

　　他同桌不解但还是老实回答：“学校旁边的王姐餐馆。”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马美君就爬了起来，在自己为数不多的衣服面前纠结了半个小时，最终还是决定穿上校服。

　　他搭乘了两个小时的公交，在约定时间一小时前第一个到达了目的地，等了十几分钟，果然等来了许温书。

　　马美君看着马路对面的少年，心想自己的判断没有错，同学几年，他早就摸清了许温书诸多的小习惯。
　　比如总是提前在约定前半个小时到达目的地。

　　“你今天好早啊。”
　　许温书扫了眼约定地，只看到了一个孤零零的身影。

　　马美君猝不及防面对着一个月来的第一句对话，整个人愣了下，“是、是啊，迟到不好。”

　　“长大了呀，终于知道了迟到不好。”
　　许温书调侃了句，带着朋友间的熟稔。

　　马美君恍惚以为两人的关系回到了从前，一时说不出话，只能傻乎乎点头。

　　“班里人估计不会这么快，我们去买点喝的等吧。”
　　许温书看向了三步外的超市提议。

　　马美君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好。”

　　“听说有一个著名的雪糕品牌出了一款猎奇雪糕，是香菜味的，也不知道这家超市有没有？”
　　许温书边走边自然地找话题。

　　马美君听到这里，也接上了话：“听起来很有趣，如果有就买来尝尝吧，你喜欢香菜吗？”
　　看似自然的问话，实则偷偷竖起耳朵，全副身心关注着答案。

　　“一般，说不上喜欢，也没有很讨厌。”许温书笑着给出了答案。

　　虽然没有听到最期待的答案，但这个回答也没有完全断绝马美君的想法。

　　两人在超市买了好几大瓶水，又慢悠悠走回了约定地点。

　　在半路等的时候，许温书突然摸了下口袋，有点慌忙。
　　“美君，我钥匙掉了，能不能陪我回去找找？”

　　很正常的请求，马美君当然不会拒绝。

　　两人从斑马线走去对面的马路。

　　马美君一路上都在留心观察周边的草丛绿化，仔细寻找着单薄的钥匙。

　　“美君，你要去哪个大学？”
　　许温书倒是没有他那么紧张急迫，也不知道是不是缓过来了，还有心情跟马美君闲聊。

　　跟在后面的马美君扒拉着一棵树苗，探头看了下里面，对许温书没有一点的提防，“欧德勒大学。”

　　本来Alpha的免费大学都是在本地城市，可是由于马美君突出的成绩，学校便决定将少数几个名校推荐名额给了一个马美君。

　　马美君早在市联考之后去了一趟欧德勒大学，通过了这所最顶尖大学的测试，等高考后就能获得录取通知书。

　　“真好。”
　　许温书声音轻飘飘的，脸色也有点惨白。

　　马美君牵挂着丢失的钥匙，没有看到身旁人的神色，单纯地接话：“你成绩那么好，肯定也要去这所学校的，到时候我们又能做同学了。”
　　这也是马美君想去欧德勒大学的一个重要原因。

　　许温书没有接话，带着马美君慢慢走出了大路，走向了人流稀少的小巷子。

　　巷子里的风比较强劲，马美君头发被吹得飞起，本能察觉到了不对劲，伸手拉住了许温书。
　　“你是从这里来的？”

　　许温书理所当然点头，“这是一条小路，从我家出来这是一条捷径。”

　　“这也太危险了，你平常都走这条路？”
　　马美君在巷子风中闻到了些垃圾腐败的味道，隐约还在其中嗅到了点熟悉的味道。

　　许温书摇头，“当然没有，只有赶时间才会走这条路。今天拐了个弯帮我妈妈倒垃圾，怕迟到我就走了这条小路。”

　　“可能太慌忙了，就是掉在里面，还是去找找吧。”
　　马美君犹豫了一下，率先打头阵，将许温书护在了自己身后。

　　两人踏进昏暗的巷子，脚步声在耳畔回响。

　　好像察觉到了氛围的紧绷，许温书开玩笑似的打趣了句：“美君，这么黑的巷子你也敢陪我进来，不怕我骗你，把你卖到深山老林吗？”

　　“你不会，你是我朋友，我相信你。”
　　马美君回答的斩钉截铁，对许温书他真的是交付了全部的信任。

　　“是吗？”许温书看着暴露在面前细长的颈脖，喃喃自语间绽放出了一抹温柔的笑。

　　可是下一刻，他的动作却与温柔毫不挂钩，骨节分明的左手握着一个注射器快狠准扎进前面人的血管里。

　　不知名的液体随着血液循环有条不紊流向身体各处。

　　马美君眼眸瞬间瞪大，毫不设防之下被人来这么一下，只觉得手臂一痛，接着力气散去倒向大地。

　　挣扎的眼皮死死不肯合上，眼里是少年白净一尘不染的鞋尖。

　　马美君瘫倒在地，在意识消散前他只听到了两句模糊的对话。

　　“辛苦了，班长大人。”
　　“不辛苦，就是一个让人恶心的傻子而已。”

　　……

　　风单翔不耐烦地努了努嘴，终于忍不住了，“好了，都这个点了，我们去睡觉吧。”

　　“你闭嘴，怎么老是这么扫兴，我正要说到高潮呢。”
　　马美君差点咬烂口中的烟嘴，连白眼都不太想对这家伙翻了。

　　风单翔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你的故事节奏真的太慢了，我成功被你哄累了，剩下的我给你说了。”

　　“不就是揍了丘高畅一顿，没有控制好力度将人打残，被告上法庭，被人污蔑有精神病院，来了趟精神病院三年游嘛。”
　　风单翔快刀斩乱麻，三言两语把故事底全抖出来了。

　　马美君被抢了话，有点败兴地摁灭了烟，没好气道：“好了，知道你困了，去睡觉吧，还是平常那个留给你的房间。”

　　“我去把找到的两床被子搬过去。”他甩甩手，第一个离开了天台。

　　池昭阳静静听完了这个故事，双手乖巧贴着膝盖，坐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别看了，你又有什么要问的？”
　　风单翔受不住地撑着下巴，无奈回望过去。

　　池昭阳依旧没有任何动作，除了眨动的眼皮以及微张的嘴，“结尾漏了一点是吗？”
　　前后明显不连贯，以及风单翔奇怪急切反常的回应。

　　风单翔知道瞒不过，但那件事太苦了，虽然马美君说看开了，但根本没必要为了吹水而揭开恶露的伤疤。
　　“是啊，知道你能猜到，所以意会，别言传，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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