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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的水面之下
“校园文化祭？”
走在路上淮裕突然提起了这个，是过几天就要举办的活动。
“嗯，是菁华的传统。”
他的声音轻轻，带着点娓娓道来的语调总让人想听进去。
窝在花庭闲聊了一中午，谈青感觉看到了一个柔软的淮裕。
优雅的友人。
直到午休结束，他们正走回教室要去上下午的第一节课。
菁华的建筑与建筑之间很宽敞，谈青和淮裕从花庭去教室走的是一条不经过班级的路，空空的中庭只有漫步着的两人。
“每个学生都会参加，大家会以晚会形式聚在一起开场然后玩游戏，每年的活动游戏都不同，往年有剧本扮演也有艺术展示，能力比赛，只要感兴趣就能参加。”
在这样空旷的地方说话，淮裕的声音回荡着有一种空灵感。
谈青对这种娱乐性节目并不感兴趣，因为他既不是一个很有才艺的人，又对人多的地方带着淡淡的远离。
但既然都要参加…谈青淡淡地想，如果是晚上的话那天打工要跟老板请个假。
菁华的校园文化祭是每年的传统，是学生自发组织的一场活动，从举办到结束学校完全施以不干涉。
又名狩猎祭。
“可以理解为一个愉快的晚会。”
愉快不愉快的…谈青没有想这个，他在纠结不想玩游戏的话会怎么样…
感觉人很多，很吵也很累，他不擅长和陌生人玩游戏要是搞砸了，而且人一多他就会紧张，一紧张就容易看起来很凶，他怎么想怎么都还是不要参加的好。
沉思了好一段路，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眉头一直浅浅皱着。
最终还是决定问一下，毕竟是淮裕告诉他的，淮裕肯定了解规则。
“游戏，可以不参与吗？”
“嗯？”淮裕回过头看着谈青，应了一声好似没有听清。
就在谈青打算再说一遍的时候，他突然笑了。
“当然，谈青是贵宾啊。”
他深邃的眼窝下长睫绿眸，弯弯地正含着情就对视着谈青的眼睛。
又跟我开玩笑…
谈青没坚持一秒就移开了视线，太近了……他还是不太习惯看着别人的眼睛。
他们一路说到了教室，宗泓今天居然坐在位子上。
矜贵漠然的人依旧是那副姿态撑着头在位置上看手机，指间那枚漂亮的祖母绿为他增添了一丝色彩。
谈青感觉已经有好些日子没看到他了。
其实就好几天。
宗泓回过头来，视线在他们挨靠着的身体地方停留片刻后很快移开了。
“你们在说什么？”他开口问道。
谈青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收拾着书回答。
“淮裕在跟我说文化祭的事情，你也会参加吗？”
宗泓隐晦地看了淮裕一眼，又回到谈青身上淡淡回道：“我对这种游戏不感兴趣。”
.
放学后的谈青照常就在后山喂金鱼。
今天的天色有些阴沉，灰蒙蒙地看不出云絮，风倒是一阵一阵越发凉。
后山的水池依旧很清，谈青有时都怀疑是不是有人会经常会给这假山换水，但是他却没有在这里看到过除了季数清外的第二个人了。
他荡着水，偶尔撒落一些鱼食逗他们，面上却没什么表情，一般这种时候可以认定他在发呆了。
但没一会，沙叶簌簌地声音从后面传来，谈青心想，今天怎么来的这么迟。
他回头一看，季数清正拨开树丛走进来，整个人好似压着乌云一般阴沉沉，往日面上挂着腼腆的微笑失去了，带着黑框眼镜显得呆滞没有神色。
这是…谈青当然感觉有点问题。
谈青压下心中的思索，照常地打了招呼后，伸出手把一旁早已经准备好，在草地上躺了快一个多小时的书拿给他。
“给你，你之前说要看的《落山》。”
“啊谢谢！”
季数清很惊喜地接了过去，脸上挂着有些开心的笑好像又重新燃起了微光。
谈青收进眼底，随后不经意地开口问道：“最近怎么都没在图书馆看到你了。”
季数清的笑有片刻僵住了，但很快挂上了一个更不好意思的笑，说话的声音斟酌了几下。
“嗯…赚够生活费了所以停了在图书馆的兼职。”
谈青愣了一下没有再回话，居然是因为缺生活费？
他一直以为季数清是喜欢看书才去当图书管理员的，因为季数清对书籍的热爱他看得到。
救命，怎么莫名戳到人家的难处了我还以为是遇到了什么困难的可以帮忙。
谈青抓狂。
但场面并没有冷很久，季数清很快恢复了往日那个腼腆又有些活跃的样子。
“前天看了一本漂流记，特别有趣，主角躺在沙漠里看星星。这样的生活好像很宽阔，温暖的沙地和骤降的冷风，以天为床……”
他们并坐在草地上。
谈青静静听着，季数清总是对这些极地风光充满了兴趣。
“还有海岛！高大的椰子树，汹涌的海浪席卷上来，潮水涨起来能冲到我胸口那么高，像蓝天一样清透的果冻海，阳光一照就入水底的珊瑚……”
他越说越觉得美好，因为满怀着期待的声音听起来好像也很清透。
他说了好长的一串讲如果是这样如果是那样的生活可以怎么样怎么样，然后在却在最兴奋的时候突然沉寂了。
停顿了不知道多久，也许只有几秒。
他的声音有些飘渺，好似灵魂已经飘到了远方在进行长久的思考。
“等…离开了京市，我要从南岛开始走，到漠北或者西川去…”
谈青一直注视着他，往常有些寡淡的人这会说话的眼睛里都发着光。
于是他轻笑着说道：“会有那一天的。我等你给我拍星空照片。”
谈青其实并不常笑，至少这是他第一次在季数清面前笑得这么明显。
笑声很轻，也很沙，明显地一下子就会传进别人的耳朵里。
季数清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人，停顿了好久才扬起一个说不出道不明的笑容：“好……等我攒够钱…”
.
谈青走了，他其实一般放学后只会在这里停留一个小时多点，今天已经待的是特别久了。
季数清望着他的背影发呆。
接近之后反而更失落了。
为什么。
明明是这样易于接近的距离，且越发觉得离得更远。
为什么。
季数清把书捡起来放进包里，收拾着里面的东西，刚刚的温暖褪去心里止不住地感到冰冷，他深知现在安逸的每一天都是倒计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结束。
他只能祈祷现在的每一天再慢一点。
如果走近的代价是时间纵水流逝。
谈青，永远像神明一样高高在上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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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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