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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后台、围房、宴席......
一整日都好好的,可一到巫连这里,喝下他给的东西,身上便同火一样烧起来。
不是他下的毒,还能是谁?
可林晚晚质问的话音一落,她忽后知后觉可怕。
便是巫连真的喂了她毒,她就能板着脸同人叫嚣了?
巫连要取她性命不就是他手起刀落,如呼吸般简单的事儿?
再者......
他若真给她下了毒,还能叫她留住一条性命在他面前呼呼喝喝?
而若不是他下的毒,她这么质问,不就等于在狮子头上挠痒痒吗?
果然,巫连听了林晚晚的反问,微不可察的趋近动作完全停下。
他眉骨忽地一压,但眼睑抬起。
如刺寒光从眼底迸出,冷冷射向林晚晚这厢,就像那夜他的指尖在她的咽喉流连,如毒蛇吐信,冰凉危险。
林晚晚慌得心跳如雷,屏着气,不敢说话,亦不敢呼吸。
她本来五脏还疼得厉害,眼下无知无觉地竭力憋着口气,得不到养分的身体便开始不自觉地轻轻地痉挛、抽搐。
她渐渐不能思考了,趋于一种等待审判的状态。
然就在林晚晚以为自己马上又要死一遍时,巫连忽地收了撑在床上的双臂,往后一退,亦将支在榻沿的膝盖骨收回。
他好端端地立在榻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人,虽还有平日的不怒自威,但一双凤眼已不复方才的凌厉,只是如平日一般,淡淡然瞥着人,宛若刚才想要拧断林晚晚脖子的人不是他。
林晚晚偷偷松出一口气,但喘息的动静仍不敢过大,只悄悄地低下眉眼,盯着巫连倒映在床上的黑影,一边琢磨着事情是如何演变到当前这个地步的。
而巫连那方已经转了身,不再看林晚晚。
“毒不是孤下。”他整理过因方才压.在床上而褶皱凌乱了的衣摆,便重新坐回榻边几案前,不轻不重地吐.出两个字:“是你。”
林晚晚蓦地一惊,猛地抬头。
眼前人已经慢条斯理打开一本奏折,又提起朱笔,准备处理公务。
林晚晚看不见他的神色,但从他宽厚平展的背影看来,他对他说出的话确信无疑。
所以,他认定林晚晚在什么地方下了毒,而他只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但这怎么可能?
“胡说!”林晚晚连忙否认,“我没有......”
她说得太急,花的力气又大,将还虚弱的肺腑一扯,心肺一疼,一股气喘不上来,便止不住地剧烈咳嗽起来。
巫连闻声即微微偏了头,但身体还未见动作,又立即摆正了视线,看回手上奏本,“蒲神医废了不小功夫才将你救回,你最好爱重爱重自己的身子,免得浪费了孤十朵天山雪莲。”
他冷哼一声,提起朱笔,在手中奏本上画了一个叉,丢到一边,尔后又重新启开一本新奏折,继续批阅。
而另一边,林晚晚好不容易缓过气,才憋着一张涨红的脸,抬眼看人,想继续辩白。
然甫一看见巫连那儿“人很忙,请勿扰”的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态势,她又不敢马上顶嘴了。
相处这几日下来,她知道巫连很有边界感,更讨厌人拿无用的琐事烦扰他。
林晚晚抿了抿唇,调整了坐姿,让身上的不适减缓些许。
心肺和肚腹像被烈火灼烧过一样还火辣辣地疼,喉咙与声线也还嘶哑无力。
她中的毒似乎有点厉害。
但巫连方才说,他花了整整十朵天山雪莲,请了什么高人将她从阎王哪里抢了回来。
所以,巫连并没打算想要她的小命吧?
所以,让她喝下这么厉害的毒物,是想惩罚她“下毒”害他?
可就算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动他一根毫毛,他怎么就能怀疑起她来?
林晚晚止不住去回想今日之经过......忽地灵光乍现,矛头竟直指向那碗她专程给巫连熬的雪梨莲子羹。
只有那碗甜汤经过林晚晚的手,又回到林晚晚嘴里,是唯一可能由她下毒又被她吃下的膳食。
天,到底是谁做了手脚?
是那个忽然出现的御膳房太监?
林晚晚蓦地一惊,当即攥紧被角,急得一个打挺翻身,膝行往前,想给巫连解释。
但她还没想见中毒后的身体全貌,才膝行几步,发软的四肢便不支力气,上身一弯,整个身体往前倾倒。
而巫连正就坐在榻边。
不知谁搬了张矮几摆在榻前,就摆在离着床榻不足一尺远的距离。
所以,巫连正紧挨着榻沿坐。
此时,林晚晚若从床上摔下,会不会摔折骨头,她不清楚。
但巫连的束发、朱笔乃至桌案估计都要被糟践得一塌糊涂。
可真是越忙越乱,这回该不会是真要完了罢?
林晚晚已来不及刹住向前倾倒的惯性,甚至都来不及惊呼一声,只能下意识伸手在前抵挡,企图减缓身体下滑的冲力。
然就在她即将将指尖压住巫连肩背,企图借力翻身,从床头一侧滚落地面时,巫连倏地摆侧半边脸。
森然寒光从前转来,带来一只瘦削有力的手。
巫连握住林晚晚手腕,反手一扯,将她从他的肩背处拉开,旋即将人控住,尔后抬脚屈膝一跪,便将人抵在床柱上。
寒松戾气扑面而来,又裹着一把火,仿佛寒冰中冲出的烈焰,将林晚晚那灼了一身。
他一手擒着林晚晚的手腕扣在床沿,另一手掐着她的脖子,冰凉五指缓缓收力,令她脖子被迫拉长,扬起脸来,面对他。
他一张脸不知何时已经变得苍白如纸,显得一双眼睛愈发通红骇人,他的鼻翼亦急促耸动,仿似一头随时低头撕咬的猛虎。
林晚晚慌了。
他平常总是安如风雨不动的泰山,但今日却叫人轻易看清楚那太阳穴青筋突突地跳,一双眼睛更是掩不住怒意地直愣愣看着人,甚至嘴角都溢出了类似咬破了唇的血丝。
他这是怎么了?
“说!”巫连咬牙切齿,“谁派你来的?”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问话,林晚晚一时答不上来。
但这份迟疑落在巫连眼里,却像是故意拖延时间。
他将手劲又收紧,将林晚晚口腔里的全部挤出,压.在她腰腹上的力道继续加大。
“殿下,没人派我来。”林晚晚吓得急忙解释,“殿下,你不是查过我了吗?我身后什么人都没有,我只有我自己啊。”
她看见巫连眼珠子木讷地转了转,似乎在思考,连忙继续解释:“殿下,你要相信我,毒真的不是我下的,我发誓,我绝不会害殿下。”
她几乎要哭出来,“我说过,我生是殿下的人,死是殿下的鬼,我是永远都会站在殿下这一边的。”
脖子上的手劲终于松了些许,空气灌入,林晚晚立即大口吸气。
但巫连却在此时又逼近了她一寸,他另一攥着她手腕的手还加大了力度,他的鼻尖也靠近得几乎要触到她的鼻尖。
寒松的气息萦绕在林晚晚鼻头,灼热的气息也呼在她的脸上。
他像只猎兽一样,完全将她包裹,亦在她的脸上打量,从眼睛,到鼻子,到嘴巴。
他像是在观察和试探他的猎物。
林晚晚不知巫连为何会变成这样,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但恐慌令她持续保持警惕与自卫状态。
她屏住呼吸,耿直脖子,努力让自己定在原地,由着巫连观摩。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将逼人的气势撤去些许,望着她,“当真?”
又是没头没尾的一句问话。
林晚晚并为反应过来巫连问的是什么,但这次她毫不犹疑,当即应他,“当真。”
脖子上的手彻底松开了。
巫连缓缓松开对林晚晚的所有钳制,亦将咯着她的膝盖拿开,还给她一个可以活动的空间。
但他虽然撤了腿,坐到了榻间内.侧,但依旧用长臂环着她不让她随意挪动,亦用眼睛看着她不曾眨眼,仿似怕她逃了似的。
林晚晚不明所以,但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配合着他,顺着他的意图,与他对视,亦与他一同缓缓躺下。
他比她高大许多,手臂亦健硕,不过将手轻轻搭在她的腰间,便就能将她整个拢进怀里。
林晚晚并不能适应被别人的气息包围,是以本能地想将双手移到胸.前做防护姿势。
然手上动作还没有,她忽被巫连握住了手。
林晚晚蓦地一惊,又不敢动作了。
她的手被巫连捏着,缓缓移到他的肩上,尔后又被他平铺摊开,受着他的力道压住了他的肩膀,才停住动作。
林晚晚只觉古怪,但巫连却在此时勾了勾唇。
他露出了一个林晚晚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纯粹而干净的笑容,还向她点了点头,像是示意她“可以安心歇息”,尔后便就真的闭上了眼睛。
林晚晚被这一幕惊得瞪直了眼睛。
她还不知巫连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但直觉告诉她,这场危机已经解除了。
她不敢叫醒巫连来问个究竟,只能自个儿千头万绪地理,在烛火渐暗中入了梦。
这一.夜,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中,一个看不清容颜的少年被关在阴暗中,他被人拿爪钩钓住锁骨与蝴蝶谷,高高挂在铁架上,供人观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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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的过去还是有点阴暗的。
所以晚晚其实是明灯。
——请原谅我还是很爱古早型,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