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花起时

作者:浮心辄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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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力


      当晚,花拂意回房后,直接张开手脚躺在床上,随意地将展开的折扇盖在了脸上。他想着白天的事,直到现在,还觉得惊心动魄。抓住杨子为的时候,居然恬不知耻地以为他也有意思,却也庆幸自己没把话说太明白。花拂意觉得自己轻浮,与杨子为相遇不过十余日,就上赶着表情达意,对方一定会被吓跑的吧,更何况对方也没那个意思。
      色令智昏,他极力克制,却还是忍不住对着杨子为动手动脚,占着便宜。花拂意这是第一次对一个人生出念头,以前的女子只是露水情缘,聚散有时,他从不强求。可从遇上杨子为后,他只想日日腻在他的身边。至于为什么,花拂意不得而知,只当自己贪图杨子为美貌,杨子为同旁人不一样。可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杨子为日后在朝中定有一番作为,他却只能混吃等死。
      又想到日后杨子为要成家立业,说真的,他一点也不希望,他倒是希望杨子为孤独终老。生出这样的念头,花拂意直接坐起,收起折扇狠狠地敲了下自己的头,什么糊涂想法。自己爱而不得,怎么能拉杨子为垫背。
      为了消去这些杂念,花拂意起身灭了房中的灯,不脱衣服又躺回床上。
      今日十五,月圆之时,清冷的光散进窗中,花拂意只当月光太晃眼惹得他睡不着。
      杨子为应该不会喜欢云衫吧,花拂意忍不住乱想。他后悔将杨子为带到云衫跟前,杨子为心思单纯,怎么能够招架住云衫的撩拨。云衫也是,见人就勾引。第一日遇上她,他就知道她逆天改命的野心了,那时只觉得她处境艰辛,心生不忍。可今日,他才觉出她可恶至极。云衫青楼女子,杨子为计较着声名,估计不会一见钟情的。不过,以后一定不再将杨子为带去醉朝楼了。
      不是云衫,那是哪家的闺阁女子。他觉得杨子为应该有喜欢的人。伸手拽过被子蒙到自己头上,只为了挡住讨人嫌的月光。去年杨子为也算高中,应该不少女子对他一见倾心吧,若是杨太傅未遭贬职,今年或许就有人给杨子为说媒了吧。哪能让今日的自己有这个非分之想的可能。定然有倔强女子,不图家世,肯同杨子为并结连理,毕竟杨子为一表人才,才华横溢。
      若是他大婚之日,会宴请自己吗。花拂意觉得不会,毕竟自己声名狼藉,旁人都瞧不上自己。就算杨子为会,自己却不敢去了。花拂意狂妄惯了,竟也会妄自菲薄。
      翻来覆去,一夜无眠。起个大早,在杨子为门前徘徊了半天,却被秦勇告知杨子为早出去了。花拂意就悻悻返回房中,百无聊赖。
      一连几日都不见杨子为,晚上也等不到杨子为归来,不是说要同自己逛京城风光吗,怎么不见人影呢?花拂意也只能猜测杨子为有要紧事。
      终于在几日后的晚上,在杨子为房前守到了他,来人一脸疲惫,见到自己仍挤出一个笑,似乎在让自己莫挂心。可是,花拂意哪里能放心,“子为,谁欺负你了吗?是不是李铧?我就知道这小子不安好心,等着,今夜我就去他家敲打敲打他”。花拂意当即迈步离开要去找李铧算账。
      杨子为急忙拉住他的胳膊,拦住怒气冲冲的花拂意,“不是,内阁有些事情,和李铧无关”,对上花拂意的眼睛,温柔带笑,“李铧那日只让我把你留在府上,给别人风言风语的机会,这几日委屈你了”。花拂意心疼杨子为现在苍白的样子,“不委屈,子为,你有事要说与我听。我虽然胸无点墨,可也能帮你想些馊主意的”。花拂意当然不委屈,反而庆幸李铧成人之美。
      花拂意看见杨子为拽着自己的手有些抖,知道他累得厉害,“子为,要不然你先回房休息?你吃饭了吗,我给你弄些吃的来吧”。杨子为觉察出花拂意看出自己的不对劲后,将一双手藏在了身后,摇头说道:“我吃过了,我有些累了就先回房了,你也早点回去歇息吧”。花拂意不放心,却也不能拦住杨子为回去休息,就站在原地目送着他进了门,看见他灭了灯才离开。
      灭了灯的杨子为,终于支撑不住,倚着墙缩了下去,把头埋在手里,多了一汪泪。第一日,他去求李铧,求他发发慈悲心,把妹妹还给他,从此不再扰他清净,李铧挖苦一番,只告诉他时日不多了,让他好好准备。第二日,他去寻父亲的昔日好友,却在登门后,连一盏热茶都没看到,就被变着法子请了出来。第三日,他去寻自己的好友,躲避的躲避,讥讽的讥讽,无一人愿意帮他。后面几日,他知道谁也指望不上,就以一人之力去寻妹妹,他看了城中李家的所有院落,看了花家的所有院落,没有,什么也没有。他担心妹妹,他没有办法,这不是他死了就能解决的问题。他害怕看见受伤的妹妹,也害怕自己伤了花拂意。他应该同父母和妹妹一起离开,就一定能护住妹妹,也不会伤了花拂意。
      杨子为就倚着墙清醒了一夜,明日,明日他不知道去做什么,坐以待毙,似乎只能这样了。
      一阵敲门声,杨子为不为所动。敲门声急促起来,“子为,子为,你在吗?”,花拂意呼喊的急躁起来。
      杨子为摸了摸脸,确定上面的泪已经干了,就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要去给他开门。哐当一声,房门直接被踹开了,花拂意对上站在墙边的杨子为,急忙解释,“子为,我以为你有危险,情急之下才···”。
      杨子为装作无事地挤出一个笑,故作轻松地说:“没有,我挺好的,只是这几天太累了,有些贪睡。你有什么事吗?”花拂意看出他没睡好,却没拆穿他说着贪睡的谎言,只当他太累做起噩梦了,朝他走过去,“子为,快晌午了,我们吃些东西吧。下午你能陪我回趟家吗,我想拿几本书回来打发时间,最近挺无聊的”。
      杨子为不想同他回花家,指了指侧室,“那里有书,你看那些吧”。
      花拂意挠了挠头,讪讪地说,“子为,那些书我看不来,你也知道,我这人喜欢一些闲书。你就当陪我走走不好吗?”杨子为思虑了一会儿,接着点了点头。见他答应,花拂意贴上杨子为,拉住他的手腕,欢喜地同他讲午膳有哪些他搜罗来的可口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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