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她罪大恶极

作者:与陌半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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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


      - 鸢尾如蝶,烟似梦归(一) -

      鸢尾在的窗户前,目光透过半开的窗棂,投向窗外的风景。

      窗外是一片繁华的街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但这一切的喧嚣都与她无关,她心中哀愁,仿佛看到了自己逝去的青春和无法逃脱的命运。

      鸢尾轻捻着指尖,默默算着日子,如今她已在这花间阁中度过了十几个春秋。

      她虽然生得一副美艳动人的容颜,年岁也不过二十有几,但相较于那些新来的小姑娘,她这朵“旧花”自然是不够新鲜夺目的了。

      这不,昨日,她见阁中又添了位新人——素馨。

      那丫头年纪尚小,面容尚未完全长开,但已显露出上乘的姿色,鸨母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打算留她些时日,好好调教一番,再安排她开.苞接客。

      一来二去,这丫头就被送入自己房内,说是让她带着些。素馨初来乍到,自然不懂这其中的规矩。

      可自己心中明镜,哪里会不明白那老虞婆的用意!不过是见她年岁渐长,想要用这新来的丫头来截走她的客人,好让阁里多赚些银两罢了。

      “小姐,我需要做些什么吗?”素馨小心翼翼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怯意。

      鸢尾眯起眼,她眯起眼睛,回头打量了一下素馨,不过就是个黄毛丫头罢了,就是日后长开了也最多算的上容姿清丽而已,哪比的上自己半分?她略显无趣地摆了摆手:“不用,你就待着就行。”

      “好的,小姐。”素馨乖巧道。

      鸢尾被她这声“小姐”惹得有些烦闷,她嗤笑一声:“你别听那老虞婆的!叫我鸢尾,这里哪来的什么小姐?入了这阁,不过都是鸨儿罢了,我是,你也是。”

      “好……好的,鸢尾。”素馨脸蛋红红,她知道鸢尾的意思,她被卖入此地已经知道自己的结局。

      “鸢尾,岑公子来了。”鸨母大声唤道。

      鸢尾轻摇着扇子,那步伐看似不疾不徐,却似步步都踏在她的心尖上,她清楚得很,男人就如同那风筝,得用线吊着,时紧时松,才能飞得更高更远。

      即便是岑怀,那个与众不同,让她心动的男子,亦是如此。

      岑怀每每来此,并非只为与她共度床笫之欢。自从相识以来,他坐在她面前更多的是向她述说着他心中那位佳人的故事,他说她很像那个人。

      鸢尾羡慕那个女子,能被岑怀如此惦记,但她也庆幸自己,至少在这一刻,岑怀的眼中只有她。

      她原本是不会抚琴的,更不会认字,鸨母只教会了她那些房中之事,如何伺候好男人。后来鸨母为讨好客人,也曾请过一些人来教她们,但琴棋书画这些风雅之事,她总是觉得无趣,学不进去。

      凭着自己这张美丽的脸蛋,那些男人自然会蜂拥而至,她何必去自找麻烦呢?

      初见岑怀时,鸢尾便被他吸引了目光,好一个谦谦公子,举止间流露出的风雅与从容,单是品貌,便已经胜过平日里她所见过的所有男人们。她心中一动,情不自禁地便带着他往床榻的方向引去,今夜将是一个美妙的夜晚。

      谁知,岑怀却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微笑着牵引着她走向一旁的琴桌。鸢尾不禁讶然,难道这位公子想玩些不一样的花样?

      “公子,这琴可是贵重之物,你若想在这……”鸢尾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岑怀打断。

      “你会抚琴?”他轻声问道。

      鸢尾一愣,这才明白自己误会了岑怀的意图,她哪里会抚琴呢?这琴不过是放在这里做摆设之物罢了,她难得开始后悔自己没学好这玩意儿,只得无奈地摇头。

      岑怀却丝毫不以为意,他反而微微一笑,声音温柔。

      “我教你。”

      鸢尾愣住了,这是她第一次遇到来找她不为床帏之事的男人,这位公子真是有趣极了,她顺着他的心意,开始学起了琴。

      后来她学会琴了,也对这个每每花了银子,却只为听她抚琴之人动了情。作为妓子,最不该有的便是这种心思,可她又怎能控制得住自己的情呢?

      为了岑郎,她还学了字,就为能读懂他的诗,可读懂了却又伤了心,才知这场风月是本该属于另一个女子的。

      鸢尾将岑怀引进了屋子,屋内布置得温馨而雅致,仿佛一切都为了迎接他的到来而精心准备,她今日又状似无意地开口。

      “岑郎,你何时能赎我出去,迎我进门呢?”

      “鸢尾,你明知我的处境,又何必再问呢?”岑怀眉头微皱,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

      “岑郎真是好狠的心呐~你就是骗骗我也好啊。”鸢尾轻轻咬了咬下唇,眼中闪过一丝幽怨。

      岑怀叹了口气,轻轻握住她的手,温柔地说:“若你当了真,我岂不是惹你伤心?”

      她又如何不知呢?这样的话总要问上几遍,万一呢……

      岑怀家中有家里为他迎娶的妻子,这桩婚事,逼得他的心上人一抹白绫在山头上了吊,若没有这一遭,她或许也不会与岑怀有着这般缘分,说来倒要谢谢他这位悍妻了。

      只是她也因为这位夫人,连妾做不成……

      鸢尾抽出手,她淡淡一笑,走到琴桌前开始抚琴,这一曲《忆秋思》,她已经弹奏好些年了。

      琴音宛如秋风扫过落叶,带着几分哀愁与思念。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呜——”

      一道抽噎声突然打断了鸢尾的思绪,她和岑怀同时往角落看去,只见素馨噙着泪花,用手捂住嘴。

      鸢尾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她心里清楚,自己抚琴并没有多少天赋,学了这么多年也只会弹奏这一首曲子,而且进展缓慢,没有什么长进。

      平日里,阁里的姑娘们都嘲笑她的琴音烦人,鸨母还特意给她安排了一间最远的房间,以免她的琴声扰人。

      但把人难听到哭,这还是头一回!

      “你哭什么?”鸢尾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

      素馨被鸢尾突然的发问吓了一跳,发现他们正看着她,顿时心慌意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

      她想到自己可能没控制住,哭出了声,这下红了脸,她支支吾吾地说道:“对……对不起,这首《忆思秋》我娘生前也总抚给我听,我一时情难自禁……”

      听到素馨的解释,鸢尾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些,但马上又黑了起来,因为岑怀突然对素馨起了兴致。

      “那你可会弹奏这首曲子?”

      素馨有些为难地咬了咬下唇,她看了看鸢尾犹豫着说道:“这……”

      鸢尾心里冷笑,倒是她小看了素馨,倒是好手段,她故作大方地起了身。

      “既然岑郎开口了,你就过来试试。”她不想扫了岑郎的兴致。

      素馨得了这一句,袅袅婷婷地走到琴桌前替了鸢尾,轻轻坐下开始抚琴。

      她指尖在琴弦上跳跃,似流水潺潺,又似落花飘零,琴音悠扬流淌,将秋风之意诠释得极为哀愁。

      这哀愁之中,又似乎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相思,婉转缠绵,如泣如诉。

      素馨清雅的面容上,泪痕犹在,那双秋水般的眸子此刻眼波盈盈,泛着淡淡的泪光,平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韵味。

      她身着淡黄色云烟衫,衣袂飘飘,与琴音相互映衬,更显得她宛若跌落凡尘的神女,清雅脱俗,令人心醉神迷。

      岑怀坐在一旁,静静聆听着琴音,眼中不禁流露出越来越浓的欣赏之意,被她的琴音所吸引,又为她的美貌所倾倒。

      见岑怀眼里的欣赏之意越来越浓,鸢尾眼中的怨毒几乎要满溢而出。

      一曲终了,琴音渐渐消散在空气中,鸢尾不等岑怀开口说话,便疾步上前将她赶出门外。

      她转身拉着岑怀的手,用红唇封住他想的说的话,轻轻一带,两人便一同跌入柔软的榻中。

      岑郎,只能是她的!

      -

      第二日一早,鸢尾便毫不留情地将素馨送回了鸨母那儿。如今素馨正在筹备□□宴,在那之前她也不能接客,鸨母也还得指望鸢尾这个摇钱树多赚些银两,自然也不敢多说什么。

      素馨便被安排到了另一个阁里姑娘的住处,可不过几日,那姑娘气冲冲地找上门来。

      “鸢尾,你给我说说,那叫素馨的丫头是怎么回事?她邪性的很!才来我这儿几天,客人就都往她身上瞧,倒像是我给她做了衬儿!我倒是没看出来她有什么特别的!”

      鸢尾懒懒地抬起眼皮,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锦葵何必烦闷,男人嘛,不都是如此?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再好的菜也有吃腻的时候,想换个口味也不奇怪。”她顿了顿,又添上一句,“你若是有意见,大可去找那老虞婆理论去,我可没那闲工夫。”

      “我可不是鸢尾你,我哪敢去啊!”锦葵可没鸢尾那样的胆色和底气,鸢尾颜色最好,客人最多,出的也都是大价钱,她哪敢去招惹鸨母啊。

      见她一副怂样儿,鸢尾也懒得搭理,她摸着琴想着这几日听来的事。

      原来素馨曾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姐,可惜家道中落,又遭遇了种种不幸,最后落得个父母双亡的下场。可双亲虽死,家里也无其他亲戚,她爹为了做生意所借的款也早就落入贼人之手,为了还清债务,素馨被债主卖入青楼。

      可据素馨自己所言,又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她是自己愿意来的。

      在她看来,简直笑话,家人都死了干净,何必还要还钱?换做自己早就跑了,真是假清高,她看,素馨就是来此钓男人的才是。

      锦葵眼珠一转,又提醒道:“鸢尾,我可是为你好啊!你可知,岑公子这几日从你房里出来之后,竟然为了那素馨丫头跑到我这儿来了?都好几回了,点了啥也做,尽陪那丫头说话了!”话中之意是想让鸢尾出头教训一下素馨。

      鸢尾嗤笑一声:“岑公子爱去哪儿便去哪儿,男人嘛,你管得了他的人难道还能管住他的心吗?去去去,你还是回去好好伺候你的客人吧,别扰我学琴。”

      都是鸨母的赚银子的工具,这个关头,素馨可在人心尖子上,若自己越了界把人害了,老虞婆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锦葵一见说不动鸢尾出头,顿时泄了气,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嘟囔着离开了。

      鸢尾表面上说得轻松,桌下的手却紧紧地握着拳头,因为用力过度,指甲都掐进了肉里,她也浑然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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