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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无羊最近一直实施着‘硬做’的方案，起初刚参加设计组的项目讨论会议时还有些局促，参与设计过程就更是还没有影的事。不过，都说是‘硬做’了，那就硬着头皮也要上，终于，在某天的某个会议...后，祝无羊针对一个初创的项目，对向设计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挺好的啊，刚在会上怎么不说？”

　　“哈哈刚没想到。”祝无羊想到了，只是他们本单位设计组的组长李伟也在场，他没敢直接发言。

　　“噢，那明天上午组会上你直接和大伙儿一起说吧，讨论讨论，看能不能朝你说的这个方向做，我觉得可行。”

　　“向哥你直接和大家说呗，我可能表达不清楚。”经过项目组前期的历练，点对点的工作，祝无羊处理起来难度不大，但当众发言他就没那么从容了。而且就祝无羊参加过的组会经历来说，李伟虽然私下很随和，但工作中还是挺严肃的。万一他表述不清，让李伟觉得他面对工作不严谨就不好了。

　　“这有什么表达不清楚的，你刚和我怎么说，明天会上就怎么说。”向设计是过来人，或多或少理解祝无羊的拘谨，但这是工作，大家都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谁说话，谁背锅。

　　看祝无羊有些局促，“别慌，大家又不吃人，最多提个反对，说下你的问题，而且你这个提议真挺好的，不一定会被否。”向设计对这种小组会已经完全免疫了，只有和甲方开会时他才会稍微有点紧张感，不过那也是因为项目被否之后，加班改版带来的压力造成的。

　　“行吧。”

　　第二天组会，祝无羊带着他昨天反复琢磨，连标点符号的位置都修改了很多次的发言稿，在会上战战兢兢地说了自己的看法。

　　反馈多为正向的，有一小部分人，虽然担心技术实现以及项目额度问题，也并没有完全反对祝无羊的想法。

　　“这样，”李伟出声，“大家轮流说下自己的想法，无羊你记录下，会后整理好，发给写设计方案的同事，我们尽快写一个初版，然后下次组会上再看看有什么问题。”

　　“好的。”听着同事的讨论声，祝无羊慢慢放下心来，他好像，又迈过了一道坎。

　　祝无羊主动参与撰写设计方案，方案在组内过了两版，初版由于言辞匮乏，因此在方案审核同事处就被指出需要大范围更改，好在有类似的模板可以参考，依葫芦画瓢，祝无羊将模板里上档次的词粘贴在文档中，倒也造出了个像样的方案。

　　“没什么其他问题的话，我们就先定这一版了。”见大家都开始拿着电脑处理自己的工作，没有人再提出新的建议，李伟打算结束这次会议，“那行吧，今天先到这儿，我去联系下高桥的林工，看他下周有没有时间，我们和他过下材料，看他那边什么说法。”

　　到了与客户约定好的时间，李伟带着组里几个参与这个项目同事，当然也包括祝无羊，去到了高桥的大会议室。

　　高桥的会议室，与项目组的小会议室很不一样，实木长方形会议桌，占据了大会议室的中心大部分的位置，顶头位置是显示屏，目测较小会议室的简易投屏幕布大了一倍，侧方是配合会议讲解和记录的白板，会议室内还铺设有灰黑色的地毯，祝无羊一只脚还没完全踏入会议室，已经感受到了庄重又正式的工作氛围。

　　进了会议室后，除了刚开始李伟叮嘱了几句项目事宜，只剩一片沉默，大家拿着电脑、本子和笔各做各的。

　　终于，客户姗姗来迟。

　　“开始吧。”高桥项目经理林强，将手中的笔记本甩在会议桌上，人砸在最前排的椅子上。负责对接皮具厂项目的高桥技术接口人，王进良，坐在了林强身旁的空椅上。

　　李伟开始讲解设计文档。

　　“停停停，”李伟还没讲解到主要的设计内容，林强就叫了停，“你们哪个负责需求？”

　　“是我，林经理。”李伟说。

　　“呵，”林强转了转脖子，“李伟，还有半个多月才过年，你脑子是不是已经不在这儿了？上次需求会要求这个项目是什么时间完成？”

　　“六月份。”需求内容和时间，李伟都找负责人确认过的。

　　“那就晚啦，六月完成，你是想让我们都跟着你喝西北风是吧？”

　　“是这样的林经理，我们之前已经和高桥这边的需求接口同事，确认过时间了，确实是六月...”

　　“确实什么？材料上是六月，钱从哪来？我直接吐钱给你？我给你们确认立项，向上面要钱不需要时间是吧？真是想当然。”

　　李伟沉默了片刻，“好，您说时间，我们改下计划。”

　　“不是，你们过来这边驻点时间也不短了，项目计划还要我帮你们做吗？怎么，你们公司项目赚钱是会给我分吗？”

　　王进良配合着说：“林总说得对，像这种项目需求，都是最基本的，你们要么就准备好再来，要么也别浪费大家时间开这个会，没意义。”

　　“是啊，连进良这个搞技术的都明白的事。”

　　“好，那您说下时间，我们再完善下我们的计划。”李伟重复说。

　　“肯定四月要准备好啊，这还有什么可问的。”

　　李伟苦笑：“四月，林经理，这...时间也太短了，您也知道我们的情况，组里还有其他项目，人手有限，而且，我们之前向高桥申请了数据服务器的资源，也还没有批下来，这个确实是有点困难。”

　　“人手有限，人手有限你就去招人啊，招人也要我教你们？”

　　项目组众人：呵，说得轻巧，你们公司给发工资吗？本来外包给项目组的项目就不挣钱，项目成本也高，每年项目结算还会被高桥扣一笔。

　　“还有那个什么服务器，该找谁找谁去，别来我跟前说这些，我只要结果。”李伟这些说辞，在林强看来都是借口。

　　王进良：“四月份足够了，技术上难度也不是特别大。”

　　“是咯，正好进良在，你们要是觉得技术上有难度，多找他问问。”看起来林强对王进良很是信任。“噢对，设计方面也多找他问问，这么好的环境给你们，这么优秀的技术人员协助你们，赶紧利用起来啊！”

　　李伟为难：“林经理，这真...”

　　“还有啊，我来之前看了下你们的材料，写得都是些什么...我们是要长期盈利的，要有布局啊，你拿到台面上的东西要有人买，还得一直买。”

　　王进良：“林总说得是，你们的设计思路确实单调，撑不起全年的市场。”

　　“行了，就先这样吧，进良留在这里看下他们的问题，我还有个会，”林强说着拿起笔记本要离开，走了几步转身，“进良啊，记得把控下项目额度，超标了又难搞。”

　　王进良：“好，林总放心，您忙。”

　　林强走后，李伟再次提：“王工，你看这四月份真的...时间太紧张了。”

　　王进良：“那没办法啊。领导已经发话了，要不你再找他问问。”

　　没办法，就只能先继续过文档，没有了林强，问题少了很多，会议很快就结束了。

　　回项目组办公区的路上，祝无羊问向设计：“向哥，我感觉那个王工，好像也不是很厉害啊，刚他提的那个问题你之前不就提过。”林强在的时候，祝无羊在角落观察，这个王进良似乎很被器重，他还以为他是技术大牛，但后来看，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

　　“他啊，他很厉害的，之后你就知道了。”

　　向设计没解释透，不过很快，祝无羊就知道他有多厉害了。后续的会议中，王进良先后在会议中即兴输出创意、现场疾速改图，对现有的技术了如指掌，各类软件操作手到擒来，即使是对项目需求，也有自己的见地。

　　只是，祝无羊发现，在项目组单独对接王进良的时候，除了一些选择性的问题，他基本不会发表意见，而领导出现的时候，他就会大谈特谈，并在大家一筹莫展之际，沉稳地给出建设性的建议。王进良的能力，只有领导在场的时候才能见识得到。

　　“他故意的？”明明可以马上就解决的问题，一定要拖到领导来。

　　“说故意多难听，这只是一种工作方法，而且你不得不承认，人家就是强，你的问题人家都能解决。”向设计拿起薯片塞进嘴里，公司供应的加班零食还可以。

　　“这又是何必...”花了双倍的时间和他们耗。

　　“欸嘿！”向设计纠正祝无羊，“这可太有必要了，他们部门和他差不多年纪的，都还只是员工，他早已经升到二把手了，等他‘带着’那帮人，帮着他们部门领导完成了指标，下一任领导肯定是他。”

　　“他们部门有水平的也不少，就他最突出，你知道为什么？”

　　“有眼色？爱表现？”

　　“还有呢？”

　　“还有什么？”

　　“还有你得会说，比如做了的工作大声说，没做的工作更要大声说，再比如领导说得对你要嘴巴上勤快地支持，领导说错了你也要支持最好还能不漏痕迹地替他圆回来，你要给领导一种你就像他的爱人一样随时可以依靠的知觉。”

　　“领导喜欢听假话？”

　　“领导喜欢吃了咸的，再吃点甜的。”向设计说着，又向嘴里塞了口糕点，嗯！还是红豆馅的，甜滋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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