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帝国当公主的日子[星际]

　　确实是不同的感觉。
　　和驾驶员本人的风格相同，载具以一种难以捉摸的速度前行。

　　漆黑发丝从发饰中掉出，飞扬在空气里，边钰伸手拢住，注意着精神力所在地的情况。

　　“她去了另外的工厂……嗯？”
　　边钰疑惑了一下，“那和记录的情况不一样，智脑的数据，在这里被篡改了，这是第一处直接的篡改。”

　　“这有什么不一样吗？”
　　智脑得到了比尔传过来的数据，帝国将领当然知道她在说什么，“那些不也是篡改？”

　　“不，这大概就像是某些虫族，是用毒素让你把它们认作同伴，和直接变成人类的区别。”
　　黑发少女用对方熟悉的比喻区分二者，“也就是说，智脑的某一个模块已经被摸透了，这是很严重的问题。”

　　“这是科学技术部那边的问题，不是我们的……我带人来这里，完全是因为之前有类似的案件可以合并，总体来说不算小事……”
　　金发将领一点都不忧虑，笑容没有改变，“总之，我们只需要把自己的做好就足够，不然很容易头痛的！”

　　从不同的路线返回成片建筑，边钰率先下地，“比尔已接管了这里，原本的很多准备都不会派上用场，但凯西身上拿着武器。”
　　“而且，里面的场面有些奇怪。”

　　有多奇怪？
　　萨博调整了下臂甲位置，做好了战斗准备，“您刚才，是不是发现了我的存在？”

　　边钰目不斜视，走入大门，“现在还没有到模拟场时间。”

　　月光石果然很合适。
　　萨博转移话题，“殿下，军队很快就到。”

　　他行走在右侧靠后的位置，警戒着周围。
　　红色的“雨滴”从上空落下，刚布置好没多久，地面还没形成水洼，但看起来也快了。

　　抬头看了眼这个场面，萨博转变脚步，避开那些地方，“原来，就是在660制作的？”
　　“居然没人知道。”

　　他怀疑这里还有另外的帝国人参与其中，而且地位不低。

　　目标明确，边钰没为密密麻麻趴在“铁网”上的复制体停留，走向旁边的一个平台。
　　萨博也收起满不在意的态度，严肃起来。

　　除去滴水的声音，工厂里寂静得诡异。
　　边钰还在“看”着那边的情况，“她已经做好准备，来不及过去了，我得做点别的。”

　　“陛下说您的精神海损伤还未痊愈，请注意程度。”

　　边钰点头，“我已经好了很多。”

　　“已经感受过了……我当然知道。”
　　不以为耻，萨博半垂下眼，看着殿下随着行走摇晃的发丝，“不过，您知道，如果您在这里受到伤害，陛下可是要惩罚我的。”

　　边钰为克鲁德辩解了一句，“他不会的，他只会认为自己没有安排好。”

　　金发青年不认为这是自己心中的陛下，但想到属于是上下级关系，也就没有反驳。
　　他看向前方，“那太好了。”

　　两人很快抵达目的地：一个环形的，层层往上抬起的平台。
　　每一层上都摆着姿态各异的尸体，甚至有的还没有发育完全，手或者脚还完全萎缩，身上流淌着透明的液体，和某一个时间段的修复液类似——或许连功效也相同。

　　现在，目标人物僵硬地坐在最高台中间，宛如雕塑。
　　她的眼珠还能转动，她看到了两位追来者。

　　一位极其眼熟，就算不关注沙埔军的人，在660也会听说他“神话”的名号。
　　至于另一位……凯西的眼瞳出现收缩。

　　没有要去走那个完全没有落脚点的台阶的意思，平台侧面的空间里，有个类似于飞行器的设备上来了，靠近这边。

　　比尔：【殿下，准备好了，去吧。】

　　通过悬浮器，边钰从平台边边缘降落，靠近她。
　　同时，位于下方的青年抬起右手臂，外骨骼重组成一柄枪，枪口对准了凯西的脑袋。

　　压力缓解，凯西克制住不适带来的干呕冲动，但依旧无法动作。
　　“咳……咳咳……是你，我们见过。”

　　“所以我确定你的精神海还是完好的。”
　　边钰蹲下来，拿走了她手里的那罐药物。

　　对着光束观察一阵，边钰没法确定这是什么，随手放进携带的空间压缩器里。

　　“原来这才是被控制的感觉吗？”
　　凯西剧烈咳嗽起来，咳得喉咙蠕动、眼泪横流，“原来这才是被控制的感觉吗……”

　　边钰没管她，靠近过去，准备让她陷入昏迷。

　　她看不清“梅里安”的表情，但自动补充为被戴冠那天，她的冷淡。
　　“我可以，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边钰停下来，“你问。”

　　“……什么才是自由？”

　　这应该不是科伦疑惑的源头，凯西也是被影响者……边钰默然两秒，“玛丽也问过我这个问题，我的回答是：‘做任何想做的事’，而一般来说，这样的事不会以伤害别人为前提。”
　　“不过无论如何，自由的真正内涵和星际海盗的理念不会相同。”

　　“他们说自由不死，而帝国正是一个没有自由的地方！”

　　边钰点点头，“这是他们的观念，而你可以自己判断，既然选择认同，并给出一定的帮助，那就要承担后果。”

　　凯西张开嘴，再说不出话。

　　“而且……”
　　边钰没有一点嘲讽口吻地平淡嘲讽，“你让玛丽的父亲进行精神海剥离，但自己却不。”
　　“是因为不能吗？”

　　当然不是，边钰清楚，这个技术任何帝国人都能做，只是不同的年龄段的恢复期长短不同，效果不一。

　　狼狈女性本就在沉默，现在更是没办法接话。

　　看起来是知道这项技术有问题。
　　“那你，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吗？”

　　边钰看着凯西的表情，不需要回答就得到了答案。
　　“玛丽讨厌你是应该的，你不是好人。”

　　不给对方任何说话和讲述故事的时间，边钰给她的脑袋来了一下，让她失去意识。

　　萨博·诺顿：【殿下，军队已经在外面了哦～】

　　脸部重新覆盖投影，边钰给了可以进入的指令。
　　面对疯狂的敌人都训练有素，穿着作战外骨骼的军人们很快就清扫结束，把场地留给技术人员，以及正在赶来的研究员们。

　　外面的小型信号站似乎也已经掌握，只是还在等待这边的结果进行配合。
　　而对活着的凯西，检查是全方位的，即使身体里有她自己不知道的毒素，那最终也不会造成太大困扰。

　　今天已经快结束了。
　　边钰打算去和玛丽告别，然后离开660 ，前往外星系狩猎。

　　直到两人即将分别，萨博才意识到这点，“您要离开了？”

　　“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件事，我可以做的部分已经结束，剩下的要交给你们。”
　　从目前的印象来说，边钰觉得他和“将领”这个词有些不搭配，但没谁规定将领必须是什么样的——至少他的能力相当强。

　　眼睛湛蓝明亮，萨博盯着少女看了几秒，无奈道：“好吧，还请您不要忘记我的请求。”
　　说话时，他隐蔽地掐了掐自己的指节。

　　离开星球前，比尔检讨了这次行动的漏洞，【下一次，我会将军部那边的某些数据也纳入参考数据库内，不过这需要得到陛下的批准。】
　　【军队从来直属陛下。】

　　……

　　再次醒来，凯西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只隐约记得一个眼神，一个让人羞愤、恼怒的眼神。
　　她无法回答质问般的问题，因为那是事实。

　　可要做成一些事，就必须要有牺牲……必须的……
　　凯西深深呼吸，开始思索可以怎么自我了结——经过“攻击”，连看起来一点特殊都没有的公主殿下都能做到那种程度，她不觉得自己能保守秘密。

　　可这里是一间审讯室，特制的桌面束缚手臂，整个身体也固定着难以移动。
　　不过以她储备的知识来说，这间审讯室并不合格，因为整体较为明亮，没有一点压抑的氛围……也有其他可能，比如，和那些人一样，开始利用精神特性，通过某些设备反向制造精神上幻觉，那对帝国人相当有效。

　　沉浸在想象里时，凯西听到了轻微的动静。
　　一位穿着军装，身姿挺拔的女性走进来。

　　看到对方五官的时候，凯西整个人都陷入了震惊，她脱口喊道：“纱纱！”

　　女性直视她的眼睛，“那是我的妹妹。”
　　她坐到对面，“ 我一直在找你，但因为你留下的名字很像其他种族的人类，所以我一直没有往这边想……”

　　凯西忍不住打断对方，“她，她还好吗？”

　　“你们当时还没有做得这么隐蔽，所以在有人以我为目标的时候，就被智脑注意到了。”
　　女性简单讲述，却对问题避而不谈，“抓住他们后，帝国对他们提起警惕，或许正是这样，才有了更为迂回的方式，我们没有收获。”

　　从对方的回避，或者说侧面的讲述，凯西发现了……“既然他们以你作为目标，那就说明，纱纱的精神海已经完全剥离。”

　　女性沉默了一下，用平静的嗓音截断对方的话，“那不是‘剥离’。”
　　“那只是摧毁而已，就像你不想要手臂，就把它砍下来，不需要眼睛，就把它挖出来……那本质是一种伤害，一种对自己的伤害。”

　　“你们的组织没抓住我，温纱后来还受到了另外的对待，以至于现在无法恢复。”
　　“……她还躺在治疗仓里，连眼睛都无法睁开。”

　　凯西不知道怎么形容对方硬挤出来的笑容。
　　张开嘴唇好几秒，她才挤出声音，沙哑难听，“你为什么，不责怪我？”

　　格兰轻轻叹气，“你既然看清楚了本质，又为什么不离开？”
　　不用回答，她就已经清楚——因为帝国“杀死”了温纱，而逃避的“西西”无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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