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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二公子从宫里出来后失忆了。
太医院一查,查出是他自己嗜医成痴,自己把自己药失忆了。
顾晚之坐在书案上写大字,不太相信自己是如此蠢笨之人,居然开药把自己毒失忆了。
……真是蠢笨如猪,好一个不知所谓的纨绔。
话说他已经失忆十多日了,这几日的学习,让他知道怀中字条上写的是“上,骗你,你是,医,你是顾侯家”。
这字条谁写的,为什么要写,为什么会出现在他这里,这些他通通不知道。
不过顾晚之倾向于是自己写的,因为字迹和他房中的字迹很像
“有个人骗了你,这个人官职比你高,他家比你家有地位,你是学医的,你是顾家的人。”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他把自己毒失忆了是一件幸事,毕竟他那不精的医术没有妨碍到皇家一星半点,才是最值得庆幸的事情。
不然他就得死了。
他家所有人也得死了。
顾晚之抱抱侄女,和什么都不懂的侄女诉苦:“我虽纨绔,但还不至于无所事事,现在医术忘光了,太医院那边请了长假,真是一事无成,什么都办不好。”
“你就是个富贵命,只管好吃喝玩乐就成。”老侯爷嫌弃他有志向,进门抢过重孙女跑了,“走咯,太爷爷带思儿去玩咯。”
顾晚之怀抱空空如也,一甩头发也出去玩咯——找宁王。
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从前有什么好朋友,但他一觉醒来最先看见的是宁王,接着才是自家爷爷。
而且所有人都说他和宁王关系最好,他别无选择,只能和宁王重新认识。
宁王和宁王妃奉子成婚,腹中孩儿已经鼓起,顾晚之没见过孕妇,可以说他现在脑子里就没见过几个人。
故而他不敢去看宁王妃,就算宁王兴致勃勃围着宁王妃夸夸其谈,和他说两人如何相知相识,相爱相许,他也没有去看宁王妃一眼。
但他注意到了,宁王妃脸色很差,很不喜欢宁王,甚至对于宁王的接触很反感。
看来传言是真的,宁王妃是宁王巧取豪夺来的。
宁王贬人家夫家满门,还用人家女儿做要挟。
这行为真无耻。
顾晚之不太想和宁王成为好朋友,也不信宁王从前是自己的好朋友。
宁王偷偷观察着他的神色,见他似有不虞,即刻道:“子安头疼?府里有大夫,本王让他来给你瞧瞧?”
“不,不必!”不知为何,他很反感自己过去赖以生存的职业,光是听见就恨不得捂住耳朵。
“你们慢聊,我先走了。”被抢来的宁王妃冷冰冰的走了,走前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悲伤不已的宁王。
宁王自己哭了几鼻子,问顾晚之:“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顾晚之吹吹茶沫,认真想了一会儿,肯定道:“不记得了。”
“唉。”
“你要我吃的药吗?能把自己毒失忆的这种。你吃完就不会折磨人家好端端的姑娘了。”
宁王瞪他,吼:“你懂什么?是她先招惹我的!是她先的!”
他如此失礼,宁王竟然没罚他,而是与他有模有样吵起来,看来宁王真的是他的好朋友了。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看来他顾晚之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很惊恐地攥住宁王的肩膀:“我有没有什么外室娇宠啊?”
宁王闻言深深地看着他,既不说有也不说没有,那幽深复杂的目光叫他心里没底,更加惊慌了。
宁王未免自己把人吓死,开口安慰道:“并无,你暗恋人家呢,不会弄这些糟践玩意儿。”
暗恋?顾晚之道:“我暗恋谁?”
宁王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幽幽离去。
难道我暗恋的是一个有夫之妇??
顾晚之眼神迷离,脚步虚浮地回家,在路上遇到一个随从极多的公子。
顾晚之知道这个人,这是当朝谁也动不了的男人,陆侯爷陆景。
他缥缈一礼,正要离去,陆景一把握住他的手腕。
顾晚之:“!”
我暗恋的是他家媳妇?!
他蛮力甩手想要挣开陆景的手,可陆景力大如牛他根本挣脱不了,只能心如死灰地跟着陆景进了酒楼。
酒楼好啊,人多事难藏,陆景要杀他也不会挑这种地方,但如果陆景是要和他打一架的话,他也不怕。
毕竟顾家武将世家,就算按照爷爷的话,他是家族留在京城的质子,不习武,那他还有一堆习武的堂兄堂弟,以及叔伯侄子们。
他要是挨打了,回家走一圈就能喊一群帮手再打回去。
陆景没人能动是不假,但他顾家也不是好惹的!
顾晚之啃着鸡腿,和对面大马金刀而坐的陆侯爷面面相觑,谁也不先开口。
顾晚之眼瞅这一桌子美酒佳肴,暗想若是陆景这一出是请他喝酒吃肉,他以后就不觊觎他的夫人了。
他正吃着,陆景忽然撑起窗户,一脸痴相地望着大街。
看什么如此痴迷?
顾晚之一面剥虾一面跟着看过去,瞧见街上慢吞吞走来一个披藕粉色斗篷的瘦弱男子,那男子长得是真的好啊。
眉若远山,唇若朱点,一双长眼如弯月,有些男生女相。
顾晚之断定对方不是女扮男装,问陆景:“这是谁?”
陆景幽怨地看他一眼,接着去看人家了,冷嘲热讽道:“谁人都可以不知道他于我而言意味着什么,但你不能。你不能,你是罪魁祸首。”
我真的暗恋人家相好!
顾晚之头昏目眩地坐回位置,拉拉衣服,真诚地建议陆景:“你瞧,风雪如此大,饭菜都吹冷了。”
陆景砸上窗户。
顾晚之暗觑对方神色。
陆景如此对他,当是知道他暗恋自己的相好,然他如今已然失忆了,不会再做这样错误的事情。
一个小小的误会而引发的血案不少,何况他们二人中间是两个大家族,若不及时解释,后祸无穷。
顾晚之吸一口汤圆汤汁,郑重其事开口:“伯殷,你且看我。”
自从望见街上男子就失魂落魄的陆景瞧他,不解地扬眉。
“你当知道我失忆了。”顾晚之斟酌再三,“我不会暗恋你的相好了,而且失忆后我喜欢女孩子。”
“子安,”陆景手肘放在桌上,掌心托着自己的下巴,“你有暗恋之人?”
“你不知道?!”顾晚之大惊。
你们顾家脑子一向不好使,在战场上还说得过去,在这波谲云诡的京城真是不够看。陆景道:“我自幼在边疆,后来回京也是跟着陛下,我们并不相熟。”
顾晚之选择性回答:“你在边疆啊,我父母兄长也在边疆,你说边疆长什么样子?”
陆景道:“我在南边,你父母在北边,不一样。”
顾晚之道:“那你今日请我吃饭是?”
我们不熟,我也不暗恋你相好,你请我吃饭做什么?无事献殷勤,后果他不知道自己承担得起否。
还有我为何是你和你相好的罪魁祸首?!
陆景却只道:“你还是医士时,我在宫里得罪了你,陛下命我请你吃饭赔罪。”
原来如此,顾晚之安心了,下筷如有神,挤出时间说:“陛下真是个好人。”
“是啊,明日你去谢恩也不用害怕了。”陆景开始皮笑肉不笑。
顾晚之觉得陆景瘆人,暗道这人真奇怪,以后还是少来往为好,不过……
“我无官无职,陛下日理万机,他还能见我?”
陆景惊道:“他颇为宠爱你。子安,你的宠爱只在我之下,他为何不见你?”
是吗?皇帝很宠爱我?可我为何听见皇帝就心里毛毛的,很不想见这个人。
他吃完饭回家,找到老侯爷将进宫谢恩的事情一说,坎坷不安地等着老侯爷给他定主意。
老侯爷肯定了皇帝恩宠他,曾留他在宫中探讨医书几月,最后道:“去吧。皇家的恩宠不是谁都可以有的,你小子可得把握好机会。”
他嘀嘀咕咕:“还玩失忆,我还以为我家没那本事呢。”
顾晚之听完老侯爷的嘀咕,决定努力再次获得皇帝的恩宠。
他现在脑子一空二白,什么都不知道,明日进宫正好仔细观察皇帝喜欢什么,以后好投其所好。
他是不相信皇帝喜欢和他探讨医书的,毕竟他年轻,医术再怎么好也不及太医院那些老人。
他的房间他也翻完了,他从前也实在没什么爱好,除了吃。
难道皇帝宵衣旰食,当他是个宠,养在身边好玩?
顾晚之想不明白,睡前醒后再三看了一遍那张“上,骗你,你是,医,你是顾侯家”的字条,估摸着皇帝下朝了,便递帖子去谢恩。
皇帝果然在百忙之中见了他。
在这个朝代臣子见君王是要跪拜吧,顾晚之趴在地上听见上首哑声道:“子安请起。”
嗯,皇帝的声音虽然低沉暗哑,但很温和亲近,两人关系应当不错,顾晚之揉揉发痒的耳朵站起来。
皇帝道:“朕闻你记忆有损,是记不得一切,还是一星半点?”
“回陛下,臣什么都忘了。”顾晚之恭敬回答,末了去看皇帝。
殿里灯火不明,他不得不眯了眼睛才能看清。
皇帝长得并不瘦弱,可能是要午睡的缘故,玄色衣袍虚掩身躯,三千青色散在身侧,姿态随意地坐在案后却令人不敢直视。
顾晚之不敢多看,匆忙移开眼睛,心怦怦跳动。
他当然不会傻到误会这是怦然心动,他很清楚地明白他害怕皇帝。
果真是天家威仪不容直视,他看一眼都觉得吓破了胆子,皇帝不愧是皇帝。
而皇帝明白这个人又开始害怕自己了,他没理他,掀开明黄色的纱帘走进内殿,见那人愣愣的,甚至还打退堂鼓,道:“子安过来。”
顾晚之欲走的念头未起就开始消亡,磨磨蹭蹭跟着皇帝进去。
内殿更加昏暗了,顾晚之抬手挡在身前,避免摆件撞到自己。
他肯定了自己是皇帝近臣的说法。
但为什么皇帝不关心他两句,再赐他无数珠宝?
其他的关怀都是假的,只有钱才是真的!
顾晚之摸到一只温热的肩膀,似摸到捕兽夹般极快抽回手。
呔,为何挂如此厚的帘子,这里面真黑。
皇帝牵住他的手坐下,问:“那还会揉按穴道吗?”
顾晚之思忖这句话的含义,在身下座位摸索。
这是一张床。
顾晚之道:“臣忘了,但臣可以学。”
“那就多谢爱卿了,没了爱卿,朕这几日寝食难安。”皇帝拉住他的手,“既然来了,就陪朕躺一会儿。”
好吧,顾晚之昨夜睡了六个时辰,现在很精神,但皇帝要他陪睡,也不是不可以,麻溜拖鞋宽衣上床。
但两个人一张床,他是低位,他得问皇帝的意思:“陛下,臣从前是睡里面还是外侧?”
“外侧。”皇帝道。
从前睡里侧的顾晚之在皇帝为了避免他多想的忽悠下,下床把皇帝请到床上,再缩进被子里睡觉。
在昏暗中待久了,顾晚之也能看清殿内布置了。
他四处看,没看出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这奢华寝殿是任何一个有钱的皇帝都可以布置出来的,没什么实在的内涵。
他闭上眼睡觉,皇帝却开口:“爱卿能学也好,不过不必非得学会。有爱卿在身边,朕睡得很安稳。”
那我可能是救过驾,对皇帝来说有安全感。
顾晚之在床上干躺了一中午,睡得腰腿不适,回家再次直奔老侯爷处。
“爷爷,我从前是不是救过陛下啊?”
老侯爷躺在摇椅上烤火,怀里睡着他的重孙,闻言没有立即开口。
顾晚之在宫里住了几个月,日日伴在帝侧,让老侯爷以为顾家可以再创辉煌,结果孙子失忆了,真是倒霉,不过好在皇帝没有厌弃他家。
顾晚之坐在老侯爷脚边给老侯爷捏腿,过了很久老侯爷才道:“发生了什么?”
顾晚之隐去两人睡一张床的事实,将经过说了一遍,老侯爷还以为两人是两张床呢。
毕竟皇帝冰清玉洁,不让人摸的,连他登基那天的冕服都只有三个人帮他穿,一个是他贴身太监高简,一个是弟弟宁王,一个是陆景。
老侯爷思量开口:“陛下害怕女子,可作为帝王怎能无后,百官进谏太后劝说,甚至往他床上送人,他为此受了伤。”
“子安,”老侯爷握住顾晚之的手,“那时是你给陛下上药。”
顾晚之:“哦。”
他给胆战心惊、疲惫不堪、刚被亲近之人算计的皇帝上药,所以皇帝对他产生了不可言说的依赖?
顾晚之怎么想觉得怎么奇怪,可又不是不可能。
老侯爷道:“我找几个推拿大师,你好好学。”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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