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厌恶
抚枫强按下左手袭出的冲动，“小姐，您什么时候能……正常点。”
“哦，不是啊，那就成，你这么看着我是怎的？”沐皎儿盘腿坐了，与抚枫眼对眼。
“小姐，您昨个报了仇了！虽然这么讲有点不太好……确实不太好，毕竟是沈公子把您扛回来的，要是搁枫儿，现在咱得在外冻一夜来着。”
沐皎儿脑壳本还有点迷怔，听见“沈公子”三个字登时清醒了，“等会儿，什么？怎么？谁？！”
“昨儿您喝的烂醉，又不便让白师叔把您带回来，枫儿就扶着您往府里赶，那一路倒是没……”
“说重点说重点。”
“哦，然后我就找狗洞，因为我背不动您到那边去，回来的时候看着个人在您边上站着，枫儿那个惊啊，拾了个木棍就杀过去，‘梆’的一声给了那人一棍子，还好人长得高，要是击着他脑袋壳子，就完了。”
沐皎儿犹疑道:“那人是沈丞徽？”
“对……”
“嚯！打得好啊，咋不多来几棍！”
“小姐，您别慌激动，听着后面您可能会羞愧。”
“不可能！你讲。”
“沈公子说他把您带过去，枫儿就先进去探路，你们进来后呢，沈公子担心枫儿扶着小姐太惹眼，而且您那时候不太清醒，老是嗳气，动静还挺大的，沈公子就让枫儿先回去给您煎醒酒汤。”
“过了有一会儿吧，估计是府中人太多沈公子得避着走，沈公子扛着您就回来了，面色很难看，因为小姐您吐了人家一身，那个惨不忍睹啊！沈公子也没多说什么，嘱咐枫儿将您衣裳换下，他就走了。”
沐皎儿有些尴尬，毕竟要不是沈丞徽，她也进不来。还吐了人一身……
“抚枫，是我错了……”
“是吧，小姐……”
“我误会二哥了，以前一直以为他有眼疾，要不就是贪图美色太过肤浅，现在看来……是我误会他了。”
抚枫有些搞不明白她家小姐这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但转念一想似乎也是这个道理。
“小姐，您可以放心了，有沈公子陪在二少爷身边，日后定受不了什么委屈。”
“是啊，这么好的人，啧！我得把自己该做的事承担起来，继续对付沐曦那个奸人！”
“丞徽，小心点啊，把衣裳往火盆子里边戳戳，别把我院子烧了。”
“沐兄，我有钱，烧了再给你盖一个。”
沐湛:……真是闲的，多这个嘴干什么！
“去娘那里用膳吧，越大反而越想贴着娘，我啊，也还不算太凄凉……”
对镜梳妆，特意整拾得精神了些，视线扫到身后站着的抚枫，沐皎儿温声道:“抚枫，把我送你的团花戴上，老放着不用要积灰的。丫头长得本来就水灵，辅以簪饰更为娇俏，快戴快戴~”
抚枫面露难色，“小姐，枫儿过于整拾自己，出去要被人说的。”
沐皎儿回转过身轻点了点抚枫眉心，“丫头，你是我的人，我自会护住你，府中那些劳什子规矩理它们做什么！人是活的，不逾底线不害他人就够可以了。当然，有恩还恩有仇报仇还得另说。”
抚枫的手被沐皎儿握在掌中，“总之，我希望你是你，能自在地做自己，任那些流言蜚语在外飘着，以自己言行所为给那些造谣生事者一个聒耳巴掌，明白了吗？”
“枫儿明白了！”
小手揣进怀中取出一方折叠的帕子，一层一层褪去，露出一朵绛色团花，极精巧的样式。
“我来。”沐皎儿拿起团花，将它饰在抚枫发间，“啧！没办法，眼光就是那么好！丫头，先戴个三四天，之后慢慢给你置办别的。”
小姐，枫儿何德何能值得您对我这么好……
“娘，皎儿赶上用膳了吗~”
“傻孩子，你什么时候来都能赶上，快过来！”
二人亲热着用了一餐饭，饭后，坐在堂中说话。
“大夫人。”门外走进一位穿着略显素净的妇人，正是国公府四夫人。
“皎儿也在这呢，生得越发明媚动人了。”
沐皎儿起身朝那人行礼，“四姨娘。”
“娘，那你们先聊着，皎儿正好有事去寻二哥。”
“好，去吧。”
只是寻个由头，避了出来而已。若对三夫人是明晃晃的厌恶，对这四夫人就是一种微妙而又隐晦的厌恶。
四夫人原是娘带来的陪嫁丫头，一向善于言说，因而也甚得娘的喜爱，做什么事总是由她陪在身边。
后来不知怎的，沐国公要纳她为妾，态度还十分强硬，那时距沐皎儿长姐故去还未出一年，大夫人因着沐国公所言所行早已对他心灰意冷，也就懒得去管他，倒是三夫人跳出来插了几杠子，后来也不了了之。
纳了妾后，四夫人没过多久生下六公子沐桤，当时还在府中引起一阵非议，人都道这四夫人知人知面不知心，只怕是早与沐国公勾搭在一起，纳妾只是不得以而为。
再后来，她生下七小姐沐欢，自那以后，沐国公竟像是突然对她失了兴趣，整日不闻不问，任由她们在府中被三夫人欺压，为下人们所非议。
沐国公倒像是浪子回头似的，整日将三夫人捧在手中，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
两者之前形成的反差，真够讽刺。
“体弱者……我怎么觉着，府中这些人一个比一个弱？”
抚枫凑到沐皎儿耳边轻语，“小姐，您有什么试探的法子了吗？”
沐皎儿头疼得很，这问题想了几天都理不出个头绪，“先扮成个懦弱的，让那人降低防备，之后便等待时机，让那人自己滚出来！”
“皎儿！”
沐皎儿寻着声音望去，“呦！二哥嘛这不是，怎么舍得出来溜达了？”
沐湛皱了皱眉，“怎么感觉你这话里有话？”
“哪儿能，我是那么不实诚的人吗？”
“你实诚过吗？”
抚枫已看惯这幕，两个老大不小的人搁个地儿就能嚎半天，真不愧是兄妹。
“殿下，京中确实有些沐国公的传言，说他有个私生子，亲娘没查出是谁。传闻大多是从京中几家烟花地流出，这人常带一个侍卫游走这些场所，出手很是阔绰。”
“嗯，下去吧。”
沈峘立在窗前，唇角噙着一抹邪笑，“浪荡公子，出手大方，游走烟花地，呵！是个好打发的，寻些美人赏赐珠玉，不怕他不为我所用。再以此作为把柄驱驰那国公爷，倒有些无趣……”
“沈公子，这么巧啊，在这儿遇上你了！”
沐曦掀着帘子与那人说话，可沈丞徽只冷冷“嗯”了一声，倒让她不知再说些什么好。
沈丞徽不愿与她多说，脚下步子快了些，可这次沐曦乘着辆马车，他跑得快，那匹马跑得也快，后来不知怎的，一人一马被激起了胜负欲，争着看谁跑得更快。
这就苦了坐在马车中的沐曦，被颠得东倒西歪，说出的话也是磕磕绊绊连不通顺。
马夫相当郁闷，没成想一人一马较上了真，他去拉马，那马也不理他，只得空时回头瞥他一眼，他是不通马语，但分明觉出那马是在骂他。
沐湛与沐皎儿的一番幼儿争辩，最终以后者碾压式胜出告终，与沐湛锅底灰般的脸色相比，沐皎儿就差没在面上书“最强辩士”四字，衬着日光笑得明媚无边。
“小姐，二少爷都走了，您怎么还乐着呢？”
“二哥不老说他背后长眼睛吗，我这是尊重他，特地笑给他看的。”
笑了一会儿，脸确实有些僵了，沐皎儿拍拍抚枫的肩，“丫头，咱干点正事去！”
抚枫了然，每当沐皎儿正儿八经对她说这话，沐国公的银库里都得少几件宝贝。账房先生以前盘查时还曾发现过少了东西，后经细查，发现角落里那处排水口不知什么时候被掘得大了些，人都猜测大概是被鼠子偷去了。
沐国公怎会任由鼠子偷盗自己的财物，就让人将那处修补牢了。
沐皎儿看着自己辛辛苦苦掘出的洞被人补上，怎能不生气，寻了个机会给沐国公嗅了昏沉药，大晚上跑他那一通装神弄鬼，说沐国公挡了他鼠爷爷的路，再这样下去鼠大爷就集结一批鼠子鼠孙，大半夜劫了他这国公府！
吓过一番也给他一颗甜枣儿，声明鼠大爷是个有道义的，一次不会取太多，就够它们一族吃用的就成。还说它会定期派鼠孙来站岗，绝不让外族鼠辈再偷盗他的财物。
沐国公吓破了胆，天还没亮就指挥人将那排水口又掘了开，正好容得一只大鼠通过，待将那些侍从指使走了，沐国公颇虔诚地对着洞口拜了又拜，从那以后，也没再让账房先生排查过，只记个入库就了事。
沐皎儿掘那个洞也是临时起意，因着她早就复刻了银库门上的那把钥匙，若不整个障眼法，库中财物凭空消失难免引人猜疑。与其都面临着风险，不如寻个最离谱但最高效的。
毕竟沐国公迷信，还掌着财物的大头，害！不得已啊不得已~
一路避着人，特意探查清才开门进去，一上手就抓了几颗明珠子放在怀里，又拣了些银两，在箱子上特意放下几根鼠须，这才退出银库将门锁上，权当没人来过。
二人回去换下衣裳，拎了个小布包袱翻墙出府。
“老孟！”
“小子，快进来！我这儿新上了几道菜，快来尝尝。”
“那感情好！”
孟掌柜对着小厮交代一番，拍着沐皎儿亲亲热热向里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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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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