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铁]从零开始的仙舟生活

　　之后几个月，依靠满腔肝力，决明成功提前毕业。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通毕业考试里为什么会有“成衣的价格是九十巡镝又十五信用点”这种奇怪题目。

　　是为了紧跟时代，加强与那个据说势力跨越银河的星际和平公司的接轨力度吗？

　　除了毕业考试，还有奇奇怪怪的成年资格考试，甚至分了科目一二三……谁家好地方法定二百岁才成年啊？

　　哦，是仙舟啊。
　　行行行，你们活得久你们说的算。

　　好在只要通过考试还是可以参军的，这些暂且不提，因为紧接着云骑考核也如期举行。早在求学期间，决明就报好了名，只需按通知地点去接受考核就行。

　　考核当日天气晴好，当然，罗浮就没有天气不好的时候。林老头破天荒和武馆请了个假，没说干什么，但决明看见厨房里一早买好的各类食材。

　　对他这么有信心？

　　决明也没戳穿，收拾收拾，前往考核地点。路上玉兆震动，拿出来一看，居然是巡征在外的镜流发来的。

　　［考核顺利。］

　　简洁明了，很有个人风格。

　　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时间的。

　　自当年在对方面前夸下海口，承诺成为云骑后正式登门求教后，两人也并非再无交集，不说别的，有白珩在就不可能遇不到镜流。

　　甚至在那之后的三年，决明时不时都能被镜流指点几招，或者说单方面殴打。

　　虽然还没有拜入师门，但决明心有戚戚。

　　被剑抽飞太痛了。

　　偶然听对方提过，她的师父就是直接给一把剑，让她在战场中学习，直接与器兽战卒“龙伯”战斗。

　　决明不知道这“龙伯”长什么模样，多问了一句，才知道那东西一只的个头就顶十个人。

　　这就是当初还是习剑新手的镜流面对的对手。

　　决明不禁对这位未曾谋面的师祖生出些许敬意，看来镜流这种教学方法是师门特色。

　　是的，虽然还没有正式拜师，但几年下来决明也回过味来，镜流已是把他当徒弟在教，于是他心里也视对方为师。如今只等着通过云骑考核，等人巡征归来光明正大地喊人。

　　前段日子和白珩联络，对方也表示自己即将回到罗浮，结束这场持续三年的巡征……

　　哦，他知道镜流从哪得来的自己要参加考核的消息了。

　　考核地在长乐天某处云骑演武场，书面考试早已结束，今天主要考察武艺。到了地方，已有不少人等着。考核顺序由抽签决定，决明的号码靠后。

　　考核军官们很快到了，有一位挺眼熟。

　　这不是当初带自己到罗浮的叶蓁吗？

　　只是她好像变了很多，这当然不是指容貌的变化，仙舟人成长到壮年容貌就不会再变，能做到真正的青春永驻。此时对方身着盔甲，没戴头盔，一如当年在1116号星的模样。

　　但眼神……却不那么明亮了。

　　决明在前排看叶蓁木着脸对在场分到她手下的云骑预备役们进行考核。

　　蓄力，挥刀，比其他场地军官都要干脆利落。

　　这个考核点速度远快于其他，决明观察到有的军官会故意让几招，或是结束后温言鼓励几句。

　　但叶蓁没有。

　　她只时不时看看名单，叫人。

　　通过或不通过，然后……

　　“下一个，决明。”

　　轮到他了。

　　即使参加考核的人员众多，决明也很显眼。

　　原因没别的，就数他最矮，还有那张过分年轻的面容。

　　叶蓁打量良久，决明拿不准她是认出了自己还是在确定是否为本人。但她还是没说什么，摆好阵势，示意决明先攻。

　　决明拔剑。

　　说来，这把剑还是应星托丹枫带给决明的。他本人最近忙着锻造无暇出门，倒能叫动龙尊给他跑腿。丹枫在丹鼎司也领了职，就在前两天决明陪林先复诊左手时把剑给了他。

　　虽不是应星亲手锻造，但也是不可多得的利器。

　　而在与叶蓁交手几招后，决明清晰意识到——

　　她在针对我。

　　与刚刚考核他人不同，对方的力道，速度都有显著提升，已经不像是在考核一个新兵，而像是故意要把人淘汰了。

　　不过这点程度还远远不能击败在镜流剑下磨砺数遭的决明，虽然多废了点时间，他还是顺利将叶蓁逼退。

　　考核通过。

　　莫名被针对，决明也打消和对方叙旧的心思，转身就准备走。

　　“天才……”叶蓁失神喃喃，随即她叫住决明，道：“放弃吧。”

　　决明转头。

　　“不要当云骑了。”她又说。

　　“天才，仙舟最不缺天才。千百年来的天才何其之多……”

　　“可战场上才不会管你是谁，全都一样……”

　　“都一样，所有人都……”

　　叶蓁语言有些混乱，她像是看决明，又像是透过他看别的什么人。

　　决明转身。

　　“那我会活下来。”虽然对方看起来状态怪怪的，难说能不能听得进自己的话，但他还是认真回答。

　　“活到最后！”附赠一个灿烂笑容。

　　我可是玩家。

　　一旁的勤务人员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跑了过来，看着叶蓁，表情似乎有些担心。又有一名军官过来，看样子是要来替换对方。

　　叶蓁没再说什么，她放下刀往后勤那边走，神智似乎清楚了，临行抬手拍拍决明的肩膀，慢慢也露出个笑来。

　　“那就好好干。”

　　这下又有些当年那个爽朗女子的模样了。

　　考核有些波折，总体也算顺利。叶蓁很快跟勤务离开，究竟如何也无从得知。

　　决明拿出玉兆正准备给熟人挨个报喜，手就被震了两下。

　　［恭喜？］

　　是景元，看时间应该是学宫下学了。

　　决明回了个［团雀跳舞］的表情予以肯定。

　　“等等去庆祝？”

　　咦？我没开玉兆通讯啊。

　　抬头，只见景元人竟到了长乐天，正站在他不远处。

　　“翘课了？”决明收起玉兆。

　　至于地方，昨天对方问过，能找到不奇怪。

　　“怎么能说翘课呢？”景元脚步轻快走近，“是早退，早退啦。”

　　现在回去时间有些早，该给老林点准备时间。决明干脆和景元到若木亭吹风。

　　“怎么样？考核。”

　　“当然通过了。”

　　“是问具体情况——”

　　“就和人打一架。别输就行。”决明想了想，又补充，“考官有点奇怪，是我来罗浮时见过的熟人，变化有点大。”

　　景元好奇，示意他继续说。

　　“嗯……性格阴郁很多。说话有点颠三倒四的。”回想当年笑着欢迎自己到罗浮的云骑，决明对她的变化有些摸不着头脑。

　　景元似乎知道了什么，沉吟道：“这样……听说不少从战场退下来的云骑士卒都会有这种情况。”

　　他家中有位亲戚曾是云骑，但景元没见过，只记得父亲提到对方时的叹息。

　　是为什么呢？

　　两人一时无言。

　　气氛似乎有点沉凝，决明想寻个别的话题，还没开口就见远处一艘星槎呼啸而来。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哎，我说……”决明指了指那艘星槎，景元下意识回头看。

　　“怎么感觉它是冲咱们来的？”

　　又几秒，那星槎仍不见减速，决明都打算拽着景元跑了，可对方的作风又给人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最后，星槎险而又险地悬停在若木亭旁，刮起的风让决明被景元那头蓬松的头发糊了满脸。

　　“铛铛！大惊喜！”

　　熟悉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女子跃下星槎的矫健身影。

　　“白珩姐！”景元先叫出声。

　　“白珩姐？”决明拨开脸上的头发。

　　“呦，小元。小明？长高不少啊，都有点认不出来了，幸好回来了。”白珩三步并两步走近，伸手比了比决明和景元的身高，“我现在可提不动你们俩了。”

　　想想对方的力气和脚程，决明觉得未必。

　　当年她可没少一手拎一个，在罗浮街道驰骋。

　　只几句话，就冲散了几人分别三年的时光。或许在多数仙舟人看来算不得什么，但对少年人来说这已经是很长的一段日子了。

　　“白珩姐，你不是说镜流大人也回来？”景元张望。

　　搞半天你早知道。决明侧目。

　　“镜流要先到腾骁将军那述职。”白珩揉了揉景元的头，又揽着决明肩膀拉进了点，“至于我这个自由分子，就先来看看小弟们啦。”

　　几年过去，对方星槎技术依旧高超，大姐大气场也一如既往。

　　三人坐下叙旧。

　　“考核还顺利吧？喏，土特产。”白珩边往外拿些零碎物件边问。

　　“云骑军决明，向您报道！”决明站起来行了个似模似样的军礼。

　　“哈哈哈哈等你见镜流了也这么和她打招呼。”白珩乐不可支，见景元也在旁边偷笑，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拿出一份报纸。

　　“哎，对了，我回来在玉兆上刚好看见这个，专门买了份实体。景元你怎么还上报纸了？”

　　只见版头上书四个大字——罗浮小报。

　　最醒目的板块赫然是《震惊！域外嫌犯遭本地学生抓获……》

　　配图一张是决明和景元在嫌犯旁边比剪刀手。

　　决明心里一突，勉强维持住表情，偷眼看白珩。

　　对方正看着景元，没有转头问自己的意思。

　　这是……没认出来？

　　再仔细看影像，幸好那副墨镜偏大，遮了决明大半张脸，他又是女子打扮，有夜色掩护和妆造双重加持。加上白珩走了三年多，难怪能被糊弄住。

　　至于景元，他没伪装，一头白毛十分晃眼，特征实在过于明显。

　　在景元隐隐忍笑的表情中，决明从白珩手中拿过报纸。

　　［潜伏罗浮的化外民遭见义勇为民众抓获。］
　　［云骑军第一时间出动，嫌犯现役被羁押。］
　　……
　　内容目前挺正常，也没直接点出两人姓名。
　　决明继续往下看。

　　［本报采访了相关消息人士，据她透露，当晚协助云骑缉拿嫌犯的关键人物或为一位名为“百花”的少女。考虑现场情况，“百花”应为化名。］

　　决明手一抖。
　　原来不是没有姓名，是打听出了个假名。

　　［消息人士表示，百花小姐是她异父异母的亲姐妹，这次更是救了自己一命，如果有机会希望能再见到对方。］

　　再看旁边的配图，不正是持明族的锦念吗！

　　找人算账也来不及，按时间，对方八成已经褪生三四次了。

　　拿着这张八卦报纸，决明心里十分崩溃。

　　这事过不去了吗？啊？

　　一欢愉成千古恨。

　　或许是他沉默太久，白珩觉出些异常。

　　“哎？怎么都不说话啊？景元，这是怎么回事？决明你俩天天玩也不知道？”

　　“这个说来话长。”景元回答。

　　“呃……知道，知道，就是不太知道。”决明磕磕巴巴。

　　白珩狐疑地看了决明一眼，转头看景元，“行，那你来说。”

　　趁着她背对自己，决明偷偷给景元打手势。

　　食指中指并拢，曲起，比划了个下跪动作。随即又双手合十，在胸前微微晃了晃。
　　‘求求了。’

　　“嗯？”白珩猛回头。

　　决明火速收手，回以真挚的双眼，脸上再露出点恰到好处的疑惑。

　　“白珩姐，他当时忙着考试，确实不知道，我给你讲。”景元神态自若。

　　闻言，决明快速点头，顺势补充，“对，当时太忙了都没什么时间玩。我还是第一次见这报纸，景元你怎么不告诉我？”说着说着也镇定下来，佯装埋怨。

　　“我也是第一次见，毕竟是地摊小报。”

　　两人就这么演上了。
　　凭借多年交情，他们配合无间。景元也不负决明的殷切期望，你一言我一语，成功糊弄住了白珩。

　　“照这么说，你也是偶然遇见那位百花，顺势配合，之后就没见过了？”

　　“只听说她后来随星艟去塔拉萨旅游散心了。”景元表情无辜。

　　“没在罗浮啊，我还想着这小姑娘挺有意思，有机会认识认识呢。”白珩有点遗憾。

　　这个愿望其实已经实现了，就是她本人不知道。

　　“行了，今天就聊到这儿。再怎么样我还是得去天舶司报个到。”

　　白珩开着星槎风风火火离开。

　　见星槎开远了，决明长出一口气。

　　“呼——吓死我了。”

　　“哈哈哈哈哈！”景元终于能痛快笑出声。

　　他忍好久了。

　　“还笑！”决明冲着景元后背拍了一把。

　　景元依旧笑个不停，头上马尾跟着一抖一抖。

　　决明撇嘴。

　　“算了，看你够义气的份上……走，去我家，老林今天做好吃的。”

　　至于那位百花正是决明这件事，就暂时当作两人的小秘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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