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言师的米花町纪事

　　狗卷棘解出暗号了吗？实际上只解了一半，如解。

　　确实如赤井秀一所说，是很简单的暗号，没有要求什么偏冷的知识，只是按照圈出来那几个字的笔画，一字十二画，两字九画，三字二画，如果字数代表顺序，解出来大概就是12，9，2这三个数字。

　　但狗卷棘还没想好这三个有顺序的数字代表着什么，但半小时已经到了。

　　刚走出咖啡店的门，一条短信就发到了他的手机里。

　　【赤色】：你已经出门了？不错，看来你已经解出暗号了。

　　狗卷棘：……

　　嗯。

　　他放缓脚步，抬起头审视面前的建筑群，好像在寻找什么的样子。

　　这个短信代表着对方十有八九在能看见他的地方，因此，这个举动很合理。

　　但事实上……

　　狗卷棘只是想拖延一点时间。

　　天知道！要是对方都认为他已经解出暗号了，他实际上却没有完全解出来——不行不行，这也太丢人了，他才不要！

　　快想想快想想，三个数字能代表什么！

　　狗卷棘纠结得手指都开始捏住高领边缘了。

　　数字和地址，有顺序的数字……

　　一边绞尽脑汁思考着，狗卷棘的目光从对面的建筑一一扫过。

　　唔，对面那间餐厅看上去还挺高级的，装修豪华，还是个英文名字。

　　等等，英文！

　　狗卷棘突然睁大眼。

　　英语字母一共26个，也是有顺序的，语言沟通向来是监督的工作，他们咒术师不常干，所以刚才他一下子没有能反应过来。

　　如果用数字对应字母，那就是——

　　LIB。

　　唔，没记错的话，是英文“图书馆”的缩写。

　　这附近并没有图书馆，但唯一和书有联系的就只有一家书城了。而且刚好那家书城的名字就叫做“馆藏”。

　　狗卷棘的眼睛亮了亮，大步走向书城。

　　还有两个半小时！按照赤井秀一的说话，会和他玩两个半小时的“捉迷藏”，感觉和出任务的时候，去某个地方搜索咒灵似的。

　　……咦。

　　狗卷棘突然升起一丝迟疑，那家伙该不会就是在模仿他们出任务寻找咒灵的场景吧？

　　晃了晃脑袋，狗卷棘没再想太多。

　　也因为这种“熟悉”的流程，狗卷棘莫名觉得自信，大概花不了多久就能找到赤井秀一！

　　……

　　两个半小时后。

　　京都某地下训练场。

　　白发的少年捧着一杯热牛奶，坐在训练场周边的椅子上，神色还有些恍惚。

　　完全——大失败！

　　两个半小时，他在馆藏书城里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搜查了几十遍，却连赤井秀一停留过的任何一点痕迹都没能发现！

　　要不是期间对方时不时就会给他发消息，内容都是他刚才做了什么，他都要以为自己被骗了或者是暗号解错了。

　　到底，怎么做到的？

　　狗卷棘喝了一口奶，抬起头，看着对面的男人。

　　男人的面容和气质都和他记忆中的“三明纯野”不太一样，但是身上的咒力让狗卷棘能够辨别对方的身份。赤井秀一穿着黑色的夹克，头顶上带着针织帽，锐利的绿色眼眸，身形挺拔，仿佛一头苍鹰。

　　男人举起枪，动作标准又带着一丝轻松肆意。

　　“砰！”

　　没有多少犹豫，一声枪响，狗卷棘看过去，极佳的视力让他清晰的看见对面靶子正中心的孔洞。

　　好厉害，比真希的妹妹枪法更厉害的样子。

　　“生筋子。”狗卷棘鼓了三下掌。

　　赤井秀一走了过来，把枪递给他。狗卷棘有些疑惑，不过还是乖乖的接过。

　　刚接到手里，狗卷棘就有些诧异于这东西的份量，小小的黑漆漆的玩意，没想到还挺沉的，不比真希的大刀轻。

　　“我知道在你们眼里，我们普通人的手段差不多就是这些热武器，枪，炮，炸弹，你们还用它们的威力和咒灵的威力做了个对比。”赤井秀一坐在了他身边。

　　狗卷棘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你们咒术师会比较关注武力，关注杀伤力，这我并不奇怪，这些东西也确实非常重要。”赤井秀一道，“人类发展至今，我们手上的热兵器五花八门，威力也确实可以不比你们的术式弱小多少。”

　　狗卷棘再次点点头。

　　“但有一点，我们和你们不一样。无论我们的武器多么强大，普通人本身的□□是无比脆弱的。”赤井秀一说到这里，顿了顿，“我以前没想到过自己会这么形容自己，但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在咒术师的面前，我们大概和磕磕碰碰就会碎掉的瓷器差不到哪里去。”

　　他是如此，组织的人也是如此，哪怕是那些代号成员，甚至是琴酒。琴酒的身体素质在组织甚至整个黑暗世界里绝对是最强悍的一批，但赤井秀一却觉得，如果放在咒术师的世界里再评估一下，琴酒会和他一样，都得荣获“柔弱勋章”。

　　“狗卷少年，今天找我，和寻找咒灵有什么不同？”

　　“……”狗卷棘沉默的思索了一会儿，用手机打出回复。

　　「你没有咒力残秽」

　　是的，在开始搜查的十分钟后，狗卷棘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普通人体内的咒力量实在是太少了，根本无法留下任何的咒力残秽。咒术师过去的搜查行动多多少少都会循着咒力残秽的痕迹去调查、追踪。没有咒力残秽，就意味着对咒术师而言，失去了很大的一个搜查手段。

　　“没错。”赤井秀一点头，“你想要面对的敌人如果是普通人，又是普通人中的‘不普通的人’，像我这样，稍微注意一下，就可以完全不留踪迹。你在普通人的世界里生活了那么久，不就完全没见过‘那些人’的影子吗？但他们其实无时无刻都在活跃着，在普通人世界的阴影，夜以继日。只是生活在日光下的人们看不见，就像他们看不见咒灵一样。”

　　“如果要参与咒术的世界，就至少要看得见咒灵，所以五条先生给了我这个。”赤井秀一拿出兜里的咒术眼镜，在狗卷棘面前晃了一下，“同样的，如果你想要拥有参与那个世界能力，你也首先得需要一双能‘看得见’的眼睛，所以我认为比起先教给你如何使用枪，还是教给你如何戴上‘看得见黑暗的眼镜’更加重要，你觉得呢？”

　　“鲑鱼。”

　　赤井秀一知道这个词的意思代表着狗卷棘算是认可了他的想法了。

　　“那么，在告诉你这把枪要怎么使用之前，我先告诉你，我到底是怎么躲过你的追踪的，怎么样？少年？”

　　狗卷棘立刻把手里的枪随意地往怀里一放，眼神亮晶晶地看过去，他确实很好奇！

　　书城就那么大，两个半小时，他居然一点点都没有和赤井秀一碰上。

　　其实也已经很离谱了啊。

　　赤井秀一在狗卷棘疑惑的眼神中伸出手，伸向他的衣袖，撕出了一个小小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见过这个东西吗？”赤井秀一把那个小东西放在了狗卷棘的手心，“这个小玩意是我们FBI的新品，兼具定位和监听，现在五条先生手上现在就有一批，我们用它和别的一些设备换来了你们咒术师方面的部分支持。”

　　狗卷棘惊讶地小心翼翼捏起手里的小东西，轻得几乎感受不到重量，外表看不出来什么端倪。

　　定位、监听？还是这么小、完全不影响行动，藏起来好像也不会被敌人发现的……那如果他们人手一个，不就再也不用担心，以后出任务的时候死在不知名的角落了吗？

　　狗卷棘忍不住在心底盘算着，自己去跟五条老师要几个，然后给同期和学弟学妹们都塞上。

　　哦还有工藤新一！工藤新一要是带着这个，不就不用担心会在他不在身边的时候出事了？这实在是个好主意！

　　唔，这个确实比枪啊炮啊什么的要有趣诶。

　　赤井秀一完全不知道面前的咒术师已经完全把这个东西的用处给“想歪了”，继续介绍起这东西在实战中的用途和监测、预防的手段。

　　狗卷棘听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赤井秀一的意思是这个东西其实是用在敌人身上的，还有是敌人有可能用在他们身上的。

　　啊，也对……如果是拥有了智力的咒灵或者诅咒师知道了他们的行踪，也确实麻烦，就像今天的赤井秀一，要是找都找不到，不就没法祓除了。

　　这么想着，狗卷棘也就认认真真地听了反定位和反监听的内容。

　　枪还是被狗卷棘揣着，赤井秀一没有提出要拿回去，狗卷棘也就没有还。

　　他并不知道赤井秀一这么做是向他表示自己不会攻击他的表示，他也不太在意这些小事。

　　狗卷棘本身有着咒术师天然的敏锐，跟着赤井秀一做了几次训练后，已经对身上出现的各种“小东西”非常敏感了，至少不会再出现今天这样被人偷偷放了东西还发现不了的情况。他也大概理解了，这就类似于被人在身上打了咒力标记，要是不“祓除”掉确实不好。

　　他回想了一下今天的经历，突然领悟。

　　「是那个店员？」

　　赤井秀一赞赏地看着他。

　　“那确实是我们FBI的线人，最近在那里打‘临时工’。”

　　因为京都算是这个国家咒术师的“大本营”嘛，FBI那边也就重点关照了些。不过他们不打算和咒术师交恶，适当的暴露一两个也并不碍事。

　　线人？临时工？他们FBI还要自己打工的吗？

　　真忙啊，狗卷棘心想。

　　“少年，还记得上次我们见面的时候那个任务吗？那些黑衣人？”

　　“鲑鱼。”

　　“那些人就是你要面对的敌人之一，藏在黑暗中的鬣狗。”赤井秀一道。

　　那些人就是他曾经卧底过的黑衣组织的人，这一点FBI已经拿到了确切的情报。

　　“他们虽然是人，有着人的外表，本质却和你过去熟悉的‘咒灵’一样肮脏恐怖，一样会夺走别人的生命，你要学会分辨他们，看见他们。这也是一个战场，同样鲜血淋漓，同样惨烈，同样不为人知。”

　　“……”狗卷棘下意识抓握了一下一直被他拿着的枪。

　　他会想要来向赤井秀一请教这些东西，事实上仅仅只是为了保护工藤新一，这只是他的私心，和咒术师的职责和守护都没有任何关系。除了保护工藤新一以外，他并不打算去做多余的事情，也其实没有打算去过多的参与。

　　但因为他没有告诉赤井秀一他真正的目的，赤井秀一并不知道这一点。

　　他并不会拿枪，只是胡乱的抓着，至少知道抓的是枪托而不是枪管，但也仅仅如此了。

　　狗卷棘知道普通人的内部有着争斗，却并不了解普通人内部的争斗，他也知道普通人有好有坏，可是好人也好，坏人也罢，只要是普通人，是人类，按照咒术师的立场，在狗卷棘看来都是需要他们守护的对象。

　　咒术师本来就稀少，如果咒术师在履行职责、对抗诅咒之前还要去普通人的世界执行正义，在斩杀咒灵之前去想咒灵爪下的人类是好是坏，他们就乱套了。

　　所以……是不一样的。

　　守护的理由不一样，对咒术师来说这是天生的职责，斩杀咒灵，保护普通人，从出生为咒术师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决定了，从小听到大的说法，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情怀。但赤井秀一他们是自己做出的选择，这才走上守护的道路。

　　守护的对象其实也不一样。后者连同后者的敌人，按理来说都在咒术师守护的范畴之内，没什么差别。

　　不过，道理是这样，但那些人伤害了自己身边的人，让狗卷棘觉得讨厌，狗卷棘不想守护了，只要不主动杀人，也没人会说什么。

　　这是咒术师特有的“私心”。

　　只要，足够强。

　　“接下来我教你用枪。”赤井秀一道，跟狗卷棘相处几小时后他也摸到了一些狗卷棘的思维，便开了个玩笑，“教你用我们普通人的‘咒力’和‘术式’。”

　　狗卷棘立马举起枪，学着刚才赤井秀一的架势和表情，看起来有模有样，可是双手毫无技巧地握着枪托，连放在扳机上的手指都没有，比起持枪，倒不如说是握着一个大铁块子，赤井秀一甚至担心他下一秒就要把这“铁疙瘩”朝着靶子扔过去。

　　赤井秀一顿了顿，脸上难得流露出一丝无奈。

　　虽然是强大的咒术师，到底还是少年心性。

　　突然，狗卷棘瞳孔微缩，整个人莫名紧绷了一下，他缓慢地眨眨眼，又慢悠悠地放下枪，眼神没有落点，好像在沉思着什么。??

　　“怎么了？”明显的异常表现让赤井秀一很难不察觉，他下意识掏出咒术眼镜戴上，观察了一下四周，什么也没有发现。??

　　狗卷棘并没有回答他，只是在很快回神后摇了摇头。??

　　就在刚才，他感觉到了留在熊猫咒骸身上的咒力波动，可是只有一小会儿，又平静下去了，也没有传过来什么危险的警报。??

　　所以是发生了什么、但是因为不太严重，熊猫咒骸自己解决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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