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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记司机快餐店
闸北路虽然不是很繁华的街区，但往来车辆比较多，算是一个小的交通枢纽。
十几年前，房地产商看中了这里，计划拆迁后建新楼盘。当时规划得很好，规划图还在报纸上做了公示，然而拆迁时却遇到了问题。
一些居民不满意拆迁补偿，抵制施工，导致工程拆一半就停了。过了五年，开发商继续建设，结果建了一多半，资金周转遇到难题，银行又不给贷款，工程只能烂尾。
这就导致闸北路成了新型的“城中村”，大片建筑垃圾堆放在这里没有人清理。这里越来越乱，一些施工车辆、货车乱停乱放。
闸北路的小吃一条街，其实只是几栋居民楼一楼改建的商铺。
在这里做生意的都是小买卖人，服务员多少沾亲带故。还有些是夫妻店，店既是家，白天经营生意，晚上收拾后直接就寝，所以经常能看到小孩子在外边玩耍。
为了多赚点钱，很多店还增加了送餐业务，有的通过外卖平台配送，有的自己骑电瓶车、自行车送外卖。
7月20日中午，赵起与陈束来到阮记司机快餐店。
两人刚进店，一个女人立刻迎上来，引二人落座。
女人名叫阮芳，是这家店的经营者，今年24岁，她皮肤白皙，眉目清秀，尤其是一双眼睛，像含着一汪水。她身材窈窕，有着女性的柔美，声音清脆悦耳，招待客人热情又不失礼貌。
“二位来点什么？我们这有盒饭和面条。”阮芳笑着问。
赵起没什么胃口。
陈束看了看别人的餐桌，点了两碗西红柿鸡蛋面。
“好的，二位稍等，马上就好。”
阮记司机快餐店就餐区大概50多平方米，屋内干净明亮。六张餐桌靠墙摆放，每张桌子勉强可供6人就餐。
桌子虽然都是木质的，但样式并不统一，其中两张看起来明显用了很长时间，桌面上都有了包浆，颜色呈深棕色，另外四张桌子是最近购置的，颜色虽与另两张接近，但要浅一些。
店里墙上贴着价目表，颜色都很新，一看就是新做的。
两人坐在窗旁的位置，可以看到外边停放的出租车、货运车，路人急匆匆走过，还有几个追着遥控车跑的小孩。
等餐的功夫，赵起在店里溜达。
穿过就餐区，一条走廊把屋子分成两部分，走廊尽头是卫生间。走廊左厕是厨房和卧室，右侧是储藏室和另一间卧室。两个卧室都上了锁。
厨房里燃气灶具、蒸锅等用具齐全，清洗好的蔬菜摆放整齐。厨房墙壁打通后，改成一个小吧台。吧台前摆着一排做好的配菜，都用白钢盆盛放，下方用装满热水的水槽保温。饭菜的香味从盖子的缝隙溜出来，勾人食欲。
吧台后是一个透明的玻璃柜，摆着各种饮料及碗盘。碗盘有的红色、有的白色。柜下方比较隐秘的地方放着一个老式电击棍，长45厘米左右，旁边还立着一根儿臂粗的木棍，仔细看上面还有一块黑红色的污渍。
中午吃饭的人很多，绝大多数是男人。
阮芳把面端上桌时，一个顾客喊道：“小芳，再盛二两饭。”
阮芳忙回应：“好的，就来。”
“没事，你忙着，我盛就行。”这名顾客可能是等不及了，决定自己去盛饭。
同桌吃饭的人却调笑起来：“小芳你快歇着，你张哥行着呢。”这话也不知戳到了哪个点，屋里男人都笑起来。
阮芳有些尴尬，脸又红又白却没说一句话。
赵起皱着眉，扫了众人一眼。
过了饭点，阮芳一个人收拾餐桌、打扫卫生。
见客人走尽，陈束对阮芳说：“老板，结账。”
“好嘞，一共25元。”阮芳收了钱，手脚麻利的收拾餐具。
陈束亮出警官证：“老板，我们是警察，想跟你了解点情况。”
阮芳一惊，不知想到了什么，慢慢坐下来：“你说。”
陈束拿出一张照片递给阮芳，“你认识这个人吗？”
看了照片一眼，阮芳脸色瞬变，放下照片，立刻站起身，“不认识。”
“他死了。”陈束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有人看到他曾满脸血的从这里离开。”
“我们只打破了他的头。”阮芳着急辩解，因为太过急迫，苍白的脸上添了一抹红色。
“能把那天的事情和我们说一下吗？”陈束让语气尽量温和一些。
阮芳双手紧抓围裙又松开，迟疑半晌点点头。
4月9日下午快3点的时候，来阮记司机快餐店吃饭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阮芳收拾好屋子正在厨房刷碗，弟弟阮玉送餐去了还没回来。
林海拎着瓶酒，浑身酒气、阴沉着脸进了店，点了碗牛肉面。可吃了几口，他又嫌弃牛肉太少，要求阮芳多切几块牛肉。
“牛肉价格高，我说需要单加钱，他就生气了。”阮芳顿了顿，“他还骂人，话很难听。”
“后来呢？”陈束问。
稳定一下情绪，阮芳继续说。
因为快餐店是小本经营，主要靠回头客照顾生意，林海有时也来此吃饭。为免得罪人，阮芳最后还是给林海切了牛肉。
林海吃了牛肉，喝了酒，面却没吃多少。结账时，他又百般挑剔不付钱，其实就是耍酒疯。
两人争执间，林海动手推搡阮芳。恰好阮玉送餐回来，三人厮打起来。
阮芳局促地说：“我弟弟一时冲动，就拿棍子打破了他的头。”
她指着厨房说：“就是玻璃柜旁边放着的那根棍子。我们真的只是打破了他的头，后来我还跟他们车队的司机打听过，他虽然受了伤，但没有生命危险。我们不可能打死人的。”
“你们报警了吗？”赵起问。
阮芳摇摇头，小声说：“我们不想惹麻烦，毕竟我弟把那人头打破了。”
赵起瞄了一眼厨房的方向，“电击棍是什么时候准备的，是为了报复吗？”
阮芳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电击棍不是新买的，是我爸以前在工地打更时留下的。以前都没用，最近拿来防身的。”
“你之后有再见过林海吗？”
“没，没有，他后来再没来过店里。”阮芳低着头说。
“7月7号晚10点40分至11点30分，你在哪里？”
阮芳不确定：“我也记不太清了，那个时间应该在店里准备第二天的菜吧。我们家早上还卖早点。”
“你弟弟呢？”
“阮玉？应该在回家的路上，快到家了。”
陈束很诧异，“晚上11点还没到家？”
阮芳点点头，有些疑惑警方对阮玉的关注，“小玉他高二，7月7日是星期五，他要去老师家里补习。”
“补习老师的家在哪里？”
“香苑小区。”
“我们可以看看他的房间吗？”
“可以。”阮芳打开走廊右侧卧室门。
房间不算大，却有两张单人床，都收拾的很干净。书架、书桌表面漆皮翘起，很多书籍被摸得毛了边，桌子上的文具少得可怜。
木头开裂的衣架上挂着几件外套和一个很大的黑色旅行帆布书包，衣架最上面还扣着顶黑色的帽子。衣架下放着两双鞋，鞋底已经磨平不少，鞋子是41码。
“怎么有两张床？”
“有一张床是我父亲的。”阮芳有些怀念，“他一年前去世了，本来想把床扔了，但阮玉不让，说可以放东西，就留下来了。”
“这些衣服是阮玉的吗？”赵起翻看了一下阮玉的衣服和书包，衣服款式老、颜色深，还有一套工作服。帆布包外表虽然干净，但最近应该用过，味道不大，包底还遗留着点点沙石。
“是我父亲的，我父亲和小玉的身形差不多。他去世后，衣服都留给了小玉。”
“晚上10点多基本没有公交车了，他骑自行车上学吗？补习回来时走哪条路？”赵起问。
“他是骑车上学，补习回来走兴安路和和平路。”
“你弟弟学习不错吧？”赵起问。
阮芳笑着说：“是，他每次考试都是全校前十名。”
陈束和赵起一前一后离开阮记司机快餐店。
陈束问：“你怎么知道阮玉学习好？”
“学渣学具多，学霸自然相反了。”赵起言之凿凿。
陈束：“……”这是完全没根据的瞎猜啊。
“哎，快躲开！”“快躲开！”
陈束听到喊声时已经来不及了，右小腿被大力撞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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