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孽冠冕［未完成］

　　如果说声音也有自己的风格的话，那么这个声音的风格确实很像轻挑不太正经时候的紫星，但音色却截然不同，并且段瑶还听出了一种因为长久没有说话的沙哑与不协调感。

　　“你知道‘bug’最初是什么吗？”那声音像是好不容易找到了说话对象，也有可能根本没把少女当成倾诉对象，只是在自娱自乐的自言自语，“那是指在电脑还是好几吨重体量的时代，偶然飞入风扇中的一只小飞蛾……不过，这个年代已经基本上没有这种生物了。”

　　“那，你有何高见？”段瑶不着痕迹的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声音的来源，这声音就像是源自虚空，来自某个存在又并不存在的空间，虚数的世界，是如此突兀而神秘，有种闹鬼般的惊悚感。

　　“老圣地亚哥不是告诉过你吗？”那个声音自然而然的接下话头，“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等等，你刚才是在对我说话？你听得到我说话？！”

　　“我只是哑人，不是聋人。”段瑶挑了挑眉，“那么，阁下你究竟在哪里？你也是这个超梦的，嗯，参与者？”……还是说，后门病毒呢？

　　“这不重要。”那个男人的声音强行扭转了话题，很开心，也很兴奋道，“你是这么久以来，我第1个能够与之交流的陌生人，这可真不错……我想想，要不你就加入尼莫船长的麾下吧，在这个菊石号航线的尽头，就是我所在的地方，你要不要来找我呢？嗯，不对，你来就是为了找我的吧。”

　　“所以，听我的。”他简直像个蠢蠢欲动的狗头军师，“快加入尼莫船长的手下，点确定就好了。”

　　“为什么？”段瑶并没有动作，她半趴在胶囊房间里，换了个姿势，这个狭小的空间根本容不得她站立，“我为什么要来找你？”

　　“因为我就是那个唯一能征服世界的男人！”段瑶能想象说出这话的这个男人脸上的表情，是一种开朗而自信，率性而毫无自知之明的中二病患者常有的狂傲不羁的样子。

　　段瑶：……

　　段瑶深吸一口气，“不好意思，我拒绝。”

　　“诶？为什么？可是这样真的可以比较简单地通关……难道说你不信任我？！觉得我会害你？！”说这话的少年一下子心情低落下去，“我可是最后通关的奖品欸！这样你都不相信我？！”

　　“谁会信你。”少女冷冷地回答道，“信了你的人哪怕一开始会尝到点甜头，后面都会成为你的‘奖品’吧！”

　　“你可真有趣。”少年的声音似乎雄浑了些，“他们在我的指导下安全正确地通了关，难道我不应该收取一点报酬吗？”

　　“所以？你就是梦魔大盗贼？”

　　“这名字够酷，我喜欢。”那个人嘿嘿一笑，“但是我还是更喜欢自己以前的外号，比这个更带劲儿，更酷更帅气，你想要知道吗？”

　　“不想。”段瑶如此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可就没办法了……”少年像是耸了耸肩，“你失去了一个探寻真相的机会呢，不知名的小小姐，不过，说不定是个聪明的选择……那，既然你让我感到愉快了，我给你一个小提示吧。”

　　“记住，找到‘两块破石头’……这是最后一种让你安全通关的方式，这个所谓的超梦世界已经被我的两个妹妹改造的面目全非了，如果出不去，就不是死亡这么简单的事情了……你会感受到和我一样的痛苦呢，相信我。”

　　随着一声声怪笑，男人正准备翩然而去，段瑶却突然发声，“我对抓住你和你那两个所谓的妹妹并不感兴趣，我只在乎你们是怎么做到的，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仅此而已。”

　　就这样，各怀心思的两人结束了他们人生有史以来的第1次对话，即便他们并没有对对方的话语产生过多的信任，直到很久以后，他们才意识到那一次他们都说了真话。

　　段瑶再一次调出游戏面板，她仔细研究了半晌，找到了调节时间的按钮，将这个世界里的时间拨到第2天早上，她装作刚苏醒似的，从胶囊房间里出来，与其他看起来就不太智能的NPC们一起向餐厅走去。

　　而在餐厅，少女终于遇见了另一位「尼莫」船长，那是一个和她想象中截然不同的高挑青年，年轻充满活力，看起来睿智又沉稳，与暴躁的亚哈船长形成了鲜明对比。

　　“现在，请各位选择自己的船长。”尼莫船长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在餐厅里如此宣布到，“这是出于对潜水艇内部更细致分工的考虑……选择我尼莫船长的人，将负责水面之下的工作。”

　　“选中我的人将负责水面上以及捕鲸的工作。”亚哈船长粗声粗气的说道。

　　虽然是这样说了，但NPC们都没有一个人先动，似乎在等着唯一的玩家段瑶进行决断，段瑶思忖片刻，“我选择亚哈船长。”

　　尼莫船长恰时露出了些许疑惑，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剩下的NPC们自动平均分成两组，加入到了不同的队伍中去，亚哈船长则一瘸一拐的走到段瑶的餐盘面前，“恭喜你，做出了你这辈子最错误的选择！现在给你5分钟时间吃饭，然后赶紧来甲板上找我！”

　　“我吃好了，现在就可以去。”段瑶调整了饥饿程度，不愧是花光了她的零花钱买的豪华威力加强版，很多bug的功能开挂都可以用。

　　亚哈船长有些措手不及，他挠了挠头，“那好吧，快过来！”

　　“来了！”段瑶唰的起身，把餐盘放回料理台就直接跟着亚哈船长向甲板的方向小跑而去，而在它背后所有的NPC们，包括尼莫船长，双眼都闪烁着微光，一瞬不眨地注视着小小的少女，这画面看起来有些惊悚，因为他们甚至还向着少女的方向伸了头。

　　菊石号并不像是鹦鹉螺号，它没有那著名的大冲角，它的甲板上面更像是一艘普普通通的捕鲸船，到水面下方才能看出它另有玄机，内有乾坤。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菊石号也非常的原始，正如亚哈船长叫段瑶上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捕鲸，而是为了打扫卫生——甲板上满是铜绿的锈迹，还有各种各样的血液氧化后的痕迹，当然牡蛎藤壶之类的也是数不胜数。

　　这并不像是一艘正在运行中的潜水艇，更像是一艘在水中沉没了数百年的海盗船……段瑶倒上洗洁精抄起板刷就开始刷起来，背后的亚哈船长瘸着腿不断的指挥她去这儿打扫，去那儿打扫，“对对对，就是这样！把这些可恶的脏东西都给我刷掉！”

　　“我如果全部刷干净了，能教我捕鲸吗？”如果可以，段瑶并不想对海中这些神奇又智慧的小生灵们下狠手，她只是想学习一下投掷鱼叉的技术以及一些防身手段。

　　“你刷干净再说吧！”亚哈船长面露不屑，“我才不相信你……！！！”

　　亚哈船长整个人都因为震惊而僵硬住了，因为段瑶再一次开了挂，虽然不能就这么直接登出，也不能进行更细致的调查操作，但如果只是把虚拟甲板上的脏东西刷掉，外挂还是可以做到的。

　　这相当于贴图或者ps，段瑶心想，其实他并没有刷干净外挂，只是让这些NPC的视线中展现出干净的画面吧，只是改变他们的意识与存在的方式，正如这个虚假的世界，虚假中亦有更假。

　　“如果不教我捕鲸，教我怎么开炮也行吧。”少女笑盈盈地开口，此时的她并不知道这是一种刷好感的手法，因为她此前并没有玩过超梦游戏，她只是按照正常的在穿越之前的那个世界也会做的手法如此罢了。

　　“或者……”段瑶得寸进尺地张开了双手，“给我两块破石头，或者告诉我两块破石头的地方在哪里也行？”

　　亚哈正打算回答段瑶的前一个问题，甚至连鱼叉都拿了两份，但却因为段瑶的后一个问题直接变了副脸色，“破石头？我就是破石头啊！”

　　“我叫亚哈·戴德·斯通恩，另一个煞笔玩意儿叫做尼莫·戴德·斯通恩。”因为段瑶给他留下的好印象，亚哈船长并没有发作，他只是皱紧了眉头，“水手，你什么意思？”

　　戴德·斯通恩=Dead Stone

　　段瑶哑然，果然破局的关键并不是什么破石头，而就是两位船长，这一点在故事刚开始她就已经明白了，但是仍然存在着些许疑点，比如说名为圣地亚哥的老人，名为以实玛利的白鲸……这一切太过荒诞，太过于没有逻辑，太过于没有线索可循……这一切究竟是？！

　　还是说……我得亲手杀死两位船长呢？段瑶一瞬间想到了很多破局的办法，比如说现在就这样把鱼叉丢向亚哈船长的心脏……用更没有逻辑，对抗没有逻辑，这似乎看起来是一个好办法，但是太不符合段瑶的原则了。（尽管她几乎没有原则。）

　　石头和当上潜水艇的主人究竟有什么关系呢？段瑶始终在思考这个问题，而问题的背后，答案也许出乎意料的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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