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娱】乘风

　　张根硕走进拍摄室时，五位指导老师正聊着天，按照台本大纲拍够素材后快速开始观看竞演者的主题曲再评级视频。

　　接连十来个跳舞只通皮毛，唱歌更是不能多听。

　　全盛恩手摁在入耳耳机上，眯着眼睛边看边听，“说实话，有些孩子是我没想到的程度，真的太差劲了。”

　　烦躁地转着笔的嘉熙将低头时散落的短发往后捋，补充道：“练习时做得很好，但是现在完全不行，到底为什么这样也搞不清楚了。”

　　裴允贞冷酷地偏过头，“只看十秒就足够了，这孩子是F。”

　　张根硕手肘支在桌上，手捧着脸笑问，“pd nim是故意把做得不好的孩子放在前面吗？老师们都混乱了，到底是孩子们发挥失误还是外包装被揭开。”

　　摄像导演双手在胸前交叉示意结束这个话题，张根硕瞪大眼睛手虚捂住嘴，毫不在意摄像给的反应，笑嘻嘻摆手，“哎一古，帮我编辑掉吧。”

　　“导演，我们来看下一个吧。”JeA轻轻带过张根硕的失误，靠在椅背上半撒娇半抱怨，“我期待的孩子得出来才行。”

　　想到谁的嘉熙和两手环绕的裴允贞突然勾起嘴角，心思明显不全在主题曲再评级上的张根硕跟着弯了眼睛。

　　张根硕见过许多这圈子里被前辈记住、提携甚至嫉妒的人，她们中的很多都像天上只闪烁一下的星星，失去光彩的速度令人咋舌。

　　作为评价者对被评价者表现出明显的期待是否是一件好事。张根硕想，这得看被评价者能否承受被评价的高压，能否成为在流言中屹立不倒的巨石。

　　那个叫Renee的孩子是他期待的。

　　漂亮，又是模特身材，可惜年纪太小了，没办法some或者交往。

　　虽然从眼神就能看出她不是轻易会和人交往的type，那孩子只有对成功的渴望，就算交往也只是成为她打发时间的玩具。

　　张根硕莫名摇头叹息，制作组以为集齐了全员不爽，默默改变了播放顺序，将做得好的调整到前面来。

　　-

　　导师们拍摄的同时，供所有练习生使用的练习室旁有叮叮哐哐的动静，穿着黑色便服的staff提着五个抽绳布袋进入练习室旁的备采间。

　　备采间内正有条不紊地调试着设备和灯光，一切妥当后，执行pd让助理pd去叫人来拍摄，“让这几天过得辛苦的孩子先过来，眼泪多的也可以。”

　　助理pd先到自己跟拍的D班找了几个熟悉的面孔，崔有情也在其中，她被叫到名字时正抱膝坐在角落，又随便转着抽了几个带过去。

　　大家都能轮到，只是早晚的问题。

　　A班练习室的门关着，助理推门时，情绪不高的柳秀儿靠坐在角落扯着袖子玩。

　　宋成章被叫到已经很晚了，拿到手机后并未欢呼或激动，脸上挂着柔和虚假的笑，握着它问制作组：“是可以打电话的意思吗？”

　　“可以和想通话的人联络。”

　　她垂下眼睛，浓黑的眼睫在脸上打下的阴影看起来像哭花了的眼线，语调带着几分无奈，“我的家人工作比较忙，我先问问。”

　　她的父母工作忙是真的，她不想把难得的机会放在他们身上也是真的。

　　姥姥姥爷这个时间估计睡了，或许能接，她拨了个电话过去。

　　没人接。

　　执行pd在她将手机举在脸侧时挥手让摄影将镜头对准她放大，二十秒的响铃里也不曾移开。

　　镜头中微蹙着眉的孩子将手机移开，她靠在墙上，卸力的手腕下垂朝镜头展示屏幕，无人接通的拨号被她先挂断，“睡着了。”

　　她晃晃手机，表情管理得很好，失落也笑眯眯。执行pd话在嘴边滚了一圈，说出口的是，“再打打看吧，给别人打也没关系。”

　　宋成章眼睛惊讶得睁大了一瞬，递出手机的手马上收回，整个人被甜蜜又愉悦的气息裹住，变成一块灯光下闪闪发亮的琥珀糖，“内，谢谢pd nim。”

　　给谁打？现在是周六的晚上十一点。宋成章登上社交软件，时间紧急，滑过未读消息的速度很快，最后回到最上端。

　　联系人顺序变了。

　　尹净汉和郑成灿刚刚都给她发了信息。宋成章略过他们，给文俊辉发了消息询问。

　　【在忙吗】

　　文俊辉没回，反倒是尹净汉，一直弹消息，她切回信息界面，才发现被自己忽略的尹净汉那条对话框上立着可怕的信息条数。

　　奇怪，这哥找她什么事。

　　宋成章迟疑，kakao软件不好用，已读对方会知道，她好奇尹净汉怎么给她发那么多条信息，却对他的行为感到不解。

　　【知道solly什么都做得很好】
　　【还是害怕你在比赛中感到孤独】
　　.....

　　是他的碎碎念，还有很多行程中的照片，谁入镜全看尹净汉的心情，最少的是全圆佑。

　　【有和我同龄的孩子，叫somi，全名是全昭弥，很可爱】

　　尹净汉回得很快，宋成章将对话框里打好的【俊哥在干嘛】发出去，很快被已读，却迟迟没有回复。

　　打光灯照得宋成章鼻尖出了细汗，她按了下home键，跳回到主界面，想直接打电话给文俊辉。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solly，就只想俊吗？」

　　“阿尼，也关心哥，哥有好好吃饭吗？”

　　「说谎」

　　尹净汉坐在台阶上，人跟没骨头似的靠着冷冰冰的墙，小姑娘似乎不想跟他玩想谁不想谁的幼稚游戏，转移话题，“哥现在在做什么呢？”

　　“我？刚练习完，在休息呢。”

　　「别的哥哥也在吗？」

　　尹净汉嘿嘿笑，“我偷偷躲出来了。”

　　他知道宋成章想问文俊辉，他在哪过得好不好这几天辛苦吗，诸如此的话。可惜她家教很好，不会让他下不来台，何况那边应该有许多对准她的镜头。

　　尹净汉低下头笑了笑，手撑着台阶站起，“俊还在练习，你也知道他是练习狂，等等，我现在回去找他。”

　　宋成章松了口气，打过电话的姐姐们都说只能打一个，净汉哥的电话不好不接，但她想文俊辉了。

　　「宋尼，你开着免提吗？」

　　“没开。”宋成章看了眼staff们，对面的尹净汉意味不明地笑笑，夸她干得好。

　　「成章，不要只和俊亲近，也把我当做靠得住的哥哥吧」

　　宋成章揉揉耳朵，没回答他，尹净汉也不再说话，因为快走而乱频的呼吸经无线电短波重新编码而成的音频与窗外扯呼的狂风同节拍。

　　“哦？哥你不是说去买喝的了吗？”

　　文俊辉喘着气，不明所以地任尹净汉将手机放在他的耳朵上。

　　「哥，是我。」

　　文俊辉立马笑起来，眼睛像面泛出春水的小湖，温柔得令旁观者动容。如果旁观者不是他尹净汉就好了。

　　“怎么突然能用手机了？”

　　「制作组说可以打电话。哥，我想吃米线了。」
　　“我给你送过去，明天什么时候？“

　　讨厌时刻体重管理的文俊辉。
　　喜欢重视她的文俊辉。

　　「来了也没用，这边不让进来，哥替我吃吧。」

　　“等你回来再去。累不累？还是要注意身体，我记得你的感冒还没好全，不要贪凉少穿衣服，有什么事就去找洁琼她们商量……”

　　细细密密，虽然听不懂但也能从音调判断是哄孩子的话。尹净汉不再看文俊辉脸上柔情得像对待幼崽的表情，太腻歪，转而去看全圆佑在不在场。

　　不在。真可惜。

　　拍摄中的宋成章半低着头手捂着脸，嗯嗯应着文俊辉的唠叨，偷偷拽袖子的时候看见staff举在身前的牌子。

　　【请安心流泪】

　　什么啊……

　　她背过身去，将眼泪憋回去，呼出长长的气确保声音平稳，“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你也不要只顾着练舞跑行程，饭要好好吃觉要好好睡。米线我们回去吃，也一起跳舞一起出去玩。”

　　文俊辉什么都答应她，问她：“小章鱼，要跟净汉哥说再见吗？”

　　「哥帮我说吧，我要去练习了。」

　　文俊辉将手机扣回脸侧，无视尹净汉疑惑的眼神，跟宋成章说拜拜，递还手机时解释道：“抱歉哥，我挂太快了。”

　　尹净汉接过，“阿尼，为什么抱歉。”

　　“哥是手机的主人。”

　　“没关系，大家都知道你们最亲，”尹净汉顿了顿，“不过，俊呐，我也很喜欢宋尼，你去不了的美食店哥来陪她去，也会好好陪她玩，在我心里是和秀彬一样的妹妹。”

　　文俊辉疑惑，“我们的行程不是差不多吗？”

　　“想见面总有办法。”能言善辩的嘴巴轻飘飘带过话题，笑眯眯问他：“喝果汁吗？哥去便利店。”

　　盘腿坐在不远处的崔瀚率举起手，“净汉哥，我也要，哥看着买。”

　　尹净汉正眼看他，崔瀚率捏着手机，屏幕已熄灭，kakao的提示音响起。崔瀚率面色平静，站起来说一起去便利店，他突然特别想喝香蕉牛奶。

　　-

　　宋成章出了备采间后没直接回练习室，拐去楼梯间平复情绪。她摸摸脸和眼眶，没有湿热的触感，推开防火门正好和周洁琼面对面。

　　周洁琼拉着她钻回楼梯间，张开双臂，宋成章默默抱紧她。

　　有些凉的手捏住宋成章的后脖颈，“听说我们要去应援篮球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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