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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Chapter 25
包厢隔音效果极好，阻绝了外面所有的声音，此刻一整个桌子上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边，崔禾西嗓门又大，这话跟平地一声雷一样炸在空上。
徐子君头的方向没动，但眼珠子从崔禾西那转到祁昭脸上。
嘴一张一合：“啊——哦——”
祁昭右手捏着个勺子，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汤，心不在焉地尝了一口。
“你竟然还记得？”谢瑞深不免惊讶，“我还以为你忘了呢，这都过去多少年了。”
“那我当然记得了！当时那首歌好像叫什么什么《我又初恋了》吧？不就符合你们俩当时那状态吗？”
不回忆没什么感觉，一回忆竟然都已经是快十年前的事了，这一幕幕似乎都还在眼前刚刚飘过一样。
“对，五月天的《我又初恋了》，当时……”
“——菜都凉了。”
谢瑞深一愣，朝对面打断他说话的人看过去。
怎么又是他？
祁昭靠着椅背，脖颈处有些红，分不清是在外面冻的，还是这会气的。唇也红，因为过了那酒，更显得水润。
他不是什么严肃的表情，甚至仔细看，还透着些闲适的笑。
“哦，”祁昭眉梢扬了扬，漫不经心地补充，“初恋也凉了。”
“……”
徐子君“我操”了一声，脸上表情一瞬间变得很精彩。崔禾西默不作声地吸了口气，眼里恨不得射出激光把祁昭电晕。
不是他到底想干嘛啊？
谢瑞深也当然感觉到了祁昭对他的恶意。
上次第一次见面，他刚开始还没怎么觉得，只当祁昭是一个性格比较内敛，不太爱说话的人，但当崔禾西来了说了一些有关于苏蕴和的话以后，他字里行间就开始有点刺他。
这一次，那就更明显了。
在楼下碰到的第一眼，他就觉察出两人间不同寻常的气氛——
那种只要对方稍微哄那么一点点，另一个就立马贴过来的奇怪氛围。
苏蕴和有人追，这不足为奇，她的优秀确实是方方面面的。只是没想到，苏蕴和这样一个无论从长相还是气质来说，都那么文的人，竟然会吸引祁昭这样的人。
祁昭这类型，老实说，谢瑞深第一次见就对他印象不怎么好。
他大概知道他是那种家境很好，但父母不怎么管教，只会甩钱的一类，或许因为基因和耳濡目染的关系，商业头脑还不错，又因为成长环境缘由，身边资源和人脉都够支撑创业。
挣了不少钱，但其实也没怎么吃到什么关于创业的苦，所以对赚钱啊事业啊这些都没什么进取心，觉得无所谓。
他这样的人，对待感情也一定是游戏的态度。他对苏蕴和有意思，不过是一时兴起，换个口味罢了。
谢瑞深觉得自己没什么好担心的。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他现在发现，苏蕴和竟然还挺纵容的。
事实上，苏蕴和在刚听到这句话时是有些懵的。她朝祁昭送过去了那么一眼，祁昭没接，又仔细想想，觉得这话还挺好玩的，而且，说的也没错啊。
初恋确实凉了啊。
再说了，这首歌本来就是有歧义啊。
初恋就初恋呗，搞什么“又”呢？那还不是男性撩妹过招时的一种话术嘛。
“虽然我谈了很多，但你才是我的初恋。”
……
吃完饭，邓歆男朋友来接她，先走一步。徐子君那肯定还是和祁昭哥俩好，想着帮他一把，把谢瑞深搞走。
“哥们，走吧，我送你，我今晚没喝酒。”
谢瑞深客气拒绝：“多谢，但不用了，我和禾西打算去找个清吧再玩一会。蕴和，你也一起去吧？我们三也好多年没在一起聊聊了。”
崔禾西把苏蕴和揽过来，明晃晃地要跟这两兄弟拉开战线。
徐子君眼神暗示崔禾西，“你们怎么有那么多话要聊啊？刚才吃饭不是一直都在聊吗？”
崔禾西装看不见，“我们那多年同学情谊岂是这三言两语就能聊完的？你管我们呢。”
徐子君“嘶”了一声，琢磨不清这人怎么回事。
局面有些僵在这。
“苏蕴和。”幽幽的一道声音从斜后方传来。
一群人朝后看去，目光落在祁昭身上。
崔禾西猜到他的招数，心中立即警铃大作，嗤道：“你不会又要说你手疼吧？你明明吃饭的时候都挺正常的，一结束就疼了？”
其实崔禾西说完这话是有点点愧疚的，祁昭这人虽然看着冷淡，不爱交谈，但实际上他人很讲义气，至少对他们几个合伙人来说是仁至义尽了。
她觉得自己这话说的是真挺刻薄的，但为了姐妹，她也只能损了。
祁昭恍惚眨了下眼，慢吞吞道：“哦，不是，”又侧目朝苏蕴和看了过去，不怎么上心的样子，“芷江今晚要搞节能一小时，你不走？”
还腾腾补一句：“我是房东，有义务监督你。”
徐子君觉得他死装。
明明就是怕人家跟初恋男友跑了，还非说不出口，偏装作自己只是在作为一个房东提醒她今晚有事。
“哦对——我之前好像是听王宇说过这回事来着。”苏蕴和抱歉地朝崔禾西吐了吐舌，“那我就先回去了啊，等下次我们再约哈。”
崔禾西再度抢人失败，但对着苏蕴和仍是笑呵呵的，不想让她看出来。
谢瑞深则表现得大方多了：“好，下次再约。路上注意安全。”
“好，再见。”
“再见。”
本来三人这局的重点就是苏蕴和，现在她人走了，他们俩也自然是不愿意再凑一起硬聊的，也挥手准备告别。
不管怎么说，人抢到了，徐子君得意洋洋地在崔禾西面前打了个响指，哼着小曲要送谢瑞深。
谢瑞深巧妙躲过他伸过来的手，颔首道：“不必了，我的酒店离这不远，我走回去就好了，权当散散步。”
“行吧。”徐子君讪讪回了句，目送谢瑞深离去，又扭头看崔禾西，“怎么样？要我顺道送下你吗？”
“不要！”崔禾西一口回绝，扯过旁边的椅子坐下，“咱俩一辈子不顺道！”
徐子君看她这怒气冲冲的模样很是不解：“不是，你那俩老同学都分手这么多年了，你还撮合他们俩干嘛？人要好早好了！”
崔禾西从包里拿出小化妆包补妆，嫌弃地瞥了一眼徐子君，“我倒是不想撮合他们俩，但你能别让你好兄弟老往上凑吗？！”
“什么叫我的好兄弟往上凑？”徐子君也坐了下来，大有一番要和她好好拾掇拾掇的意思，“噢就只准你的老同学旧情复燃，不准我好兄弟来一段露水情缘了？”
崔禾西口红涂了一半，闻言情绪激动地拍了下手：“喏喏喏，你自己也说了，露水情缘，露水情缘！祁昭他根本就没打算认真，那凭什么让我姐们跟着后面耗时间耗感情？”
“我就只是打个比喻！你别钻牛角尖行吗？我那破词汇能说出‘露水情缘’这个词就已经很值得感动了好吗！而且你怎么知道昭不认真的？就算不扯那么远的吧，你就说，我们认识也有快五年了吧？你就说这五年你看他和谁好过吗？不管男的还是女的，你有见到过一个吗？就别说好了，就是暧昧对象的，你见过吗？你凭什么就说他这是不认真了？”
“是，他在这一点上确实是比管烨那个货好很多，但是，不暧昧不代表他就没问题啊！”崔禾西有些犹豫不定，但还是说出口，“我知道他有乱七八糟的心理疾病，我觉得我的担心不无道理，就算他对蕴和的感情是认真的，我也不放心！”
包厢里安静了有一会，徐子君嘲讽地笑出声：“呵，原来是因为这个啊……所以呢？所以他因为一些不可控的、不是自己的原因导致的这些他妈的破病，他就不配活着了是吗？！”
“我没这样说！”崔禾西急切地打断他，同样窝火，“我只是担心，担心你懂吗？就像你担心祁昭一样，那是我高中最好的朋友，我难道就不可以担心吗？而且……我了解不多，但是，双相好像也是有潜在的暴力风险的吧？”
徐子君长长地叹了口气，平复下心情，娓娓道来：“他那不算是典型双相，双相是有躁有郁，但他就只有郁，没有躁。也就是说，他的情绪只会无限下沉，不会有高涨，他暴什么力啊他？行了行了，不说了，我也能明白你的心情，但你的这些担心是真的多余了。”
他站起来拧了拧脖子，打算离开，临了又转过头，语气认真：“我跟他这么多年朋友，他性格什么样我能不了解？你自己心里应该也有杆秤吧？昭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些病也不会时时刻刻都会发作，真要发作，他也从来是一个人受着，他不会伤害别人，他伤害的从来都是他自己。算了，我走了，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徐子君的脚步声一点一点远去，厚重的门缓缓关上，只轻轻的“哒”了一声。崔禾西把口红放回包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抠着包上的锁扣。
她知道自己今晚的表现以及说的那些话很过分，而且就从今晚来看，苏蕴和是并不排斥祁昭的。
其实想想也是，苏蕴和又不是傻子，一段感情到底该怎么处理应对，她有自己的办法和想法，她或许真不该贸然插手。
只是，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担心。
……
回到芷江，苏蕴和见祁昭方向径直往楼上走，连忙喊住他：“不是要先去那个什么楼去登记一下吗？我看那个通知里好像是说要去的吧？”
祁昭脊背一僵，但依然面色从容：“哦，我忘了，节能日好像不是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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