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朝堂就我一个忠臣

作者:vv苏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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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5 章


      解春玿离开,沈问也喝完了糖水。

      贺兰舟见他喝完,心里暗暗松口气,揣着袖子等着他先离去,等了好一会儿,却见沈问压根儿没有要跟他分开的意思。

      感动值不涨,沈问其人还这么讨厌,贺兰舟简直头皮发麻。

      “大人今日生辰,可有想去的地方?”想了想,贺兰舟还是问了一句。

      “生辰”二字一出,沈问抬眸凝着他,见他看着自己,不再说其他,好像就是随口一问,突的笑了一声。
      笑意微有些凉。

      贺兰舟被他笑得莫名其妙,在脑中问系统:“我说错什么了吗?”
      系统也不明白:“应该没有吧。”

      “不过,反派之所以是反派,就是不能以常理去想。”系统语重心长:“宿主,你要走的路还很远呢。”
      贺兰舟:“……”我谢谢你。

      贺兰舟没得到沈问的回答,也就没再问,自顾地往前走,沈问竟真的跟了上来。

      两人走了一段路,正好走到之前贺兰舟买地理志的那间书铺。

      贺兰舟来了兴致,竟也没忘扭头问沈问:“大人可要去书铺看看?”

      沈问是文官之首,虽一日未上过学堂,经史子集却仍多有涉猎,听府尹施寻说过,这位宰辅大人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倒也难怪他会记得六品以上所有官员的名字,贺兰舟在心里感慨。

      沈问颔首,率先提步进了书铺,贺兰舟紧跟他身后。

      沈问径自走到一处摆放诗集的架子,从上面随意拿出几本,就翻看起来。

      贺兰舟稀奇地看向他。
      沈问看书时,难得的有几分柔和,四周亮起的烛火,照在他脸上,竟显得十分静谧,与其平日里阴晴不定的样子全然不同。

      贺兰舟突然好奇,鬼使神差问了一句:“如果大人不是宰辅,想过什么样的日子?”

      那看书的人闻言,翻页的手微顿,旋即嗤笑:“若我不做宰辅,那想要我命的人,可从城东排到城西。”
      沈问懒懒抬眸看他:“要我死的人,多如牛毛。”

      贺兰舟心道:你倒有自知之明。

      原以为沈问会借此嘲弄一番,可下一瞬,他竟真的认真答:“不过若有可能,当‘身披鹿裘皎如雪,日把一卷神农书’。”

      贺兰舟身子一震,想到那场景,莫名有些心驰神往。

      可还不等他多畅想,沈问在他耳侧阴恻恻问:“怎么?你也想要我死?”
      贺兰舟:“……”

      他眼神如深深之寒潭,贺兰舟不知他怎么会联想到这儿。

      沈问未免也太高估他了,他一个六品小官,就算沈问不当宰辅,他也不见得能要他的命吧。

      贺兰舟张嘴,想要说些什么,还未等开口,书铺门口走进一位蓝裳公子,拍了拍手。
      “好一句‘身披鹿裘皎如雪,日把一卷神农书’。”

      贺兰舟与沈问闻声望过去,那蓝衣公子剑眉入鬓,眉眼英气十足,贺兰舟瞧着,只觉此人面容有几分熟悉。

      不过贺兰舟敢肯定,自己并没有见过他。

      想来这公子刚入书铺,并未听到他们两人前面聊的话,且也是离得远,并没听见沈问在贺兰舟耳边耳语的字句。

      听到那一句诗,这公子便对沈问盛赞一番,随后谦逊道:“在下于汾,二位公子谈吐不凡,不知是哪家公子?”

      贺兰舟刚要答,沈问已是道:“于公子谬赞,不过是前人诗句,某便舔着脸借用一番罢了。”倒是没回他名姓。

      想想也对,沈问那名号可不太好,只怕要将人吓个好歹。

      不过,沈问虽没告诉于汾他的名姓,却也不曾端着架子,倒是和他攀谈起来。

      态度之友好,令贺兰舟瞠目。
      沈问对他,可从来不是这样的,贺兰舟在心底小小撇了撇嘴。

      两人聊了有一刻钟的功夫,于汾突的轻咳一声,脸色微有些白,身后的小厮上前,给他披上披风。

      如今京城渐冷,晚间多风动,而这蓝衣公子看样子,身体不是很好。

      那公子抱歉一笑,对二人道:“时候不早,我也该归家了,我在雅居有个诗会,若是不嫌弃,二位公子三日后可去走一走,以诗会友,也是良事。”

      还没等贺兰舟反应,沈问满口答应,那位于公子满心欢喜地走了。

      贺兰舟很奇怪,沈问这样从不给任何人面子的人,竟然会同此人聊这么久,还答应了人家参加诗会。

      可还不等他好奇问上一句,就见于汾走远,身侧的宰辅大人脸色已冷了下来。
      变脸之快,令贺兰舟反复咂舌。

      “你可知此人是谁?”

      贺兰舟摇摇头,这京中,能压得过沈问的,无非就是小皇帝,就连闵王那样的宗室皇亲,他都不放在眼里,这人是谁,能令沈问如此?

      沈问轻笑了一声,侧头看向他,眼底带着浓浓的兴味:“他啊——”
      他说:“是真正的兵部尚书之子。”

      贺兰舟呆愣愣看着他,没反应过来,沈问见他那模样,就知他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不知道。

      他忽的恶劣一笑,将俊脸凑到贺兰舟眼前,微微压低身子,头偏在贺兰舟耳侧。

      他在贺兰舟耳边说:“你以为,于江真的会让自己的儿子爬在薛有余的床上?”

      沈问看着他露出的白皙纤细的颈子,眼神转暗,胸口的郁气难以排出,冲他脖颈吹了口气。
      贺兰舟打了个哆嗦。

      沈问看着,眼底来了兴致,语气也变好了几分:“自然不是。于江的儿子自幼体弱,养在家中极少出门。那所谓的二公子,不过是他府上的一个小厮,而于汾——才是真正的尚书府公子。”

      贺兰舟此刻才恍然,难怪觉得这公子面容熟悉,既是兵部尚书之子,能长得不像兵部尚书吗?

      贺兰舟心中暗惊,怪不得当日吕锦城与他们说起此事时,他觉得哪里奇怪,对啊,尚书府的小厮为何到处嚷嚷,生怕别人不知道那里面有他家公子。

      原来,里面的人,只是一个小厮。

      看来,引薛有余入局,这其中兵部尚书府也参与了其中,而且还是用一个“假儿子”。
      可从此之后,满潮都会认那就是他的二子!

      这一局棋,除了薛有余惨死,闵王府惨败,人人都是赢家。

      贺兰舟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此局甚妙,却也真的管用,只用此一招,就将薛有余的名声给败了。

      左都将士逗留在京城有半月之多,见过京中繁华,若有可能,只怕乐不思蜀,且闵王又死了,薛有余败坏了名声,左都将士又怎会为他这样一个不孝之人效命?

      贺兰舟甚至想,这个局到此还未完,毕竟光是调戏尚书之子,还不足以压垮薛有余。

      小皇帝特意留他到为先帝祷颂之后,祷颂之日发生了供台倒塌,再捉拿薛有余,说他死不悔改,蔑视皇帝与先祖,那可就不一样了。

      这一步步,心思之缜密,令人叹为观止。

      见他一瞬便想通一切,沈问目露欣赏,但旋即心里窝着的那团火,越烧越热。
      “你道是何人出此计?”

      贺兰舟偏头看他,看清他眼底的厌恶时,心底划过一个名字。

      可下一瞬,沈问却未跟他说那人名姓,而是对他说:“贺兰舟,今日是我生辰。”

      贺兰舟一愣,不解地微偏了下头。
      他知道,所以还请他吃了碗糖水,还带他逛铺子了。

      见他神情坦荡,一副“我做了我能做的一切”的无辜之态,沈问气笑了。

      他咬牙切齿道:“贺兰舟,你道薛有余与那尚书府的假公子是怎么躺在一张床上的?”

      “献计之人所行之事,都是鸡鸣狗盗之徒所做。”沈问继续气冲冲道:“你当顾庭芳是什么好人?”

      果然是太傅大人……
      贺兰舟有些不服气,沈问自己想不出这计谋,就说太傅不是好人,太傅所为,替小皇帝夺了兵权,对朝堂与皇室忠心耿耿。

      见他似不服气,沈问又道:“还有吕饶二人,若非有他在其中,你道大理寺是如何查出那线索的?他二人又如何死的?”

      他冷笑一声:“你以为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说罢,也不再理会贺兰舟,从他身侧撞开他肩膀,大步向外走去。

      离开铺子时,他在心中恼怒:该死的贺兰舟,竟从始至终没对他说过一句“生辰快乐”!

      凭什么顾庭芳就能有这样的人死心塌地?

      他偏偏要把顾庭芳虚伪的面具扯下来!然后——
      死死地踩在脚下。

      *
      贺兰舟久久没从沈问说的那些话中回神。

      沈问是说……这一切都与太傅大人有关?

      设局薛有余,他并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吕饶二人,阮青是凶手不错,可他真的罪至死吗?

      还有吕饶,吕饶从始至终没有杀过一人,他受过的侮辱冤屈未曾洗清,又为何要死?

      他记得顾庭芳说过要还他们公道,可若二人的死,真的跟顾庭芳有关,那、那——
      那相信顾庭芳的他,又算什么?

      贺兰舟整个人都破碎了,那一夜,回到家中,一直枯坐在窗边,直到天亮。
      他怎么也想不通、想不明白。

      次日早朝,他第一次没有贴着顾庭芳走,一路快走至顺天府衙。

      可直到下值,他脑中还回荡着沈问那些话。
      终是没忍住,贺兰舟出了府衙,并未归家,而是故意等在顾庭芳家门前。

      太傅府邸静雅端肃,顾庭芳的马车回来时,他拦住马车前。

      马儿长“嘶”一声,车夫喝问:“何人拦马?”
      贺兰舟未语。

      车马中探出一只白皙的手,然后将车帘掀开,顾庭芳从里面出来,抬眸朝地上立着的人望去。

      他愣了一下,不意在此见到贺兰舟,但转瞬,心下又了然。

      今日下朝之时,贺兰舟脚步匆匆,第一次没有与他结伴同行,即便和他目光对视,贺兰舟也匆匆别开。
      定是有什么事被他知晓了。

      顾庭芳敛起神思,车夫瞪一眼贺兰舟,就要去扶他,顾庭芳竖起手掌:“不必。”

      他径自下了马车,冲贺兰舟舒朗一笑:“兰舟兄。”

      车夫这才明白,拦马车之人与太傅是相识的,他识趣地驾着马车离开,还回头好奇地张望了两眼。

      这么一张望,就见素来沉稳冷静的太傅大人,竟头一次冷了脸!
      乖乖,那拦马车的,究竟何许人也?

      府门前,贺兰舟抿了抿唇,静了很久,才抬眸正视顾庭芳,直接开门见山:“吕饶二人的死,是否与太傅大人有关?”

      顾庭芳嘴角的笑意凝在脸上,眸光紧紧锁着他,半晌问他:“可是何人与你说了什么?”

      贺兰舟昨日想了许久,从闵王入京,到闵王的死,再到吕饶二人。

      这其中,好像都没有顾庭芳的身影,可每一条线,又好似都跟他有关。

      “闵王死有余辜,可若故意有人引导阮青杀人,又引导他们自尽……”贺兰舟语气有些沉痛:“那此人是否也有罪过?”

      顾庭芳睫毛微微一颤,半抬眸认真凝着他。

      夜色已微暗,天边零零落落挂着几颗星辰,巷子里没有烛火,只有太傅府门前挂着两个素净灯笼。

      贺兰舟眼中的顾庭芳,依旧如山中白雪、林中青松,他俊美的脸上无一丝表情,唯有那双眼睛像在诉说着什么。

      顾庭芳:“你认为……此人是我?”
      他平日里语气四平八稳,贺兰舟竟第一次从他声音里听到波澜。

      他一时无措,在想,是不是错怪了太傅大人,他捻了捻手指,指腹沁着一层薄汗。

      顾庭芳看着他,苦笑一声。
      “榕檀,你竟是这般看我的?”

      这是顾庭芳第一次唤他“榕檀”。
      贺兰舟身子一震,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你可知,这朝中派系众多,沈问自成一派,解春玿为阉党之首,姜满率大军虎视眈眈。”

      顾庭芳冷冷看着他,语速渐快:“陛下需要人护着,可能护着他的又是谁?闵王掌左都,除左都,西北、岭南,都有皇室宗亲,你觉得,陛下年幼,那几个皇叔又真的愿意看他坐安稳皇位?”

      “我……”

      “榕檀,你若要问我闵王一案,那我今日便告诉你。”顾庭芳言:“大召五寺,唯有大理寺听从陛下。大理寺顺着哑奴的线查,早把南风馆里的人都查了个底朝天,甚至洒扫的小厮家中几口人都查得清清楚楚。”

      贺兰舟倒没想到大理寺竟不是沈问的人,而是小皇帝的人。

      顾庭芳抬袖,难得一见的气怒:“唯有那乐师吕饶,看似独来独往,实则与私塾的礼乐先生关系最为密切。”

      阮青生前,是礼乐先生,顾庭芳说的,正是阮青。
      原来,大理寺真的查清过。

      “你以为东厂、锦衣卫查不出?”顾庭芳嗤笑一声:“他们只是在等!等一个时机,可以夺左都兵权,可以削陛下之臂膀。”

      他们每一派都在争,争到自己的利益占到最大,才会善罢甘休。

      他贺兰舟能查到,他怎么会觉得遍布京城各处的东厂、锦衣卫会查不出?
      贺兰舟背脊发凉。

      “凶手若可被逼问出‘背后之人’,各方势力重新打乱,你觉得他们可会放过这个机会?”顾庭芳问。

      贺兰舟猛地抬头。

      顾庭芳见他想通关窍,轻扯了下唇,又道:“你问我他二人之死,是否与我有关。”
      他坦然看向贺兰舟,答:“是!”

      贺兰舟长睫一颤,又听他道:“可若我说,我在那处,其实是想救他们呢?”

      贺兰舟身子颤了颤,他微抬起头,看清顾庭芳眼底那抹无力之色,听他又道:“闵王手段,可恨可恶。若他们有机会活,为何不可?”
      “只可惜,我晚了一步。”

      原来,顾庭芳是想赶在沈问他们动手前,赶在他们威逼利诱吕饶二人说出“幕后主使”之前,救下他们的。

      贺兰舟想到这些,一时惭愧又懊恼。
      明明太傅光风霁月,他怎么能那样怀疑他?

      沈问其人,阴险狡诈,他怎么就能听信了沈问的话呢?
      贺兰舟脸上羞愧,咬了咬下唇,迟疑要开口。

      顾庭芳见他面上闪过懊恼之色,轻叹一声,旋即从袖中拿出一份状纸,递到他面前。

      “这是左都百姓状告闵王府欺压百姓、强掳男子的状纸。”顾庭芳深深看他一眼,说:“我说过,我必会还他二人公道。”

      贺兰舟接过状纸,将上面的一字一句看得仔仔细细。

      看罢,猛地抬起头,看清顾庭芳眼底的认真之色,他将状纸叠得整齐,双手奉上,言道:“是榕檀一叶障目了。愿太傅大人为左都百姓伸冤,为吕饶二人正清名。”

      “清名”二字落下时,路旁的槐树叶随风沙沙作响,府门前的灯笼亦晃动,烛火随之摇曳。

      天边的明月已高悬,顾庭芳低头便见眼前人端正的银色发冠,少年清隽,英姿秀发。

      其实,顾庭芳从没想过,这朝堂之上会有一人真的愿为民请命,可眼前的人做到了。

      微微弯曲的脊梁,是他最诚挚的恳求。
      有那么一瞬,顾庭芳有过动摇。

      他袖中的手轻颤了下,垂下眼睫,敛过心中所想,从贺兰舟手中接过状纸,轻回了一声“好”。

      得到保证,贺兰舟整个人肉眼可见的轻快,眉目弯起,是比月牙还弯的弧度。

      他自顾说了好些话,一会儿说他错得离谱,才来此如此质问他,一会儿夸赞他是朝中的第一贤臣……
      顾庭芳听着,只是含笑,未曾应,也不曾反驳。

      只等到贺兰舟离开,顾庭芳敛起笑意,沉下脸来。

      他将手中的状纸收入袖中,面无表情地收回看向贺兰舟离去的视线,脚步轻抬,朝府门中行去。

      贺兰舟亦不知道,在他离去后,有一人从暗处出来,跟随顾庭芳进了府中。

      “庭芳。”来人在顾庭芳身后唤了一声,然后道:“越阳坡留下的痕迹,都清理干净了。”

      闻言,顾庭芳回头望向他,月色清明,露出来者的面容,正是锦衣卫北镇抚使徐进。

      “贺兰舟会相信你说的吗?”徐进问了一句。

      虽说吕饶二人之死,不在他们算计之中,但锦衣卫和东厂可没查出闵王的死是那二人所为。

      大理寺之所以知道,是顾庭芳命人在吕饶住处候着,贺兰舟他们当日在吕饶家门前的一举一动,自然都被看他们眼里。

      派去的人汇报给顾庭芳,顾庭芳便知道他查出来了。
      顾庭芳想赶在贺兰舟他们之前找到吕饶二人,却没想到二人竟然自缢了。

      可若说,吕饶二人的死与他们无关,也不尽然,毕竟这层层算计之中,阮青愤而杀闵王,亦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他会。”

      顾庭芳看着院中的菊花,秋日时节,菊花已开得焱焱,迎风招展,甚是清雅。
      可他到底不是清雅之人。

      有时说的多了,连他自己都被骗过了。
      可也只有他都认为自己是个好人时,别人才会相信他是。

      他极轻地笑了一下,想起那日薛有余被关大牢,他对薛有余说:“往日之举,实属无奈,但我既答应了魏将军,定会保你安然离京。”

      薛有余听信了他的话,写下献给小皇帝的伏罪书,小皇帝放他离开。

      薛有余逃离京城那日,座下骏马飞驰,他整个人都似极庆幸。
      可他这种庆幸,在过越阳坡时,便戛然而止。

      是他手中持箭,然后弓弦拉满——
      “咻”的一声,手中的箭,不带一丝犹豫地朝薛有余射去,正中他眉心。

      薛有余倒地,死不瞑目。

      恐怕到最后一刻,他都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死。

      顾庭芳想,他未曾食言,他保薛有余安然离京,却从未说过,他不会死在京城之外。

      顾庭芳从回忆中抽离,闭上眼,微微仰起头,月光笼在他面容之上,莹然玉润,是不世出者也。

      徐进一时看呆了去,但随即就见,顾庭芳唇角缓缓绽开一个愉悦至极的弧度。
      愉悦至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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