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烈夏（奔向热爱的夏天）

　　新的周一，周应不再是独自一人上学。

　　路上，周应总是时不时的望一眼身旁的张亦然。
　　“干嘛？”

　　“没干嘛。就是想知道，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了，那还叫惊喜吗？”张亦然说，“反正以后，我们可以继续一起上下学，我一直跟着你。”

　　“我觉得我们俩特幸运。”张亦然说。

　　“幸运什么？”

　　“幸运到以为会分别，没想到又能在一起，不像小时候那样。”

　　“你还提小时候。”周应作势要好好敲打张亦然一番。

　　“姐……姐……姐——”张亦然立刻求饶，“我错了，小时候缺失的日子，往后还给你。”

　　公交车摇摇晃晃到了站。这是张亦然第一次走这条上学路，周应正在给他介绍着沿途的街景，哪家早餐店好吃，哪家店文具便宜，到哪容易拦到出租车。

　　“这些都是你一个人发现的？”

　　周应点了点头，“那可不，厉害吧。”

　　周应带张亦然去到了高二年级办公室，告诉他谁是他的班主任张言老师。张言是英才班的培优数学老师，周应特别喜欢他上课幽默的语调。

　　周应送完张亦然去办公室，看了看表，立刻回到了自己班上。英才班班主任余霞规定，早上七点半之前必须到班，七点半开始当天的早读。

　　办公室里，张言接过了张亦然的转学单，“跟你说明一下基本情况啊，咱们班一共四十名同学，男女比例一比三。你来之前我和文老师张老师了解过了，他们说你性子属于比较活泼的那种。”

　　张亦然正在听着话点着头。

　　“郭致远老师还推荐你，说你设计和写字比较厉害。”

　　张亦然尴尬的笑了笑，心想，没想到老郭连这都说，看来，新地方的黑板是逃不掉了。

　　“正好，班里缺个宣传委员，你来了正好。”

　　张亦然缓过神来，“好。”

　　张言继续说，“一会早读，我带你进去，你去介绍介绍自己。”

　　早读铃打了第一遍，张言收拾了班主任记录本，就领着张亦然去到了一班。历史生源班总共有两个，一班和二班。一班除了张亦然之外，都是原高一通过考查升上来的；二班才是有其他地区学生组成的生源班。

　　周应在的英才班在一班的对面，直到路过他们班门口，张亦然才知道英才班是十班。

　　透过窗户，张亦然看见十班的语文余霞老师正在讲台上督促学生背课文。

　　一班的教室位置比较大，张亦然走进去的时候，看见大组之间的空位隔得比较宽。短暂的介绍引发了全班的掌声，作为上次文科竞赛的第一名，一班的学生们有那么个两三位学生想会会他。

　　班长周奇奇那特意空出来了一个位置，张言把他安排了过去。周奇奇倒也是比较热情，帮张亦然拉开了椅子。

　　-

　　临近秋季运动会，每天操场上都会有高一的学生在那训练方阵。几次晚饭过后，周应和张亦然在操场上散步，都可以看见他们一起喊口号的身影。

　　文科班的男生比较少，张亦然几乎把能报的项目全报了。每人不超过三项，除了100米跑和男子4×250米接力赛之外，张亦然还报了个跳高。

　　这个跳高，张亦然说，是陪周应报的。

　　周应在班上报名了跳高和女子250米跑，也算是发挥了自己特长之处了。

　　赛程最后一天，周应领完跳高女子组的金牌后项目就全部结束了。只是不巧的是，周应在领奖牌的时候，张亦然正好在准备男子4×250米接力赛。

　　拍完照片，周应马不停蹄地就往跑道旁赶。十班的女生们不明所以，跟着周应一起。周应招呼他们说，“快来看我弟跑接力！”

　　十班的女生们也有八卦的时刻，三三两两地和周应说——亲弟弟啊，长得不咋像；原来你弟在一班，文科大神班；哦对，之前联考语文经常单科王的那个，是不是他……

　　比赛还没开始，周应一一回答了她们的问题：
　　“不是亲的。认的。”
　　“也可以说是竹马。”
　　“他，从小文科就比较牛。”

　　话音刚落，裁判员一声枪响，各班的第一棒出发了。

　　张亦然被安排在了第三棒，他现在正在接棒处等候，周应从场上往四周看，终于看见了他的身影。

　　一班的第二棒速度慢了些，比隔壁二班落了一小节。想要扭转场上的局面，压力给到了张亦然的手上。张言在一旁给参赛队员们加油打气，让他们不要太紧张。

　　接棒顺利。张亦然调整了策略，开始奋起直追。周应在弯道处使劲喊加油，他的路过，带起了一阵风。在第二个弯道处，张亦然成功超过二班的队员。

　　接力分为两个小组赛，按照抽签，两个小组赛比完，十个班，决出两个冠军队伍。张亦然所在小组赛比完之后，结果没有马上放出来。周应来到终点处寻找张亦然的身影。

　　“周应。”
　　她回头。

　　他说：“我在这。”

　　就在两人走上前的瞬间，一段猝不及防的对视，广播里的音乐恰好切换到了《Moonlight》。

　　路过的风吹过耳畔，似是带来了耳语。

　　张亦然望着周应的双眼的刹那间，心跳开始超速。

　　他笑了。
　　他先躲开了。

　　他在想，这个DJ放的歌，怎么回事，这么起氛围感。

　　只是这氛围感保持不到一秒，就被周应狠狠的戳破了，“看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张亦然：“……”

　　“没……没东西。”

　　“走啊，我饿了，我们去买吃的。”小卖部最近上了新，周应一直想去尝尝。

　　张亦然把毛巾搭在脖子上，“哦。”

　　-

　　除开高三年级只参加集体项目之外，剩下两个年级的赛程进展的很快，两天之内就搞定了。短暂的闭幕式结束后，学生三三两两地回到教室准备放学。

　　对于高二的十班来说，这下，到了真正需要脑力的时刻了。运动会结束之后，离化生联合竞赛的复赛也就不远了，十月底十一月初的样子，复赛就会举行。班上参加化生联合竞赛复赛的同学每天下午三点以后，就要开始竞赛训练。

　　十班的训练强度比上个月的稍大了些，学校修改了十班的课表，减少了每天的语文英语的课程量。

　　周应的竞赛训练从下午三点一直持续到晚上九点，中途有个一刻钟的时间吃晚饭。张亦然看她十五分钟的晚饭时间太赶了，便主动和她提出下课前他会先去把饭买好，给她送过来。张亦然说，想吃什么就和他说，不想吃食堂也行。

　　周应有那么个瞬间忽然发觉，有熟悉的人和自己一起真的很好。前段日子只能啃面包赶时间的日子好像也熬过去了，不会再回到那个时候了。

　　张亦然偶尔会给周应换换口味，提前点好外送过来的餐品，下了课去校门口拿。周应和张亦然都喜欢吃“徐记海鲜”家的鲍鱼辣椒炒肉，光是这道菜，两人就连续吃了两三天。换口味的餐品还有意面、云吞、轻食……只是轻食点了一次后就没再点第二次了，原因是两人觉得吃不饱。

　　校门口有家肯德基，每天晚上下了晚自习后要是肚子饿，两人就在教室把想吃的东西给提前点好，过了马路直接去哪家肯德基拿。

　　有了张亦然的陪伴，周应觉得这段备考的时光没有那么无聊枯燥了。有人可以陪她说话，陪她吃想吃的所有的东西。

　　张亦然和周应都满了十六岁，到了可以骑小电动的年纪了。为了上下学方便，张光明给张亦然搞来了一辆小电驴。小电驴上手后的晚自习放学，两人不用再去等公交和地铁了。

　　第一次坐张亦然的小电动时，周应还有点不大相信。那日从车棚里出来，周应问：“张亦然，你行吗？”

　　张亦然倒也没留空间，用欠欠的语调回了句：“比你行。”

　　张亦然起步比较稳，周应在后面差点睡着。周应还挺喜欢下了课后坐在小电动后座吹风的时刻，那时候她会放空自己，给自己休息休息。

　　风大的时候，周应会帮张亦然扯住衣角，好让风进不去他的衣服里。

　　-

　　临近竞赛日，学校反倒放松了对十班的竞赛训练强度。只是不巧的是，这几天恰逢徐兰出差，而周郎山此时还在国外。徐兰不放心周应，和文宁商量着去他们家住段日子。两家人就在上下楼，倒也方便。

　　来来回回去的次数不算少，周应和张亦然对对方的家里都已经了如指掌。

　　徐兰去出差的那天下午，文宁和徐兰提前说，这两天自己和张光明在外省监考，于是两家人就想着这样俩孩子互相还有个照应。

　　周五下午放学，张光明和文宁已经准备好了饭菜，等着张亦然带周应回来。张亦然输入密码，打开了门。周应跟着他走了进去。一开门，文宁就起身说：“应应快进来！”

　　周应：“文阿姨，张叔叔。”

　　“把包放下，快来吃饭。”张光明说。

　　文宁接过周应手上的包。

　　“文阿姨，我自己来就好。”

　　“没事，跟阿姨客气什么，先给你放沙发上了。”

　　“谢谢阿姨！”

　　“没事的，别跟你文阿姨客气，快去餐厅。”

　　张亦然和周应坐在一边，对面是张光明和文宁。

　　文宁给周应夹着菜：“来尝尝，这个是你张叔叔做的红烧肉，这个是辣椒炒肉。”

　　“谢谢阿姨！”

　　“老说谢谢。”文宁正在给周应盛玉米汤，“好久没见到阿姨，生疏了是不？”

　　这的确是很久没见，张亦然通常是自己一个人住在这边。文宁和张光明这次过来本来是想照顾两个孩子的，没想到刚到这边就接到了监考外派通知。文宁和张光明索性决定，给两孩子做完晚饭再回去。

　　周应接过了汤。

　　“明天我跟你文阿姨要去别的市监考，待会我们俩就要走。明天那个比赛九点半开始，我让张亦然陪你去。”

　　“张叔，没事的。”周应停下手中的筷子说道。

　　“张亦然明天早上别睡懒觉听到没，给人应应做好早饭。”文宁边给儿子盛汤边说到。

　　张亦然从文宁手上接过了汤：“知道了，妈。”

　　“你们快吃。我们就先走了。我和你文阿姨还要赶高铁。”张光明说。

　　“就走啊你们俩。”张亦然说。

　　“是啊，吃完你把碗洗了。应应你就去复习，交给张亦然就行了。”

　　周应点了点头：“好。”

　　“知道啦，妈。”

　　周应和张亦然站起身来，走到门口说着再见。“砰”的一声，张光明和文宁出了门。

　　张亦然看向周应：“你怎么在我爸妈面前这么温柔啊。”

　　“因为叔叔阿姨很温柔啊。”周应心想，对弟弟就不能太过于温柔，否则，弟弟就有可能“造反”。

　　张亦然：“难道我就不温柔了吗？”

　　“你？弟弟就是用来欺负的。”

　　“哦——这时候就叫我弟弟了。”

　　“那……然——”然同学……

　　周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张亦然塞了一大块肉：“吃你的肉吧。”

　　吃完晚饭，洗完碗，张亦然就带周应去看了房间。周应的房间还是原先的那间，屋子已经被张亦然整理好了。被子是浅蓝色的，铺的整整齐齐，空气里似乎还飘着被子散发出来的阳光的味道。

　　看完房子，张亦然就带着周应去到了书房。周应坐到了书桌前，看见了张亦然把他们俩的合照打印了出来，摆在了桌子上。桌子上的物品很少，除了照片以外，就只剩下一盏台灯和一小堆书。
　　张亦然把书挪到了旁边的电脑架上，随后关上窗户，打开了空调，“我就在外面，有事你叫我。”
　　“好。”

　　张亦然朝周应笑了一下，随后关上门走了出去。周应拿出了复习资料，迅速投入到了学习状态里。

　　张亦然放松地靠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准备投屏看个电影。电视的音量被调成了一格，客厅里只留下了落地灯的光。

　　张亦然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罐可乐和一杯冰块，他很悠闲。

　　电影看到了一半，张亦然就给电影按了暂停。他跑到厨房，开始切着西瓜。西瓜切完，刚从厨房里端出来，恰好周应出了房间。

　　周应看到客厅里关着灯，只有着电影的灯光。
　　“我切了点西瓜。”

　　周应接过一大碗西瓜，和张亦然一起坐到了沙发上。

　　“你在干嘛呢？”周应叉起一块西瓜说着。

　　“看电影，吃零食，喝可乐，玩手机。”这是要气死书房里正在看公式的人。

　　周应说：“刚刚看了一会，决定今晚不复习了，休息一下。”

　　张亦然看了看手表，现在才21:16。电视机里投屏的电影继续播放，盘子里还剩下最后一块西瓜。张亦然把他的一次性水果叉丢进了垃圾桶，对周应说让她别客气了。

　　小的时候，两人吃一碗西瓜时，没有人想吃最后一块。因为这意味着，吃了最后一块的人，要负责洗碗。虽然周应想到了小时候的事情，但她还是把那块西瓜吃掉了。刚准备起身去洗盘子，没有想到，张亦然竟然把她扯向了沙发。

　　周应坐在沙发上一脸懵：“老规矩，吃了最后一块的去洗碗。”

　　张亦然拿过周应手中的盘子，笑了一下：“坐着，我去洗。”

　　看时间还早，张亦然问周应想不想下去散散步。反正待在家里也没有什么事情，也不是很想看手机，周应便答应了。

　　雨花小区的居民氛围很好，邻里关系是极佳的。夏季傍晚的九点，楼下依旧热闹非凡，散步的人一群又一群。

　　路灯下，张亦然和周应慢慢走着，他们的影子紧紧地挨在了一起。

　　张亦然拿出耳机，递了一只给周应。

　　周应接过耳机，发觉到又是左边的那一只，不禁发问：“为什么你总是给我递左耳朵的。”

　　“右耳朵我在用，左耳的那只是给你用的。”张亦然回答着，“一次都没给别人用过。”

　　看来是她在他那的专属耳机，周应笑了笑。

　　耳机放着lil milk的那首《Moonlight》，池塘里的青蛙一声声叫着，知了趴在树上此起彼伏地一声又一声，混合着人们轻声交谈的声音，组成了一支别样的夏日交响曲。

　　“叮咚”，周应手机收到了一条消息。是李檬发过来的。

　　“檬檬：弱弱的问一句，你和张亦然在干嘛。”

　　周应随手拍了一张照片。照片里，是她和张亦然在路灯下的影子。他们俩的影子是挨在一起的。

　　图片刚发出，李檬就回了消息。发了句“我去！真配！”周应看到这句话，回了个“切”的表情。

　　张亦然低下头问：“谁啊。”

　　“李檬，她问我在干嘛。”周应说，“我发了这张图片给她。”

　　说完，周应举起了手机，把照片放到了张亦然面前。张亦然第一眼看到，眼睛里瞬间闪过了如夏日星光一般的灿烂。

　　内心里瞬间躁动起来，比夏日夜晚的空气还要燥热。

　　“发给我，我喜欢。”

　　“行。”周应在心里暗自说着，自己也喜欢这张照片。

　　“得了，李檬再和杜子奕打电话。”周应说，“难怪刚刚发消息她不回。”

　　“这俩人现在啥情况啊？”张亦然问。

　　“唉，也就那样，不上不下。不过我每次中午吃饭，倒有种电灯泡的感觉。”

　　张亦然笑了笑：“他俩就僵着，等到高三一毕业，看看杜子奕脑子能不能灵泛点。”

　　“嘶。”周应停了下来。

　　“怎么了？”张亦然从旁边绕到了周应的前面。

　　“好像眼睛里进灰了。”周应揉着眼睛说。

　　“我看看。”张亦然把手轻轻扶着周应的脸。

　　周应拿开了手，看到张亦然的双眼正盯着她的眼睛。

　　“我帮你吹吹。”

　　张亦然又靠近了周应一步。周应轻轻踮起。

　　“现在呢？好点了吗？”

　　“好……好点了。”

　　张亦然笑了笑：“我们回家吧。”

　　周应点了点头。

　　回去的路上，张亦然说：“明天陪你去考试，是我上次就说好的承诺。”

　　张亦然说，“不管怎样，反正你会告诉我你的决赛消息。”

　　“那要是我没告诉你呢？”周应继续问。

　　“你不会不告诉我的。”张亦然说，“如果没告诉，我就去问余老师。”

　　张亦然认真的说：“我说过下次你一定会再看到我。”

　　“好。”周应说，“算你没食言。”

　　回到家里，周应去了浴室。从浴室出来，已经是十一点半了。她擦了擦头发，走到客厅。张亦然正坐在沙发上喝牛奶。

　　周应用浴巾擦着头发，问：“吹风机在哪？”

　　“就在镜子下面的柜子里。”说完，张亦然站起了身，走到浴室，从柜子里拿出了吹风机。

　　吹风机刚插上电，周应想顺手接过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的下一秒，张亦然直接给她吹起了头发。镜子前，张亦然比周应高了半个头多，给她吹头发，绰绰有余。

　　“吹完头发你赶紧去睡觉。房间空调我已经给你打开了，调成了睡眠模式。浴巾你给我，我去给你晒。明天早上，我叫你起床吃早饭。”张亦然边搓着周应的头发边说着。

　　周应说：“那你今晚也要早点睡。”

　　张亦然回答说：“我待会洗个澡就睡。”

　　“好啦。”张亦然关掉了手中的吹风机。

　　此刻，他们看着镜子里的对方。

　　张亦然说：“好蠢。”

　　周应说：“张亦然是我最近对你太温柔了是不是？”
　　张亦然回答说：“不是。我周应姐姐最温柔了。”

　　周应回头看着张亦然，张亦然低头看着她。

　　“大晚上的，正常点，还周应姐姐......”周应在无语中带有一丝慌乱的神色。

　　“快去睡觉吧，晚安。”
　　“晚安。”

　　等张亦然忙完，周应已经熟睡了。张亦然躺在床上，定好了明天一大早上的闹钟，睡着了。

　　隔天早上六点，张亦然在闹钟声里起床。他轻手轻脚地洗漱完，就去了厨房。张亦然单手摸着下巴，思考着做什么早饭。他记得以前数学老师告诉过他，考试日的早上不要吃牛奶加面包，这样的搭配吃完后容易在考试的时候睡觉。柜子里还有面条和绿豆，张亦然决定做两碗清汤面，再煮一锅绿豆汤。这样，主食和饮品就都有了。

　　七点钟，周应醒了过来，她换好衣服，洗漱完走到了客厅。此时，张亦然还在厨房里面。

　　周应打了个哈欠，心想张亦然得几点钟起床。

　　张亦然端着两碗面走了出来，见周应站在餐桌前，说：“醒啦，我还想去叫你起床来着。”

　　周应点了点头，从张亦然手里接过碗，说了句“早上好”。

　　两人在餐桌前边吃边聊天。吃完饭，周应回到书房里收拾考试用品，张亦然在厨房里洗碗。

　　收拾好后，两人来到了负一楼的停车场，张亦然把自己的“小电驴”骑了出来。

　　“上车。”张亦然说，“包给我，我放前面。”等到周应坐到后面，张亦然问了一句：“坐稳了吗？”

　　“坐稳啦，弟。”随后，周应把手搭在了张亦然的肩上。

　　张亦然微微一笑：“那我们，走啦！”

　　这次的“小电驴”起步略有些许莽撞感。周应在后座说：“张亦然你慢点！”

　　张亦然笑了一下，“好”。

　　张亦然把周应送进考场之后，他打了一通电话给杜子奕，问他们到哪了。昨晚，李檬发消息给了张亦然，说他们俩想偷偷过去。张亦然一晚上都忍住了没说这个事。

　　“刚下车。”杜子奕说。

　　“定位我发给你了，你来打车过来吧。”

　　“大哥，你双标不要太明显了好不好。周应你就过去接，我俩你就让我们打车。”

　　“就是啊张亦然，不厚道啊。”这是李檬的声音，“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头，迷茫的我们，走在路上。”

　　“诶诶诶！出租来了！”杜子奕拦到了出租车，正在电话那头喊着，“算了，接我们的人已经来了，稍后会见。”

　　这天没什么人，出租车开得很快，不一会就到了执礼大学。

　　刚一下车，杜子奕就朝张亦然喊道：“好久不见啊，张老板！”

　　“你俩怎么过来的。”杜子奕问着。

　　张亦然指了指自己的小电动。

　　“就一辆？我和李檬咋办？”

　　张亦然对杜子奕说：“满了十六了没有。”

　　“满了。”杜子奕说。

　　“我没满？！”李檬说。

　　“街边有共享小电动。”张亦然又看向李檬，“你让杜子奕带你。”

　　李檬看了一眼杜子奕，好像在说，你能行吗？杜子奕眼神里回应着两个字——试试？

　　周应坐在考场里，监考员刚给她发完了化学和生物的两本试题册，她正写着名字。决赛的试题印成了小册子，第一页是封面。考生在开考铃声响起之前，不能翻看试题册里面的内容。离开考还有十分钟，周应正在给大脑做着放松。之前高海燕就交代过，决赛的考试会把生物化学先拆开来合场考试。也就是说，两个半小时内，需要完成这两科的分科试卷。试卷的建议用时是七十五分钟一张，但是中途没有提醒铃。也就是说，如何分配时间完成这两张试卷，完全由考生自己把握。

　　两个半小时很快就过去，周应从教室里面走了出来。本来她打算装一下心情不好，装一下失落。当她抬起头，却看到李檬和杜子奕都在张亦然边上。她朝他们挥了挥手，装失落的事情一下子就被抛之脑后了。

　　警戒线放下，校门一打开，周应快速跑向他们。
　　“你们怎么来了！”

　　杜子奕说：“昨晚就和张亦然商讨着。”

　　李檬补充道：“我们叫他瞒着你的。”

　　路上，两辆小电动一前一后地开着。张亦然和周应的在前面，杜子奕和李檬在后面。

　　“杜子奕加油！杜子奕加油！”李檬在后排说着。杜子奕回了个“好嘞！”便开始个小电动加速。

　　身旁的风，混杂着阳光的热烈从身旁“飞速”而过，带起了他们的发梢，吹扬起朝气。

　　出发前，张亦然就让杜子奕跟着他后面，一起去提前订好的餐厅。

　　饭桌上，四个人聊得酣畅淋漓。把这一个月来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部在饭桌上说了个遍。好像是如隔三秋才见面的老友，一见面就有说不完的话。

　　从餐厅出来，时间还早，下午的考试三点半才开始，他们打算先回张亦然家。哪成想杜子奕和李檬刚沾到沙发就睡着了，一直到两点半叫他们起来都还没醒。

　　周应稍微眯了一会，张亦然叫她起了床，两人悄悄地走了出去。

　　坐在后座的周应：“晚上你找部电影看看吧！”

　　“明天不是还有实验考试吗？”

　　“实验考试无所谓，反正都会。”

　　“你要是有这个底气的话，晚上你就和我一起找吧。”
　　“行。”

　　刚把周应送进考场，杜子奕就打了电话过来：“你俩人去哪了？”

　　张亦然：“刚刚叫你们俩叫半天都没醒，我就和周应先过来了。柜子里有零食，冰箱里有饮料，你和李檬慢慢吃吧。”

　　“周应下午几点考完啊？”李檬问着。
　　“五点半。”

　　“我们俩的票是晚上七点多的。”杜子奕说。

　　“没事，来得及，差不多五点你们就可以出来了。”
　　“你来接我俩吗？”

　　“小电动坐不下，你俩打车来。”

　　杜子奕：“……”

　　下午的考试科目是理科综合。决赛的理综不像初赛的那么简单，只有化学生物。决赛的试卷里，增加了物理板块，目的是为了综合考察学生的理科学习能力。试卷的最后一题，还是化学生物的综合运用。周应的这次答题，比上一次还要从容。

　　也许是平日里的练习和模拟给她积攒了可以从容的基础，以及不懈的坚持和面对每一道难题都不放弃的执着力，为她埋下了伏笔。

　　太阳的光芒洒在了她的试卷上，映衬着她的姓名，闪闪发光，耀眼如常。当考场的校门开启，周应一抬头，就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在那等着她，向她挥手。

　　她朝校门口飞奔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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