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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说我是你爹呢
城郊的风格外凉爽,吹动着刺槐树林的叶子哗啦啦不断响动。
这帮大汉的头目见人都到齐,跨步上前到江松陵面前,还有模有样的行了个见面礼。
“江大人失礼了,在下乃是这祁山火药帮三当家,我们大当家想请您去帮里一聚,好酒好肉都已备好了,还得麻烦您跟兄弟们走一趟了。”这络腮胡子大汉一脸毕恭毕敬,话里却完全没有客气的意思。
哪有请人去吃饭,还叫人那大刀围着的,这不就是逼人去的意思吗?
只瞧前面马车下来的两人未动声色,柳十六才发觉只有自己在用手抱着脑袋,讪讪放了下来。
看来江松陵不准备投降啊。
主子不说话,轻竹也将怀中的短刃亮了出来,若是强行突围,他还是能竭力护主子冲出去的。
他这手一动,火药帮的这群大汉更是围近了上来,三当家面色微怒,“江判官,在下也没有哪里冒犯到您,大当家就想请您去吃个饭热闹热闹而已,何必动刀动枪,惹得大家都不快活呢。”
明明说着不冒犯,偏偏自己先手握亮刀前进了几步。
”轻竹,把刀收起来吧。“江松陵却面容平静,他有料到火药帮最近在跟踪,所以并不吃惊。
轻竹拿着短刃还想让那帮大汉退后几步,柳十六看不下去赶紧过来帮他把刀收进了袖子里,小声劝道,“没听到判官大人说让你收起来?惹怒了他们,你们俩要是先死了,我俩也就必死无疑了。”
跟在她身后的吃瓜侍女听闻惊了惊,愣是没敢出声。
柳十六你可真什么话都敢说啊。
柳十六本来还以为自己声音挺小的,但转眼一看,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特别是江松陵。
心里暗叫不妙,她怎么感觉不用等这个什么火药帮开刀,江松陵就已经想杀了她了。
为了挽回局面赶紧转了个弯,谄笑着来到络腮胡大汉前,也大着胆子把刀按了下来,“我是说,大家都别动刀嘛,伤了和气就不好了。”
“要本官去也可以,只是当前我们一行人还有事要做,三当家可否放他们先行?”
火药帮无非是想找他去谈谈,不会拿他怎么样,祁山山高路远他们也不会怕轻竹他们回去叫人,所以还是先知道李家当铺那边的接头人是谁才是现下最重要的。
“当然可以。”络腮胡子不过也是奉命行事,能把人带走就行。
“还真看不出来咱们判官大人还挺舍己为人的。”
柳十六小声跟吃瓜侍女又嘀咕了一句,她本来还以为他就直接同意跟人走了,带着他们一起。
这话自然也让江松陵清清楚楚听到了,回眸一撇,柳十六赶紧识相收了声,这人怎么耳朵那么尖?
“奴婢是说,判官大人舍己救人的精神,奴婢十分佩服。”还不是都怪他,非得让她来跟着一起,不然她现在就算在扫地也根本不会在这荒野被一群大汉拿刀围着。
“实不相瞒,在下也实在佩服,那就跟我们走吧,江大人。”络腮大汉有点怀疑,难得这女子也是江松陵的仇人?
说完拇指合并放在嘴边吹了一声口哨,草木皆动,片刻后槐树林的黑影里,便缓缓拉出来了几辆拉着货物的车马,上面还坐着好几个拉车的汉子。
竟然还有人?
柳十六心里万幸:得亏方才没尝试逃跑,不然现在都得被戳成马蜂窝。
江松陵嘱咐轻竹几句便抬脚迈上自己的马车,车夫换成了络腮胡子,他一声下令就吆喝着兄弟们要走。
“等等!三当家的,别的不带,这女人也应该带上!”众人回头,见刚刚那给柳十六和吃瓜侍女驾车的马夫指着柳十六就高喊。
“为什么!?”“为何?”
柳十六和三当家的同时发出了疑问。
带个侍女做什么?
又关我什么事?
“方才俺在驾车的时候听到,好似是江判官都已经给她下聘书了!大当家的说过要找一些能威胁到他的东西,那带上这女人岂不是正好?也不用怕他半路逃跑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沉默了一瞬。
还是络腮胡子三当家的首先反应了过来,大喝一声,把林中栖息的睡鸟都惊起了一片。
“马老六你这个嘴里没把门儿的东西!大当家的说要找威胁江判官的东西这种话你怎么当着他的面给说出来了!”
坐在马车里的江松陵:“......”
他要是没听错的话,这个三当家的还把这话又重复了一遍吧。
“大爷!啊不,三当家的,那是假的!那是我胡说的,我真就是江府一侍女,怎么可能威胁的到判官大人呢?”柳十六突然感觉她有嘴也说不清,感觉扯着吃瓜侍女跟她一起解释。
“你快说你快说啊,判官大人根本就没有给我下过聘礼的,咱俩都是扫地的侍女而已!”
吃瓜侍女被晃得一个头两个大,“是啊,是啊,她也就是和我一样的侍女,怎么可能是判官大人的未婚妻呢?”她也惊奇,还真有人也信柳十六的疯话啊。
“不可能,俺听得清清楚楚,你就是刚刚在路上这样说的,你还说圣上会来参加你们的婚宴,你还说你是...”马老六话没说完,柳十六站在他旁边摘过树上的花穗子就往他嘴里塞。
“我还说我是你爹呢!”
气死她了!反正这一群人里,就这个马老六没拿刀。
她还真怕他说出来她还说自己是公主那句话吃瓜侍女不信,但让本来就怀疑她身份的江松陵听去了真的会去详查,到时候难免节外生枝。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三当家的一时不知道该信谁的话。
但是大当家的确实说过那样的话,最近他们火药帮的私贩的不少东西都栽在了京乡向外走的当口,一开始还以为是那督察官使坏,劫过来才砍了个小指头就受不住了,直接把背后指使者给供了出来,正就是这江松陵。
这江松陵是朝廷正三品命官,若是贸然动他自然就代表着与朝廷作对,所以既然动不得,那“请”去做客,还是理正言顺可以的。
况且大当家说了,这江松陵要是真聪明,就不会去报官,他们只需要完成自己的任务就行。
“带过来看看。”
柳十六自然想拒绝,带过去看什么?难得这什么火药帮的三当家会看面相不成,看看她就知道江松陵有没有给她下聘了?
只是才退后两步,脖子就被架上了两把明晃晃的大弯刀,刀背上还穿孔挂了几个银环子,铛啷铛啷响得清脆。
这刀刃一看就极锋利,柳十六只好跟着他们手里的刀走,心脏怦怦直跳,比银环子摇晃得还快。
人带到了眼前,可私下黑漆一片,也着实看不清她的容貌,三当家只好叫人将刀映着月光照在了她身上。
少女穿着一身荷绿色的衣裙,身上并没有过多配饰,柳叶弯眉,目秀气清,倒也算得上是个美人。
三当家的有些愁,他常年在山寨里,见到的也都是些粗糙人,看来是这京乡的水土润人,别说是这个了,他瞧着刚刚那江松陵的样貌长得,都比女子艳上三分。
所以这姑娘是不是江判官的未婚妻,看来他只能问本人来断定了,“江大人,这绿衣服的姑娘是您未过门的夫人吗?”
“不是。”马车里的人回答的干脆。
柳十六从来没听到江松陵的话这么高兴过,雀跃着嘴角上扬,“看吧,三当家的,我就说我不是...”
话音未落,就被沉思了一刻的三当家的打断,“若真是未过门的夫人,那肯定是要护着的,江大人肯定会说不是,所以你必定就是!老七老八,把她也给我押上马车!”
这什么鬼逻辑?
柳十六觉得荒唐,被押上车前还不死心问了一句,“那江大人刚刚若说我是呢?”
三当家的没上过什么学,凡事要多个心眼还是二当家的教他的。
怎么说的来着,对,每件事情要从反面再来看看,若是反面不行就再多翻几个面,反正多翻几个,鱼和饼子总会熟的。
对了,二当家在入帮之前是在街头贴鲅鱼饼子的。
但这并不重要!至少他现在是他们火药帮的二当家了不是?
“说你是的话,那就有可能不是。”三当家说的捋捋胡子,觉得自己分析的很有道理。
柳十六心死了,埋头进了马车厢里。
叫江松陵说她是他未过门的夫人,除非这南周也被灭国了,才有可能吧!
“兄弟们,出发了!”
三当家的一声喝令,车盖四角的香囊微动,几辆满载着的货车和黑楠木马车平稳行驶出了那片茂密的刺槐林。
掀开幕帘探进了脑袋,一股熟悉的松檀木香就钻进了鼻子里,这味道闻着让人舒心,比刺槐的花香味还要好闻。
可坐在里面的人脸色却不怎么好。
柳十六没有办法,深呼吸眨巴几下眼睛,尬笑着面对,“判官大人...好巧,哈...哈...”
又见面了。
柳十六这是第二次坐上江松陵的马车。
她记得轻竹说过,江松陵不愿与别人同乘来着,可现下也没有办法,她总不能和那群拿着大刀的中年汉子坐一起吧。
“滚出去。”他都数不清这女人是第几次编排给他造谣了。
“好嘞!”柳十六识相地轻快应声,赶紧从帘子里迈回了腿。
说实话,她现在觉得,跟江松陵坐在一起,都比跟拿刀汉子坐一起可怕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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