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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你喜欢她这事儿还有谁知道?”何年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体育馆里面人乌泱泱的,一个大课间所有人都涌过来抢场地。好在a班上节课是体育,直接连着大课间,占了个先机。
何年身上全是汗,为了说话方便揽着江桥,正前面站着李蔚,正抱着手臂俯视他。
“汗,离远点难闻死了。”江桥皱眉推开他,视线在两人之间移动,“你们知道这事儿都过去多久了,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李蔚摸了摸脖子:“总得确认是不是只有我们知道吧,万一闹出误会误伤友军怎么办。”
江桥神色带上迟疑,何年看出来他不想开口,连忙让他放心。
“你那天还说相信我们呢。你就放一万个心吧,如果让我们以外的人知道了,我出门就被撞。”何年语重心长地拍江桥的肩。
江桥叹气:“叶子呢?”
“被叫走了,办公室。”李蔚答。
馆内人声鼎沸,不时就有人进球,篮球和球筐碰撞嗡鸣之后爆发出尖叫与欢呼。他们刚打完羽毛球,在看台上休息,旁边没有人。
江桥想了想,如果不说可能还真会有误会,反正除了他们只有江溯知道,要不说了算了。
不过他们要是和江溯合伙找事怎么办?
见他抿嘴就是不说话,何年有点急了:“江哥你说话啊?你掉线了?”
“唉。”江桥抬头,示意他们近一点,“江溯知道。”
“……得。”李蔚扶额,“早说啊,之前我们怀疑你喜欢迟姐的时候建了个群,没她。结果她知道?”
江桥点头:“知道啊,她先发现的。”
何年一下抓了重点,江桥说“江溯知道”,但没说只有她知道……
当机立断,他扳着江桥肩膀和他对视:“不止她知道吧?”
江桥震惊,但没显在面上,反而挑眉看他,转移话题:“该走了,要上课了。”
说完他就起身,弯腰拉伸一下,拾起地上躺着的球拍背好就要往外走。
何年“啧”一声,他不想说那就肯定问不出来,反正只是猜测,万一真没有呢?
“放心好了。”一路小跑到致远楼下,李蔚递给江桥一个肯定的眼神。
回到位上还有点时间,江桥整个伏在桌上。班里的空调太给力了,从炎热的室外一进来,好比从热带到了北极。
“喝吗?”暮迟从桌下提上来一杯柠檬水放到他桌上,戳戳他的胳膊。
江桥缩了一下抬起头,先看向的不是东西而是她:“身上全是汗,脏。”
他的眼里带着明晃晃的笑意,看得暮迟有些慌,她突然喉咙发干,下意识咽口水。
江桥这张脸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了。
鼻梁很高,嘴唇的厚度也刚好,整张脸的线条流畅,桃花眼尾部微微上翘,还是双眼皮,睫毛也很长。从小到大不知道有多少人夸过他好看,自然也有不少情窦初开的小女生来找他,期待地递过情书。
暮迟移回视线,手撑上脸,摸到自己发烫的脸颊。她只以为是夏天太热了,这个位置靠窗,太阳可以直接照进来,浑身晒热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过。她抬手,把窗帘拉上了。
“你去图书馆了?怪不得从上课开始就没见你人。”他拿起柠檬水,咬开吸管单手插进去,离她近了一点,“专门给我买的吗?”
“流汗正常啊……顺手带的。”她手指一点一点,点在胳膊下一堆练习册上,那是她和万卿伊江溯找理由没去体育课带去图书馆写的。
图书馆有卖奶茶的地方,可以刷卡,她们仨进去就买了。里面有空调有桌子,上课的时候没人去,非常适合自习。
走的时候,她突然折返回来,又买了一杯喝的。
什么动机她忘了,好像只是突然想起来江桥说上课要打球,今天这么热,他应该需要点东西解解渴。
“这样啊——”江桥歪头轻笑,“谢谢林林。”
接着他就很嘚瑟的给何年李蔚他们炫耀,有人给他带饮料,他们没有。结果就是遭了白眼,但他仍然乐呵。
暮迟的头发长长了不少,最近持续升温,她一直把头发低低盘着,不再扎着低马尾闷在脖颈上。江桥刚坐回身,拿书时一瞥,看见她耳朵泛着一些红色。
夏天是一个浮躁的季节。北方没有南方那么湿热,但是又热又闷。自习课明明和正常课时一样,但就是静不下心来,感觉比一个世纪还漫长。
还有另一个原因,高考假要来了。虽然官方通知还没说什么时候,但是放假肯定是板上钉钉的。
晚餐时候,隔壁班已经传来了具体的放假时间。
学生时代就是这样,学校官方通知下来之前,小道消息已经满天飞,闹得整个学校都不安宁。满心都是放假的学生心浮在天上,老师上课都上不下去,只好装模作样的辟谣。
“太爽了,两个月都有假放。”廖葉脚踩在桌腿中间的横杆上向后仰,椅子背怼到江桥桌上。
“高兴的太早了吧,不久的合格考别忘了。”万卿伊一整节晚自习写数学作业写的精疲力尽,说话都有气无力。
她决定选文是很早就有苗头的,最早能溯源到初中。加上高中也学不懂数理化,文科更有把握,只需要搞好她偏科的数学就好了。
江桥:“叶子,你那天去办公室干嘛了?球都没打。”
“柠姐问,我是真的要选文科吗。”廖葉回头,“我说是啊,因为我特别想学政治。”
“……政治?”暮迟加入话题,“真假啊,我感觉政治好难。”
“确实不简单,但是你不觉得背政治的时候假装自己是新闻联播主持人很好玩吗?我每次都这么背的。”廖葉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然后正色,“我估计这阵子会有不少人被叫去吧,毕竟这个很重要。”
暮迟点头表示了解。说的三次模拟机会,其实第三次就是拍板,而且就在这个月。
“你真觉得对啊?”何年把笔尖狠狠戳在纸上,“我跟你步骤一样的我怎么不是这个?”
“不是,万一就是你算错呢?”江溯也急了,戳戳暮迟,“姐,给我看看你选的哪个。”
暮迟抓起书反手递过去,脑子里全是对高考假的畅想。自从打算学理之后她就一心扑上去,都快把语文英语落下了,每天各种题轮着做,不过好像有点适得其反。
因为努力之后,发现拿的分好像还不如之前好,人也憔悴了。她为此低迷了许久,直到江桥主动按她的情况开始教她才有了起色。
后面传来江溯满意的笑声和何年的懊悔声。
“江哥。”铃响了,暮迟突然喊他。
江桥停笔偏头看她:“嗯?”
“高考假能去你家吗,你给我补习,我给你带好吃的。”
“来呗,”他转了两圈笔,“下个楼的事,还问上了,客气啥?至于好吃的……”
“能不能是你亲手做的?不然我不吃。”江桥故意这么说,还端起架子来了,“我补习可是很贵的。”
暮迟被逗笑了,伸出小拇指要和他拉钩:“好,一言为定。”
这个动作太过自然,像很久之前他们做的每一次一样,暮迟自己都没有察觉。反应过来想收回手时,江桥的小拇指已经勾了上来。
门被“咚咚”敲响时,江桥正在洗漱。他起晚了,吐掉嘴里的泡沫随便用水洗了把脸。
江溯开了门:“来了姐。”
暮迟点点头,把手里的书包先放在地上,然后递给她一个保温袋:“给你俩的早饭。”
“给你哥打电话没打通我就知道他肯定睡过头了。”她对这里的熟悉程度简直就是第二个家,轻车熟路溜进厨房把碗碟拿出来。
江桥出来的时候还穿着睡衣,头发沾了水正往下滴着。白T随意穿在他身上,凌乱中把他胳膊的肌肉线条凸显的特别清晰。
“快十点了,几点睡的?过来吃饭。”暮迟只看他一眼,就接着把带来的食物继续摆盘。
“对不起啊。”他快步走来,带起一阵薄荷味的风,“我睡的挺早的啊,不知道为什么睡过了。”
江溯戳穿他:“一点叫早啊,我一点起来上厕所看见他门缝还透光。”
江桥撇嘴,暮迟移到客厅坐着没说话。
十点的太阳已经很烈了。火腿鸡蛋饼的香味盈满整个口腔,江桥吃了好多,又喝了暮迟带来的粥。
“姐,你做的吗?”江桥问。
暮迟回头看他,疑惑道:“对啊,答应你的。袋子里还有昨晚烤的饼干。”
她听见江桥傻笑两声,因为吃着东西嘴里含糊道:“我屋里有个本子你先看看吧。”
暮迟应声,起身进了他房间。
他房间色调很单一,但非常整洁有条理。阳光把空气中漂浮的尘埃照射出来,视线定格在他书桌上,一个软皮本子,旁边散着很多题,被掏了洞的那种,死无全尸。
打开一看,好多题干。
看得她头晕。
暮迟出了房间,江桥已经去刷碗了,江溯窝在沙发上打字。
“又是题啊——”暮迟有些打退堂鼓,“你整这么多不累吗?”
声音隔着玻璃门从厨房传来:“补习不得针对每一个人具体情况吗?有什么累的,这是负责。”
一切收拾好后,暮迟坐在餐桌旁等着江桥。江溯换了一身衣服往门外走。
“去哪?”江桥正捏着一副银丝眼镜打开,要架在鼻梁上。
江溯蹬上鞋:“跟他们四个约了喝咖啡,中午不回了。”
“行,小心。早点回来。”江桥点头。
他戴眼镜的时候很少,一股高智斯文感涌上来,暮迟没注意,盯的时间长了些。
江桥歪头,等着她打量完自己。
“看完了就开始咯?”他两只手指间夹起笔,终于等到暮迟翻书。
这句话跟一道雷一样劈在暮迟耳朵上,她猛的抬眼,又一次撞上他笑着的眼眸里,嘴角上扬。
咚咚。
手上的笔一点一点地往桌面上点头,那种熟悉的心跳频率再次重现,和笔尖的敲击声逐渐重合。
她稳住呼吸,伸手挽好耳边碎发,有些生理上的莫名反应没法也暂时没必要去深究,一切都该为前途让路。
“好。”
被江桥摁住做了很多题,暮迟感觉要溺死在题海里了。
不光是他给她准备的题,这几天假的作业,他也带着她做了一些。
江桥做事的时候是真的公私分明,那张脸该严厉的时候就严厉,该给甜头的时候就给甜头。他声音本来就温柔,耐心讲解的时候像小孩被喂了蜜糖,听了还想听,仿佛有一种引导的魔力被注入在他声音里。
几次暮迟做不动想停下了,他就用笔轻轻敲她头:“马上就推出来了,再想想。”
江桥知道她有时候挺吃力,但既然决定选了这条路就不能松懈。因此,他对她严格了些,但总归是收着的。
如果她在这方面没有天赋,那他就帮她用努力赶上甚至超过别人。
对她,他的耐心总比对别人多的多。
暮迟看表的时候是真的没想到自己竟然就这么学了一天,除了中午午休,吃饭加小睡那段时间,一直在做题讲题。
“能不能减一点工作量,转不动了。”暮迟双手合十,神色虔诚。
江桥煮了绿豆水,盛了一杯端给她:“好,明天就写作业吧,歇着。”
“真的?江老师你太好了!”暮迟从手边拿出来一块曲奇,胡乱塞到他嘴里,然后一头栽进自己臂弯。
那块曲奇被江桥叼着,好半天他才回过神来,细细嚼着。黄油的香占据他整个鼻腔,曲奇口感很酥脆,碎屑在嘴里化开细腻又绵密。
“好吃哎。”他俯下身,垂眼看趴在桌上的她。
暮迟今天扎了麻花辫,编的不紧,有些散了,碎发淘气地跑出来。
江桥情不自禁,伸手轻抚了她的发尾。
他突然听见暮迟的呼吸节奏急快了一下,迅速收回手。
暮迟直起身,皱眉看他,手摸上自己胸口拍了两下:“干嘛?”
“你头发散了。”他有些被抓包的局促,“那个……”
“你想编?”暮迟看出他想说的,她想了想,缓缓开口,“行啊,让姐姐看看你编头发的技术涨了没有。”
说完她就大马金刀地往后一仰,等着江造型师来编头发。
于是江溯拎着两杯果茶回家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暮迟坐在餐椅上,一只手拿着她平常记单词的小本翻看着,边回忆边提问江桥。江桥手中握着她乌黑的头发,细致地编着,像小时候一样。嘴里还回应着她的提问。
暮迟的头发才编了一半,江桥听见两次开门关门声都没转头——江溯出去又进来一次。
江溯早上发现自己被拉进一个叫“心动观察组”的群里,隔着屏幕说不清楚,他们直接出门碰头。
咖啡馆里,他们一致决定:这两个人怎么发展都是他们的选择,我们只需要尊重。如果真在一起了,那就是天大的好事。
而现在,江溯的脸抽搐了一会,有点压不下来嘴角,把果茶放在他们面前后飞快回了房间。
酥酥:你们知道我刚才看到了什么吗?
万卿伊:什么?
酥酥:他们俩不是在我家补习呢嘛,我刚进门就看见我哥在给姐编头发,我姐提问单词我哥回答。
平地起惊雷,群里炸了。
何年:我去
廖葉:我去
李蔚:我去
何年:你们小时候也编辫子吗?
酥酥:偶尔会
李蔚:那有可能是迟姐让江桥编的呗,毕竟她一直把自己当“姐姐”嘛
万卿伊:有可能哈,不过这个画面想想也太!
廖葉:江桥从来没对别人这样过啊,这反差
江溯正要发什么,卧室门被敲响,暮迟在门外喊:“小溯?我走咯。”
江溯直接把手机扔一边,打开门看暮迟,麻花辫安安静静垂在她身后。
“你哥编的,手艺比之前好多了。”暮迟食指缠着耳边一缕头发,有些不好意思。
江桥正撑在沙发边向她们看来,满脸都是对自己手艺的满意。江溯冲他点点头。
“好看呀,你很适合编头发。”江溯说。
“嘿嘿,谢谢你 。”暮迟说着就往门边走,“我走啦,明天见。”
“吃饭没?”江溯送她到门口。
“我妈回来了,我回去吃,一起吗?”
江桥冲她摆摆手:“不了不了,你回去歇着吧,今天挺累。”
暮迟点点头,再次道别,身影很快消失在楼道里。
江溯揶揄亲哥两句,被说回去,灰溜溜又回了房间。
接下来几天假都是这样,暮迟下楼,带着吃的当报酬,一学就是一天,江溯也在。
最后一天,暮迟刚走,江溯收拾着碗筷,余光看着江桥对着门望着,眉目温柔地笑。
“哥,你像个痴汉。”江溯擦着手上的水。
“去你的。”江桥弹她脑瓜崩。
江桥又说:“她真好看。”
“说话的样子好看,看书的样子好看,就连做题皱眉的样子也好看。”江桥用手托着腮,声音很轻。
“越和她待在一起,我就越觉得,我好喜欢她啊。”他捂住脸,像是在把悸动的少年爱恋压下去,“我这辈子,大概不会喜欢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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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头发那里我脑子里浮现了好多好多画面,就觉得特别特别有爱。小时候做过很多遍的事,长大再做会是什么心境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