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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德帝驾崩
两人乘车到了皇极殿前下车,改乘步撵,镇南王一路相随往乾清宫去,镇南王世子则调动京卫指挥使司的禁军加强守卫。几人到达乾清宫门前时,正巧沐莲也从东边过来,向众人行了礼后边一起进了内殿。
宣德帝此时躺在龙床上,院使正在施针,皇后坐在床边垂头抹泪,慕容熙站在不远处低着头出神。太子来到龙床前,关注着宣德帝的情况,优昙走到慕容熙身边摸了摸他的肩膀以作安抚。一会功夫后久病未出的金陵王携王妃与两个儿子也来了,然后是六部尚书先后赶到。
这时院使施针结束,宣德帝悠悠的醒过来,浑浊的眼珠动了动,最终将眼神停在太子身上。
太子上前跪在龙床前,“父皇您感觉如何了?”
宣德帝摆摆手,“朕…天命将至…启儿你…日后…日后要勤勉…于政事,任人为贤,不可…任意妄为。大历的…江山便…交到你的手里了。”
“儿臣谨遵父皇教诲。”太子哭着道。
宣德帝舒了一口气,又看向郑皇后,眸中情绪有些复杂,“雪怡,你与朕…结发三十余年…朕对你有愧…但是身为帝王,朕…也有朕的无奈,希望你能…谅解。”
“既是夫妻本该同舟共济,又何谈原谅不原谅。”郑皇后无法骗自己原谅他,也不愿为难临死之人,只得模棱两可。
闻言,宣德帝便明白了郑皇后的意思,深深的叹了口气,却也没有时间纠结。
“安儿,你素日身子…不好,以后需好生调养,金陵离盛都太远…日后…长居…盛都,有太医院…照顾…总会康泰。”
“儿臣…让父皇担忧了,日后…定会好生调养,不辜负…父皇一片…咳咳…”金陵王话未说完,便跪在地上的咳个不停。金陵王妃赶忙蹲下轻轻抚着他的背部。
宣德帝担忧的看了一眼,闭了闭眼睛道,“朕在位近三十…年,既无高祖…开疆之功,也无…先皇安邦…之能,深感…惭愧,幸…有众卿相佐,保大历…繁荣…安定,待朕…去后,望众卿尽心辅佐…太子,以保大历…基业,开拓大历…盛世。”
“臣等谨遵皇上旨意,必当尽心辅佐太子殿下,保大历基业,创大历盛世。”众臣跪下叩首。
宣德帝似是放心了,躺在床上,重重的喘息声传来,紧接着双手挥了一下,揪住床上的床幔,似是在挣扎,院使赶忙上前,刚准备探脉搏,便见宣德帝闭上眼,手也无力的垂下。院使愣了一下,将手指探向宣德帝的颈侧,在众人的紧张的目光下,跪下叩首,声音颤抖,“皇上龙御归天了。”
寝殿内众人齐刷刷跪下,一时间哭声阵阵。
宣德二十七年,腊月初十,宣德帝驾崩,庙号历惠宗。十日后淮扬、临安、荥阳、宛城王纷纷自番地赶来盛都奔丧。宣德帝是大历第三位帝王,其子嗣唯有太子和金陵王,先帝历太宗也只有两名子嗣宣德帝和长陵王,如今在外的四位藩王淮扬王与临安王乃是太宗兄弟之子,而荥阳王和宛城王则是太宗堂兄弟之子。
盛都上下缟素,于大雪寒风中不见一丝鲜亮。早有传令兵八百里加急向大历各省通报,各省逐级通知张贴安民告示。
藩王进京次日需进宫行士虞礼,此后同朝中三品以上大臣及命妇一般每日进宫守灵即可。
自宣德帝驾崩,皇后也病倒了,宫中诸多事宜均由身为太子妃的优昙操持。因诸事杂陈,也是几日不曾好好休息的沐莲见优昙身着麻衣面色憔悴跪在灵前,担忧的看了一眼,与罗明晨低声吩咐了几句,罗明晨面不改色,点了点头来到优昙身边跪下道,“娘娘,督主有要事与娘娘商议,请娘娘移步东侧殿。”
优昙看了他一眼,认出他是司礼监的人,便起身。许是跪的时间有点久,刚动作便腿一软差点
摔倒,幸亏身旁的折桂和罗明晨急忙扶住她。
“娘娘小心。”罗明晨见其站稳后方才收回手。躬身引其出了正殿,来到东侧殿。
吱嘎~~推开门便见沐莲站在殿中负手而立,听到动静向她看来,往日好看的眉眼带着浓浓的倦意,眼中布满血丝。
“你找我有什么事?”优昙看着他的脸,心道真是暴殄天物!
沐莲上前扶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茶几上放着一壶沏好的茉莉龙珠,两盘点心。沐莲取过一只茶盅倒上茶水,清亮的茶汤带着丝丝清香,“这几日太子妃多有操劳,用些茶水点心休息片刻吧,奴才安排人在外盯着,不会出岔子。”
闻言,优昙长舒一口气,懒懒的靠坐在椅背上,卸下在外的端庄仪态,端起茶盅凑近闻了闻,
“窨得茉莉无上味,列作人间第一香,还是沐莲懂我。”大历宫中的贡茶多是天池茶、松萝茶、阳羡茶和龙井,优昙不大爱喝,而最喜欢的茉莉茶因近日杂事繁多还没空让人出宫去买,如今喝着最爱的茶水配着点心带骨鲍螺舒服轻叹出声。
沐莲看着优昙一脸享受的模样,坐到一旁,轻笑出声,“太子妃何必凡事亲历亲为,许多事自有下人操劳,有时候做的多,做的尽善尽美未必是好事。”
“?”优昙不解的看了他一眼。
沐莲看出她的疑惑却没有解释,有些事情以他的身份不便多说。“太子妃再用些吧。”
优昙未多想径自拿起一块牛舌饼吃了起来,边吃边蹙眉,“这牛舌饼不如你做的好吃。”
“太子妃若是不嫌弃奴才的手艺,奴才改日给太子妃做些。”沐莲许是没想到优昙会如此说,愣了一瞬,随即一漂亮的凤目染上几分愉悦。
优昙被沐莲这一笑闪的有些眼花,使劲眨巴两下眼睛,“你如今可是“内相”,我哪能指使你做这些尚膳监的活。再说你素日那么忙,哪里有时间。”
“若是旁人自然是不行,若是太子妃...奴才自是心甘情愿。”沐莲探身凑到优昙跟前眼神中透着丝丝认真和不明所以的执拗。
优昙惊觉心跳似乎漏了半拍,口中的点心未曾咀嚼便一口吞下,噎的她瞬间回过神来,用手推开面前的俊脸,瞪了他一眼,“说话就说话,你离我这么近做什么!咳咳...”
沐莲表情中带着几分无奈,给她递上茶水,优昙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捶了捶胸口才舒坦些。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罗明晨低声禀报镇南王来了。沐莲心中暗暗叹气,好容易找机会相处说了几句话,又被人打断了。
心中虽然不悦,但沐莲依旧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素衣,“请镇南王进来吧。”
镇南王入内后便发现自己一直颇为担心的小女儿吃的嘴边还带着一抹点心渣,心中暗暗叹气,面上却未表露,与沐莲寒暄了几句,沐莲便知趣告退了。
“爹,您怎么来了?您快坐下喝点茶、用两块点心暖和暖和。”优昙拉着镇南王来到茶几旁坐下。
镇南王看了看几上的吃食,只当是优昙让人准备的,喝了口茶水,虽有些喝不惯,但是大冬天的好歹也能暖暖身子。
喝了几口觉得身上暖和些了便道,“爹有些话犹豫几番还是决定和你说说。”
闻言优昙瞪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镇南王,“爹,您何时变得如此不干脆了,我如今做了太子妃,但也是您的女儿,您不用犹豫。”
镇南王听后觉得有点头痛,白了她一眼,“这个还用你来教给我这个当爹的?!!”
不过镇南王还是思索了片刻,娓娓道来,“我年少时曾与你舅舅同为先皇伴读,相互之间也算是有些情谊。后来我继承爵位后便想着保卫大历边关不受侵扰,然而随着我在军中的战功斐然,朝中便开始有人陆续对我进行打压,原先手中的兵权大部分被缴,如今只剩虎啸营。”
说到此处镇南王顿了一下,才接着道,“我本以为上交了兵权便可安宁,不想你舅舅当时也被架空,封为文渊阁大学士,你姨母在宫中也是举步维艰,一直未曾有孕,那时我和你舅舅便猜到先皇这是有意为之,不想臣子权利过盛。当时你母亲生下你后,身子便一直不好,没几个月便去了,于是我和你舅舅故意疏远了,这才好些。”
优昙心中十分震惊,在她印象中,她爹和舅舅一直圣眷犹沃,是先皇得心腹,不想还有这样一段过去。
“你可知你的名字出自何处?”镇南王看出了优昙的震惊,叹了口气接着道。
“优昙婆罗花是佛花,不是希望我能得真佛庇护,一世祥乐吗?”
镇南王摇摇头道,“你出生那日适逢佛花盛开,白马寺明悟大师为你批了一卦,言你将来嫁为皇家妻,利社稷,然命星轨迹波折,恐有灾难,若遇吉星守护方可一世安稳。我担心你日后入宫又是如你姨母一般的下场,遂与你舅舅和姨母商量,不将你做闺秀教养,任你肆意,本想着这样便能逃过嫁与皇家的命运,不想阴差阳错。”
“也就是说,你们本来想把我养废?”
对于优昙善于抓住重点,镇南王很是心累,“原是这么打算的,却不想我们都猜错了先皇的心思。若你当真品貌、性情、家事皆为上乘,待人处事也是面面俱到,只怕先皇当真不会立你为太子妃。正是因为我们都宠着你,不过分拘束,才让你成为如今这样处事无大错却不太守规矩,性子急不肯忍气。这样的太子妃便很适合如今的太子。”
“哎...聪明反被聪明误啊。”优昙想起先太子妃遂捧着脸感慨道。“看来先皇为太子选第一位太子妃的时候也是如此挑选的。”
闻言,镇南王忍不住上手拍了优昙额头一下,“你不用感慨那么多,我今日就是想和你说,圣意难测,以后你在宫中不必事事都做的尽善尽美,只要面上过得去便好。有缺点、有小把柄在,才能让龙椅上的人安心。”
优昙觉得这话有点耳熟,想了一下才想起来这话方才沐莲也说过。想来两人是看她最近尽心尽力的替郑皇后出面处理诸多先皇丧仪,心中担心。“您放心,以后我一定大错不犯,小错不断。”
镇南王心头一哽,摆摆手,“倒也不必小错不断,哎...随你随你,我出去了,你歇够了也赶紧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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窨得茉莉无上味,列作人间第一香 摘自网络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宣德帝驾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