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农村当总裁

　　车窗外，夏小婕那道踉跄狼狈的身影，像一根刺，扎进了李默默的眼里。夕阳的余晖给她凌乱的发丝镀上了一层虚假的温暖，
　　却掩不住她浑身上下透出的绝望。

　　“停车。”李默默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打破了车内舒缓的音乐声。

　　刘宏志下意识地踩下刹车。

　　钱多多一把按住李默默正要解开安全带的手，修剪精致的眉蹙起，美甲上闪烁着不赞同的冷光：“管她做什么？那种人，自作
　　自受。”

　　李默默蹙眉，挣脱开她的手：“多多，别这么冷血。”她何尝不知道，夏小婕自从上次之后，依旧混迹在各种暧昧的场合，行
　　径愈发不堪。可亲眼见到她如此落魄凄惨的模样，李默默那颗心，终究是硬不起来。她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有些人，你明知道
　　她可能是一块甩不掉的牛皮糖，甚至是一团会灼伤自己的火，可见她落难，终究做不到视而不见。

　　“冷血？”钱多多嗤笑一声，眼底满是鄙夷，“默默，就你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专门普渡这种货色？她丢尽了我们女人的
　　脸！你看她那样子，八成又是勾搭有妇之夫被正主给揍了！”

　　“人落难，还是要搭把手。”李默默坚持，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那个彷徨无依的身影。

　　“她是自讨苦吃，叫自作孽！你现在帮她，信不信她转头就能再坑你一次？”钱多多的语气尖锐起来。

　　“口上积点德吧。”李默默不再多言，直接推门下车。乡间傍晚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吹拂着她的发丝。她朝着那抹失魂落魄的
　　背影喊道：“小婕！”

　　夏小婕猛地回头，看清是李默默，泪水瞬间决堤，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她飞扑过来，一头扎进李默默怀里，单薄的肩
　　膀剧烈颤抖，呜咽声破碎不堪。“默默……”她哽咽着，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李默默扶住她，触手一片冰凉，能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和恐惧。

　　夏小婕只是摇头，长发散乱地黏在泪痕交错的脸上，精心化过的妆容早已花得一塌糊涂。

　　李默默心下微沉，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她轻轻拨开夏小婕面颊上的发丝，几道刺目的红痕和隐隐泛着青紫的肿胀赫然映入眼
　　帘。“谁打的？”她的声音带上了怒气，无论夏小婕做了什么，动手打人总是不对。

　　夏小婕依旧咬紧牙关，不肯开口，只是把脸埋得更深，仿佛想把自己藏起来。

　　这时，钱多多不耐地探出车窗，语气凉薄：“默默，我们还有正事要办，跟刘总约好的时间快到了，没必要为不相干的人浪费
　　时间。”

　　李默默看着怀里抖得如秋风落叶般的夏小婕，终究狠不下心。她想起刘翼东那张总是带着沉稳笑意的脸，心下稍安，他应该能
　　理解。“先跟我回农场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她轻声对夏小婕说。

　　夏小婕如蒙大赦，用力点头，紧紧抓着李默默的胳膊，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浮木。

　　回程的车上，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无论李默默如何温声询问，夏小婕都只是垂着头默默垂泪。钱多多抱着手臂，
　　看向窗外的田野，时不时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冷哼，几次想要开口讽刺，都被李默默用眼神死死按住。

　　李默默心里也乱。她一方面心疼夏小婕的遭遇，另一方面又对钱多多的指责无法反驳。她知道自己可能又心软了，可这种刻在
　　骨子里的善良，让她无法对眼前的苦难转身离去。她甚至分神想，如果刘翼东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做？那个男人总是运筹帷
　　幄，大概会有更理智、更不留后患的处理方式吧？不像她，总是感情用事。

　　到了农场，李默默直接带着夏小婕到了自己临时的卧室。关起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也暂时隔绝了钱多多不赞同的目光。

　　“现在就你和我在，你有什么话，你只管说。”李默默递给夏小婕一杯温水，声音尽量放得柔和。

　　夏小婕捧着水杯，指尖还在微微发抖。她抽泣着，眼泪大颗大颗地砸进杯子里：“默默，我是不是特别丢人？丢尽了女人的
　　脸，也丢尽了研究生的脸……”

　　李默默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曾经的夏小婕，也是校园里意气风发的才女，如今却沦落至此。“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她
　　坐到夏小婕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只要肯回头，一切都能重新开始。”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苍白，但这是她
　　能给出的，最大的鼓励和宽容。

　　“重新开始？”夏小婕抬起泪眼，里面满是自我怀疑和绝望，“我能回头吗？我……我太丢人啦！”她终于崩溃，语无伦次地
　　诉说起来。毕业后的放纵、酒吧里的沉沦、那些不堪的纠缠，对物质虚荣的追逐如何让她一步步迷失，尤其是今天被那个男人
　　的妻子当街抓住，撕打、辱骂、被拉扯着游街的屈辱一幕……如同最肮脏的烙印，灼烧着她的灵魂。

　　李默默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从夏小婕凌乱的头发、不整的衣衫，以及脸上无法掩饰的伤痕，她早已猜出七八分。此刻听她
　　亲口说出来，心里更是沉甸甸的。她点点头，表示理解。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事？”夏小婕怯怯地问。

　　“嗯。”李默默没有否认。

　　“你会不会……嫌弃我？”夏小婕的声音带着卑微的祈求。

　　“你别胡思乱想，”李默默抽出纸巾，轻柔地擦拭她脸上的泪痕，“我怎么会嫌弃你？说起来，我也有责任，没有及时劝阻
　　你。”她总是这样，容易把别人的过错往自己身上揽。

　　“不，你很好，是我不好……”夏小婕急忙摇头。

　　“我们两个不需要争论好与不好。”李默默打断她，“关键是以后。你自己有什么打算？”

　　夏小婕沉默下来，眼神飘忽，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李默默看着她的反应，心里那点微弱的希望渐渐下沉。她看得出，夏小
　　婕或许有片刻的悔恨，但并未真正下定决心改变。生活的惯性是可怕的，尤其是对于已经习惯了走捷径的人。

　　“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下工作？你先稳定下来。”李默默试探着问。

　　夏小婕立刻点头，如同抓住了一根稻草：“好，好！”

　　“不过，也不急在这一两天，”李默默想给她一个缓冲期，“你先在这里待两天，调整一下心情。”

　　夏小婕脸上立刻显出难色，她看了看窗外暮色中的农田，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默默，我……我就是农村出来
　　的，好不容易才走出去，我有点……不怎么喜欢待在农村。”她习惯了城市夜晚的霓虹闪烁，习惯了那些看似光鲜亮丽的场
　　合，这里的宁静和质朴，反而让她感到窒息和不安。

　　李默默心里明了，也不强求：“没关系，你不愿意就算了。”

　　“你不会生气吧？”夏小婕小心翼翼地问。

　　“不至于生气，”李默默压下心底的失望，“你只要愿意去工作就好。”

　　“这个我答应你，我一定做到！”夏小婕保证道，随即，她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和犹豫，“不过，我……我还有个不情之
　　请……”

　　“你说吧。”

　　“可以……可以再借我两千块钱吗？”夏小婕的声音低若蚊蚋，“我保证，找到工作发了工资就还你！这是最后一次！”

　　李默默看着她哀求的眼神，想到她此刻身无分文的窘迫，那句拒绝在嘴边转了几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好吧。”她拿出手
　　机。

　　“等等！”卧室门被猛地推开，钱多多抱着双臂靠在门框上，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笑意，眼神锐利得像刀子，“夏小婕，上次
　　借的钱还没还呢？你这债，倒是借得挺勤快。怎么，把我们默默当提款机了？”

　　夏小婕瑟缩了一下，像受惊的兔子，哀求地看向李默默，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李默默避开钱多多灼灼的视线，内心挣扎。理智告诉她钱多多是对的，但情感上她又无法对夏小婕此刻的困境坐视不理。她深
　　吸一口气，操作手机，转账提示音清脆地响起。“我让刘宏志送你出去吧。”她语气平静，听不出波澜，只有她自己知道，这
　　平静之下藏着多少无奈的妥协。

　　夏小婕脸上瞬间阴转晴，忙不迭地道谢，那变脸的速度让钱多多气得直接别过脸，连一眼都不想再多看。

　　送走夏小婕，钱多多终于彻底爆发，她一把拉住要回办公室的李默默：“李默默！你的善良能不能带点智商？她就是吃定你
　　了！你看着她那双眼睛，哪里是真后悔？分明是算计！无药可救！我看你哪天被她卖了还帮她数钱！”

　　李默默任她拉着，沉默着。她知道钱多多是为她好，是恨铁不成钢。可她也相信，人心底总有一丝向善的可能。“多多，我知
　　道你是为我好。可是……万一她这次是真的想改呢？我们总得给人一次机会。”她试图解释，却发现自己理由匮乏。

　　“机会？你给她的机会还少吗？”钱多多甩开她的手，语气失望，“算了，你高兴就好。我懒得管了！”说完，气冲冲地转身
　　走了。

　　李默默看着好友离去的背影，心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她站在原地，晚风吹拂，带来远处田野的泥土气息，却吹不散她心头的
　　烦闷。她不禁想，是不是真的像多多说的，她的善良成了弱点？可是，如果连这点慈悲心都失去了，那她还是她吗？

　　带着一身的疲惫和心事的沉重，李默默回到了办公室。她需要工作来让自己冷静下来。摊开智慧农业园的组织架构图，她强迫
　　自己集中精神。园区设立总经理，两位副经理，一个管内，一个管外，下面设立技术部（机械维修部）、销售部、财务部、公
　　关部、采购部、行政人事部、仓储部、包装部、保安队等九个部门。目前还空缺两位副经理，五个部门缺少主管。她开始根据
　　岗位需求细致地制定对应的薪酬体系，试图用这些严谨的数据和条理分明的框架，来厘清自己混乱的思绪。

　　正当她沉浸在工作中时，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请进。”

　　门被推开，刘翼东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似乎是刚忙完，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臂弯，白衬衫的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
　　臂。他目光扫过李默默略显苍白的脸，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还没忙完？”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能安抚人心的磁性。

　　“快了，在完善一下架构和薪酬方案。”李默默抬起头，努力想挤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却显得有些勉强。

　　刘翼东走进来，很自然地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审视：“遇到麻烦了？看起来心情不好。”他的观察力总是这么敏锐。

　　李默默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遇到夏小婕以及和钱多多争吵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她省略了一些不堪的细节，但重点表达了内心

　　的矛盾——帮与不帮的两难，以及对自身性格的怀疑。

　　刘翼东安静地听着，没有立刻发表意见。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等她说完，他才缓缓开口：“善良
　　不是缺点，默默。”他的声音很稳，“它是很珍贵的东西。”

　　李默默望向他，眼底带着寻求答案的渴望。

　　“但是，”他话锋一转，目光变得深沉，“管理和经营需要理性，甚至需要一点‘冷酷’。尤其是在用人和处理关系上。你的
　　善良，需要有边界和锋芒。否则，它消耗的是你自己，最终可能也帮不了真正想帮的人。”

　　他的话像一道光，瞬间照亮了李默默心中的迷雾。是啊，无底线的善良，或许本身就是一种纵容。她想起夏小婕拿到钱后那一
　　瞬间的“开心”，与之前的“绝望”形成的鲜明对比，心里一阵发凉。

　　“我是不是……又做错了？”她有些沮丧地问。

　　“谈不上对错。”刘翼东站起身，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一个带着安慰和力量的短暂接触，“经历本身就是财
　　富。下次，你会处理得更好。”他的信任让她心头一暖。

　　“嗯。”李默默点了点头，感觉压在心口的石头轻了一些。

　　“方案做好了直接给我。”他指了指她桌上的文件，“副经理和主管的人选，我这边也有些意向，明天我们一起讨论一下。”

　　“好。”

　　“走吧，先去吃饭。钱主管那边，”他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我让厨房加了她最喜欢的糖醋排骨，算是替你‘灭
　　火’。”

　　李默默终于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谢谢刘总。”

　　“私下里，可以叫我的名字。”他看着她，眼神温和。

　　李默默脸微微一热，轻轻“嗯”了一声。这一刻，工作中的烦恼和人际的纷扰，似乎都因为眼前这个男人的理解和体贴，而变
　　得不那么难以承受了。

　　刘翼东离开后，李默默重新投入工作，心态已然不同。她仔细斟酌着薪酬的每一档级别，既要保证竞争力，又要考虑公司的成
　　本控制。她将自己对农业园的感情和责任，都倾注到了这份方案里。

　　起草方案后，李默默将方案呈送给刘翼东。他浏览得很快，只提了几点细微的调整意见，便点头通过，效率高得让她咋舌。

　　一个星期后，智慧农业园副经理、主管等人员全部配备到位。钱多多被正式任命为行政人事部主管，虽然那天之后她对李默默
　　还是爱答不理，但工作起来毫不含糊。刘萌凭借扎实的专业能力出任财务部主管。原来天气智慧农业有限公司技术部的老员工
　　魏理，因为经验丰富、技术过硬，被提拔为技术部（机械维修部）主管。

　　至此，茶东镇智慧农业园拥有了一个超过三百人的团队，其中本地村民占了大半，接近两百人，包括了原来两个村合作社的所
　　有员工。李默默站在办公室的窗边，看着园区里井然有序忙碌着的人们，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成就感。她实现了对村民有限解
　　决就业的承诺，这比任何业绩都让她感到欣慰。

　　茶东镇智慧农业园的运转逐渐走上正轨。

　　然而，一碗水永远难端平。发展的喜悦背后，总伴随着新的挑战和并不和谐的插曲。未能入园工作的少数村民，成了不定时爆
　　发的隐患，三天两头会来闹事，要求工作，要求补偿。

　　这天早上，阳光透过薄雾，洒在连片的温室大棚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李默默早早起来，照例到各个温室大棚里面转转。这
　　些大棚采用坚固的铝板结构，顶部和侧面都是可以移动的超白高透光散射玻璃，采光极佳，内部宽敞明亮，仿佛一个现代化的
　　绿色工厂。

　　她正在和技术部的员工了解情况。

　　“数控系统都能正常使用吗？”她指着那些自动控温、控湿、灌溉的设备问道。

　　“运用的挺好，李经理，目前没有发现问题。”技术员信心满满地回答。

　　“这些多彩樱桃番茄的品种是从哪里引进的？”李默默蹲下身，仔细观察着那些像宝石一样串串垂下的果实。

　　“是我们技术部和采购部协商后，从已有的几个合作园区里优中选优挑选出来的，抗病性强，口感也好。”

　　李默默看着那一串串红彤彤、黄澄澄、甚至深紫色的樱桃番茄，圆溜溜的，在绿叶的映衬下格外喜庆可爱，心情也跟着明亮起
　　来。“这种番茄亩产量能达到多少？”

　　“按照目前的长势和标准化管理，应该有个五十多吨，接近六十吨吧。”

　　“嗯，”李默默在心里快速计算着，“这样算下来，销售额大概有七十多万元一亩。”

　　“是的，李经理。”

　　李默默满意地点点头。这正是她理想中的智慧农业，高投入，高产出，高效益。

　　她正准备继续提问，公关部主管朱欣悦小跑了过来，脸上带着些许无奈：“李经理，保安室那边，今天又来了几个人吵闹，我
　　已经安排他们在那里等着了，也按您的吩咐上了茶。”

　　李默默已经习惯了这种时不时的小插曲。每一次，她都要求自己和员工态度一定要好，要热心，要准备好茶水。她始终相信，
　　这些村民本质上没有坏心思，只是被现实所困，找不到出路。

　　“来了几个？”她平静地问。

　　“八个。五个金堰村的，三个昌垅村的。”

　　“还是老问题？”

　　“嗯，都想要工作。”

　　李默默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走吧，我们过去看看。”

　　李默默和朱欣悦一起前往园区门口的保安室。保安室里，果然坐着八位面带愁容或不满的村民，每人面前的纸杯都冒着热气。
　　看到李默默进来，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她身上。

　　李默默笑脸相迎，声音温和：“各位伯伯阿姨，早上好。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吗？”

　　一个面色黝黑的中年妇女率先开口，语气带着火药味：“我们没饭吃了，来你这里讨口饭吃！”

　　李默默认出她来，是金堰村五组有名的急性子莫阿姨。“莫阿姨，您别着急，慢慢说。我记得您家不是还有三亩自留地吗？”

　　“是有三亩地！”莫阿姨声音拔高，“但我们这种没文化、没技术的人能种什么？种出来也卖不出去！我家现在还有两个娃，
　　一个读初中，一个读高中，正等着钱用，我们手头上是一分钱都没有了，下期开学学费都不知道在哪里凑！”她越说越激动，
　　脸都涨红了。

　　“莫阿姨您先别急，喝口茶，顺顺气。”李默默将茶杯往她面前推了推。

　　她的话像是打开了闸门，其他村民也纷纷插话诉苦。

　　“我家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我家老人还生着病躺在床上，头发都愁白了！”

　　“我家男人病着，都没钱去医院看！”

　　李默默没有打断，只是耐心地听着，目光逐一扫过他们的脸，将他们眼中的焦虑、无助、甚至一丝丝的希望都看在眼里。她的
　　目光最后落在角落一位一直沉默的妇女身上，那是昌垅村的汪美丽阿姨，董瑞彪的老婆，外县嫁过来的，今年五十出头。李默
　　默好几次上门走访过，知道她家情况，老公在城里做环卫工，两个儿子年纪不小了都在外打工，还没成家，家里负担不轻。

　　“汪阿姨，”李默默特意点名，声音放得更柔，“您呢？您今天来是……？”

　　汪美丽显得有些局促，双手不安地搓着衣角：“我……我就想看看，园里还有没有什么零工……我能做的……扫扫地、洗洗东
　　西都行……”

　　待大家都说得差不多了，李默默才清了清嗓子，声音清晰地开口：“刚才各位伯伯阿姨说的话，我都认真听了，也记在心里
　　了。首先，我非常感谢大家信任我，遇到困难能来找我。这说明，大家是把我们智慧农业园当成了自己人。”

　　她顿了顿，环视众人，目光真诚：“我们智慧农业园，扎根在茶东镇，就是为了和大家一起，把咱们的农业发展好，把大家的
　　日子过好。所以，大家的想法没有错，来找我，更没有错。”

　　村民们听着她诚恳的话语，脸上激动的神色稍稍缓和了一些，都专注地看着她。

　　“既然大家信任我，也请听我说几句心里话，可以吗？”

　　“你说，李经理，你到底怎么帮助我们？”有人问道。

　　李默默看向那位声称家人生病的阿姨：“这位阿姨，您刚才说家人生病，我非常理解您的心情。现在国家政策好，医保报销比
　　例不低，如果真的困难，还有大病救助的途径。我们智慧农业园作为本地企业，也愿意承担社会责任，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提
　　供一些帮助。但是，眼下最要紧的，是赶紧带家人去看病，钱的事情我们可以慢慢想办法，人的健康比什么都重要。人才是最
　　宝贵的财富，您说是不是？”

　　那位阿姨张了张嘴，没再说什么。

　　李默默又看向莫阿姨和另外两位抱怨种地难的伯伯：“莫阿姨，还有这两位伯伯，你们说不知道种什么，没关系，我们园区可
　　以免费提供种植建议，推荐适合市场的好品种；你们说没技术，也没关系，我们的技术员可以下乡指导，教你们怎么科学种
　　植；你们最担心的销路问题，更没关系，只要你们种出来的东西符合标准，我们智慧农业园承诺，优先按市场价收购！”

　　她看到几位依靠土地吃饭的村民眼睛亮了一下，趁热打铁道：“各位伯伯阿姨，你们都是这片土地养育的儿女，也正是靠着这
　　片土地，你们才一代代地赡养父母，抚养子女。我相信，只要我们联合起来，你们负责精心种植，我们负责技术和市场，一定
　　能让这片土地生出更多的‘金子’，让大家的日子越过越好！”

　　保安室里安静下来，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机器嗡鸣声。村民们互相看了看，眼神交流着，之前的戾气和焦躁似乎在李默默这番
　　合情合理、又充满希望的话语中渐渐消散了。

　　“当然，”李默默最后补充道，“园区后期如果有了新的就业岗位，我们一定会第一时间在村里发布通知，优先考虑大家。你
　　们看，这样处理行不行？”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再大声吵闹。莫阿姨端起了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汪阿姨朝李默默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

　　看着渐渐平复下来的村民，李默默心里却清楚，这远不是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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