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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月
琁玑阁在东汨掀起了不小风波,众人猜议纷纷,无知者甚至对准国师口诛笔伐。
国师秦临借琁玑阁之能在东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时之间秦临被推上风口浪尖。
眼下正值秋山大典,还在批阅民录的秦临尚不知自己被反咬一口,不日便启程悬月。
阑暑小筑,一人坐在冰凉的石凳上,正听站着的侍从回禀消息:“按照您的吩咐,暗中协助,是否需要在下继续紧跟?”
那人轻抬手指,反复欣赏着如美玉无瑕的手指,淡然一笑:“不必,秋山大典自然会见到。”
这时一人背手踱着步子走进了院中,枯黄的树叶落在地面,他毫不费力便踩碎,发出轻脆的声音,走了前去。
“还挺闲情逸致啊,这院子住着舒服吧。”声音由远到近,他随意坐了下来,似笑非笑看着石凳上这人。
瞿灵徵见这人没反应,觉得甚是无趣,接着他们的话说道:“秋山大典,我代你去。”
庭晔冷若冰霜的脸上这才露出一丝狐疑:“这话何意?”
剑拔弩张的气氛让还站在旁边的千峰默默向后退了一步:“副城主自然是可以随城主同往…”
庭晔抬眸瞥了千峰一眼,冷声道:“谁也没说不让他去。”
“他这是想擅权。”继而漫不经心兀自说着,丝毫不给瞿灵徵插话的机会。聚在院中的人让庭晔生出一丝燥热,他起身径直走出了院门。
瞿灵徵回头望了一眼,转而点了点头示意千峰跟上去,千峰致歉后便跟了去。
“城主,您别往心里去,副城主定然是担心您的安危,才出此下策。”千峰紧忙向庭晔解释,继续说道,
“现在流言四起,秋山大典定然会出乱子,您这时候去谁来保全洛南城呢?您得为城域考虑啊!”
庭晔依旧是淡淡笑着,心里清楚得像明镜样:“千峰上心了,你办事向来稳重,谁也不得罪。”
也只是在心中嘲讽着,两边都讨好,真把他当蠢货,原来自己才是最格格不入的,说完头也不回消失了。
高怀民因触犯仙规,已请辞前往悬月领罚,城中闻讯皆震惊。
“高城主平日对我们都极好,竟犯了能惊动那位的罪行?”
“城主一定是冤枉的!”
“不过近来的气象怪得很,前几日不还严查,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前日我经过城主府,总是有一阵一阵的阴风,风里还掺着凄厉的叫声!”
街坊邻居聚在院门口讨论高怀民引咎辞职的事,但言语中透露出对那位的不相信,更倾向于高怀民是替罪羊这一说。
絮絮叨叨的议论声时而传进坐在马车里的梁韫耳中,他有些犹豫开口说道:“似乎国师大人不太得民心。”
“为什么没人知道复蚺。”颠簸的马车让他不禁晃着脑袋问秦临。
秦临放下帘子,今早看了太多文书,显然有些疲劳,便言简意赅回道:“法阵的缘故,无相。传说国师披头散发青面獠牙,却有无边法力,得仙尊感化才位列仙班。”
梁韫嗤之以鼻,不相信秦临的胡话:“传说也就骗骗小孩,复蚺还不是得我们自己收拾。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国师大人要来早来了。”
“不过,现在城中十个人九个人在说国师大人坏话,放在凡间,都是风雨欲来的征兆。”梁韫笃定点着头,还不忘拉着秦临跟他一起点头。
秦临闭目养神,一字不落听完梁韫的猜测:“你好像挺担心国师。”
梁韫看他快睡着了也不去闹他,安静坐着:“毕竟还得借他妙手回春。”
闭着眼的秦临闻言,轻扬了下嘴角,忍不住逗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国师怎么会随你去西赆城呢。”
梁韫闻言吓得一机灵,马上坐直:“对哦!”他看向一切尽在掌握的秦临,突然想到。
“你肯定有办法,到时候我把你送到国师面前,说,就是你降伏了复蚺。然后国师肯定会说。”
梁韫手舞足蹈说着还一边扮作国师,模仿老成的口吻自问自答。
“就是你,说吧想要什么。”
“然后我这时一把推过你,请国师替阿娘治病。”梁韫的如意算盘打得响,认定了国师一定会同意的。
秦临轻声笑了出来:“你比我会想办法。”被夸奖的梁韫,谦虚地接受着赞美。
四人作为护送高怀民到悬月城的随从,一路畅通无阻,悬月城没有城门,唯有耸入云天的连绵高山作为关隘。
提前告知虞牧他们今日便会抵达,早早便候在山前的虞牧,大袖一摆,缭绕的云雾便包围了过来,拢着他们消失在山前。
在尘雾包裹下,高峻的地势将悬月城托举起来,四面环山,将其他城域隔绝开来。
由远到近的小舟顺着缓缓淌动的曲流途径他们的马车旁。春兰静静漂着,散发着幽香,似也在为他们接风洗尘。
越往城中走,寒意更刺骨。
梁韫将收起的大氅抖开,看着正襟危坐地秦临,似乎更严肃了:“你不会是回家太紧张了吧。”
梁韫拍了拍胸膛,可靠地说:“没事,见到国师,我替你邀功。”
秦临还未想好两全之策,一边应付这一群,一边还要忙于大典。可谓是分身乏术,他轻点了头后又闭上了眼。
“悬月的房屋都隔得好远啊,对了,你家住在哪处?”梁韫望着窗外分散在各处的楼屋,大多都坐落于山涧,梁韫四处张望寻思着国师应该住在哪,这时马车也停了下来。
“到了!”溪明跳下马车见到熟悉的阁楼立马就跑到梁韫马车前,一把拉开帘子,欣喜的说着。
群山之上架着琉璃瓦顶的殿群,两侧皆是云景天梯直达宫殿,正中高耸的琁玑阁巍然屹立着,睥睨俯瞰着众生。
梁韫下了车抬眼望去便是如此气势恢宏的景象,他不禁感叹道:“怪不得你紧张,我们要走上那个楼梯吗?”他指着远处陡峭的天梯,不敢置信问着。
秦临从车上下来后又换上戴面具的装扮,闷闷的声音从面具下传出:“他走,我们不用。”说着指了指畏畏缩缩的高怀民。
当日光洒在山群时,山下的云雾也开始散去,立在山前的天璇门也出现在众人眼前。一众黑袍仙者朝他们躬身一鞠后,朝高怀民做出请的手势后,站在他身后送他踏上天梯。
掌灯仙女轻飘在云雾上,带着梁韫众人飞至琁玑阁后的杓宫中。
“诸位请在此暂候,城主随后便到。”可离交代后便退出了殿内。秦临恭坐在位子上,同可离轻轻致谢。
梁韫进了殿中后也老老实实坐在秦临身侧,紧张感瞬间涌了上来,他放低声音凑在秦临身边问道:“你在这里也要带面具吗?”
秦临也学着他轻声答道:“这里的风俗便是这样。”
梁韫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心道怪不得那些黑袍人都蒙着面。仓辛一直目视前方,眼神不敢乱瞟,而溪明倒像是在自己家一样,拿着桌上的蜜饯就往嘴里塞。
“仓辛你不吃吗,很甜的。”溪明说着也拿起一个要塞给仓辛,接过果脯的仓辛试探着看向梁韫,梁韫也笑着点了点头,他这才吃了一个,甜蜜的果脯萦绕在他舌尖,令他也不禁松懈了下来。
这时,在侍女的搀扶下,一位白发苍苍的夫人面带薄纱半遮面,发髻一丝不苟地盘起,神情冷淡地坐上了主位,她看向旁侧的秦临,微微点了头。
梁韫错意以为是向他欠身,受宠若惊同秦临一起回礼。
“近日国师忙于大典之事,不便待客,遂由我接见各位。诸位对东汨的援助,先替国师谢过各位,这段时日便屈尊住在悬月,大典之后,国师会再来谢过诸位。”孟栖烟淡淡说着,却有令人不可抗拒的力量。
她示意侍女上茶水待客,自己也继续说道:“除了琁玑阁和后山瀑潭,各位皆可随意走动。有事传唤侍从,这几日城主都忙于大典,若有不周之处望海涵。”
“在下孟栖烟,悬月城二城主。”她轻撩起薄纱,饮了一小口茶水,便又放了下来。
秦临端起茶盏,回敬,一饮茶水:“齐清,这位是梁韫。”
又看向了溪明,溪明会意也举起了茶盏大大咧咧说道:“这是我新交的好朋友,仓辛。”
溪明倒像是在炫耀着,领着朋友向家人介绍,孟栖烟浅笑,隔着面纱依旧能瞧见她眼中尽是温情。
经秦临提醒,溪明这才反应过来还没报自己名字,连忙补上:“我是溪明。”
孟栖烟神情也渐渐柔和下来,还叫人送来了新做的大氅。在落雪那日,她便着手开始做了,看着寒意袭人,小孩又要随着出远门,心中自然是放心不下,衣服还没备好,人便出了城。
“凑巧有两套,你们一人一件吧。”孟栖烟缓缓走到溪明面前替他拨正翘起的衣领,将崭新的大氅系在溪明身上,她打量着鹅黄色正衬稚童,大小也不差,这孩子似乎还胖了些,看来被照顾地挺好。
溪明朝秦临显摆着自己新衣裳,脸被捂得红彤彤,笑着向夫人道谢:“好舒服的大氅,谢谢夫人。”仓辛也诚惶诚恐收下了新衣裳,朝夫人致谢。
梁韫看着他们也不禁捂进了自己的大氅,有些呷醋道:“夫人可真好,突然有点想阿娘了。”
秦临既没有大氅也没得到嘘寒问暖,似乎也无所谓道:“溪明从跟着我后便不见母亲,此前便听闻城主夫人不得子,对小孩大抵都很疼惜。”
梁韫明了:“她是城主夫人吗?”
“嗯,萧纪年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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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临:还好虞牧替我搬来了救兵。
虞牧:说了别叫我榆木脑袋了,我还是挺聪明的。
溪明:夫人真好,主人你可欺负不了我了(阴险.jpg)
仓辛:我也有份!
梁韫:裹紧自己的小杯子。
此时孤零零的秦临因为没有大氅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