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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戾皇帝
孟小满得到杜森的免礼后，从地上起来，毕恭毕敬跟在杜森身旁随行。
孟小满自那次在宫中得罪了一位皇妃，被发配到这皇庄已有三年了，和他一批的陈乐邦早已混成了宫中最风光的大太监，而他孟小满却成了不被重视的路人甲。
孟小满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要这样了，没想到今日突然接到了前来微服的皇帝，他欣喜若狂，觉得自己改变命运的机会来了。
他一心想着怎么讨好杜森，就下意识往杜森身边凑，没注意杜森另一边站着随同保护的申洛，他站的这一边却是陈乐邦的位子。
而被他挤开的陈乐邦，此时已经黑了脸。
好在陈乐邦带来的小太监小关子机灵，他从孟小满身后拉了拉他的袖子。
孟小满的注意力正在杜森身上呢，他全神贯注地关注着杜森的一切，想尽自己所能让杜森感受到他的一片赤忱之心。
冷不丁感觉到袖子被人拉了下，他只以为不小心勾到了哪里，看都没看就顺手拉了回来，嘴上还不忘给杜森介绍：“陛下，庄上的温泉这会儿正温，您若乏了，不妨去泡泡。”
孟小满看到杜森不置可否地微微点了点头，眼神朝不远处的田地望去，忙贴心解释：“庄上现在只种了碧粳米和水稻。”话没说完，又感觉到了袖子的拉扯感。
孟小满正要再顺手拉回来，一拉没拉动，再拉还没动。
瞥见杜森没注意他，他忙低头去看自己的袖子，好么，袖子被陈乐邦带来的那个小太监紧紧扯在手里。
见他终于回头，那小太监忙冲他一阵使眼色。
孟小满满心疑惑地望去，正看到陈乐邦站在那正盯着他呢，那眼神冷嗖嗖的，吓得孟小满一个激灵。
他连忙朝杜森看去，杜森正朝前走呢，孟小满便趁此落后了一步，让陈乐邦走回了属于他的位置。
孟小满抹了抹额上的汗，心道大意了，一心讨好皇帝，却忽视了皇帝身边的红人。
生怕陈乐邦为此记下他的仇，万一不小心在皇帝面前吹吹耳边风，他孟小满就此嗝屁，于是孟小满悄无声息地从怀里掏了个银元宝，悄悄塞到了提醒他的小太监袖子里。
小太监小关子若无其事地收下，孟小满才稍稍松了口气，也没心思一个劲儿朝杜森面前凑了，只琢磨着该送个什么礼给陈乐邦赔罪。
申洛将一切看在眼里，心说这太监们之间的官司还怪有意思。
杜森一心关注着田地，丝毫没注意到他身边的这几位发生了什么。
“这是今年第几茬？”杜森见面前的水稻长势不甚好，边问边弯腰翻看了下稻苗。
“禀陛下，这是第一茬。”孟小满恭敬答道。
杜森注意到不远处的庄户已经有人注意这里，朝孟小满吩咐了一句：“不用这么多礼，朕不想太多人知道朕的身份。”
孟小满忙应下：“是，贵人。”
杜森注意力根本没在他身上，又朝前走了两步，再次翻看了下稻苗，这次还顺便拨了拨水下的稻苗根部。
孟小满看到杜森的动作频频朝陈乐邦投入眼神：陛下这样没问题吗？真的不用阻止吗？
陈乐邦理都没理他。
孟小满纠结得又开始冒汗了，陛下作为九五之尊，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做这种事？
万一传出去会不会有人治他一个惑君之罪？
想到这，孟小满上前一步想去阻止，不想陈乐邦一个侧身不动声色地拦住了他。
孟小满见此虽依旧忐忑，但有人替他拿了主意，他心中便没有那么慌了。
殊不知拦住他的陈乐邦心中正高兴呢，陛下对水稻起了兴趣总比对人妻和杀人起兴趣好，做什么要阻止呢？他高兴还来不及。
要知道前两天因人妻闹得那一遭，皇后被废赶去冷宫，徐国公差点被陛下一剑杀了，陈乐邦面上什么也没露，可当时他心里也慌啊。
他害怕那个时候的皇帝，生怕自己也冷不丁被皇帝一剑砍了。
现在陛下对水稻感兴趣，总不至于再闹出人命吧？
于是杜森本以为会受到的阻拦并没有出现，这让他心情有些愉快。
杜森走起路来都轻快了几分，只是随着遇到的庄户越来越多，杜森的脚步又慢慢沉重了起来。
这些庄户衣着破旧，面黄肌瘦，脸上带着生活的风霜和麻木。
一看便是很久没吃过饱饭加上长期劳作，导致得不健康状态。
除了在末世时候见过的难民，杜森再没有见过比这些人状态更差的了。
余光再瞥到胖得有两百斤的孟小满，杜森皱了皱眉。
陈乐邦敏锐地注意到了这点，见杜森的目光看向他，便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隐蔽地打了个手势，暗中便有人去查了。
孟小满还不知道他已经引起了杜森的注意，见杜森看过稻田脸上不甚满意，甚至皱起了眉头，便小心翼翼地解释：“庄户们伺候得很精细，只是不知怎么这水稻长势不太好。”
杜森用下巴指了指清澈得几乎能照见人影的稻田里的水：“就是伺候得太精细了。怎么不见水田里有泥鳅之类的？”
“这些水稻都是给宫里的贵人吃的，怎么敢让那些东西分了田里的养分。”孟小满这话说着小心，实际心里是骄傲的。
他敢说这田里只要有泥鳅敢冒头，眨眨眼的功夫就让庄户捉走了。
杜森自然看出了孟小满的想法，他不禁摇摇头：“养些泥鳅或者鱼吧。等稻子熟了，混有稻香的鱼别有一番滋味。”
鱼和泥鳅的游动会带动活水，田里的虫子是它们的食物，排泄物更相当于给水稻施了肥。
不但不会减弱田里的肥力，且对水稻的生长十分有好处。
杜森这般简单和孟小满解释了一番。
孟小满没把杜森的话放在心上，在他看来生来便是贵胄的杜森不会比庄户更懂田，但他记住了杜森那句“混有稻香的鱼别有一番滋味。”
近些年庄上的水稻产量都不怎么好，要是能有皇帝“钦点”的稻香鱼，就算这水稻颗粒无收，孟小满也愿意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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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暴戾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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