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物上篮记

　　经过校庆典礼之后，秦钧泽再次恢复成北极冰象，冷风吹遍整个公司，所有的人偷偷地问小小，秦总最近是因为什么事心情不好。

　　小小秀肩微耸，双手一摊，作无知状，什么时候她成为冰象的心情预报员了？她知道原因吗？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不过……一般太过复杂的问题不在她简单的思维范围之内，所以，她懒得知道。

　　人，是习惯性的动物，就算是被虐待、被压榨，当习惯了时，也就不觉得有啥了，处于北极冰川的小小，目前就是处于这种状态，抵御严寒的能力大大增强，面对那张毫无表情的冰脸，她照样笑得阳光灿烂。

　　她经常阿Q地想，如果自己不给秦总一点儿阳光，他好可怜的，呵呵……

　　小小自误自乐地想着心事，带着愉悦的笑容来到营销事业部，就算明知道这是上司恶整她，她也欣然接受，什么时候送文件这等差事轮到“忙碌”的总经理秘书了？

　　不过，对于给自己发薪水的人，而且是一份不错的薪水，她乌小小从来不会说个“不”字，顺从到底，这是她的“职业道德”。

　　今天的营销事业部气氛有点儿不一样，应该说，是整个大厅里的人对她很热情，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神秘的笑容。

　　小小心里微微纳闷，什么时候自己这么受欢迎了？她压下心底的疑惑，漾着浅浅的笑容走进刘怀明办公室，轻松地调侃道：“刘总监，今天大家对我好热情啊！”还做出一副非常受用的可爱表情。

　　刘怀明帅气地甩甩额前的碎发，轻松地靠在办公椅上，笑着回道：“因为是我们可爱的乌秘书大驾光临，当然要热烈欢迎，嗯，明天我就让他们买束鲜花随时恭候着。”

　　小小呵呵一笑，也不追究怪异情形的原因，直接将文件放到他桌上，转身准备离开，淡淡地提醒：“提醒你一下，秦总两小时后要看到修改方案。”意思就是，尽快修改，她都“亲自”下来催促了，她可是秦总的眼睛哦。

　　刘怀明神情夸张地皱起俊脸，痛苦地望着已经修改三遍的颁奖晚宴方案，即而贼贼地问：“乌秘书，你就一点儿也不好奇大家的态度吗？今晚我们将有重大活动哦，目标就是秦总。”

　　小小握着门锁的手顿了顿，轻轻地拧开，状似要走出去，就被后面迅速蹿过来的刘怀明拖住。

　　“我的好乌秘书，这个重大活动得需要你的帮忙才可以，你可不能走。”刘怀明激动地将她拖至沙发坐好，眼神期盼地盯着她。

　　小小带着浅浅的笑容，静静地回望着他，没有答应，也没有要离开，她知道，对于刘怀明，以静制动才是上上策。

　　“唉！”刘怀明先是叹服地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难怪你能在秦总手下活这么长时间，我总算是见识到你的厉害了。”

　　“刘总监，第一次，是你直接扔我过去的；第二次，是你不要我，我才不得已过去的。”小小再次平静地摆出事实，提醒这个总是忘记事实的“健忘”男人。

　　“呃……呵呵……”刘怀明尴尬地一笑，讨好地说：“乌秘书，这个……今天是秦总的生日，你是知道的，秦总身边没有任何亲人，以往都是他一个人过生日，多孤单啊……所以，今年我们就想给他过一个难忘的生日……你不知道，他往年的生日都是选择独自在公司加班，节假日更是吃住在公司……”

　　小小先是摇头，最后又点点头，什么她该知道又不知道的，她对秦钧泽的事一概不知好不好。不过，果然象他的行事作风，不仅眼中无人，甚至连他自己也没有，彻底从北极来的冰雕大象，冰冷又无情。

　　“今天晚上7点钟，你一定要骗他到万悦酒店，我们都安排好了。”刘怀明递给她一张精美的名片。

　　“骗？我说谎从来没有成功过。”小小收好名片，淡淡地陈述事实，但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往往忽略事实，只选择他要听的答案。

　　果然，刘怀明站起身来，热情地将她送到门口，大声地说：“乌秘书，今晚不见不散，谢谢！”

　　整个大厅的人都听到了他的声音，让某人想逃走都没有机会，在所有人热切的注视下，小小灰溜溜地逃走，这个该死的刘怀明，狡猾成精的狐狸。

　　冰象的生日？她微愣了一会儿，想不到冷冰冰的家伙，人气还挺旺的，这么多人想给他庆生，好吧，她就当一次好人。

　　小小努力想着晚上骗他的理由，见办公桌上放满自前台送过来的快件，她不急不慢地清理，发现一个国外寄来的快递，收件人是秦钧泽，她随手拿起快递敲门进入。

　　“秦总，你的快递。”

　　“谢谢！”秦钧泽头也未抬，继续处理手中的文件。

　　小小想了想，试探地问道：“秦总，你今天晚上有事吗？”

　　秦钧泽这才抬头看着她，犀利的眼神里充满探索，不冷不热地回道：“有事吗？”

　　小小不自在地摸摸俏鼻，眼珠子骨碌碌地一转，不敢直接对视他犀利的眼睛，讷讷地回道：“是有点儿事……刘总监……想请你吃晚饭……”

　　“怀明？他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秦钧泽不打算放过她，紧追不放，声音里有一丝淡淡的失望。

　　“呃……他说有重要客户要见你，刚送文件给他时，他让我传达的，不相信你打电话跟他确认一下。”小小迅速回道，眼睛快速地瞥他一眼，将炸弹再次扔回刘怀明，她今天也不算说谎呀，是刘怀明请吃他吃饭，至于重要的客户嘛，当然是那些营销事业部的“白骨精”们。

　　“乌秘书，是你想请我吃饭吗？”秦钧泽突然问道，仍是面无表情，却让某人吓得差点儿被口水呛死。

　　“什么？”

　　小小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瞪着他，连忙摇头，她的胃不太好，可不想自虐，想也不想地否认：“秦总，万悦酒店不是我这种小老百姓请得起的地方，你七点钟准时到三楼的‘华山厅’就好，我有事先出去了。一定要去哦，刘总监说是重要客户。”

　　开玩笑，那种地方，她一个月的薪水都不够花的，她会笨得花那种冤枉钱请人吃饭？切……

　　秦钧泽不爽地看着她逃出去，她那是什么表情，跟见到鬼似的，跟他吃饭有那么恐怖吗？胆小如鼠的笨乌龟。

　　他眼神阴郁地瞪着一旁的快递，在看到快递单上的英文地址及名字时，双眼曝睁，酷脸上布满狂怒，迅速抄起快递用力地往墙上扔去，发出巨大的响声。

　　“砰！”

　　小小吓得从座位上跳起来，匆忙打开总经理办公室的房门，只见快递的包装已经破损，里面的东西被摔得到处都是，是一些很可爱的贝壳制品。她抬头看着胸膛剧烈起伏的秦钧泽，愣在门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秦钧泽，那双暴怒的冰眸里凝聚着太多的情绪，她读不懂，只是，这样的他让人感到好害怕。

　　“谁让你接收的？不是早就说过，她的东西一律扔掉吗？你是笨蛋吗？”秦钧泽几乎是用吼地训斥道。

　　对，就是训斥！小小自从当秘书以来，第一次尝到被他暴怒地训斥的滋味。

　　他什么时候说过了？凭着她的记忆力，绝对不会忘记的，她蠕动了几下嘴唇，还是压下委屈，没有吭声，她连那个“他”是谁都不知道，又要如何去过滤“他”的东西。

　　“还站着干什么？清理干净。”秦钧泽霍地站起身，冲出办公室。

　　小小怔在门边，望着一室的狼籍，找来清扫工具，弯腰整理。

　　寄件人是“Xiangti.Liu”，快递邮件来自温哥华，她不再好奇，暗自记下这个名字，同样的错误她不希望犯两次。

　　她埋头将垃圾清理好，站起身准备离去，却被身后高大的身形吓住，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令人窒息，那是一种愤怒和悲伤夹杂的气息，令人害怕，又令人心痛。

　　“杨秘书没有跟你交待过吗？”秦钧泽已经恢复平静，淡淡地询问，一双如冰潭的眸子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没有，不过，我刚才记住了，对不起。”小小平静地道完歉，提着垃圾走出办公室。

　　秦钧泽望着她娇小的身影消失在办公室门外，僵硬的表情浮现一丝懊恼，瞬间恢复成面无表情，坐回办公椅，再也没有工作的欲望，疲累地靠进皮椅，闭上眼睛，浓眉紧紧地皱在一起，眉心拧成一条深深的折痕，似有解不开的万种愁绪。

　　下班时间已经过去，小小自动自觉地加班，没事时就整理一下文件，随时准备上司的差遣。

　　办公室门打开，秦钧泽走到她面前，僵硬地命令：“陪我去见一下客户。”

　　“秦总，我一向不参加应酬的。”小小抬头瞥了他一眼，继续归档文件，因为工作时间的延长，更符合她慢吞吞的性格，有的是时间慢慢地做。

　　“今天陪我去，走吧！”秦钧泽不让她退缩，交待完就站在门口等她。

　　小小整理文件的手微僵，她是有原则的，不去就是不去，继续整理手中的文件。

　　“乌秘书，打电话给刘怀明，说我太忙不能去了。”秦钧泽不知何时站到她面前，双手抱胸地望着她，大有同进同退的意味。

　　小小银牙暗咬，向他甜甜地一笑，尽责地提醒道：“秦总，刘总监一再交待，今晚要见的是重要客户。”

　　“我的秘书病了，我得照顾。”男人毫不退让，说着冠冕堂皇的似是而非的理由。

　　“我没有病。”小乌龟的声音微微发抖，是被气的，下午的事是她有错在先，虽然根本就不知错在哪里，她就忍了，但现在的情形有点儿太过份了。

　　“身体是没病，可能是心病吧。”某男狡猾地用激将法引诱。

　　小小将双手垂至身侧，小拳头攥得死紧，这个家伙今天怕是疯了，真正有心病人是他好不好，哼……想起营销事业部众人期盼的眼神，如果这次没有将他带过去，她怕是难以交待了，这个狡猾无情的家伙绝对会陷害她，说她没有尽责地提醒他。

　　暗自思量一番，为了将来和睦的同事关系，小小慢条斯理地将桌面清理干净，拿起小包包，扬起僵硬的笑容：“秦总，我收拾好了。”

　　秦钧泽配合地走在她身边，眼底闪过计谋得惩的得意，面无表情地走着，但嘴角可疑地弯起了好看的弧度。

　　两人各怀心事地来到万悦酒店，小小的手机响起，是刘怀明的来电，她神秘地走到大堂一角。

　　“小小，你们到哪儿了？”

　　“一楼大堂！”

　　“秦总来了吗？”

　　“来了。”

　　“太好了，赶紧上来，在门外时让他先站住，你敲两下门之后，让他推门进入，知道吗？”

　　“好的……”

　　“乌秘书，你在做什么，鬼鬼祟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