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马的忧虑

　　老实说二十八岁的越前龙马发起飙来，还怪可怕的样子。他人高马大地挡在桃城面前，眉头紧皱，满脸不爽，隐隐有种要黑化的趋向。
　　桃城武只好选择说了实话，他磕磕绊绊道：“龙马，手冢他……出过车祸。以后都再也不能打球了。”
　　说完这些，桃城武重重叹气。

　　龙马觉得心神跟着颤抖起来，他的脑袋里里开始不断回放着手冢跟他说过的话：
　　“我想换一种生活……”
　　“我已经决定不再碰网球了”
　　“一辈子这种事太遥远了，谁也不知道明天将要发生什么改变……”
　　“……”

　　很多的时候，他都隐隐觉得手冢的身上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但每一次他都没有深究到底。
　　现在想来，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手冢的心里到底是怎样的苦涩。
　　他无从得知。

　　向来情感麻木的龙马，头一次恨起自己的迟钝和冷漠。他一路摇摇晃晃着走回手冢的住处，站在门口，人才惊醒过来。
　　他应该去问手冢吗？
　　龙马心中一片迷茫。

　　天色隐隐黑了下来，初春的晚上，空气变得有些寒冷。龙马站在门口思索了许久，最后还是敲开了门。
　　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屋内灯火通明，穿着睡衣的手冢半眯着眼睛看清了来人，“龙马？”
　　龙马嗯了一声，慢慢走进屋子。
　　手冢觉得龙马的状态有点奇怪，他关上门，刚想回身进屋，就被对方抱了个满怀。

　　龙马的鼻子埋在手冢的颈侧，十分用力的抱住对方，像是要把他揉进身体里一样。
　　“怎么了？”手冢拍了拍龙马的肩膀，觉得对方似乎十分失落的样子。
　　像个无家可归的小狗一样，拼命要从自己的身体上汲取温暖。

　　龙马沉默了一会，张嘴，声音变得沙哑：“手冢……”
　　“嗯？”
　　“我都知道了。”
　　手冢愣了一下，眼神有片刻闪烁，他放轻了声音，问道：“知道什么？”
　　龙马这才松开了手臂，在手冢面前站定。他的脸上布满了哀伤，藏也藏不住，“我今天去了青学。”

　　手冢瞬间明白了一切。
　　他去了青学，见到了桃城武。所以，一定是桃城武跟他说了什么。
　　手冢还以为发生了别的什么，闻言稍稍放下心。他思索了一会，坦然道：“你知道了，也没什么。”他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纠结，仿佛早就想通。
　　“不是什么大事。我现在还安然的站在你的面前，这已经很幸运了。”
　　龙马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巴，呵斥道：“手冢！”
　　随即紧紧抿住嘴唇，目光坚定道：“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我也不想再说出来让你难过。但是从今以后，你的网球之路，我帮你一起走！”
　　手冢怔了一下，淡漠的脸上扯出了一个微笑，他轻声说道：“没关系的龙马，我早就不难过了。这是属于我的遗憾，没必要强加到你身上。龙马，我并不希望带着我的遗憾负重打网球。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你的网球之路，是自由、快乐的。”
　　一番话下来，龙马心里五味陈杂。他的原意是来安慰手冢，现在却被对方反过来安慰了，哭丧着脸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一直都知道，手冢其实是个非常温柔的人。他的仁慈总是藏在冰冷的外壳之下，内心坚毅又果断，总是用他特有的耐心、细心包容着身边的所有人。
　　“手冢……”龙马眼神晃动。
　　手冢摸了一下龙马被风吹的冰冷的脸颊，没再说什么，将人带进了客厅里坐下，给他倒了杯热水。
　　他知道，这种事情，还是需要他自己好好消化。

　　晚上，龙马留宿在了手冢家里。
　　大概是认识的时间太久的缘故，两人并没有初恋情侣间那种拘谨。就如同普通的前辈后辈一样，相处的意外和谐。
　　但等到要入睡的时候，龙马才察觉到不妥。
　　现在的手冢，不仅仅是前辈！还是他的男朋友！
　　所以他这样轻易留宿，会不会显得有点轻浮……

　　龙马观察了一下手冢的脸色，对方似乎并没有在意到这些，面色如常地将人带到舆洗室，拆了崭新的牙刷牙杯，与他之前的并列在一起。
　　“牙膏和毛巾的话，暂时没有准备，就先用我的吧。”手冢顿了一下，侧过头问龙马：“你介意吗？”
　　怎么会介意！这可是男朋友的东西！龙马讷讷地摇头，平静的心里隐约有点激动，总觉得这个夜晚可能要发生点什么……
　　他很快洗漱完毕，换上对方准备好的睡衣，动作扭捏地去寻找手冢。

　　然而手冢已经收拾出了一间客房出来。
　　见龙马过来后，给他介绍道：“客房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了，今晚你先在这里将就一下。”
　　龙马的扭捏一下子灰飞烟灭，他哦了一声，麻木的想：不，这不是将就不将就的问题，孤男寡男共处一室，难道手冢就对自己半点想法都没有？
　　他犹豫着走进客房，站在客房门口跟手冢对视。
　　或者自己可以邀请他进来坐坐？……但这本来就是手冢的家啊，有什么好坐的。

　　龙马还在思索着怎么开口试探，手冢突然板起脸，一本正经的跟他说了句：“早点睡吧，晚安。”
　　说罢，一点都没有不舍的意思，转身就回了自己的卧室。

　　留他一个人，独守客房。
　　呵！
　　直男！

　　龙马吸了口气，“砰”地关上门，愤愤地爬进被窝。
　　郁闷！睡觉！

　　他一口气睡到天亮，半点旖旎的美梦都没做到，就被床头的电话铃声吵醒。
　　“喂！”龙马的起床气发作，心情不是很爽快。
　　“龙马啊……”那端是母亲竹内伦子非常温柔的声音，“我问你一件事啊，你是不是在手冢那里留宿了？”
　　“！！！”龙马尴尬坐起，捧着电话绞尽脑汁的想该怎么回复。
　　虽说自己已经成年了吧，但刚恋爱就留宿在男朋友家里，这种事，还真的怪难说出口。
　　他生怕竹内伦子胡思乱想，咳了一声，沉声道：“嗯……”
　　“太好了！”竹内伦子手掌一拍，有种莫名的激动，“我们家唯一的处男！终于送走了！”
　　“？？？”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龙马刚想出声制止，电话被南次郎抢了过去，他念念叨叨道：“拜托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龙马，你那个朋友黑子，他今天一早起来就不见了！怎么都找不到人！”
　　“哦。”龙马半点都没有惊讶，如果黑子哲也不见了，那是任何人都找不到的。
　　他叹口气，下了床，“不要着急，我马上回去。”

　　客厅里，正在做早餐的的手冢听到龙马房间里传来的说话声，意识到对方已经醒了。他放下手上的工作，取了一套新衣敲响了对方的房门。
　　龙马的西装经过昨天的运动洗礼后，已经变得不成形，手冢只能让对方先穿自己的衣服。
　　龙马觉得他们这样的生活状态，就像是老夫老妻的姿态一样，平淡又温馨。
　　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手冢，今天的感冒好点了吗？”
　　“托你的福，好多了。”手冢给他递了杯牛奶，然后端上早餐。

　　“今天有什么安排吗？”手冢问龙马。
　　龙马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答道：“等会要回去一趟。手冢，你还要去青学吗？”
　　“不，要去俱乐部一趟。你的比赛很快就要开始了，训练场地的事还是要早点安排。”确立了恋爱关系后，手冢对龙马的比赛就更加关注起来。他并不希望两人的关系会影响到龙马的训练，因此，心里已经下定决心，在龙马比赛结束之前，不会过多交往影响他的训练进程。
　　龙马对此一无所知，还以为在手冢的安排下，两人会接触的更加频繁才对。
　　他放心回了家。

　　越前南次郎和竹内伦子找了黑子一上午，喊得口干舌燥。
　　“这孩子到底跑哪里去了？”竹内伦子对黑子的印象还挺好，一直觉得对方是个乖巧的孩子，没想到却闹起了失踪。
　　听龙马说对方现在记忆受损，一个人跑出去也不知道会不会遇到危险。竹内伦子有些担心。
　　这时候龙马从屋外走进来，竹内伦子一看，龙马已经换了一身明显不是他风格的衣服，她眼睛里闪烁着八卦，叫住龙马：“你还知道回来啊，都快中午了。我说你这孩子，谈恋爱谈的都不接妈妈的电话了。”
　　龙马掏出刚买的新手机，啊了一声，“抱歉，刚刚换了新手机，忘记开机了。”说着打开了手机，然后拨通了一则视频电话。

　　电话那端很快出现一个红头发的男人，一脸困意却饱含怒气，愤怒吼道：“龙马！！！你终于知道打电话了，你这几天怎么回事！说好的每天晚上的视频电话呢！！我都好久没和黑子联系，他一定急疯了！”
　　龙马掏了掏耳朵，把手机举出好远，无语道：“我看急疯的是你才对，还说自己跟黑子只是朋友，鬼才信。”
　　火神大我刚想发火，突然青1天白1日里窜出一道闪电般的人影，迅速抢走了手机，对着视频那端的红发男人亲切叫到：“老公！我终于看到你了！”
　　龙马耸肩，翻个白眼回了屋里。
　　留下目瞪口呆的南次郎和竹内伦子：“黑子……黑子没丢啊，你刚刚看到他在那边了吗？”
　　“额，还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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