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死对头狠狠代了(重生)

作者:莫寻秋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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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睁眼



      “什么……什么!”
      洲不宁拉着他,嚷嚷了起来:“你打算不认啊!这就是我给你买的……你个恩将仇报的,你现在还要给我锁仓库!”

      沈难清愣愣站在那儿,看怪物似的看着洲不宁。

      洲不宁仰头又给自己灌了一大口酒,低头一晃悠,指着他大声道:“沈难清!沈——遥寒!你这个……猪!”

      “不对!你不是猪!猪都胖着呢,你是……你是……是……小猪崽儿!”
      “你这个人,真是有病!你说你,你说你那么精明,你个正三品!怎么一赖上我的事儿,你那脑子……就只有这——么一点儿!?”

      洲不宁捏起食指和大拇指给他比划,那点大小估计都没他们脚边的石头子儿大。

      “你这个人,你说!我就没有见过你这种人!怎么别人跟你说实话你都不信!怎么你还疑心来疑心去的,我有什么好疑心的!?啊!?还有你……你那个镯子!谁给你的!你说!你说啊!你脚……脚踏两条船啊你!你这个……负心汉!狗男人!祸……祸国殃民死妲己!你这个红……颜祸水!”

      洲不宁越说越气,抬手给他脑门狠狠地来了一掌,大叫:“你这个猪崽子!!”

      洲不宁往他脑门上拍的这一巴掌力气可真不小,沈难清被拍得活活往后一仰,眼前一黑,往后一踉跄,差点没一屁股坐地上。

      沈难清终于回过了神来。
      周围不少人都已经停了下来,站在他们远处或不远处,驻足观望他们。

      连那些看舞女的也把目光投了过来。

      场面几许尴尬,只有台上的舞女和歌女在兢兢业业地舞着奏着。
      乐曲壮阔凄美,衬得沈难清越发尴尬。

      沈难清如梦初醒,他赶紧一把拉过耍酒疯的洲不宁,对人群连连道了几声抱歉,拉着洲不宁就赶紧往外跑。

      “哎!”洲不宁还在叫,“你带我上哪儿去!”

      沈难清急着逃离,大骂一声:“闭嘴,酒疯子!!”

      洲不宁两肩一抖,真就乖乖闭了嘴。

      沈难清心乱如麻,脑子一片混沌,他跑在路上,不断穿过人群,闻见这条不夜街上酒香和糖味儿和许多小吃混杂在一起的浓厚味道,它们不断和他擦肩而过。

      纵使他不愿相信,可所有一切的一切,都不由分说地将他指引向最荒唐的方向。

      沈难清跑出了不夜街,推洲不宁进了自家马车。他放下帘子,回头吩咐车夫等候一会儿。

      吩咐完了,沈难清对着马车垂首默了几许,突然没有了进去的勇气。

      他抓住帘子,微微阖眼,眼前仍然划过洲不宁死时的模样。

      洲不宁死不瞑目,嘴角淌血,被七把枪捅穿,仍然站在那里,血还滴滴答答往下淌着。

      沈难清深吸了一口气,掀开帘,进了马车。

      洲不宁抱着酒葫芦,自己爬到了马车的角落里,正嘟嘟囔囔地低头对着酒葫芦说着什么。

      沈难清没听清他嘟囔的话。

      他坐了进来,盯着还小声嘟囔着的洲不宁,脑袋里乱得理都理不清。
      对方的面容和他最后见到的鲜血淋漓的死不瞑目的尸首无法重合。

      “……洲玉。”

      沈难清最后轻轻叫他。

      洲不宁停止了嘟囔,抬起头,两眼清亮至极,醉意清冽又茫然。

      沈难清喉结几动,声音沙哑:“你……你是洲玉吗?”

      洲不宁歪了歪脑袋:“我是啊。”

      他突然眉眼一弯,笑了起来:“我就是那个废物洲玉嘛。”

      沈难清一愣。
      洲不宁坐直起来,身子前倾着,说:“我就是那个废物洲玉……你看啊,我家破人亡,全家下了地狱,我现在在这儿,我连……我连个,我连那叛国贼的影儿我都……抓不着,我可不是废物吗?”

      “你说啊……我现在,我现在得——我现在是……罪臣,我得夹着尾巴活着……我现在跟那过街老鼠似的,人人喊打……得夹着尾巴活着……”

      “……我凭什么啊!我又不是叛国贼!凭什么……是我当这个老鼠啊!你说啊!你能告诉我吗!摄政王能告诉我吗!皇上能告诉我吗!”

      洲不宁腾一下站了起来,哐当一下撞上了轿顶。沈难清看着都疼,赶紧起来拽他坐下。

      洲不宁却好像压根就不疼,他一把甩开沈难清,在轿子里弯着背低着头,受着直不起身的委屈也硬要站着,挥着手道:“我家……我家忠了好几代呢!凭什么最后……就这么没了!?”

      “一把大火!”洲不宁张开双臂给他比划,“沈遥寒!这——么大一把大火!轰隆!给我家……烧了!”

      “你猜谁烧的?”洲不宁嘿嘿傻笑起来,“百姓!民众!那些……那些夸,夸我爹清廉!以前……以前还从我家这儿……得过清粥,得过……得过粮食的贫民!拿着把火!给我家——烧啦!”

      “墙推啦!树倒啦!我忠什么呐!都没啦!我什么都没有啦!我爹我娘我长姐我弟弟我妹妹——都没啦!”

      “都在城门上呢!你见过没有!”
      “挂得那——么高!我都碰不着!”

      “叛国贼呢?害我那人呢?——他还在、还在京里……当他的权贵……喝他的美酒,我……我都不知道,他是谁!他路过城门……他路过城门的时候,他……他就不会做噩梦吗!他是不是……他……”

      洲不宁嗝了一下,道:“你说,一个……不对,两……两个月前!我还是个权贵呢!现在——这个样子!好不好笑!多好笑!你笑一个!给我笑一个!”

      沈难清哪儿笑得出来。
      洲不宁倒是真笑得厉害,笑得没心没肺,哈哈乐得声音都哑了,两眼不断地淌出泪来,没一会儿便满脸是泪。

      可他好似根本不知道自己哭了,还在没心没肺地笑。

      洲不宁笑了会儿,一睁眼见沈难清目光心酸,又缓缓敛起了笑意。

      他嘟囔着纳闷:“你干嘛不笑……这不很好笑吗。你看啊,我两个月前还是权贵……现在这个样子,喝个酒的铜钱都没有……城门上现在还挂着我的脑袋呢,你说我活着,但是我还得跟个老鼠似的,我连叛国贼的尾巴都抓不着……我这么惨,他……他老人家,说不定还过得惬意着呢……我……”

      这些事儿本就够诛心的了,洲不宁还在这儿自己给自己总结,沈难清实在受不了了,上手拽住他,硬让他坐了下来,按着他双肩道:“行了!别说了!”

      洲不宁撅起了嘴,不解道:“为什么不说啊?反正说了也没有人信啊。”

      “狱卒不信我,摄政王不信我……连你,你也有那个镯子……有人给你那个镯子,你也不是那么喜欢我……”

      沈难清本还难过,一听他后半句,神色有点裂:“不宁,你……那是你给我的。”

      “我给你的?”洲不宁眨了眨眼,“哦……对,是我给你的……”

      “对,你给我的,我宝贝着呢,我很喜欢你,没人比我更喜欢你,我也信你,你说什么我都信,所以别说了,我们先回家去,行吗?”

      洲不宁说:“我没有家了,我家被烧了。”

      沈难清哽住,感觉活活被人捅了一刀。

      洲不宁笑了,他拿起酒葫芦,喝了一口。
      喝到一半,他拿开了酒葫芦:“诶?没有了。”

      “没有就别喝了,”沈难清拿开酒葫芦,“回我府上去,回我屋里去睡觉,好不好?”

      “可我想喝。”

      “你喝多了,再喝明天早上起来就要吐了。听话,别喝了。”

      洲不宁不服:“我没喝多!!”

      沈难清无奈,耐着性子伸出两根手指:“那这是几?”

      洲不宁盯着他双手,眯起眼,大约是在很努力地摒开醉意带来的幻象,分辨那到底是几根手指。

      他“唔”了一声,撒开酒葫芦,一把抓住沈难清的手,死死握住。

      沈难清吓了一跳,下意识要抽手出来。
      洲不宁抓他抓得死紧,他抽不出来。

      醉了的人手里烫得厉害,把他冰凉的手暖得像扔火里烤似的。

      真他娘要人命了。
      沈难清闭上眼,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

      洲不宁握着他两根手指,疑惑:“哎?你怎么有六根手指啊?”

      沈难清:“……我没有。”

      洲不宁不听他说话:“你残了啊?”

      “……”

      洲不宁:“没事,我不嫌弃你,我……”

      洲不宁突然就没了后话,神色呆呆地直直盯着他的脸,好半天都没吭声,无言地盯着他看。

      沈难清被他这双醉眼一看就心里擂鼓,时间一长,更是坐如针毡:“怎……怎么了?”

      “两个,”洲不宁说,“诶……沈难清有两个。”

      沈难清:“……你别说了,咱回府吧,行吗祖宗?有事儿明天你……”

      “三个了。”

      沈难清:“……”

      “一、二、三……五?哇……沈难清有五个,”洲不宁皱紧眉眼,“怎么办……我不会脚踏五条船诶……我选哪个……”

      “别选了,不用选了。”
      沈难清叹气,决心不和他这醉鬼商量了,转身要去掀帘子,让车夫动身回府。

      可他刚一动,洲不宁就一把把他扯了回来。

      这人一喝醉手上就没个把门的,力气大得出奇,沈难清始料未及,跌了过去,他急忙按住洲不宁身后的轿窗,稳住了身。

      一低头,他跟洲不宁咫尺之遥。

      只要他往下再挪个几寸,他们就能亲上了。
      沈难清从未和洲不宁挨得这么近过,第一时间竟然不是心动,而是恐惧。

      洲不宁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眨巴了两下清亮的醉眼,十分无辜。

      沈难清痛苦闭眼。

      “放手。”他说。

      洲不宁还拉着他那一只手。
      这醉鬼是真的不会收力,沈难清有点痛。

      肯定留印了。

      “我没抓你啊,”洲不宁说,“是你自己跌过来的。”

      他讲不讲理!?!

      沈难清几乎要到极限了,闭着眼咬牙重复:“放、手。”

      洲不宁问:“你怎么不睁眼?”

      沈难清快疯了:“我敢吗!?”

      “你为什么不敢啊?”洲不宁乐了,“这么喜欢我啊?”

      沈难清心里一哆嗦。
      事儿是这么个事儿,可这事儿从洲不宁嘴里说出来,那可真是要人命。

      沈难清颤抖着眼睫,睁开了眼。
      洲不宁那双笑得几乎弯起来的清亮眼睛入了他眸,将他心神掀了个地动山摇兵荒马乱。

      太近了。
      他们离得太近了。近得沈难清几乎听不到喧嚣,听不到夜风,只听到胸腔之中一直在咚咚作响。

      洲不宁在笑。
      这笑却跟把刀似的,直把沈难清心头捅得血肉模糊。

      风止,声停,夜深。
      对方的气息声声可闻,沈难清闻到醉人的酒意。

      “沈难清,”洲不宁说,“你有多喜欢我啊?”

      沈难清眼眸一缩,骤然一慌。
      洲不宁突然松开了他的手,按住他脖颈,将他一把按了下来。

      洲不宁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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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章 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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