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为何那样

　　帝后两人逗了一会儿小郡主，便坐轿撵回宫了。群臣百官也陆陆续续告辞。

　　小郡主似乎很喜欢赵羲和，两只小胖手往赵羲和的方向伸出去，张着嘴巴像是要哭了。太子妃没有办法，只能让侍女又抱过让赵羲和哄。

　　屋里的人很少，基本只剩楚虞，赵羲和和太子妃，三人围坐在一张小桌子四周。

　　小郡主在赵羲和怀里，又咯咯咯地笑起来，赵羲和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小孩的额头，软软的，嫩嫩的。

　　小婴儿愣了一下，黑不溜秋的眼珠子在眼眶里滚了滚，两只小短手往额头中间那小块冰凉摸去。

　　宾客都到外面去了，屋子里慢慢静下来。

　　楚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待到了现在。

　　太阳已经靠西了，金灿灿的阳光从窗户洒下，落在楚虞裙摆上，渡上一层柔和的光。小婴儿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地拨动着阳光，眯着眼睛嘟着嘴唇看着楚虞。

　　小郡主不像第一次那样排斥她。

　　楚虞拿着侍女递过来的拨浪鼓，在小孩面前转动鼓柄，弹丸拨动鼓面，把小孩吓了一跳，眼睛咕噜咕噜张得很大，先是茫然无措地看着面前的漂亮女人，又回头看了看赵羲和，最后朝自己的母亲看去。

　　太子妃没忍住发出了清脆的笑声，“姑姑，不能敲得这么响，会吓到小孩子，也会吵到大人，要像这样。”

　　太子妃接过拨浪鼓，给楚虞做了示范。

　　除了力度有所不同之外，楚虞没看出有哪些差别，她装作听明白的样子，点头答了一声“嗯”，手握着拨浪鼓鼓柄，轻轻地转了起来。

　　不仅如此，楚虞还学着赵羲和的样子，轻轻对小孩笑了下，脑袋也跟着晃了晃。

　　小孩还是愣了一下，而后慢慢地，嘴角绽放出一个可爱的笑容。

　　粉嘟嘟的嘴唇张开，咿咿呀呀地笑起来。

　　不知不觉地，楚虞也跟着小孩笑了，楚虞问道：“小郡主有名字了吗？”

　　她歪过头，才发现太子妃不在。

　　一旁的侍女回答道：“娘娘方才出去了，长公主殿下可有什么事？若是和小郡主相关，长公主殿下只管和奶娘说。”

　　楚虞摇了摇头，回头继续转动拨浪鼓。

　　赵羲和一手抱着孩子，一手轻轻扇动着团扇，为小婴儿驱赶热气，“殿下，小郡主小名茵茵。”

　　团扇在她手里如同仙器一般，一转一动都及其好看。

　　“茵茵。”楚虞看了看小孩粉嘟嘟的脸，不自觉跟着念了一遍，眼角不自觉弯了起来，目光也变得柔和许多。

　　“殿下抱一抱？”赵羲和忽然抬起头问道。

　　楚虞愣了一下。
　　不了吧。

　　想起方才小孩在她怀里嚎啕大哭，楚虞觉得自己没有哄孩子的天赋，万一惹哭了还得让赵羲和哄。

　　然而当赵羲和把软软糯糯的小孩递到她面前时，鬼使神差地，她伸出手去抱了。

　　她动作僵硬，害怕不小心把这个柔软的小东西弄碎了。

　　小孩子身上不知道擦了什么，香香的。

　　见抱着自己的人换了，小孩抬起黑不溜秋的眼睛，和楚虞大眼瞪小眼，互不相让。

　　“殿下笑一下，逗逗小郡主。”
　　赵羲和轻摇着扇子，偏头对楚虞笑道。。

　　楚虞心道，我现在没在笑吗？

　　她尝试着提了提唇角，小声道：“茵茵笑一笑，逗逗本宫。”

　　楚虞眨了眨眼，改口道，“茵茵笑一笑，逗逗我好不好？”

　　下一刻，小孩迷茫的大眼珠子乌溜溜转动，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赵羲和也笑了起来，清脆的笑声像是很远很远的铃铛声音，传到楚虞耳边时带了许多清新的绿意和空灵。

　　楚虞不自觉抬起头。

　　赵羲和正对着她笑，珍珠耳坠轻轻摇晃。

　　她笑得很甜，又很温婉，在燥热的天气里给人带来一身清凉。

　　她说：“那我笑一笑，能不能也让殿下开心一点呢？”

　　语气带着真诚，又带了几分揶揄，叫楚虞分不清真假。

　　她压下心底暗暗探头的心思，故意把唇边的笑容拉回几分，正色道：“放肆，本宫哪里不开心了。”

　　“好好好。”对方仿佛哄小孩的语气，“殿下开心就好。”

　　楚虞有些心虚地看向赵羲和，只见她微微垂眸，楚虞只来得及捕捉眼神里的微微释怀和放松，便听到赵羲和说：“我还以为是我让殿下不开心了。”

　　“没有。”楚虞低头答道。

　　她重新拿起桌上的拨浪鼓，在小孩面前转动起来。

　　天色还不算晚，离太阳落下大约还有一个时辰。

　　太子妃不多时就回来了，楚虞想起方才宫女来传的话——崔敏在等自己，大抵是有话要说。

　　想着崔敏还在东宫内等着自己，楚虞便同太子妃和赵羲和告别，先离开了。

　　屋外的空气新鲜，微黄的阳光笼在假山上，石头上的青苔泛着柔柔的光。

　　楚虞伏在石栏上，深呼吸了一口。

　　她站在石拱桥上，几乎可以俯瞰大半个东宫。阳光把东宫的琉璃瓦和朱红墙照得鲜亮，映出一片盛世太平。

　　空气中忽地有股香气传来。
　　淡淡的，浅浅的。

　　楚虞忙睁开眼睛，那香气忽地又不见了。

　　跟着带路的侍女走了许久，那香气从无到有，一点点变浓。
　　浓到楚虞确信这不是自己的幻觉。

　　那香味刺激着她的鼻腔，像是在引诱她，楚虞不受控制地移动脚步，恍恍惚惚地循着那香味而去。

　　待楚虞猛地回过神来，忽地发觉自己来到了一片人烟稀少的地方，四周都是杂草野溪，连脚下铺满石子的路都长满了青苔。

　　常宁不知何时不在身边，连带路的侍女都一起消失不见。

　　她发现自己的呼吸不知不觉急促起来，从手到脸都在发烫，迫切地想要一块冰来降温。可是全身像是打了麻醉，渐渐使不上力气。

　　楚虞抓着假山上的石头，避免自己会脱力摔下去，指甲紧紧扣着石头上的凸起，又狠狠地把嘴唇咬出了血，尚能保持一点清醒。

　　是刚才喝的茶？还是什么时候沾上的药？还有……那香气究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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