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我在现代当杀手

　　赌博在现代是违法的，但利润巨大，依然有不少人顶风作案。
　　唐青枫去的赌场位于城中村某家火热饭馆下面，老板据说有黑白两道通吃，既有钱，更有权。

　　接近凌晨，城中村却正是热闹时刻，灯火通明，人声鼎沸，街边上的各色夜宵摊让人垂涎欲滴。
　　唐青枫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看凌绝，这个自称为父亲朋友的男人怎么看都毫不起眼，他也并不信任这个人能帮他们解决问题。
　　凌绝察觉到他的目光，问道:“你似乎有话想对我说？”
　　唐青枫顿住脚步，说:“你真的有本事帮我把钱赢回来？”
　　凌绝点了点头，从容不迫，却让唐青枫心里更加没底，忍不住道:“虽然你身手不错，但是赌场的人不可能让你赢钱走的。”
　　“我知道。”凌绝忽然停住脚步道:“吃烤肉吗？我有点饿了。”
　　唐青枫望着他，心里更慌了。

　　福家菜馆，白天是正经营业，做的是普通快餐，到了晚上就是烧烤夜宵，而楼下才是真正的生意。
　　唐青枫摸了摸嘴角的伤口，站在福家菜馆门口犹豫不前。
　　凌绝看了他一眼，二话不说直接推着他，强行进了福家菜馆。
　　菜馆老板热情的迎了上来，看清来人后，脸色登时变得难看起来。
　　“唐青枫？你还有脸来啊？”

　　菜馆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壮汉，长得虎背熊腰，凶神恶煞，往人前一站，唐青枫就被吓得差点夺门而逃。
　　凌绝用手掌抵住他的背心，客气的问道:“听说我弟弟在你们这儿欠了钱，所以我过来看看。”
　　老板上下打量着凌绝，见他浑身上下不超过两百块，而且人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毫不起眼，不屑道:“看有什么用？你能替他赔钱？”
　　凌绝微笑道:“我平生爱好不多，对赌术到有几分兴趣。既然我弟弟是在你们这里输了钱，欠了债，那我用同样的方法赢钱还债总可以吧？”
　　老板趾高气昂的说:“来我们这儿赌钱可是要本金的，不然你要是啥也没有，赌输了拿什么赔？”
　　凌绝问他:“最低要求多少？”
　　老板说:“起码得两千块吧，而且我们现金交易，不支持网络付账。”
　　不喜欢网络支付的凌绝弯了弯眉眼，“真巧，我正好带了现金。”

　　做生意的自然不可能把客户往外面赶，老板立刻笑容满面的把两人带到了地下棋牌赌场之中。
　　这个赌场龙蛇混杂，空气浑浊，不似何磊那次晚宴金碧辉煌、奢华贵气，但却有着相同的铜臭味。
　　唐青枫身处其中，却混不自在，三番两次想夺门而逃，但最后却都忍耐了下来，低着头默默地跟着凌绝。
　　凌绝察觉到了他焦躁的情绪，却想到几个月前在酒店意气风发的少年，可当真如天壤之别。

　　“老三，有新客到。”老板冲着麻将桌前的刀疤脸打了声招呼，笑的意味深长，“好好招呼他们。”
　　刀疤脸微微颔首，将目光落在了凌绝身上，毫不遮拦的打量，让敏感的凌绝甚至想挖出他的眼珠子。
　　刀疤脸露出了恶意的笑容说:“我这儿可不是小朋友来玩的地方。”
　　凌绝不置可否，道:“赌场开了就是给人玩的，难道老板想赶客？”
　　刀疤脸说:“我怕你没钱玩啊。”
　　凌绝笑道:“我还没玩，你怎么知道我有没有钱玩？”话音落下，一叠红纸币便放在了桌上。
　　刀疤脸又笑了，但却是种幸灾乐祸的笑，说:“麻将牌九筛盅扑克转盘，你想先玩哪一种？”
　　凌绝笑道:“就筛盅吧。”

　　筛盅算是所有赌博中最简单，却也最需要技巧的东西，但对于凌绝来说，现代的筛盅他只会赢不会输。
　　毕竟不像大唐，大部分人都会武功，在摇骰子时会运气作弊出老千，或者干脆用骰子来比拼武功。
　　有武功作弊，凌绝沉着镇定，但唐青枫却已经慌了神，急忙拉住他的袖子说:“你干嘛选筛盅啊？这可是最容易出老千的赌法，你选这个不是找死吗？要不我们现在找借口溜吧？”
　　凌绝却只是笑了笑，推开唐青枫就在筛盅桌前入座，准备开赌。
　　唐青枫气急的直跺脚。

　　一张小桌，两个筛盅，六颗筛子，凌绝和刀疤脸对立坐下，剑拔弩张。
　　刀疤脸客气的做了个你先请的姿势，道:“筛盅有两种玩法，比大小，还有比点数，你是新客，我们也不欺负你，就从最简单的大小开始？”
　　“好。”凌绝将两千块现金放到了桌上，“第一句局，赌大。”
　　刀疤脸笑了，“好。”

　　两人紧紧盯着对方，不约而同的拿起了筛盅，用力摇晃三下。
　　“啪”的两声脆响，筛盅扣到了桌上。刀疤脸率先开盖，三个六点，凌绝也开了盖，也是三个六点。
　　刀疤脸舔了舔唇:“有点意思。这局我们赌小，我压五千，如果你比我小，这五千就是你的，如果我比你小，我也不多收，你这两千块就是我的。”
　　凌绝问道：“那如果两个点数一样呢？”
　　刀疤脸阔气道：“如果一样，也算你赢，如何？”

　　赌场的人会这么好心让他赢吗？其中肯定有猫腻。
　　凌绝不动如山，依然笑的从容不迫，却道：“一局局赌未免有些浪费时间，不如一把定输赢，我赢了，唐青枫欠你们的帐，一笔勾销。”
　　刀疤脸冷笑一声，道：“你当我们开慈善堂的？”
　　凌绝说：“赌场本就如此，要么一夜暴富，要么倾家荡产。”
　　“可如果你输了呢？你拿什么赔？”
　　“我若输了，债务翻倍，而且我和唐青枫一起还，如何？”
　　刀疤脸哈哈大笑起来，“虽然我很欣赏你这幅自信从容的样子，但是……”他突然凑近凌绝，笑的森然可怖，“你有什么资本来跟我讨价还价？”
　　凌绝也笑了，笑的和蔼可亲，笑的刀疤脸脸色微变。

　　突然间，凌绝出手了。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住了刀疤脸的后脑勺用力摁在了桌子上。
　　剧烈的动静引得众人纷纷拾刀而起，吓得唐青枫一把抄起椅子护在身前。
　　凌绝微微掀起眼皮，视线往前一扫，那股微不可查的杀气唬的人愣是一步都不敢上前。
　　刀疤脸怒道：“你他妈是来砸场子的？”
　　凌绝死死的压着刀疤脸，他的力气大的惊人，看着瘦弱，却愣是压得这个彪形大汉起不了身来，甚至拧着脖子，没一会儿就喘不过气来了。
　　“现在我有资本了吗？”凌绝一边笑，一边往死里摁他的脑袋。
　　刀疤脸登时受不住了，猛拍桌子费力的说：“有有有！放手！你赢了！”
　　凌绝这才松了手。

　　刀疤脸立刻起身，捂着脖子大口大口的呼吸，望向凌绝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忌惮。
　　他抬了抬手，让大家稍安勿躁，却用眼神示意手下出去报信，这一切都看在凌绝眼中，可他却浑不在意的说：“现在可以开始了吧？”
　　刀疤脸哑着嗓子说：“可以，但得按我的规矩来。万决，过来。”
　　名为万决的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那是个瘦弱的白衣少年，眉眼清俊，眼神冷淡，可凌绝却望着他愣了愣，这人的脸……怎么长的那么像他？
　　刀疤脸指着凌绝说：“万决，你来和他赌。”
　　万决点点头，拿起了筛盅在手里漫不经心的摇晃，道：“十万，比小。”
　　凌绝微微眯起眼睛，也拿起了筛盅，“比。”

　　两人同时摇晃骰子，却并没有很快便扣到桌上。
　　凌绝紧紧的盯着少年，少年也在看他，眼神却并不逼人，反而冷淡的好似根本就不在意凌绝，甚至也不在意这场赌局的胜负，这让凌绝有种被轻视了的感觉。
　　骰子在木质的筛盅里摇摇晃晃，撞得杯壁“啪啪”作响，但是很快，少年筛盅里清脆的响声就变得浑浊起来，没那么清晰，但却更加嘈杂。
　　凌绝微微皱眉，看着少年扣下了筛盅，自己也慢慢停了手。

　　万决问道：“你先还是我先？”
　　凌绝捉摸不透这个人，便道：“客随主便，自然是主人先开。”
　　“好。”万决不以为意，打开了筛盅。
　　三颗完整的骰子此时已经变成了碎片，零散的躺在了筛盅里面。
　　凌绝愣了愣，表面不动如山，心里却已是波涛汹涌，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少年的腕力竟如此惊人……等等，不对，不止是腕力而已。
　　凌绝危险的眯起眼睛，运转内力，却分明感觉到了少年手心里还未散去的气劲。
　　这人……竟然是会武功的人！

　　凌绝大吃一惊，迟迟没有反应。
　　万决抬头看着他说：“我已经开了，你还不开吗？”
　　凌绝强压下心底里的惊涛骇浪，手掌微颤，缓缓打开了筛盅。
　　三颗骰子叠加起来，除了最上面的那颗一点，剩下两颗骰子的点数，则被挡在了下面。
　　“一点，你输了。”万决平静的站起了身。
　　刀疤脸冷笑着把欠条拍在了桌上，说：“签了吧，签完了再赌。”
　　“等等。”凌绝瞥了眼欠条上的字，勾唇笑了起来。
　　“你不仔细看清楚吗？”

　　万决疑惑的回过头。
　　只见凌绝挥了挥手，手掌带动的微风轻拂过骰子，刹那间，烟消云散，那三颗骰子竟然如烟雾般消失在了所有人眼前，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众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万决的眼神终于有了波动。
　　他惊异的望着凌绝，抿着唇沉默了片刻，忽然向他打了一掌。
　　凌绝站着不动，笑眯眯的抬手与他的掌心相击。在外人看来，这不过只是个平平无奇，且十分诡异的击掌，可在万决眼里，这一掌，却暗含着惊天动地的威力。
　　“啪”的一声脆响。
　　万决迅速收回右手，倒退了半步，而凌绝却分毫未动。
　　万决不动如山的动了动右手，掌心发麻，腕口剧痛，虽不见血，但高下立分。
　　他深深吸了口气，复杂的说：“你赢了。”
　　凌绝微微颔首，“承让。”

　　刀疤脸拿着欠条一脸懵逼。
　　万决看了他一眼，说：“我们输了，唐青枫的债一笔勾销。”
　　刀疤脸急了，“不是说好这局才十万吗？他可是欠了五百万！”
　　万决不吭声，眼神却如啐了寒冰的刀刃，刮的刀疤脸遍体生寒、皮开肉绽，愣是一句话也没敢说。万决这才道：“你该练练看人的眼神了。”
　　一句话，刀疤脸便瘫倒在了座位上。

　　万决漠不关心的移开眼神，对着凌绝说：“唐青枫的债清了，以后不会有人再来追债。”
　　“谢谢。”凌绝笑了笑，他看得出来，这个叫万决的少年才是赌场管事的人，如果没有他出面解决，这笔债想清，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万决摇了摇头说：“你叫什么名字？”
　　凌绝顿了下说：“文葬，我叫文葬。”
　　万决难得露出了浅笑，说：“你是个人才，留个联系方式，也许以后我有生意找你。”
　　凌绝笑道：“联系方式就算了，我只是个普通人，只想过平淡的日子。”
　　万决遗憾道：“那可真是屈才了。”

　　从赌场里出来后，唐青枫依然没有从不可思议的状态中出来。
　　他想不明白，他欠的五百万怎么那么轻易就解决了？就好像是场儿戏，两句话就让他和林奶奶水深火热、生不如死的债务，一笔勾销？
　　这应该是在做梦吧。唐青枫面无表情的掐了掐大腿。
　　“嗷！”他疼的大声惨叫。
　　凌绝正在思考问题，愣是被他吓得差点一蹦三尺高。
　　他瞪着眼问道：“你干嘛啊？”
　　唐青枫眼中含泪说：“我以为我在做梦。”
　　“……”凌绝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说：“事情已经了结，回去后听林夫人的话，重新复读好好念书，考上律师后，再为人打抱不平。”
　　唐青枫怔怔的说：“像你一样？”
　　“律法是把双刃剑，可杀人，也可护人，好好学，但千万不要忘记初心，走错了路。”
　　唐青枫想到了他的父亲，还有那些死的死、走的走的受害人家属，沉默了片刻后，慎重的说：“我一定好好学习，成为一名正义的律师。”
　　“恩。”凌绝弯了弯眉眼。

　　送唐青枫离开后，凌绝脸上的笑便消失里。
　　他摸出手机，翻到了孤意的电话号码，筹措了许久，还是拨通了他的电话。
　　“帮我查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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