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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实际上，自从那次不怎么愉快的见面之后，荻野倒是见过云雀许多次。
据云雀恭弥的秘密后援团所说，这位学长一直是个谜，虽然似乎已经不在学校上课，但仍旧徘徊于此。有人说夜里也曾目击到这位贵公子如帝王般巡视着学校，还有校外的混混地痞被他用浮萍拐狠狠教训的英雄谭……总之，云雀恭弥是个麻烦的孤高人物。
而且对自己的好感度是负的。
荻野本以为云雀不会想再见他，但是他又总在意外的地方与云雀偶遇。譬如天台、校舍背阴处之类适合休息的好地方，每当他们四目相对时，他都能感觉到云雀的眼神又冷了几分。
一次比一次冰冷，如果说前几次是看着草食动物的眼神，那么后面的就是看着蝼蚁的眼神了。
荻野对此也很绝望。就算表示这是巧合，云雀也不会听——因为这位风纪委员长一般转身就走，以荻野的体力和弹跳力，想追上他根本是天方夜谭。
毕竟不是谁都像云雀一样，敢直接从天台往下跳的。
此时此刻，被云雀再次用充满寒意的目光注视，荻野尘封的记忆立即复苏了。
“云、云雀学长……”
纲吉硬着头皮问道。在Reborn货真价实的杀意下，他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种危险的情境，能够自如地控制身体了。
云雀黑着一张脸，和以往并不相同。
就算是荻野也见过云雀摆出这种脸来。他小心翼翼地瞥向侧面，属于云雀恭弥的面板上用加粗、仿佛在燃烧的字迹写着：
心情焦躁，注意远离。
这种事情谁都看得出来，就不要再讲了啊。
“云雀前辈？您印堂发黑，看起来不太好。”
荻野指了指自己的额头，仿佛想暗示云雀照照镜子。他听到身边纲吉抽冷气的声音，感觉到自己的校服衣角被用力拽住了。
云雀灰暗的眼眸中有了一丝亮光，他缓缓扫视过屋内的每一个人，在荻野身上停顿了一下。
“草食动物……杂食动物。”他开口道，“群聚。咬杀。”
“这次没有搞错称呼，没想到云雀前辈居然是细心的人。”
荻野咂舌道，“我还以为他不会在乎这种小事呢。”
“阿诚，嘘——你感叹的音量太大了。”纲吉小声道，“现在道个歉就好了，不要激怒云雀学长。”
不，他也听到了你的声音。荻野很想吐槽这一点，不过他还是将话语咽回了肚子里。
这里的人员很麻烦。杀手、忠犬、天然黑……难保云雀不会在这里和他们打起来。
喜好强者的云雀恭弥，肯定不会放过Reborn这个存在。
想到这里，荻野向旁一步，努力遮挡住了站在桌面上的Reborn的身影。但云雀眼神一凛，如刀般割向了他。
“云雀前辈。我们是被学校许可了的社团活动，既然是社团活动，会有声音传出来也无可厚非吧？”
荻野说道，“现在是放学时间，我们并没有打扰到任何人……如果打扰了学长的休息，我们会道歉。”
“……”
“学长也没有权利代替教师取缔我们的社团活动吧。”
“……”
云雀只是黑着脸，一言不发。
纲吉甚至有点担心他会一言不合就抽出浮萍拐，因此绷紧了肌肉。狱寺看起来完全像是要开始打架的不良少年，手指间已经夹着独门武器。
剑拔弩张的气氛弥漫在室内。
“不错。是个好苗子呢。”
打破了沉默的是Reborn，婴儿模样的杀手从桌上站了起来。不知何时，他身上银光闪闪的走秀服装已经变成了常穿的工整西装，一只绿色的、分不清是蜥蜴还是壁虎的生物趴在他的手臂之上，而枪已经消失了。
“那性格与无羁的云很是相称。”Reborn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好像在评判一道美味佳肴一般，“蠢纲。他是适合你的家臣。”
“R……Reborn。不，这种事情完全做不到啊。”纲吉软弱的声线里带着哭腔，“没法想象这种事情。”
虽说已经拥有了一定程度的力量，但沢田纲吉性格柔和，不是会主动去卷起战斗的类型。对云雀本能的恐惧还留在心中，让他下意识想要回避。
Reborn黑漆漆的眼中闪过一丝坏心眼的精光。
微弱的、不足本体百分之一的杀气从这位被诅咒的杀手身上扩散、弥漫出来，尖锐的杀意仿佛无数细针，扎在在场的每一个人身上。
云雀的脸色微变，“你……”
荻野怕他误会，立即撤开，然后从身后的桌上用双手架起Reborn：“是他，是他。他干的。”
“小婴儿？”
云雀的眉毛皱了起来，难得显露一丝困惑的情绪。
虽然奇幻无比，但是杀气又确确实实从这个面无表情、甚至有几分可爱的婴儿身上发出。至今为止，与云雀较量过的角色当中不乏无所事事的成年人，然而他们全部加起来也不如这个小婴儿带来的压迫力重。
云雀的唇角越扬越高，最终变成了愉快的笑容。
“小婴儿，你是在说我么？”
“当然。”
被荻野架着，Reborn的小短腿在半空中晃荡了两下，看起来有些滑稽。他转过头，嘱咐道：“荻野同学，这姿势很难受。”
“啊……抱歉。”
荻野立即改为双手捧着他，但Reborn似乎还不满足，干脆坐到了他的肩膀上发号施令。
“回答我的问题。”云雀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小婴儿，你很强，比他们强。”
这是陈述句。所谓的他们，大概指的是Reborn之外的所有人。狱寺似乎因为自己和十代目被看低，当即就要炸毛，被纲吉苦笑着拦下。
“这是错的。是比你们都强才对。”无视云雀敌视的眼神，Reborn淡定地叙述事实，“所以如果想要挑战我，你选错了。”
“……哦？”
云雀挑起眉毛，谁都能看出来他的跃跃欲试。一个高傲的人遇到了隐约比他更加傲慢的杀手，似乎不打一架是不可能的了。
“试试才知道。来吧。小婴儿。”
他的手中不知何时握住了浮萍拐。
黑色的外套无风自动，看起来威武至极——不过荻野真的有一万句疑问想立即说出口。比如为什么他总是见到云雀穿这一套？再比如为什么他的外套像是黏在双肩上，无论如何都不会掉？
“我说过你们都不是我的对手。”
Reborn在荻野的肩头稳稳坐着，淡淡道。
荻野觉得他实在是很不够意思，因为基本上挨云雀那杀人一般的瞪视的其实是自己。果不其然，Reborn的挑衅卓有成效，云雀的声音变得有些阴森森的：
“……不试试却想要说大话？”
“你是讨厌别人俯视你的性子呢。不过，接受你的挑战也不是不可以。”
Reborn的语气毫无变动，纲吉却感到脊背上窜来一股寒意。
不会这么倒霉吧？但那毕竟是魔鬼教师……
“打败了我的弟子，再来挑战我。”
“……”
Reborn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柄迷你手杖，他将手杖的杖尾对准沢田纲吉。云雀眯起双眼，似乎对这议题有些兴趣，但想不到被推出来的会是沢田纲吉。
“草食动物？”
“嗯……嗨？”
纲吉转动僵硬的脖子，被迫走上刑场。更要命的是，狱寺一副“果然是十代目，如此处变不惊”的崇拜表情看着他。
云雀似乎觉得无所谓。
他会挑战更强者，然后证明自己更加强大，就算中间有什么插曲也无所谓。于他而言，路途是笔直的，只需要打败草食动物，然后和他真正在意的Reborn一战。
在纲吉几乎以为他要拒绝了的时候，云雀忽然道：“我知道了。”
“……欸？”
“现在开始？”
“等等、咦？现在？”
纲吉像炸毛的兔子，把求助的目光投向Reborn和荻野。魔鬼教师那张不会变化的脸实在是看不出他的打算，Reborn只是轻轻从荻野肩上跳下，落在了荻野的掌心当中。
“R仔，这样有点太严苛了吧？”
荻野悄声问道，“就算同是中二病，云雀前辈可是把中二融入骨子当中的存在，普通中二病是战胜不了他的。”
云雀好像在瞪他，不过被荻野无视了。
Reborn却懒洋洋地躺下了，“如果赢不了，就无法成为彭格列的十代目。”
荻野叹了口气。
“云雀前辈！”
他大声道，“我有一个提议。”
“……”
你谁啊？云雀明显写着这三个字的表情稍微有点伤人，让荻野的心受到了大概-1HP的伤害。
“现在是放学时间，而且是时候回家吃饭了。我认为应该改天约定比试，作为学生，沢田纲吉同学还有上学的义务。”
荻野郑重道，“而且，他在刚才的打扫之中已经消耗了力气，如果因此输给云雀前辈，就太不公平了。”
“草食动物永远只是草食动物。”云雀开口道，“和那些无关。”
“既然和那些无关，那么宽裕几天也是无所谓的吧？”
“……”
“云雀前辈认为宽裕了几天，草食动物就能战胜肉食动物吗？或者说，害怕这种情况发生吗？”
空气也紧绷着。
“……无聊。随便你们。”
“感谢您的宽宏大量，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至于安排在哪一天，由您来选也可以。”
荻野深深鞠躬，然而，云雀却没有立即离去。黑发的孤高少年靠近他，居高临下地瞪视着他，四目相对，仿佛有一柄尖刀直直扎入荻野的眼球当中。
冰冷的气息漂浮着，他听到云雀恭弥的声音。
“你是他们之中——最无聊的那个。”
【云雀恭弥，对您的好感度降低了30！】
【已经到达负好感的极限！】
真的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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