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锋

　　众人看着那颗篮球在球框边上转了一圈，在计时器变为1的那一瞬间落了进去。
　　“49:50”
　　风烨和谢淼离得近，两人用撞肩膀的方式庆祝了一番，又挨个和队友击了个掌，最后两人也击了个掌。
　　“赢了！”风烨说。
　　这一场他们打得太胶着，赢得太不容易了。
　　“赢了。”谢淼语气也扬了几分。
　　猴子让谢淼和风烨上去领奖，说他两是MVP，更有资格，但两人都没理他。谢淼一向不太喜欢出风头，风烨虽然喜欢出风头，但他更想坐在下面和队友，或者说某个队友一起看着。
　　在这个一般人都穿上了外套的季节，一场篮球赛下，几人已经穿着篮球服汗如雨下。
　　风烨早有准备，他拿出自己的校服擦了擦汗，反正校服也要洗了。
　　“要不要也擦一下。”
　　谢淼看向他手里的校服，嘴角抽了抽。
　　“用这个吧。”班长拿出一张纸巾。
　　谢淼没有回答，而是将手伸向了风烨的校服。
　　“嘿嘿嘿，”风烨傻笑几声，“我这个环保，可循环利用。”
　　“小燕子，赏几张纸给胖哥，胖哥也要擦汗。”胖子见班长手里拿着纸巾杵在那颇有点尴尬。也不知风哥怎么想的，平时情商怪高的一人这次怎么还有几分得意起来了。
　　“兄弟，要不要加入校队？”
　　两人背一僵，转过头去，见秦大斌笑眯眯地看向他们，但风烨总觉得那眼神中透露着阴谋。
　　“不了不了。”怕了怕了。
　　秦大斌是上届校队队长，高三以后就辞任了，但对校队的热爱不减。
　　“你们两个都是好苗子啊，确定不考虑？”
　　“不了。”谢淼语气坚决。
　　秦大斌见两人态度坚决，也没再劝，“以后打篮球找我。”
　　两人怕教练再来找他们，也没看完颁奖就离开了，于是乎体委在台上cue到他们二人的时候，大家怎么也没能在观众席搜索到二人的身影。
　　他们这场篮球打得有点晚，结束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秋冬的天黑得要早一些，好在学校一路都有路灯照行。
　　好在两人都不需要跟家里人报备，两人决定晚餐夜宵一起吃——万年不变烧烤摊。
　　风烨见烧烤摊的位子上都已经坐满了人，便拽着谢淼往旁边走。两人蹲在路旁，一人手里一串鱿鱼串，风烨手上的袋子里还有一大把烧烤。
　　谢淼突然说：“我骗了你。”
　　“你骗我还少吗？还动不动就嘲讽我。”
　　“我初中的时间并没有午休的时候和几个同学一起去打篮球，一直都是我一个人。”
　　“看出来了。”
　　谢淼虽然球技优异，甚至比他的还要好上几分，但配合却打得不尽人意，这话或许委婉了些，配合打得像个屎。幸好后面磨合好了。
　　“为什么不找人打配合？篮球这运动就是要配合着才好玩。”枫叶接着说。
　　“我独来独往惯了。”谢淼的确独来独往惯了，起初是被动，后来就习惯了。
　　风烨看向谢淼，谢淼站在角落里，灯光照不到他，阴影中他的身影显得异常孤单，一瞬间风烨好像知道什么原因了，心好像被揪了一下。
　　风烨故作轻松地说：“你不能抛弃我，我喜欢跟你打篮球，难得找到一个配合得这么默契的。”
　　“嗯，不会抛弃的，”谢淼顿了顿补充道：“你找打篮球一定去。”
　　久久地两人都没再说话，沉默地吃着烧烤。他们的汗早就干了，晚风拂过，都觉得有些冷意。
　　“走吧，这里离我家近，先去加件衣服。”
　　“这里离学校也不远。”
　　风烨想了想，这里的确属于学校和玉成的中间地带，如果不拿卷尺来量谁也说不准离哪边近。
　　“那，再见？”
　　“喵～”回答他的不是谢淼，而是草丛里不知哪个角落的一只猫，声音奶奶的。
　　两人对视一眼，向声源过去。拨开草一看，是一个纸箱，纸箱里有一只白色小奶猫。
　　“看样子是被遗弃的。”
　　“好可爱～”风烨用指尖摸了摸它的头。
　　“可爱。”谢淼的目光却是落在风烨身上。
　　风烨站在灯光下仰头看向他，嘴角上扬露出两颗小虎牙。灯光照得少年的皮肤愈发白皙，五官也愈发生动起来。风烨的眼周略带粉晕，眸子在灯光的映射下眼睛里像闪烁着星光。
　　“不如我们领养吧。”
　　谢淼也蹲了下来，摸了摸猫咪的头，“好。”
　　两人刚走到路口就听到一个孩子的哭声。
　　“去看看？”
　　谢淼点点头，率先朝声源走过去，他们刚才来的地方，确切地说是刚才捡猫的地方蹲着个小男孩。
　　“怎么了？”风烨朝小男孩走过去。
　　“小猫咪不见了。”小男孩仰头看向两人。
　　风烨拿出手里的纸箱，小猫咪探出了个头。
　　“喵～”
　　小男孩伸出手摸了摸小猫咪的头顶，满眼欢喜。
　　“这是你的猫？”
　　小男孩点点头又摇摇头，“妈妈不准养。”
　　“你喜欢它？”
　　小男孩点点头。
　　“想养？”
　　小男孩摇摇头，“家里已经有一只了。”
　　“那哭什么呢？”风烨蹲下来，温柔地说。
　　“不知道小猫咪一个在这里会不会很孤单，会不会饿？下雨了会不会生病？”
　　“那哥哥们帮你养着好不好？”
　　“好。”小男孩看向这个笑着的大哥哥，他觉得大哥哥是好人。
　　“行，我和这个大哥哥送你回家，大晚上的小孩子在外面不安全哦。”
　　小男孩在前面带路，风烨和谢淼并排走在后面。
　　小男孩走到一栋小区前，朝两人招招手，“大哥哥，再见。”
　　两人看着男孩走进走去才转身，两人并排走着，风烨不时逗弄逗弄手里的小猫，谢淼则负责帮风烨看着点路，让他不至于来个平地摔。
　　谢淼看着愈发熟悉的风景，这不是玉成吗？
　　他满脸黑线，“你住这？”
　　“忘跟你说了，我们住一个小区，”风烨一指，“你们旁边那栋。”
　　“隐藏得挺深。”
　　“其实也不用隐藏，就没见你回来过。”他有事没事就站在窗边欣赏风景，虽然这风景数十年如一日，也并不优美。
　　两人提脚往那边走，就见谢淼突然脚步一顿，随后马上拽过风烨躲到了角落，虽然马上就放下了，但风烨感觉手被牵过的地方立马灼热了起来。
　　他见谢淼望向刚才他们站的地方，阴影中眼神晦暗不明，也顺着谢淼的目光看过去。
　　一对中年夫妇在散步，两人手挽着手，女人将头倚靠在男人肩膀上。
　　“这你父母？”
　　既然谢淼也住这里，那在这里碰到的熟人应该是他父母了。
　　谢淼点了点头。
　　“看起来蛮恩爱。”
　　“嗯。”
　　“你爸妈要是看见你你就说你回家住不就行了，又不是逃学，躲什么躲。”
　　谢淼没有说话，此后一直到进了家门风烨都能明显地感觉到谢淼的情绪不太高涨。
　　“对不起，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
　　虽然谢淼说没有，但风烨还是觉得是自己的原因。本来谢淼心情还不错的，好像是从看到他爸妈开始，谢淼就一直无意地散发着一种低气压，难道他们家庭关系不好？风烨拍了下自己脑袋，早应该想到的，不然为什么家住这么近，谢淼还坚持住校，甚至自从住校以后就不见他回来过。
　　“对不起。”
　　谢淼带着几分笑意说：“你是不是有不道歉不过瘾综合症？”
　　风烨“哼”了一声，他什么时候这么在线卑微过，那家伙还不领情。
　　“喵~”
　　“你养过猫吗？”
　　谢淼摇摇头，他养过狗，土狗。他看向猫咪，好像宠物猫更娇气。
　　“我也没养过。”
　　两人大眼瞪小眼，相顾无言。小奶猫也露出一个头来，两人都看向猫，依然沉默。
　　“先给他个窝吧。”
　　“也是，这么一直在纸箱里也不舒服。”
　　两人拿了个沙发垫给小猫咪当窝，沙发垫软乎乎的，小猫咪奶乎乎的。
　　“喵~”小猫咪露出个头。
　　“他会不会饿了？”风烨看向小猫扑闪扑闪的大眼睛。
　　“有奶吗？”谢淼在线百度了下[猫能喝人喝的牛奶吗？]
　　“等着，有泡的，”风烨从柜子里拿出一包学生奶，“这个。”
　　谢淼笑了笑，嘴唇露出一个很赏心悦目的弧度。
　　“怎么？想打架。”虽然谢淼的笑很好看，但风烨自动把他定义为嘲笑，毕竟谢淼怎样笑都好看，“牛奶就是很好喝啊。”
　　谢淼没有反驳，伸手把风烨头上的一个彩带拿下来，“快泡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灯光的原因，风烨莫名觉得谢淼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温柔。他哼着小歌去了厨房。
　　两人拿着那碗牛奶，再次相顾无言。
　　“这怎么喂？”
　　就这么把碗放在地上，小猫根本不理，又不能强行把猫的头给按进去。
　　“有奶嘴吗？”
　　“操，你是怎么认为我有奶嘴这种东西的？”风烨挑眉笑看向谢淼。
　　“筷子。”风烨进厨房拿了双筷子。
　　两人一人手里一根筷子，将牛奶滴到小猫咪嘴边，小猫立马伸出舌头舔了进去。两人一直重复这个机械的动作，忙得不亦乐乎。
　　“咚咚咚！”
　　两人对视了一眼，这么晚了，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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