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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闽州,的确和南京大不相同。远离政权中心,所以才是混乱滋生最好的土壤。”岑阁脑中回忆着最近两个月的经历,绑好最后一根木棍,尝试推拉一下简易木栅栏,确认还算稳固才将小野兔放出。
一出篮筐,小野兔活力满满,在岑阁圈起的草地上啃啃这边草丛,蹭蹭那边草丛。
“你是我目前遇到的最奇怪的人。”鱼尺素扔下一片树叶,任其飘落,“若说你是个书生,你却不去读你的圣贤书而在养牛养兔子;若说你是个江湖侠客,有剑却放它生锈,一点都不热爱你的武器。”
“你会用剑么?你是不是不会用剑?”
岑阁想要假装没听到,然而从天上直直打在肩头的树叶表明,没有装聋的可能。
“嗯,不会。”岑戈会,但我真不会。
搭好临时炉灶,岑阁又掏出小陶罐朝湖边走去。
“这剑不是你的吧?”
“嗯,不是。”岑戈的。
“说谎可不好呢,你手上的茧子证明你学过剑法,并且时间还不短。”鱼尺素悄无声息地落在岑阁的身侧,余光扫了一眼正在冲洗陶罐的手,懒懒揭穿道。
“哦。”尽管不是自己磨出来的,但的确没法解释。
“你是异域人?”没了林荫的遮挡,阳光下岑阁的眸子泛着浅浅的的蓝,“蓝眼睛,卷发,白肤,很像呢。”
“不是。”
“你要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么?”鱼尺素没有在意岑阁的冷淡,仿佛很久没跟人聊过天,非要跟岑阁聊上个把时辰。
“嗯,休整一下。”这里的环境很适合小妖精。
“那我也不走了,多待几天。”反正门主和护法只说让自己出来找东西,没有规定完成时间,还不任我逍遥。鱼尺素打着算盘,计划着偷懒。
“……”拜托您忙您的去吧!岑阁内心深处忍不住哀叹一声。
“你要做饭么?介意多我一份么?”似乎想起刚把人家钱袋子要走了,鱼尺素又将钱袋掏出来,倒出里面的一块银锭和三枚铜板,“呐,正好当伙食费。”
“一顿。”岑阁开价很黑,目的自然是让鱼尺素放弃搭伙的想法,“只有粥。”
“可以。”可能鱼尺素真的不差钱,也可能是因为花的不是自己的钱,一顿粥饭一两多丝毫不心疼。
“……”岑阁头一次赚钱赚得如此不痛快。
若说鱼尺素有多么自来熟、多么热情,并没有,岑阁也没有感受到对方真实的情绪。她的问题多,却不是为了求得答案,似乎只是找个人随意聊聊天打发时间。
·
“你做饭很好吃诶。”鱼尺素放下手里的瓷碗,撑着草地仰头看向林叶间洒落的光斑,“可惜你不愿意当我的厨子。”
“明天我们吃新鲜牛肉吧!”鱼尺素再次提议,眼睛亮亮地盯着在湖泊里散热泡澡的水牛晏朝粟。
“……”
三天里,鱼尺素想要什么出去一趟必定能带回来。比如用的锅碗瓢盆,比如吃的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只要想要,鱼尺素都能带回来。
“也不知道这姑娘哪来的钱。可能……真的不差钱。”岑阁默默盯着架在火上的铁锅,将用过的碗筷扔进煮沸的水里。
“它不能吃。”若说鱼尺素有什么坚持,那就是三天来都会提议宰杀晏朝粟。岑阁侧头看了看毫无所觉仍在水里撒欢的晏朝粟,难得多说一句,“至少现在不能。”
“欸?你不是最宝贝你的牛么,竟然同意?”鱼尺素眸光第一次溢出真实的愉悦,“我等着。”
“嗯。”鱼尺素是个很纯粹的人,恰是令人舒服的一种朋友。
“你有在笑?”鱼尺素歪歪头,似乎发现了新大陆,猛地凑近岑阁,“我看到了。”
“有么?”岑阁挑眉,有什么开心的事情么?她为什么要笑?
“我的两只眼睛都看到了,”鱼尺素两根手指头指指自己双眼,又指向岑阁的嘴角,“它有翘起那么……一丁点儿?”
“哦。”或许,岑阁也很难说自己心头突然涌上来的感受。
她已经有了一只妖精。
但他毕竟不会真的能与自己交流,所以……她是不满足么?
为什么会想与一个仅认识三日的人结识?
“哎,小心。”岑阁想的太入神,看着锅里的碗习惯性地想捞出来去冲洗。
“呃?”
“嗯?”鱼尺素截住岑阁后并没有收回手,搭在岑阁手腕上的二指轻轻贴在脉门,原本轻松的表情突然凝重,眼帘一掀,瞥向岑阁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谢谢。”岑阁已经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差点干的蠢事,抿抿嘴角,向鱼尺素道谢,迅速收回自己的手。
“不客气。”鱼尺素眉眼一深,转而恢复往日飒然,突然转换话题,“你见过江湖么?”
“江湖很乱啊,真正的江湖,其背后都是血泪。”
经脉断绝是习武之人最大的打击。岑阁体内经脉断绝,鱼尺素一探便知。
“不是没了武功就可以过上平凡的生活,人只要在江湖中行走,就随时可能被卷进纷争。”鱼尺素的声音里少了平日的慵懒,多了丝真情,“尤其是孤身一人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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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