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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翌日下午。
今日的薛芸婷着淡黄锦绣兰纹罗裙,头上簪着洒金镂空菱花步摇,她墨发乌青,眉如新月,一双明眸清亮如皎月,波澜间,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从帷帐后出来,她先往凝雪那边看了一眼,见对方迟迟不动,又轻咳一声,一对珍珠耳坠瑶瑶欲立,衬得人灿若春华。
薛芸婷的外貌自然是极美的,可平日里,她大多为素净打扮,头上也只带一只簪子,哪会像现在这样带上好看饰物?
凝雪咂咂咋舌,“小姐往日大多为素净装扮,今日这样稍稍一打扮,真真是......”
说着,凝雪又拿起妆台上的口脂来,“小姐,再抹点口脂吧?”
薛芸婷连忙摆手,“算了算了,我这身装扮不适合这样的大红唇,而且咱们去宫宴,也没必要这么浓妆艳抹。”说着又走到一边去示意凝红,“你再给我挑双简单的鞋子,我这鞋子穿着不舒服。”
凝红应了一声,连忙去挑鞋子,挑挑选选半晌,终于挑中一双月白色的锦绣兰纹鞋,薛芸婷一看,满意的点点头,“就这双了。”
凝红犹豫道:“小姐,会不会过于素净了?要不我再去挑挑吧?”
凝雪一听跟着附和,“对呀,小姐,宫里好看的贵人定是不少,咱们不能落了下乘了!”
这时,方玲又举着托盘前来,上面摆着精美的臂钏手镯,“小姐,挑一两个吧?”
薛芸婷看这三人架势,失笑道:“我这是去参加宫宴,又不是去跟人家比美,装扮的那么好看作甚?”见凝雪三人还是一脸的不赞同,薛芸婷又道:“锋芒毕露,可不是什么好事,近日徐州洪水爆发,百姓们都无家可归无饭可吃,我这时候再打扮的那么明丽,始终是不好的。”
这话一出,三人面面相觑,思虑了一番,也觉得自己家小姐言之有理,最终还是都放弃了。
薛芸婷见她三面上掩不住的小失落,最后还是选了个简单的臂钏佩戴。
她刚戴上,薛奕呈已到了揽月堂的院门口,“芸儿,可都准备妥当了?”
凝雪等人又稍稍整理了薛芸婷身上的衣裙,这才走出院门。
“好了好了!大哥,咱们现在就出发吗?”
薛奕呈今日也是一身华丽打扮,遥遥看去,就像是个丰神俊逸的翩翩玉公子,他在门口等着,一眼便瞧见了正向他走来的薛芸婷,眼底闪过一道惊艳,勾唇一笑,“是,现在就出发,不过,今日因为是去参加宫宴,不宜带太多侍婢,你带上一个贴身的即可。”
闻言,原本兴冲冲的三人,顿时蔫了。
薛芸婷不免有些愕然,“宫里还有这个规矩吗?”
薛奕呈点点头,“宫里也是怕会混入一些不好的人,其实本不应该携婢入宫,不过今日宫宴邀请的人不少,于是规矩也就放松了些。”
薛芸婷了然了之后,鉴于各个方面因素考虑,她最终还是选择方玲一同随她入宫。
凝雪和凝红面露失落,不过还是强撑着笑意目送薛芸婷离开。
薛芸婷跟着薛奕呈就朝外走去,路上两人一直在说话,不过大多时候,都是薛奕呈在跟她说着宫中的规矩。
春末之后便即将遇上初夏,临近初夏,连风都是带着暖意。
刚到正院,薛芸婷便见老侯爷着一身深紫官服,而二夫人亦是身和老侯爷差不多一样颜色的宫装,因为是去参加宫宴,侍妾不宜前去,于是三夫人被留在了府里,给老侯爷系上了腰间的玉佩,她才低着头站在老侯爷身边,不言一语。
薛芸婷忍不住感慨,还是现代的一夫一妻制好啊!
见薛芸婷他们一来,二夫人便上下打量起他们来,男的俊,女的美,光是看这两人的外貌,就知道生他俩的母亲该有多美,想到大夫人蒋氏,她的眼底闪过一丝阴毒与嫉恨。
“既然都来了,那咱们就准备出发吧。”
老侯爷一声令下,几人便朝着府门而去。
待到了门口,府门前已经候着三辆马车并着几个护卫。
薛家车马在宫城西门前停下,掀开车帘,薛芸婷在方玲的伺候下下了车。
“安阳侯。”还未走出几步,一道沉哑男声在几人身后响起。
薛芸婷对这声音耳熟,当即极快的转身,果然,是着一身醺紫劲服的晋灼。
他长得高,腿也长,不过几步就走到了安阳侯面前,目光不着痕迹的先往薛芸婷扫了一眼,眸子里是掩不住的惊艳,晋灼扬着笑,眸子里一片温柔。
安阳侯见着晋灼眼底微亮,“九王爷,真是好巧啊。”
晋灼手握拳头放至鼻下,忍不住轻咳几声。
“九王爷可是染了风寒?”安阳侯一脸的关切。
薛芸婷一听,视线立即投向晋灼,眉头紧锁,面露担忧。
“无碍,小风寒罢了。”晋灼这话也算是说给薛芸婷听,他极力的控制着喉间的痒痛。
“小风寒也不可小觑,九王爷可得好好保全自己的身子。”
晋灼的笑容恰到好处,“本王会的。”说着,晋灼看了一眼宫门,“不多说了,还是先进宫吧。”
安阳侯点点头称了声是,这才带着薛芸婷几个朝着宫里走去,由于晋灼是亲王的缘故,这一路,有不少臣子上前寒暄,没一会,便和安阳侯他们分道扬镳。
薛芸婷这是第一次进宫,和逛北京的故宫不同,那会心情是带着探究与观赏,而现在,宫墙而立,龙楼凤城,有的只剩下庄严二字,令人仗马寒蝉。
她有些不安,朝着薛奕呈看过去,却见对方冷着张脸,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她扭过头,心里暗想,这大哥是怎么了?
顺着宫道而走,走了半盏茶的时间才走到了太和殿,太和殿是平时宴请群臣的大殿,周围已经站满了禁军侍卫,个个一身黑甲装扮,面无表情,显得整个皇宫更加肃穆。
宫女太监们进进出出,虽然人多,但却丝毫未乱。
“爹,娘!”一道清丽的女声在他们背后响起。
安阳侯几个人回过头,便看见一身华服加身的薛静婉和她身边一身靛蓝官服的晋烨。
二夫人的眼睛瞬间放光,自她到了上京之后,本想去看看自己的女儿,不过因为薛静婉随着四皇子去了襄州后,这个事也只能被搁置下来。
“静......四皇子妃万安。”刚要脱口出薛静婉的名字,才陡然想起不合规矩,话都出了口,瞬间又收了回去。
安阳侯带着薛芸婷几人向两人行礼,“拜见四皇子、四皇子妃!”
薛静婉忙上前道:“爹娘,大哥,妹妹,可千万别多礼!”
安阳侯几人起身后,就见四皇子上前几步,搂着薛静婉,“原本迎娶了静婉三日后,应该回门一趟,不过本宫因为事务繁忙,不能顾忌到,还望岳父岳母不要见怪才好。”
安阳侯连连道:“臣怎敢怪罪,事出有因,更何况四皇子是为了国事而忙,理当理解。”
在殿门口寒暄了几句,这时引路的小太监低头过来。
“四皇子、四皇子妃、侯爷、夫人、小姐请往这边来。”
殿内布置的钟鸣鼎食,奢华非常,大殿之中一分为二,宴席位序十分将就,左高右低,四皇子和安阳侯身份尊贵,自然是坐到了左边,作为他们的女眷,也是同样落座在左侧。而薛芸婷因为不日就要嫁与九王爷,于是便被安排在薛静婉的旁边。
他们入座的时候,周围已经落座了不少人,太监将薛芸婷几人引向坐席之上,才低着腰退了出去。
不多时,席位已经坐满,只剩下主位之上的几个坐席,正中央的自然是当今天子的席位,而左右皆是皇后以及贵妃之位,剩下的便是一些主位妃嫔的位置,许是时辰未到,皇上等人迟迟未来。
薛静婉将身子往薛芸婷那边靠去,小声道:“妹妹,我还未恭喜你,不日就要嫁与良人了呢。”
薛芸婷弯唇笑道:“姐姐倒是会取笑人,果然嫁作妇人了之后,胆子也比过去大了些。”
想要揶揄一番薛芸婷,却没曾想将自己搭进去,薛静婉当即羞了脸,“还是你嘴皮子厉害。”
姐妹俩说着话,时不时还笑出几声,若不是身处宫宴之上,只怕是两人能说上好一会。
忽地,一道尖利的高亢之声响彻在大殿之上。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一时间,殿中所有人都朝着正门看去,与其同时,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很快,一抹玄黄从那正门之中走了出来。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齐响,接着所有人跪地行大礼。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语落定后,很快,薛芸婷就听到一声低沉浑厚的声音。
“今日宫宴,无须多礼,都起来吧。”
“谢皇上!”
待坐定之后,薛芸婷这时候才发现,皇上身后跟着的可不止一个妃子,大概数了数,也得有七八位。
皇上已年过四十,相貌俊逸,体态匀称,帝王之威显露无遗。若是要用现代话来评价,那就是当代的霸道总裁帅大叔!
薛芸婷不认识什么后宫妃子,但是根据衣着还能稍稍判断出对方是什么身份。
眼风左移,薛芸婷一眼看到当今的皇后娘娘毕元霜。
在原著中,对毕元霜的描写基本不多,她也只知道一星半点。
毕元霜的性子极其淡然,是个对什么事都不是很上心的人。她出身不高,也算不上什么才女,相貌也只是属于中上层而已,但偏偏当今皇上却爱惨了这个皇后娘娘。但薛芸婷也知道,原著中,这个皇后娘娘却始终对皇上不冷不热,或许是不爱,所以才会对什么事都不上心吧。
而皇上右手边乃是贵妃刘茹婧,也就是六皇子生母,一个不可小觑的女人,她出身极高,也是原本最佳的皇后之选,谁曾想,却被一个什么都不如自己的女人抢去了后宫之位。
或许是不甘心,总之刘贵妃和六皇子后期可没少作妖。
而之后的那些主位妃嫔,薛芸婷就直接不认识了。
薛芸婷不认人,而薛静婉也只能老老实实待在四皇子身侧。
不多时,宴会开始。
奏乐响起,一群身穿薄纱的舞女们一一登台演出。
而在看似如火如荼欢天喜地的场面上,却暗暗上演着人性最不堪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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