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画风不太对（种田）

　　“你说，万一我习惯了这样偷偷摸摸的，不愿意和你公开了怎么办？”人都走了，卫攸也懒得讨论学术问题了，他趴在桌上，伸着一只手勾弄陆元澈的衣襟。

　　“那就不公开了。”陆元澈将手覆在卫攸手背上，顺势将他的手捉在自己手中。如今卫攸的手白白嫩嫩的，除了写字磨出的一点茧子外，什么都没有。

　　卫攸抬眼看了他一眼，这个答案……真是敷衍到一言难尽啊，怎么可能不公开呢。行吧，说不公开也是他自己起的头，这就叫做自作自受吧。

　　“刚才那姑娘就是陆鸿的未婚妻么，看起来很有故事的样子。”卫攸引开了话题，陆元澈点点头，用指腹轻轻点着卫攸的手背。

　　“陆鸿这婚，兴许结不成了。”陆元澈话是这般说，脸上却带着笑意，卫攸被他弄得既舒服又有些痒，屋子里的氛围也因为这么一点肢体接触而变得暧昧起来。他把头垫在胳膊上，抬头看着陆元澈，陆元澈的身后是光。

　　怎么看都很帅，卫攸心想着，就连吵架都吵不了几句就想要偃旗息鼓了，这就是他这身体的年纪小，要不然陆元澈这样的，他可以日十个八个。

　　心里默默骂了一句万恶的一刀切，卫攸将另外一只手递了过去。

　　两人毕竟还是在舅舅家里，也不多做什么，不过就算是看着对方，也有种发自内心的快乐，无论时间和空间如何改变，他们都是在一起的。

　　他们这边浓情蜜意，在不远的酒楼中，陆鸿特意要了一个单间，他屏退了跟着的小厮，而季姝带着贴身婢女一同进去。

　　两人本来就不熟，谈论的话题也不是陆鸿想讨论的，因而十分尴尬，几乎只是季姝自己在说话。

　　“既然你不想退婚，那我也只有想别的办法。”季姝终于听出了陆鸿的意思，陆鸿对她没什么想法，但出于男人的自尊，不想退婚。

　　季姝对陆鸿不了解，因此也不知道他在其他事情上都十分随和，只有在和她的事情上面不想退让。其实也很正常，你说一个男人再窝囊，也忍不了自己的女人给自己戴绿帽子吧？更别提退婚对于他们两家都会产生不良影响。

　　就算是退一步，他松口了，这婚事是父辈定下来的，陆相和季侍郎也不会松口，他说什么没用。

　　“我不知道媒人是怎么介绍我的……你也看到了，我脾气大，就算以后成亲，怕也会将你家弄得鸡飞狗跳。”

　　媒人当然说季姝温柔娴静，和同样沉默寡言的陆鸿十分般配。然而事实上是，现在有一个陆元澈，要是再加一个季姝进家门，陆相家可能就要保不住了。

　　再说了，季姝的心上人就在陆家隔壁，兴许还能把卫家也拆了。

　　季姝想到以后的情形已经尴尬地不想说话。陆鸿想起了他爹娘的事情，也许他与季姝成亲就是和他爹娘一般的下场，但这本来就不能由他做决定。

　　所以他还是沉默。

　　两人不欢而散，陆鸿心中纷乱如麻，他习惯了听从陆相的安排，现在要他反抗，他做不到。

　　而季姝已经开始思考私奔的可能性了，论强硬她是绝对强硬不过她爹的，现在看来她娘都有可能倒戈了，她迫切地相见卫桓。

　　季姝直接回家，安排婢女出门给卫桓传信，而陆鸿回到尹笑的铺子，看到陆元澈已经挑选好了要买的东西。

　　“大哥似乎不太开心？”对着已经把我心情不好写在脑门上的陆鸿，陆元澈欠揍地说了一句，陆鸿看着他，没说话。

　　而卫攸也挑好了他的礼物，又拿了两块新来的墨。尹笑已经让人开出了玉，不如陆元澈上次买的那块，但也足够做两个扇坠子，这会儿已经让人送去制作了。

　　“师弟，我们先走了。”陆元澈回身和卫攸告别，卫攸都没有抬眼看他，敷衍地嗯了一声，陆元澈挑挑眉，但没有说什么，和陆鸿一起走了。

　　反正他们分开之后又会见面，上学三日后的清早，陈宥之考察了他们两人昨日的功课后，就听人通报，陈宥之的儿女，陈如影和陈如彦回来了。

　　“今天便休息一天。”陈宥之竟然松口给他们放假了，卫攸和陆元澈心中都顿时一轻，虽说陈宥之的脾气确实挺好的，但讲课的时候十分严厉，布置的作业也多得很，生怕给他们留出时间搞什么幺蛾子一样。

　　今日他果然是很开心。

　　两人跟随陈宥之去接师兄和师姐回来，去祭拜的队伍有二十来个人，加上雇佣的保镖一行人有五六十，这会儿都回来了，家里顿时就变得热闹起来。

　　早上大家吃过饭，各自回去休息，跟随去的下人陈宥之都给放了几天假，就留下儿子和女儿在这边。

　　“这两个是我的新师弟啊。”陈如彦已经年过而立，不过性情明显比年龄小一些，他乐呵呵地接过了师弟们的礼物，把玩着卫攸写的那把扇子，爱不释手。

　　卫攸写在上面的是当今一位才子的诗作，不过写什么不是重点，重点是字写得好看。

　　“以后若是有诗会，我便带着师弟去做我们的文书，这么小的年纪，竟然能写出这么好的字来，你这真是用了不到一年就练成的么？”陈如彦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扇面上的字，又想要去看看卫攸的手。

　　“老师的字比我写的好得多，我还要多多练习的。”卫攸其实想说，是啊，根本不是一年练成了的，他写了好多年了。

　　“不能这么比，我爹是不世出的天才，旁人但凡有一项达到他的一半，足以成为当今的才子。”陈如彦说这话的时候，卫攸和陆元澈的表情都是一个大大的囧，旁边的陈如影只是笑，而陈宥之慈爱地摸摸儿子的头。

　　“……”

　　师兄这个浮夸的性格完全是老师惯得吧，真可惜他们没有这样的好爹。

　　“我听老师说师姐平日里爱读佛经，便让人抄了几本。”陆元澈掏出来几本佛经，这都是珍稀版本，还是找人抄的，这话说得当真是财大气粗。

　　“师弟这般用心，多谢了。”陈如影接过他手中的佛经，翻开看看都是什么，她还没有仔细看，便被陈如彦拿了过去。

　　“这是什么纸，怎么和平日用的不同？”陈如彦眼尖，他平日里尽和京城中的才子混在一起，平日里见过的书极多，有这般纸质的却是不多。

　　“这是用嫩竹做成的纸。”陆元澈当初和卫攸商量着，因为长安不是竹子的主要产地，他们想要推广竹纸，需要更有能量的人，不如从老师这里入手。

　　陈宥之以前在江南任职过，陈如彦的朋友中也有不少的江南才子，若是他们帮忙，竹纸的制造技术必定会更容易地传播到竹子的产地。

　　卫攸的任务是按照传播范围算积分的，能够传播到一个省，就有五百个积分，比他苦哈哈做东西要快多了。

　　不过呢，这次要陆元澈出面，背下研究竹纸的锅。

　　“竹子能造纸我也知道，但以前见过的竹纸一折就碎，你这个却又软又薄，墨迹也不会晕染开。这种方式装订也很有意思，我之前都没见过。这用竹子造纸的技术，是海外传来的？”陈如彦虽然头一次见陆元澈，其实对他的家庭情况很是了解，他和陆鸿相熟，知道他有个做节度使的外公。

　　“是从一本笔记中看到的方法，便让人去照着做，没想到真成功了。”陆元澈撒谎从来不脸红，陈如彦也没生出怀疑，就是对这本佛经爱不释手。

　　“这是我的，你喜欢让师弟再送你几本。”陈如影终于将快被翻烂的书拿了回来，她也觉得线装的佛经十分有趣，翻看起来比卷轴方便多了，他们可能是离开长安太久了，跟不上当今的风潮了。

　　“不至于这么小气吧，往日我有好东西给你的也不少啊。”陈如彦嘟嘟囔囔地说着，目光投向了陆元澈，陆元澈只得点点头。

　　“明日我再带些纸来。”陆元澈道。

　　收完了师弟的礼物，陈如彦也将他们带回来的土特产都拿出来，分给两位师弟一些。他们带回来不少食材，中午便让厨房做了，正好一起吃。

　　陈如彦和陈如影都被赶回去休息了，陈如彦还拉上了卫攸，留下陆元澈和陈宥之，这会儿陆元澈才开口。

　　“竹木生长迅速，取之不尽，比如今其他的原料都容易得到。用竹木做出来的纸老师您也看到了，质量极佳。只是长安周边并不盛产竹木，想要推广竹纸就要入蜀，甚至到江南百越。我现在不过是个学生，尚无这样的能力，又与我父亲有些隔阂，他未必会帮我。这事外祖父也帮不了我，就只能麻烦老师了。”陆元澈微笑着说道。

　　陈宥之方才看到竹纸，心中也有诸多想法，就是儿子闹闹腾腾的，也没说，这会儿听陆元澈这般说，他点点头。

　　“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你便是不说，我也会让你把它推广到全国。”陈宥之心中对于陆元澈的欣赏更多了一些，虽然说他的文采比不上卫攸，但在其他方面也不逊色，人品也是很好的。

　　卫攸是不知道老师的想法，知道了大概也只会嗯嗯嗯。他陆哥的优秀衬托了他自己的优秀，毕竟，优秀的人会选择优秀的人做伴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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