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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杀人的和要被杀的
王牛儿笑出声,“你觉得我是不是?”
桃休定神,“不要试图用这种似是而非的话来糊弄我。”
王牛儿道:“好,我是。”他看向安如风,“我还知道你的剑很快就会削破我的脑袋。”
安如风持着剑的手很稳当,但他此时还不想杀了这人,所以眼神带上了轻蔑。
“你编的蚂蚱很好看,所以我可以告诉一件事作为报答。你救了你们的国。”
桃休一怔,“这是指我成功杀了雄霸?”
安如风没想她已经完全陷入了先知的问话里,连这些话都说了出来,要杀王牛儿的心越发坚定。
“不是”
王牛儿话音刚落,安如风就削掉了他的脑袋。
将剑刃上的血珠撇掉,安如风道:“他问得太多。”
“真有先知。”桃休怔怔道:“他说过,会被你的剑杀死,而最后也死在了剑下,他还说我会救了这个国。”
安如风并未无动于衷,他比谁都清楚自己从并不想那么快杀死王牛儿到义无反顾的挥剑的过程。
他将桃休带离山洞,带出地面。
好一会,桃休恍惚的神色才好转,地面正是黑夜,狂乱的风又隐藏了神隐村的秘密。
桃休将手书埋进了沙里,即便又人再找到这本书,再找到了轮回村,但那里已经没有先知。他们也完成了任务。
已经过了大半年,再有半年,便是雄霸回洛阳的日子,他们也要启程回洛阳。
临走之时,桃休去过集市找哈扎克,但等了几天都未曾等到人,或许他已经找到了新的客人,此时在荒漠中引路。
这一次,引他们出边界,通往荒漠的是一个沉默寡言的羌族人。
羌族人操着一口流利的羌族话,中原话说得磕磕绊绊,却足够可靠。
通过沙漠时,桃休再一次遇见了那时的绿洲。
此时的绿洲却是一片火烧过的迹象。
耐旱的树木的根烧成了炭黑,歪歪斜斜的四处倒着,湖水枯竭,□□盘踞在枯枝上,绿幽幽的眼睛盯着这些不速之客。
引路的羌族人磕磕砰砰的用中原话讲述着当日的情景,树木是如何在酷热的天气下窜着火苗,从远处看如同一股太阳,连湖水都被烤干。
桃休踢到了一把剑,剑身滚烫,上头有凝固的血迹,轻轻一弹就从剑上脱落。
安如风催促着上路,桃休却以不太舒服而想留在绿洲一夜。
夜晚的沙漠一如既往的干冷,桃休躲在骆驼群中,安如风将带来的毯子全递给了她。
桃休把水囊递给安如风,“水带得很足,别都留给我,你也喝。”
安如风接过,今天一天,桃休喝的都是水囊里的水,她的唇无数次的碰过水囊的端口。
他喝了一口,只觉喝下的水都带着桃休的气息。
渐渐的,安如风使不上力气,头皮发麻,眼皮沉重,要硬撑着才不会睡过去。
他诧异的看着水囊。
桃休从他身边拿走刀,又将水囊里的水倒掉。
“我下了药。”
安如风没有问为什么,而是咬破了唇保持清醒。
桃休自顾自的说:“我一直很奇怪,以雄霸的个性,如果知道我要杀他,不可能对唐文升言秋容,甚至是杜松不闻不问。
为什么单独要杀我一个?有一天,哈扎克提醒我注意身边的人,那时候我才想明白,要杀我的其实不是雄霸,而是太傅。”
安如风躲开了桃休的注视。
“我怀了孩子,太傅怕我坏事,所以想杀了我。”
安如风爬起,低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什么。
“你是太傅身边的人。”
安如风微微诧异,桃休笑:“你和我们很不同,武功高强,却愿意跟着我们胡闹,所以难免多想了一些。”
安如风还是没有说话。
“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我不会杀你,我会护着你回去,然后我去找太傅,说情保你一命。”
桃休分好了水囊,将自己那份挂在骆驼上。
“别冲动,这是沙漠。”
安如风紧紧盯着桃休,嘴已经被咬得鲜血直流,饶是如此,意识却依旧不断飘散。
“我不敢赌。”桃休把剩下的水囊放到安如风身边。
安如风虚软无力的扣住她的手腕,她轻轻撑开,遥望着一片荒芜的绿洲,叹气,“浪费了这一片好风光。”
“我也不清楚太傅为什么要动手,当我从榕城赶到这里,听你说时才有所怀疑。我烧了这一片绿洲,确实是为了掩盖杀手的痕迹,但并不是想害你。”安如风试图劝桃休留下。
桃休牵着骆驼,绕过被迷晕的羌族人,朝着沙漠深处走去。
从安如风身边逃开,桃休一路跟着骆驼走。
她很好运,隔天就碰见了骆驼商队。
骆驼商队的领头人是洛阳人,相信了她在狂风中与家人走失的谎言,热情的接纳她到队伍中来,带着她走出荒漠。
殷韶华留下了很多银两,靠着这些银两,桃休回洛阳的路上,可以很舒适。
洛阳城依依旧很热闹,每一个巷口都是密密麻麻的民宅,桃休躲在其中一间,请了个老婆子。
老婆子心善,纳鞋子和做娃娃衣裳都好看,桃休学着做衣裳。
一日她去买布料,碰见了殷家的马车。
马车停在胭脂铺门前,窗帘半撩着,她见着了殷韶华。
殷韶华并没有发现她,只盯着眼前的书卷,眉头紧锁,人也消瘦了不少。
一个白衣女子从胭脂铺里出来,欢欢喜喜的上了马车,帘子也被拉下,车夫赶着车穿过大街。
桃休远远看着马车离开的方向,身后车夫挥着鞭子叫唤,她急忙往旁边躲让,只觉肚皮发紧,头顶灯笼旋了两圈。
再醒来时,身旁候着的婢女不让她起来,不一会,薛明佑与大夫来了。
那是薛明佑的马车,就顺路将晕倒的桃休带了回来。
“大夫说你要好生休养,这么大的肚子,别再乱跑。”
桃休应了,刚要下床又被拦住。
“别急着走,我这里大,也不缺你一口饭吃,你再休息个两三时辰,等日落后,我再送你回去。”
管家进屋,在薛明佑耳边嘀咕。
“我义父来了,他那人可不爱等,我去去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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