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同人/仙流]流年记

　　二十五

　　千岛在第一次和流川打照面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包括参观了仙道的展示柜之后她依然这么认为，这份似曾相识的感觉并不是特别准确，但她十分确定的是，她第一眼见到这个名字的地方既不是报纸，也不是杂志。
　　千岛对篮球一窍不通，平日电视换台都不曾停留过体育频道，比起流川的光环千岛更在意的是他自称仙道家人的身份，仙道极少说起过自己的家庭，除了已婚这个信息，同事之间没几个人知道他的环境背景，流川给她看钱包里的合照时千岛起初并没多想，那会她正着急于尽快找到仙道，好传达田中部长交代的事情。

　　一直到从仙道家中离开，站在月台等待电车的间隙里千岛才隐隐发现有些不对，流川和仙道看起来年纪相仿，但并不同姓，而他手上却有仙道家里的钥匙，这会是什么家人呢？千岛忍不住仔细回想了一番流川钱包里的照片，也没甚特别之处，只是一张寻常的景区合照，普通得千岛想不明白它何以值得流川随身携带。

　　流川枫，流川枫……
　　念着流川的名字千岛忽然有些百爪挠心，那股差一点就快想起来的焦灼始终盘绕在她的脑海，让她感到十分不耐，一扭头想走，冷不防迎面撞上个大汉，这一撞来得突然，对方手里抱着的文件哗哗往下掉，千岛忙不迭蹲下去捡，连连道歉，实在不好意思，我刚才走神了。
　　没关系没关系，我自己来就好了。
　　千岛替他将文件都拾齐了，递给他时忽地又从里头掉出张名片，两人不约而同去捡，千岛匆匆里一瞥，看见上面写的房地产三个字，蓦地才豁然开朗。

　　她终于终于，想起来流川枫这个名字曾在哪里见过了。

　　部门审查？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是木村助理转达的。
　　这些人是不是疯了？谁给他们的权利这样做？！
　　据说是跟警视厅里有交情，不好惹呀！
　　田中部长来了火，手里钢笔往桌上一摔，那笔贷款出的问题跟我们营业部有何干系？！他的野心未免也太张狂了吧！
　　话虽如此，但是真要追查起来，我们谁都不见得能好过，毕竟当初……
　　你不必说了，田中部长挥手打断了助理的话头，低头点了根烟，为今之计我们要先抢在前头，警视厅难道只有他一个人的交情吗，我看未必吧。
　　那您看我是不是先跟仙道君知会一声？
　　不着急，现在有另一件事要先做。
　　田中部长吐了口烟圈，盯着窗外若有所思，许久过去才道，去把小野叫来。

　　千岛初听田中部长的指派时吓了一跳，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突然要查仙道前辈的这些……
　　现在的局势你应该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靠我们的嘴巴就能够说清楚的，先做好万全准备总不会错。
　　田中部长和千岛简单分析了目前的状况，自新行长接掌以来，新官上任烧出来的火至今都仍未停息，大有要让高层旧部寸草不生的意图，若是真有什么把柄落在他们手里，后果可不是做做检讨这样简单。
　　可是，可是仙道前辈为人正直，应该也不用惧怕他们什么吧？
　　你认为在这种地方，判断一个人正不正直，只是用眼睛去看，用耳朵去听吗小野？
　　千岛无言。

　　田中部长敲敲桌子，示意她在这种紧要关头，莫要感情用事，虽然这次出现的问题理该与营业部无关，但在当时搭桥的人是仙道不假，对方有足够的立场质疑两个部门之间内鬼相通，若想避免日后的麻烦，现在就该自证清白。
　　再拖下去等到行长的人介入的话，到那时候所谓的调查又会是什么程度的行动，那就不是我们能够掌控的了，明白吗小野？
　　那……千岛一时间有些难以消化，脑子里仍然混混沌沌，那需要我做些什么呢。
　　田中部长说他已经联系了信得过的律师，此事他不方便直接出面，为避嫌特意找千岛来代为跑一趟，律师那里表示只需出具仙道的资产证明，包括近期往来的资金动向，他自有办法让行长的刁难不足为虑。

　　我在法院的朋友也打过招呼了，当然我更希望不用走到这一步，所以在那之前，这件事就拜托给你了。
　　田中部长话完，又想到些什么，刚端起的咖啡放了放，另外，这件事暂时不必告诉仙道。
　　千岛本是明白了八九分，一听到这又十分不解，要瞒着前辈吗？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你应该知道，他是个自尊心非常强的人。
　　千岛闻言，这才明白田中部长言下之意，不再多问，点点头应声先出去了。

　　资产证明不出几天便有了结果，而让人出乎意料是仙道的个人资金简单得出奇，名下只有两张银行卡，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莫说千岛，就是田中部长都感到难以置信，你确定没有查错吗？我记得这小子有房子啊，房子哪去了？
　　千岛挠挠头，也很茫然，我也不知道……我记得以前还听前辈说起过还房贷的事情呢，而且明明其中一张卡每个月会定期支出一笔同等金额的钱，应该就是房贷的款才是。
　　田中部长一琢磨，忽然明白了些什么，千岛就见他发打了一通电话，不多时办公室的传真机便响了。
　　千岛瞥了眼桌上传真过来的文件，是一张房产证明，她猜应该是仙道的，然而再仔细看时，却发现上面户主一栏所写的名字另有其人。

　　流川枫？
　　田中部长念着这个名字，想不明白仙道的房子怎会盖着别人的印章。
　　你有听他提起过这个人吗？
　　千岛连连摇头，尽管她也好奇仙道此举的初衷，会不会……是前辈的太太？
　　哦？你不说我还忘了……这小子已经结婚了，田中部长把手里的烟熄了，面露疲累，先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是特殊时期，有点风吹草动都会被无限放大，最近还要搞什么竞选，日子一时半会是不会消停的。

　　田中部长说着，又拨了第二通电话，让小野先将资料送给律师，剩下的事情交由他来处理即可。
　　是，那我先出去了。

　　流川枫，流川枫。
　　搭乘计程车去律师事务所的路上，千岛忽然有些羡慕起这个名字。

　　那时候的羡慕，直到今日仍然发自肺腑，毫无消减。

　　有时候我也在想，是不是因为我太懦弱了，所以才不能够理解前辈的勇气。
　　千岛盯着碗里冒着热气的面汤，上头切开的鸡蛋露着油润的光泽，鲜黄欲滴，原来仙道所言非虚，他的太太的确有着令人过目难忘的手艺，就像他当初带去公司的便当一样。
　　只是她始终不明白，这样的人生究竟是快乐更多，还是痛苦更多。

　　流川显然并不认同她的问题，恋爱不需要勇气。
　　是吗…
　　那是本能。
　　千岛怔了怔，无法作答，可是……可是你们这样，又能维持到什么时候呢？
　　……
　　不能结婚，不能公开，更不能像普通情侣一样行走，这种压抑也是本能的一种吗？千岛有一万个想不明白，她曾以为有朝一日触碰到结果时便是顿悟一切的时机，她可以了然放下，甘心洒脱，却没想这个答案远比题面令她感到迷茫。

　　流川无声地看了她一眼，忽然问，你觉得自己如何？
　　诶？
　　自我评价。
　　这个……千岛露出个不好意思的笑，实不相瞒除了找工作的时候，我还从来没跟谁谈论过这个问题，所以也……不知该怎么说。
　　不奇怪，流川面无波澜地坐下，拿起筷子准备开动，大多数人都这样。
　　嗯。
　　比起评论自己，更擅长议论旁人。

　　千岛捧着碗的手一紧，面皮忽然被刺痛的灼烧让她一时间说不出话。

　　那个……我希望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
　　流川抬眼看她，对她面上的歉意沉默片刻，彰和我说过，你是他带出来的实习生。
　　千岛莫名有些紧张，不知流川想对她说些什么，她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并不存在恶意，只是她同样担心是否有什么地方会令对方感到不快。
　　但是我认为有样东西你并没有学到。
　　什么？
　　流川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一本正经的模样格外严肃，你觉得仙道如何？

　　千岛没想流川会提出这个问题，心中一阵不解，然而流川此刻正色起来的目光让她不敢不答，前辈他…是个很好的人，虽然能力非常出众但是从来不会骄傲，非常谦逊，也很乐于帮助后辈，心地特别善良的人。
　　然后？
　　呃，我是哪里说错了吗？
　　没有，流川平静的语气反倒令千岛感到不安，只是觉得你给他的评价比给自己的更诚恳。
　　千岛笑笑，说，前辈本身就是个十分出色的人啊。
　　仙道就从不这样。
　　诶？
　　他已经很多年不打球了，但他仍然走在我的前面。

　　千岛不太理解流川为什么无端谈起仙道的往事，直到流川说，他的眼睛里是能够看见自己的，若你也能如此，才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那一刻千岛久不能言，思绪回转，忽然鼻子一酸。

　　我洗好啦！你们不会已经吃完了吧？！
　　流川翻个白眼，你可以不用出来。
　　什么呀我已经很快了，我都没洗头！仙道麻利地找了个位置坐下，冷不丁发现对面特别安静，你怎么不吃呀小野，不早了噢，吃完送你…咦？你怎么啦？
　　千岛揉揉发胀的双眼，轻声一笑，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晚上打的那个电话而已。
　　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嗯，吵架了。
　　嘛嘛，不奇怪呀，情侣之间都会吵架，何况夫妻呢。

　　流川对此十分认同，点点头认真道，无需为这种事情费神，有问题应该直接解决。
　　千岛有些意外，对流川的见解洗耳恭听，是有什么建议可以给我吗？
　　不用理他，流川摸着下巴一本正经分析道，必要时刻，可以动手。

　　仙道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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