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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求七
小李子是关佑民最为亲近的小厮,平日里照顾他的生活起居。今日他同往常一样唤城主起床,谁料城主的房门大开,而城主根本不在房内。他以为今日城主早起,也没管,只是替他收拾好床铺。
而就在这时,在院子里打扫的下人忽然大叫一声,小李子跑去一看,只见城主面色惨白地晕倒在地上,浑身直冒冷汗。
在场几人纷纷愣住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城中禁军统领魏霖因有要事禀报而进了城主府,便看见这一幕。
他令人将关佑民扶回房内,又让人请御医来查看。
御医看过之后纷纷摇头表示城主一切正常,极有可能是被吓晕的,但为何醒不过来,他们也不知道。
“不如让古大人来看看?”有人建议道。
从古月知接近城主起,魏霖一直便对他抱有极高的警惕,总觉得此人动机不纯。但苦于无证据,所以关佑民一直便不相信他的判断。
他摇了摇头道:“昨日里古大人祈福仙力耗损太多,想必已是力不从心。”
“可是城主他……”
魏霖打断他:“前日城中来了两名修士,听说修为颇高,可以请他们来看看,此等事便不要麻烦古大人了。”
另一人问道:“该到何处去寻他们?”
魏霖道:“那二人曾在我岳父家留宿过,我亲自去看看,也许能够找到。”
魏霖出门前叮嘱道:“此事暂时不要告知古大人,以免他修炼时分心。”
“是。”其余人纷纷应道。
出了城主府,魏霖便朝着那片民居行去。
那天叶奕岚与咲逍所借宿的人家姓陈,陈家女儿芳名宛如,是魏霖的妻子。昨日张宛如回家探望双亲,恰好听说了此事,便将此事告知与他。
说来也巧,叶奕岚与咲逍从青阳山下来发现事情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样,古月知根本就没派人缉拿他们,于是二人也不再隐藏。
由于昨晚未曾吃饭,到了现在,叶奕岚已是饥肠辘辘。二人在街上走了许久,街上店铺依旧无一开门。
叶奕岚叹气:“再这样下去,我会饿死的。”
既然铺子都不开门,那干脆别做,把招牌拿掉算了,省的自己看着这些招牌咽口水。
“你不饿啊?”叶奕岚饿到身体发软,整个人几乎都快靠在咲逍身上了。但咲逍公子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丝毫不见饿。
咲逍搂过他的腰道:“你不如再找一家蹭饭。”
“唉。”叶奕岚又往咲逍怀里靠了靠,光天化日之下这样做让人颇为满意,只可惜街上根本没几个人。叶奕岚不禁叹气,然后驾轻就熟地从咲逍怀里摸出钱袋,道:“不如我们再去陈大爷家吧,这次咱付钱。”
“嗯。”咲逍无奈看他,从自己身上拿东西的本事见长啊。先是手帕,再是符咒,现在又是钱袋,这人还真是不客气,但是感觉挺好的,咲逍公子颇为满意。
二人刚走近张家门口,就见一名大约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迎面而来,一脸诧异地看着他们二人,这名男子正是魏霖。
魏霖一边走近,一边打量着二人。
那身穿紫衣的男子长相颇为妖媚,眼角一点朱砂痣更是显得媚而不俗。
再看他身边的青衣人,魏霖当场有些滞怔。
他从未见过这般仙气十足的人,一袭青衣,一柄长剑,如同同画中走出来的仙子,纤尘不染。
这人美的雌雄莫辨,魏霖竟一时间分不出来。若说他是女子,但眉宇间有着一股难以忽视的英挺之气,而且身形修长,比那紫衣少年还要高一些。若说他是男子,但这精致的眉眼连倾国倾城的女子都难以企及。
见这男人直勾勾地盯着咲逍公子看,叶奕岚眯了眯眼睛,故意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挡住他的视线。
魏霖咳嗽一声,赶忙收回视线,尴尬道:“二位可是最近进城的修士?”
“是又怎样?”叶奕岚对他一直盯着咲逍公子看这件事颇为不满,连带着语气都冷了几分。
咲逍倒不是很在意,因为从小到大他都是万众瞩目的焦点。
“是这样……”魏霖心中一喜,刚想说明来意,只见门忽地“吱呀”一声开了。
陈老汉烧了敲这几人,笑道:“都在啊,怎的不进来?”
魏霖道:“岳父,打扰了。”
岳父?叶奕岚瞧了瞧眼前这位“登徒子”,眼神很是不满。
魏霖尴尬地笑了笑,也知道方才自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人家很不礼貌。
陈老汉自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笑吟吟地招呼三人进来。
“昨晚你夫妻二人一夜未归,我与我老伴都担心着呢。”张老汉道。
叶奕岚笑了笑。他能说他其实是不好意思再借宿下去吗?
而魏霖也很是震惊,夫妻?谁夫谁妻?
一想到叶奕岚对自己颇为不满,魏霖也就释然,原来是自己冒犯了人家夫人,也难怪了。于是想着找个机会道歉。
四人进了屋,陈大娘已经摆好碗筷。
几人落坐。
桌子有些小,四人座还好,但六人围坐就显得有些拥挤。不过也顾不得这么多,叶奕岚一闻到饭菜香,激动得直想抹眼泪。
一阵狼吞虎咽之后,叶奕岚不负众望地噎到了,咲逍无奈拍了拍他的背部。
看着他的吃相,魏霖倒也不太吃惊。他知道昭蓝城这几年鲜少有店铺开门,若有外人来,一定找不着地方吃饭休息。所以这几年昭蓝城鲜少有人进城。
吃过饭之后,魏霖恭敬赔礼道:“这位公子,方才多有得罪。”
叶奕岚刚想傲娇转身,咲逍无奈拽着他,然后问魏霖:“方才吃饭时见你一直欲言又止,可是有什么话想对我们说?”
咲逍的声音很好听,如同他的人一样冷漠,让人想起盛开在极北雪原的白色花朵,一尘不染,冰冷高洁。
但再怎么好听,这声音依旧不是女子那般娇媚的声音,当即便纳闷道:“你们不是夫妻么?”那到底谁是女人。
叶奕岚道:“你管我们是夫妻还是夫夫,有话便说吧。”
夫夫?魏霖愣了愣,倒了没再说什么,反而觉得这二人挺般配的。
“我是城中的禁军统领,今日特意来找二位,一来是希望二位能救救我家城主,二来便是希望二位能帮助我对付那古月知。”
叶奕岚与咲逍对视一眼,二人的眼中都有些疑惑。
叶奕岚问道:“你家城主发生了何事?”
魏霖便将今日之事悉数告知。
“你为何怀疑古月知?”咲逍问道。
“二位有所不知,自从那古月知来了之后,城中怪事连连。我劝过城主不要信他,但城主却因为古月知一句‘有求必应’而对他百般顺从。”魏霖叹气,语气中透露着深深地无奈:“我怀疑他接近城主目的不纯,但碍于无法寻到证据,城主根本不信我。而且我怀疑……”
说到这里,魏霖忽然顿住了,似乎在思考接下来的话究竟应不应该说。
“怀疑什么?”叶奕岚追问。
话只说一半让人甚是着急啊。
魏霖沉默了半晌,终于下定决心,缓缓道:“此事事关重大,还请不要声张。”
叶奕岚与咲逍点头。
“我怀疑他与贺家有关。”
又是贺家?叶奕岚疑惑地看他。
魏霖道:“我们昭蓝城原本有一驻城的修仙世家,贺姓。但在五年前贺家一夜之间被屠杀殆尽,连宅子都被一把火烧光了。那时候,外面有许多传言,我怀疑……”
魏霖看了看四周,然后压低声音道:“我怀疑是老城主所犯下的罪孽。”
叶奕岚与咲逍脸上写满不解,这难道不是魔道中人所做的么?
魏霖又道:“贺家原本并不是昭蓝城的人,似乎是从别处迁移而来。五年前不知从哪里传来流言蜚语,说贺家是妖孽,他们每待在一座城内,便会给那座城带来灾难。那时候,老城主正被天灾搅得心焦力瘁,便听信了这番谣言。后来贺家被屠门,老城主在不久后也郁郁而终。”
“所以你便怀疑此事与老城主有关?”叶奕岚倒觉得有些勉强,他不信一介凡人能够有办法屠尽一个修仙世家。
“我也只是怀疑罢了。”魏霖叹气。
倘若真是如此,那么老城主便一定与魔道有瓜葛,否则凭这些凡人,又怎会有能力如此,而且还能做到不留痕迹。
不过这话,叶奕岚未曾说出口。
“你又为何怀疑古月知与贺家有关?”叶奕岚问道。
魏霖道:“贺家最年轻的一代有三位公子,分别名为贺君知,贺知月与贺君归。倘若他们三人没死,便一定会来报仇。”
贺君归与贺君知早就死了。叶奕岚默默地道。
“你又如何知他不是在帮昭蓝城?”咲逍问道。
“帮?”魏霖摇了摇头道:“那无名仙子一听便是胡编乱造的,有求必应虽然不假,但不记报酬的无限给予,才真正让人害怕。”
给予与索求,本就相应而生。
如此简单的道理,却有人不懂。
“单凭这一点,你就怀疑他是贺家人?”
“我不过是怀疑罢了,没有证据,全凭借自己的感觉。”魏霖叹气:“如今城主昏迷不醒,还请二位与我一同去看看为好。此事,我暂时压了下来,古月知应当不清楚。”
“也好。”叶奕岚点头。
这件事情又与贺家扯上关系。
孟家,贺家,姑苏城,昭蓝城。
孟长坤,贺君归,贺君知,关佑民,古月知,老城主,还有失踪的无月等四人……叶奕岚总觉得漏了些什么,以至于自己想不出他们之间的关系。
至于究竟自己忽视了什么,一时间他也想不出来。
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巨网正朝他们张来,无论是进是退,都会陷入网中,无法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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